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重見天日

一年後……

林梓辰抱着天天來到監獄探視晴野，繼上次後，這是母子倆第一次見面。

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撫摸着玻璃窗，小嘴裏發出“嘤嘤”的語聲，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多麽天真無邪的孩子啊！林梓辰将電話靠在孩子的耳朵上，“叫媽媽。”

“媽……mu……”孩子張着小嘴模糊地喊着。

晴野雙手握着電話，嘴唇顫動，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一年了，她與天天已經分開一年了，這一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沒想到再次見到天天，他竟然能喊她媽媽了……

孩子肉嘟嘟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晴野，“媽mu……”

“天天！”晴野摸着玻璃窗，似乎摸到孩子的小手，眼淚一湧而出，“天天……”

天天好像懂得了什麽，看着對面的女人哭，他也癟起了小嘴，兩只小手迸出去拍打着玻璃。

晴野有很多話想對天天講，可是此刻，她只能憋在心裏，取而代之的是悲傷的淚水。

林梓辰将孩子迸出去的小身體扳了回來，盯着晴野道，“晴野，你出獄那天，我會帶着天天來接你。”

晴野一年沒有見到林梓辰了，比起以前，他似乎不再冷漠，更多的是成熟，溫和。

她看着這個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一年前她将他恨入骨髓，可是，這刻再見他，心中的那份恨意卻減去了許多，天天像顆珍寶似的被他護在懷裏，他們真的很像一對令人羨慕父子。

“你說你會恨我一輩子，可是我們不還有兒子嗎？”林梓辰并不期待晴野的心中還留有他的位置。

若是有，恐怕裝的全是恨吧！

“天天一直都是由我親自照料，他對我很依賴，我相信你也想陪在他身邊，不是嗎？”

林梓辰覺得這樣說很無恥，利用晴野對孩子的牽挂來強制她留在自己身邊，因為他知道晴野最在乎的就是孩子，恐怕只增不減。

Advertisement

監獄裏煩悶無聊，她每天努力的活着，就是因為對天天的思念，不管怎麽樣，孩子在她心中始終是最重要的。

孩子是她對外面世界的唯一憧憬。

“晴野，我給天天取了個大名，但還沒有确定，想問問你的意見，你看怎麽樣？”

“什麽名字？”

“林曉天，怎麽樣？”

晴野微笑了一下，連連點頭，“我覺得還行。”

通話到點了，晴野不舍地放下電話，就在那一瞬，天天緊緊抓住林梓辰拿着話機的手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林梓辰站起身，摸着孩子的小腦袋，“兒子不哭，過些天媽媽就能來看你了。”

晴野走在警察的前面，屢次回過頭，望着天天離去的方向。

兩年刑期滿，晴野出獄。

林梓辰果然帶着天天，早早地侯在警察局。

晴野坐上林梓辰的車，一路失神地看着身旁的小男孩。

男孩癡迷手上的鋼鐵俠，原以為他會忘了晴野，沒想到他突然将小手伸了過來，清晰地叫出“媽媽”。

晴野一驚，怔了好久才一把抱起小男孩，露出喜悅的笑容。

她像林梓辰那樣，溫柔地撫摸男孩的腦袋，這個已經兩歲的孩子，曾經和她相處不過半月，現在居然能喊她一聲媽媽。

她匡回了眼睛裏打轉的淚水，依然平和地笑着。

早在監獄的時候，她就不停地對自己說，她只不過喂了孩子十幾天的奶，她不能去增加孩子心中的負擔，不能因為她是媽媽，就去讓孩子接受她。

畢竟對孩子而言，她不過是個陌生人。

在他成長的這兩年，陪在他身邊的一直是林梓辰，沒有她，孩子過的同樣很幸福。

她現在不過是個剛剛踏出監獄的人，她是個殺人犯，有什麽資格去守護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也許沒有她，孩子會更幸福。

能默默去關注他，知道他一切都好，已經是對她最大的恩賜。

林梓辰通過車上的反光鏡，看到晴野神情淡漠，“晴野，今晚你為我們做飯吧！”

“做飯？”晴野沉下眸子，低頭看向天天，感覺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我……我還是不去了。”

林梓辰望着車窗前方，心中有些落寞，“那你想去哪兒？”

晴野擡眸道，“我去朋友家。”

仔細一想，好像真的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朋友家？以她現在的身份，還不知道朋友是否會介意。

“為什麽要去別人那裏？我們不是一起的嗎？天天需要你的照顧！”林梓辰心中漸漸泛起漣漪，雖然表面上一切平靜，其實只是因為他害怕再與晴野起争執，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他的位置，他不想他們的關系再次惡化。

這時候，生氣對他來說，是奢侈的。

除非她還愛他，或者還像以前一樣，敬畏他。

如果一樣都沒有，生氣這種事，只會是她眼中的笑料。

天天用小手去摸晴野的臉，委屈道，“媽媽，陪我。”

晴野看着自己那雙粗糙的手，不敢去碰孩子的細皮嫩肉，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蘇晴野了，以前的她，就算落魄，稍作打扮，還能裝出名門的樣子，可是現在……監獄裏做了很多勤工，讓她手上長滿了老繭，整個人看起來，極其地憔悴、滄桑。

可是沒忍住，她還是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很溫柔的握住。

“晴野……”林梓辰又叫住她的名字。

“嗯？”

“今晚我們來頓全魚大宴吧，我和兒子親自去買的魚和佐料，兒子好像遺傳了你的基因，也是個愛吃魚的家夥……”林梓辰一臉情調，說的跟真的似的，為了能讓晴野就範，非的拿天天當靠山。

話說要不是因為天天，她也不可能坐他林梓辰的車。

晴野聽到林梓辰說的全魚大宴，心頭一酸，原來他一直還記得，她喜歡吃魚，各種各樣的魚。

小時候，外公最喜歡做的菜，就是魚，不知道為什麽，百吃不厭。

可是後來外公生病住院，再也沒有進過廚房，她也再沒能吃上外公做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