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攝制組總要在學校裏拍攝一些帶互動性質的東西,徐以青是歌手演員,即不能給他們說語文,也沒法給他們講數學,他思來想去不知道該教點什麽,還好學校老師問他能不能教唱歌或者其他的。

徐以青想了想,說我來教畫畫吧。

他畫畫水平就是平時閑暇時候自學了畫畫素描油畫和漫畫,本身天賦高,居然學得還不錯。

這裏的白紙不多,徐以青用一張畫,周圍的小孩只有圍着看的份。

“想看我畫什麽?”徐以青問。

“花!”旁邊一個小姑娘喊道。

徐以青擡手握筆,白紙上摩挲出沙沙的聲音,下手拖筆勾出一朵玫瑰,沙沙沙地上着陰影,他畫完一朵,教他們認:“這是什麽?”

“是花!”

“是玫瑰。”徐以青說。

他用手撸了一把紙面,手按在一塊,輕輕用筆勾了個小人。

“一個男孩子!”旁邊那個小姑娘又喊起來。

“是啊。”徐以青笑着在畫一個Q版的小人,小人頭發短短的,眼睛大又圓,四肢可愛又胖墩墩,他畫完指了指,“男孩和玫瑰。”

“喜歡嗎?”徐以青轉頭看他們。

“喜歡!————”所有的小孩都争先恐後喊起來。

徐以青知道有鏡頭在拍,他把那張薄紙舉起來,對着鏡頭晃了晃:“我畫的,可愛嗎?”

因為陽光直射的緣故,徐以青即便抹了防曬還是在短短幾天內曬黑了一度,對着鏡頭晃的時候,導演也跟着旁邊看。

等這條過了,導演看着徐以青盯着手中的紙看,在旁邊忍不住道:“徐老師,我發現你……”

“怎麽了。”徐以青笑着擡頭。

“曬黑了一點,笑起來有點……憨厚?”

徐以青:“……”

導演:“多笑笑啊徐老師。”

徐以青愣了一下,又抿着嘴轉眼看他自己的畫了。

……

徐以青的拍攝工作在一周內結束了。

雖然前半段艱苦,後半段完全融入其中後,卻已經開始有些戀戀不舍的情感。

一周只有一次抵達山區的車,攝制組的車輛因為入山後山路崎岖,覺得自己行走還是有些不便,就等車進入後跟随着一起出去。

和那些朝夕相處了一周的村民們道了別,就要離開了。徐以青看見了那個送他木雕佛像的小孩站在村口,抱着旁邊爺爺的腰,一動不動看着他。

徐以青走上前去,蹲下去抱抱他和他道別。小孩擡起手,又給了他一個木雕。那木雕握在手中就覺得很小,比之前那刻的佛像要小上一整圈。

“又送我東西?”徐以青笑起來。

小孩點點頭。

徐以青撫了一下他的頭:“過陣子,就有人來修路了,修好了上學就方便了是不是?再等一會吧。”

“走了。”導演在遠處喊道。

徐以青小心地收回自己包裏,還沒來得及看是什麽,攝制組已經開始喊車來了跟上。

上了車之後,徐以青第一時間從包裏掏出來看,一看,是他昨天在畫上夾帶私人感情畫的那個Q版小人,小孩雖然沒有細刻,但是居然能把二維的東西刻出個樣子,已經讓他很是震驚了。

“小孩又送你木雕?”白凡從他旁邊坐下,兩條長腿伸開在座位旁邊,“徐老師好受歡迎啊,我怎麽沒這麽好待遇。”

“……酸不酸。”徐以青又想放回去,想了想,問白凡,“我能發個微博嗎?”

“發吧。”白凡說,“我剛想喊你發一個,對了,來張自拍。”

……

與此同時的上海。

“這個、這個和這個人,錄入之後撥一下他們電話。”溫森把紙攤開放在桌面上,指着上面的逐字逐行給陳珏發任務,“打電話很簡單,就問一下他們有沒有意向和我們聯系,有,直接約時間,沒有就挂了。”

“好的。”陳珏點點頭記下。

“老陶你找的這個弟弟很厲害啊。”溫森靠在咖啡廳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表,“以往的實習生,看這些龍飛鳳舞的字都是看不懂的啊。”

“為什麽要錄入這些東西啊。”陳珏随口問。

“我去人家酒會大會各種展覽,都會想辦法弄簽到信息。但有些主辦特別傳統,時至今日還在用手寫簽到的,這不就要手動錄入了麽。”

“……這不是偷資料麽。”陳珏咋舌道。

“什麽偷!”溫森馬上瞪眼,“生意人的東西能叫偷嗎!”

陶函喝着咖啡,用筆記本電腦工作,聽溫森欺負自己學生,把手上的筆一丢:“說話就好好說,欺負人幹嘛?你偷的還少了?”

