29

姜秋剛睡醒，臉頰還是紅撲撲的，人還有點懵，順手就将孫醫生給的大白兔剝開含進嘴裏。

直到味蕾被奶香的甜味所覆蓋，他才後知後覺地看向齊修澤：“你怎麽在這，公司的事處理完了嗎？”

齊修澤看了一眼孫醫生，後者立刻主動解釋道：“不好意思啊，本來是答應了你要幫你記錄睡着後有沒有夢游的，但我這裏臨時有個病人，樓下前臺又是個小姑娘，把你倆放一個房間裏也不合适，人手不夠，所以只好把你的家屬找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孫醫生說到“你的家屬”幾個字時，姜秋心裏有股暖流淌過，他眨了眨眼，看着齊修澤。

齊修澤蹲在他面前，還保持着幫他喝水的姿勢，半點沒有總裁的架子，見姜秋看過來，就平靜地向他彙報：“放心吧，沒有夢游，你一直躺在沙發上，連夢話都沒說。”

孫醫生看了眼不解風情的齊總，繼續助攻：“他聽說你喝醉以後立馬就趕過來了，你出了事他連公司都顧不上，盯着你就這麽看了三個小時——”

齊修澤扶着沙發椅背站起來的時候暗暗踹了他一腳。

姜秋看着牆上的挂鐘：“三個小時？那豈不是差不多我喝完酒的時候，你就來了？”

差點穿幫的齊總冷靜地點頭：“你在診所裏暈着，我不放心。”

姜秋的耳朵尖也有點泛紅，睡夢中他感覺到身邊有個溫暖的存在，看來那并不是錯覺。

姜秋估計這會兒去問他奶糖的下落，齊修澤也不見得會告訴他，上次的卷子他就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而且奶糖畢竟是只貓，又過了這麽多年，走丢了或者不在了都是有可能的。

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有沒有再去看過它。

倒是齊修澤見姜秋腮幫子微動，想起他醒來後提到的奶糖，抓在扶手上的指尖稍稍用力。

孫醫生立刻心疼地提醒他：“這小牛皮沙發可不便宜，你小心別撓壞了！”

“怎麽了？”姜秋也注意到齊修澤的動作，他掀開蓋在身上的大衣三兩下穿好了鞋，過去攙扶齊修澤的胳膊，“是不是剛才蹲得太久，腦供血不足啊？”

“嗯……”齊修澤索性點了點頭，順勢把腦袋靠上姜秋的肩膀，擋住了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頭暈了。”

“那先保持這個姿勢站一會兒，過兩分鐘我們再走。”姜秋順勢拍拍他的背，這姿勢看起來就像兩人相擁似的。

孫醫生站在原地，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天氣本來就很冷了，這些已婚人士還當着單身狗的面抱團取暖，如此的不友好。

呸。

……

姜秋在紙上列了個表，把每次做夢的時間，與夢裏經過的時間做一個對比。從第一次到現在，他發現随着夢境的增加，他做夢的時間變短，可夢裏經歷的時間卻拉長了。

假設他的确是從原主年幼的時候就穿越過來的，那這些數據就能證明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主導這副身體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

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難道原主想要抹消他的存在？直覺告訴姜秋應該不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對原主從來沒有産生任何惡意，更多的是同情他的遭遇，想幫他一把的。

原主對他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感情。

果然想要知道更多的線索，除了做夢，還真沒有別的辦法了。

姜秋是沒有寫日記的習慣的，在過往的人生中他都是埋頭向前，很少回顧自己的過去。這次或許是受到原主影響的緣故，他買了本斑馬皮皮的周邊日記本，将這些夢境都記錄下來了。

因為齊修澤的誤會，姜秋也難免對這部兒童動畫産生了好奇，專門在視頻網站上沖了會員看。

別說，還挺有意思的。

故事簡單，寓教于樂，連他一個成年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就算是在健身房跑步，姜秋也會在跑步機的屏幕上放斑馬皮皮看，往往一集下來，他也跑得滿頭是汗了。

這天也是一樣，姜秋看完一集動畫，正放緩速度慢慢平緩呼吸，想要伸手拿旁邊的毛巾擦擦汗，第一下沒勾住毛巾，第二次則是有人幫他把毛巾拿下來，遞給了他。

“姜秋。”遞毛巾的人輕輕喊了聲他的名字，“能占用一下你的時間嗎？”

姜秋扭頭一看，發現那人正是他的初中同學陳揚，就在同一家健身會所當教練。

姜秋微微皺眉，本來不想答應對方的，然而陳揚又飛快接了一句：“就幾分鐘！說完我就會走。”

