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早餐

“堯哥你回來了。”聽到門把轉動的聲音，盧陽趕忙停下話頭和對方打招呼。

鐘堯心情不錯，朝他床上看了一眼，發現徐牧東坐在盧陽的床上，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們幹嘛呢？”

能幹嘛，自從知道他們堯哥有老婆了，他們當然要好好地圍坐在一起八卦一番，這其中當然是以同桌兼兄弟的盧陽為中心來描述。

高中的學校是六人寝，但是鐘堯他們宿舍只住了三個人，原因無他，這三個人是萬人嫌，根本就沒有人樂意和他們住一個宿舍。他們三個作息不正常的人只能自己組了一個宿舍。

“沒幹嘛，剛準備打牌呢。”八卦這種事情還是背着點當事人比較好。

一聽到打牌兩個字，鐘堯下意識地就想加入進去，但是轉念一想他又義正言辭地阻止了兩人的活動，“都大半夜了還打什麽牌，明天不上課了是不是？”

其餘兩人：“……”平常半夜也沒見你少打啊，況且你自己上沒上課心裏沒點數嗎。

鐘堯哼着歌端着臉盆去公共衛生洗漱了，徐牧東看着他帶上房門，悄悄地問盧陽：“你說堯哥是不是吃錯藥了啊，下午打球的時候還一張司馬臉，這下又怎麽了，他媽複活了？”

盧陽狠狠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胡說八道什麽呢，活得不耐煩了？”全宿舍都知道鐘堯和他媽關系不咋地，徐牧東還開他媽的玩笑。

“就随口說說。”徐牧東讪讪地笑了笑，“就覺得堯哥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比我媽還快。”

“你不懂，陷入熱戀的男人都是這樣的。”盧陽十分老成的開口。

徐牧東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你又知道了？你以前談過？”

“別空口白牙誣陷我純潔的情史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好歹他也是看過些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的。就現在他的桌子抽屜裏面還藏着一本呢。

徐牧東顯然沒有見過豬跑，不明所以地回自己床上去了。

市一中的早讀時間是早上七點。都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早讀也是年級主任和各班班主任抓逃課抓的最嚴格的時候，饒是鐘堯這個點都要乖乖地去教室。就算是趴在課桌上睡覺，你人也得給我在那兒。

鐘堯他們宿舍的鬧鐘是六點半，十分鐘洗漱五分鐘走路，剩下十五分鐘買早餐。只是今天簡直見了鬼，早上五點半鐘堯就起床了，床上的兩個看了眼手機，都有點懷疑自己是視力出了問題還是腦子出了問題。

“堯哥你不會真的要好好學習了吧？”

“滾去睡你的覺。”鐘堯仔細地挑了套好看一點的衣服，穿上了鞋架上那雙最騷包的椰子，在鏡子面前細看了一分多鐘，他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學校食堂的灌湯包賣的很好，不過鐘堯自己統共沒吃過幾次。早上他們宿舍的都起不來，等他們去食堂時，能有吃的都不錯了。不過既然答應了唐酥今天要給她帶早餐，索性他就早點起床，看看食堂都有些什麽花樣。

鐘堯到食堂的時候差幾分鐘六點，這個時間食堂窗口就已經開始排隊了。鐘堯納悶，這群人是貓頭鷹嗎？

好在隊伍不長，很快就輪到了他。

和以往剩下什麽吃什麽不同，現在窗口上擺滿了早餐，什麽炒米粉雞蛋餅煎餅果子手抓餅鹹鴨蛋煎餃等等等等，鐘堯咽了咽口水，一時間挑的都有些眼花缭亂。

食堂阿姨敲了敲自己的不鏽鋼大勺：“小夥子吃啥快點點，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給我拿兩籠灌湯包兩根油條兩杯豆漿打包。再拿一份蒸餃吧。”看隔壁窗口的女生大多點的都是蒸餃，那就也給唐酥帶一份。

到唐酥宿舍樓下也不過才六點二十。這外面溫度雖然不低，可湯包這種東西冷了就不好吃了。鐘堯站在樹底拿出手機給對方打了一個電話。

這是他自拿到對方的手機號之後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兩人之前聯系也就只是互發一下短信而已。電話撥通，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等待音，鐘堯捏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的情緒來的實在是莫名其妙，又不是沒有見過面，怎麽打個電話反而還緊張起來了。

“咔噠”一聲，電話被接通。“阿堯？”

她那頭估計還沒有醒，說話的鼻音很重。鐘堯聽着這個語氣，心情沒來由地飛揚起來。“嗯，是我。”