“……你知道這叫什麽嗎?這特麽叫大數據!大數據懂不懂。”溫森說。

溫森還想繼續說,陶函和陳珏的手機卻一起響了一下。

陶函拿起手機,陳珏低下頭看手機,在場唯一沒響的那個人皺着眉頭看着他倆。

“……你們倆看見了什麽?”溫森莫名其妙,“表情都一摸一樣!”

陶函咳了一聲,把手機丢好看溫森:“你交代完沒有啊?人周末時間不休息啊?交代完回家陪你老婆行不行?”

“……??”溫森張了張嘴,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個消息就畫風突變,就看見陶函站起身來問他:“你不走我特麽走了,陳珏,走。”

“溫總再見。”陳珏跟着站起來鞠了個躬。

“……卧槽?喂!”毫無威信的溫總看着陶函掏卡結賬,攔都攔不住,只能在座位上翻了個白眼,準備繼續喝咖啡工作。

出了門,陳珏憋不住用手捂着嘴,一臉震驚地把手機給陶函看:“……老師!!!!”

“幹嘛……”陶函嘴角笑意都壓不住,“低調點低調點……”

“男神太敢了。”陳珏說,“……這一看就是你啊,好可愛!Q版的!”

“……還有張自拍。”陶函放大看,“你幫我看看,他是不是黑了……”

“是有點。”陳珏也跟着看。

陶函和陳珏并肩走着,徐以青兩天沒聯系他,只偶爾發些微信,算算日子他這兩天确實該回來了。

有空發微博沒空給我打電話發微信……陶函想。

他悶悶打開微信,發現自己微信莫名其妙登出了,心道難怪沒有消息,剛登陸上去,消息就一條條滾出來。

徐以青:

——攝制組說明天回來,但我在這裏一刻都呆不了了,買了今晚最晚的一班飛機。

——好想你啊。

——你想我嗎?

——你來接我好不好,就在機場地下車庫等我。

——一會就沒信號了,你記得來啊。上飛機前我告訴你航班。

陶函激動得差點沒在街上蹦起來,但個一米八的個子在街上又驚又喜的實在不好看,只能把一腔激動化作一掌,結實拍在了陳珏的後背。

陳珏:“……!陶老師,內傷了……”

“不好意思……”陶函給他揉了揉,“有點激動。”

陳珏邊委屈兮兮地自己反手揉了揉自己背,邊說:“好難得啊,徐天王這張照片還被星閣娛樂官博轉了……兩位白總也跟着轉了……”

“什麽意思?”陶函沒弄懂,“平時都不轉的嗎。”

“不太轉。”陳珏說,“反正只要一轉,很多徐天王的粉絲都會在下面喊‘請貴公司對徐天王好一點!’。‘請正視徐天王的資源!’。這一類的話……久而久之,官博都不營業了。”

陶函有點驚訝,也不太弄得懂,湊過頭去看評論,果然看見一大片這樣的評論,不解道:“……為什麽啊?公司不是對他挺好的。”

“只要是個藝人的粉絲都覺得全世界公司都對他不好,老師你以後觀察觀察,都這樣……公司的微博,公司的老板啊,經紀人的微博下面基本都只有這句話,‘對xx好點’。”陳珏說。

“白凡微博下面也是?”陶函随口問。

“……哦那倒沒有。”陳珏說,“白總眼不見為淨,把評論關了。”

陶函:“……”

飯圈水太深,陶函趟不了。

他回去換了件衣服就去了機場,徐以青的飛機是晚上十二點半到達。

陶函覺得飛機上雖然有餐食,但這麽一小份以徐以青的飯量是絕對吃不飽。他也不知道徐以青坐的是經濟還是商務,但十二點半下飛機,不管坐什麽肯定都餓了。

事實上徐以青确實餓得不行,為了趕最後一班飛機臨時買的機票,是國內最廉價某航班,全程不提供餐食。飛機上也沒人把他認出來,戴着眼罩睡了一路,這會迷迷糊糊地從口子裏出來,羊毛格紋圍巾包着臉,棒球帽壓得很低,走出來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認出來,更別說因為臨時改航班,粉絲都沒來得及組織接機。

他背着一個包,就跟個路人似地一路走到地下車庫。

心髒跟着腳步一起砰砰跳着,連步伐都輕快起來,一周仿佛跟一個月似的那麽長,想到要見到陶函,渾身都像活了一樣。

看見熟悉的車,還是車頭靠着牆的姿勢,徐以青走過去拉開車門,擡腳跨了進去。

轉頭,看見自己熟悉的戀人,徐以青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憋不住上前就摟抱住他。陶函和徐以青面對面,笑着給他把圍巾拉下來,露出他有些幹澀的嘴唇。

然後擡手在兩人之間,塞了個溫熱的三明治。

“餓死了吧,哥哥。”陶函故意裝兇道,“吃完,不吃不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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