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陶函摸着摸着,忽然發現徐以青的額頭處有一個凸起。

他眯了下眼,伸手撩開了他的劉海。劉海下面可以看見額角處青色的一塊,還有些微微發紫的淤血。

“化個妝非要拍給我看,怎麽頭上撞了一下屁都不響一個。”陶函用指腹輕輕蹭了蹭,害怕徐以青他忽然轉醒。

心疼和心酸,混着難受慢慢升騰起,占據了他整個胸腔。

四點的時候,徐以青的手機鬧鐘響了。他從床上爬起來,看見陶函正在旁邊拿着筆記本看電影,被突如其來的鬧鐘吓了一大跳。

“不睡覺啊。”徐以青抱着他的腰,在他旁邊的枕頭上臉面向下趴了一會。

“我睡覺和豬一樣,睡下去永遠醒不來了。”陶函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從床上扒起來,“好了哥哥,洗把臉去。”

徐以青洗完臉出來喝了兩口水,手機開始震動,他拿起來接了電話,應了兩聲。

陶函給他從衣櫥裏取了挂着的大衣:“不會是白總親自來接你吧。”

“那當然不。”徐以青說,“我被他知道我晚上跑出來找你,他估計明天把我打一頓。”

“那你明天豈不是要被他打一頓?”

“嗯,只能挨打了。”徐以青說。

陶函擡手摸到他額頭,看着徐以青的雙眼:

“看你是被打得少了。”

“被你發現了。”徐以青把他手捏着拿了下來,“拍戲時候撞的……”

“撞哪兒了?”陶函不滿地撩着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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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徐以青說,“好啦別看了,我得走了。”

“你給我照顧好自己。”陶函氣道,“那麽大個人了,還會撞牆??”

徐以青心想被他知道這是被摁牆上打得估計陶函得暴走,只能出聲道:“現在都是簡單的戲啦……不是那麽激烈的,激烈的都拍得差不多了。”

“這樣。”陶函點點頭。

“走了。”徐以青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唇,“我們再見。”

……

接下去的兩天,玩玩景點吃吃喝喝,做做傳說中的調查就這麽過去了。陶函雖然體力不錯,爬個山,或者單純在山城從早走到晚都沒有問題,但他就是懶,年紀大了越來越覺得能在酒店耗着絕不出門那種。

但這天早上,陶函接到了一個電話,直接應驗了徐以青兩天前的那句“我們再見”。

電話對面是白凡,他還挺意外的。

“白總?”陶函接起電話問了一句,“您好啊。”

“好久不見啊,聽老徐說你在重慶是不是。”白凡說。

“對,帶學生來玩玩。”陶函心道徐以青不會沒把他倆One Night in Chongqing 的事情和白凡說吧。

“是這樣的……”白凡單刀直入說,“明天我們有場戲,這裏導演可能想找點群演,在本地找的話其實也可以,但是老徐知道之後就問我能不能找找你帶來的學生?所以讓我來問問。”

陶函反應了三秒,連忙道:“怎麽他讓您來問了啊……真是不好意思!”

“這倒沒什麽。”白凡說,“他今天排的戲太多了,您這邊看看你方便答應的話,就過來試試。”

陶函迅速道:“我和他們商量一下,十分鐘後回你電話行麽?”

“嗯。”白凡說,“等你電話。”

陶函挂了電話,滿腦子問號。群演??演戲?那他豈不是又要看見徐以青了,這麽見下去會不會相看兩相厭啊……頻繁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且他們居然還是公費見面。

他想了想,撇開徐以青或許真的想找機會再見見他之外,他可能是知道了陳珏和于梓連的事情,想給他們一個特別的感謝。而且讓白凡出面的話,礙于白凡的面子,陶函基本不會說“不”。

徐以青在這種細節處的在意,總是讓陶函覺得太溫柔細致了。

“事情就是這樣。”陶函咳了一聲,“如果你們有興趣呢,我現在就去聯系一下白總。想想這也是經歷嘛對不對,你一輩子能有幾次和徐……和天王巨星演戲?”

男孩們在聽完後都很興奮,叫着想去。在場唯二知情陶函和徐以青關系的兩個人,此刻陳珏整個人又是傻了的狀态,呆呆坐着看陶函。

“陳珏。”陶函好笑地看着他,“發什麽呆啊?給你男神當群演,去不去啊?”

“他傻了。”于梓連嘿嘿笑了兩聲,把人摟懷裏搓頭發,“醒醒小傻子!!”

“我……”陳珏不光傻了,還要哭了,“我我……我不行了……嗚哇啊啊……”

“別哭啊。”于梓連也被他逗得不行,抽了兩張餐巾紙按住他的眼睛,“乖啊傻子,別哭啊!”

男生們因為他長得可愛,總是喜歡逗他,把他當團寵,這會都一個個笑着給他擦眼淚。

“小陳珏,你快點謝謝陶老師啊。”一個男生說,“感恩戴德的!磕頭!快!”