“有什麽就在這裏說吧，你不會是還想幫那個杜什麽的說話嗎？”姜秋從跑步機上下來，擰開水壺喝了幾口。

想到那個腦子有坑的同學，姜秋就一陣的膩煩，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麽混上主管的，說話做事都相當的幼稚。

那天之後，聽齊修澤說他們公司果然換了個新的負責人，只是談判始終沒有達成令雙方滿意的結果，至今還在僵持。

陳揚趕緊擺了擺手：“不是，我不是來幫杜銳思說話的，我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姜秋沒接話，等他繼續往下說。

陳揚苦笑：“我這又是偷看了客戶資料，又是心思不純地把你拉去同學會，想也知道這份工作應該是做不長了。但是我現在很缺錢，主動辭職的話老板不會多付我一筆薪水，如果能請你搬出齊總，幫我跟老板說說，讓我成為被辭退的員工，就能多得一筆補償金……”

“我為什麽要幫你這個忙？”姜秋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你究竟隐瞞了什麽事情？”

其實姜秋也挺好奇，陳揚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幫杜銳思的忙，難道是因為暗戀他？

因為他實在是看不出這兩人之間有什麽利益關系。

“說來見笑，其實我已經缺錢缺到一天打三份工了。”陳揚揉了把臉，能看出他的臉色确實不怎麽好。“杜銳思的那家公司‘百銳’是專門投資高新科技研究的，手上掌握着很多專利。而據我了解，齊總最近拿下的新園區也有意支持幾個研究所，所以我跟杜銳思商量過，如果我能幫他拿下齊總的合同，他就會投資我們的項目。”

“你們的項目？”姜秋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其實這不是我的項目，主要研究員是我女朋友。”陳揚嘆了口氣。原本他女朋友只是一個助理，然而這項目可見利潤太少，沒什麽人願意投資，幾個經驗豐富的研究員陸續離開，反而輪到她獨挑大梁。

而且這姑娘還挺厲害，她接手了所有資料與數據後，将研究又推進了一步，現在理論已經趨于完美了，就差一個擁有高級設備的實驗室進行臨床試驗。

陳揚看着小女友一路艱難地走過來，不忍心看她在即将功成的時候斷了資金鏈，而且只要研究出來了，對人們一定是有積極作用的。所以他果斷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拿出來了，白天除了健身房的工作，晚上他還在網店兼職。

姜秋想起陳揚第一次看見他的眼神，那灼灼目光敢情不是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而是在看一大桶金子啊！

陳揚把自己的目的交代得很徹底，而那個據說不能賺錢的項目也勾起了姜秋的好奇心：“你們的研究項目到底是什麽？”

“是有關人類的潛意識的。”陳揚說。

不過具體的內容他也不太清楚，還得去問他的小女友。關于這項研究，陳揚只說了一句：“以後或許能靠這項研究幫助植物人恢複意識。”

姜秋驀地睜大了眼睛。

就在他想要問陳揚拿他女朋友的聯系方式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從兩人身後插了進來：“小秋，你倆聊什麽呢？”

陳揚尴尬地笑了笑，找了個借口趕緊溜了。

齊修澤看着他匆忙跑走的背影，不悅地皺了皺眉，轉頭對姜秋說：“這人接近你是別有用心的，他看你的眼神總是不太對勁，以後少跟他來往。”

“我知道，不過他剛才跟我說了件挺有意思的事。”姜秋說着，從跑步機旁拿了自己的水壺和毛巾，準備跟來接他回家的齊修澤離開健身房。

然而他剛邁出一步，手腕就被齊修澤握住了，姜秋腳步停頓，不解地回頭看他。

齊修澤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倔強地站在原地。

姜秋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頭上像是有個燈泡被點亮了似的，失笑：“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齊修澤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姜秋附上前在他耳邊快速說了幾句話，直到看見齊修澤的耳廓變成了粉色，才笑着說，“我就是覺得那個研究也不見得就沒有商機，還想再了解了解，才會這麽說的。”

齊修澤的表情果然放松了許多，只是手還沒松開，替自己辯解道：“我就是怕你吃虧。”

“有你在，我還會吃虧嗎？”姜秋看了他一眼，平時吃他豆腐的人最多的就是眼前這家夥了，別人根本沒法比。

而這話落在齊修澤耳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他勾了勾唇，心情很好，主動幫姜秋拿了毛巾和水，另一手與他十指相扣：“走，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姜秋的悄悄話：他長得又沒你帥，我怎麽可能看上他啊？

齊修澤：嗯。（表面淡定內心高興得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