聽筒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估計是她從床上起身弄出的動靜，過了大約半分鐘她才開口：“怎麽了，這麽一大早給我打電話。”

“給你買了早餐，我現在在你宿舍樓下。”

唐酥那邊大約沉默了十秒鐘，有點無奈的說：“好，那我下樓。”她的宿舍就在二樓，下來不過就幾十秒鐘的事情，只是難受的是她身上穿的是睡衣，裏面沒穿內衣。

唐酥第一節課是上午十點鐘，這會兒根本沒有必要起這麽早。她是想着等會拿完早餐上來再補個覺，但是換衣服就很麻煩。不過……不換衣服的話又有點不雅觀。

過來這邊她只帶了兩套換洗衣物，連件能披的外套都沒有。唐酥坐在床邊糾結了一小會，視線觸及到了衣櫃裏面那件昨晚帶回來的鐘堯的校服外套。

在樓下等了幾分鐘，鐘堯就聽到了唐酥喊她的聲音。他扭過頭，對于今天的對方的裝扮有些不解：“你這到底是冷是熱？”上面穿着他的校服外套，外套的下擺完全遮住了下身的褲子，只隐隐露出一點褲腿來。

“不想換衣服了，就随便套了件出來。”鐘堯也沒有多想，伸手将其中一半的早餐遞給她，“喏，答應給你帶的。”

唐酥接過，目光又在他手中的袋子上掃了一眼，“我以為那些也是給我的。”

“你一個人吃不下這麽多。”鐘堯說。

唐酥失笑：“我是吃不下這麽多，但是我宿舍還有一個人啊。”

鐘堯想不出這其中有什麽關竅，皺着眉頭開口：“還有一人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只願意給你一個人買早餐，別把我當跑腿的。”

這就是鐘堯和鐘遲的差別，鐘遲人雖然看上去冷淡了一些，但是這種事情辦的很是周到，他難得給她點了幾次早餐外賣，都是連帶着宿舍所有人的。怪不得明明兩兄弟的脾氣都算不上好，但是鐘遲就是要比鐘堯更受歡迎一些。

因為早餐只有一人份，唐酥也就沒有叫汪鹿桃起床一起吃，一個人把東西吃完之後她摸了摸微鼓的肚子嘆氣，“要命。”

吃的太多的後果就是睡不着，唐酥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汪鹿桃，十分嫉妒，不明白自己昨晚為什麽答應鐘堯給她送早餐這麽蠢的提議。最後她無奈起身洗漱，去舞房練舞去了。

唐酥到舞房的時候不過才上午七點十分左右，這個點市一中已經開始上早讀了，路面上都安靜的很，越靠近教學樓那邊的朗讀聲就越大。聽着這樣的聲音，讓她也有些懷念自己的高中時光。

舞房的門一般不上鎖，一是有很多學生會過來這邊加練，上鎖不方便；二是因為舞房壓根就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沒必要上鎖。

唐酥推開門，裏面的燈是亮着的——有人已經來了。

對方問：“唐老師，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唐酥聞言笑了笑，“你不是比我更早嗎，怎麽你不用去教室早讀的嗎？”

男生有些羞赧地撓了撓頭，“我記憶力很差，背書需要環境很安靜，不然我就背不下去的。索性我就來舞室邊練舞邊背了。”

“很努力哦。”唐酥誇獎說：“你這個年紀努力是對的，等到以後老了才不會後悔。”

男生點頭，随即有些不解的開口：“唐老師也就比我們大三歲吧？”怎麽說的這麽老氣橫秋，像是歷經了什麽人間滄桑似的。

兩人閑聊了兩分鐘，唐酥從地板上起身，“之前你們不是看過我和鹿桃跳《青白》這支舞嗎，那時候就跳了三分之一，今天我完整跳一遍，你看完也幫我我提一些意見。”她今天過來這邊的目的就是為了練這一段舞，這下有個專業的觀衆也比自己對着鏡子練強。

這段舞是以青蛇和白蛇為背景編寫的一段舞蹈，以柔軟中的堅韌為寓意鋪開在青白蛇之間的感情變化。

唐酥從小就開始練舞，基本功自然不必多說。即使她穿着白T和牛仔褲，手中拿着假裝成傘的細木棍，也能把人帶進那個場景裏面去。

這一段舞整整六分多鐘，她跳完後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汗珠。“沒有鹿桃在這兒一個人跳感覺不是很好看，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這舞缺了點什麽？”

“缺了個男人。”

“什麽？”唐酥有些詫異地看向男生。

男生趕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段舞好像缺了一個男舞者，不然的話您和汪老師之間的沖突好像體現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