“……”陶函無語道,“不必行此大禮的。”

這場戲的拍攝場景是學校,現在是假期,學校裏面真正的拍攝地點已經圍了一大圈的機器和人。臨時搭建的帳篷和更衣室,陶函到了現場發現群演不少,男孩子們鬧騰,陶函千叮萬囑去了之後不許吵一切聽從導演安排,結果到了現場,一群男孩兒一個比一個乖巧。

過了一會,一個小姑娘過來找陶函:“陶老師是吧,您好啊,您可以叫我高高,我是徐老師助理。”

“你好。”陶函和她打了個招呼,“我們現在……”

“戲要到晚上呢。”高高說,“聽導演說下規則,很簡單的,然後下午有徐老師和楚老師的戲,你們可以圍觀一下。”

陶函點了頭,身後的背景音是同學們低低的呼喊聲,陶函目光看向遠處,知道密密麻麻的人裏,徐以青估計在裏面的休息室。

“你們等會得有一個人演楚老師的朋友。”高高說,“我們過去先去試試戲,和老師認識認識。”

“陳珏!!陳珏!!你去吧!”男生此起彼伏地開始慫恿陳珏過去。

“那個男孩子吧。”陶函把陳珏拉出來。

“陶老師陪我去吧……”陳珏拉着陶函的袖子,“我怕……”

“你怕什麽。”陶函被他氣笑了。

“……你陪我去。”陳珏說什麽也不放手。

陶函被他拉得沒脾氣:“行行行。”

真的和徐以青要去拍戲了的時候,陶函還是有點慫,當然他旁邊還有個更慫的,大慫貨帶着小慫貨,兩人跟着高高走進了拍攝範圍。

下午的戲還有五分鐘,陶函先看見了從休息室裏出來的白凡,拿着一杯咖啡和劇本,慢悠悠散步似的走到了導演旁邊。

陶函想着不要打擾人家,陳珏在旁邊使勁拍他:“白總白總!!那是不是星閣娛樂的白凡!”

“……你還認識他?”陶函驚奇道。

“認識!他好帥。”陳珏驚呆了,“……真人怎麽那麽帥,我天太帥了。”

“……別花癡了。”陶函無語了,心道人家都名草有主了,“你……”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徐以青從休息室裏也走了出來。

“徐徐徐徐……”陳珏使勁拍着陶函,陶函今天被他一驚一乍地招呼,手臂都快被拍腫了。

“……”陶函把他手拍下去,“別吵,上次沒看夠?”

“我第一次看他拍戲……他看見你了嗎?”

“沒有吧。”陶函說。

徐以青确實沒看見他,他穿着幹淨的白襯衫和已經打點幹淨了的妝發,此刻站定了,背對着人群。

導演過來給他們兩人講戲和定點,妝發來做最後造型,場務來布光,楚令和徐以青兩人站着,偶爾耳語兩句。

工作中的徐以青其實和普通時候沒有什麽大區別,眉眼之間的認真,身姿也有從不放松的挺拔,等這邊說完,徐以青點頭示意自己可以了,才轉身離場。

他剛從這邊擡頭,就看見了在人群之外的陶函。

兩人視線交彙在一起,都微微一愣。像所有周圍的風景被光圈虛化,留下對焦的那個點。焦點內的人異常清晰。

而後,徐以青的雙眼微微眯起,沖他溫柔地笑了笑,又低頭走開。

陶函莫名對這個對視忽然開始心髒砰砰狂跳起來。

“你等會只有一個動作。”導演找了陳珏,被他說等會要進行的戲。

陶函等着他們說戲,準備站到垃圾桶邊點個煙。剛擠出人群,導演喊道:“哎那個帶隊老師,你也有戲份啊跑什麽。”

“……?”陶函指了下自己。

“你那麽帥,出個鏡吧!”導演說,“你演小賣鋪的老板吧,兩秒鏡頭。”

“……”陶函猶豫道,“我不想露臉。”

“玩偶還沒人。”導演助理過來說,“小賣鋪老板不搶戲嘛?不行讓他演個玩偶吧。”

“也行。”導演說,“好了,各就各位,做妝發造型換衣服道具!”

陶函一句話沒說,愣是就這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陳珏寶貝兒真是我們裏面最出息的了。”于梓連和陳珏并排坐着,看着對方惴惴不安在背臺詞,笑道,“你看你還有詞兒。”

“你別笑話我了。”陳珏雙手壓在大腿下面聳着肩,“我……咳,‘黎明,這人你認識?’”

“語氣要再多一些疑問!”于梓連說。

“‘黎明,這人,你認識??’”陳珏特別配合地重複了一句。

“再多一點感情!”于梓連說。

“‘黎明,這人……’”陳珏無奈看他一眼,“別逗我了于哥。”

“哈哈哈。”于梓連摸了一把他頭,“別緊張,說不定某人比你還緊張呢。”

“陶老師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吧。”陳珏手捧着臉,“我曾經幻想過一萬次男神如果有另一半我會怎麽辦,會脫飯嗎……後來男神被迫出櫃了,我又天天羨慕他對象,好希望又好不希望知道對方是誰。”

“現在呢。”于梓連問。

“很開心。”陳珏轉頭看他,“有一種……‘是他真是太好了’的感覺,真的,他們太般配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三次工作的事情太多太糟糕了,整個人都非常暴躁.jpg

某人說多數暴躁來源于寫文,可以放棄一部分,我說我一天裏唯一放松的事情就是寫文好嗎= =

希望堅持有收獲吧……非常感謝每個收藏和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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