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楊帆也想好好學習,但要在外奔波,又要在校學習,楊帆沒有精力,每次和自己的一起登臺演出的小孩,都有家長陪同,拿着保溫桶炖着肉,而自己呢,只有包裏涼牙的餡餅,楊帆想着想着,心裏愈發不平,索性不想去學校了,反正去了也就只能是被老師拐彎抹角的陰陽來陰陽去。

楊帆心裏憋着一股勁,多年後,當他有頭有臉的回到學校時,依舊沒有原諒自己的老師,同樣拐彎抹角的陰陽了老師,老師在下面笑的很無奈,餘溫生氣的問,你圖什麽啊。“圖個開心。”長大的楊帆開心的回答到。

敏感的餘溫察覺到楊帆的變化,他越來越沉默寡言,不喜歡和人交流,平時就坐在教室的後排看小說,不再和以往一樣,喜歡在走廊溜達,刻意的招人注意,除非餘溫去喊,否則根本不會去操場上打球。楊帆收到很多情書,有時就塞在他們的車筐裏,但楊帆從不會打開,不予理睬。楊帆像變了個人,喜歡黏在餘溫身旁,不管有沒有事,都習慣的跟着餘溫。

楊帆也感到了餘溫的變化,餘溫很少來找自己,雖然自己的班級就在餘溫樓下,下樓梯順道的事,但晚上放學餘溫也不會來班裏找自己,只是讓在自行車旁等着。餘溫每晚都緊靠着牆角,蜷縮着身子睡覺,起初,楊帆以為餘溫時腿疼的難受,不得不靠着牆角睡覺。

但是,初二的時候。楊帆也開始長個,他的腿雖說沒有疼的十分厲害,但也覺得餘溫完全沒有緊靠牆角的必要。楊帆同樣敏感度的覺得,餘溫正在和自己可以保持距離,他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

初二的一天,楊帆躺下睡覺後,在半夜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記不清楚了,有太陽,熾熱的太陽,烤的整個夢境都紅的透亮,還有一雙手,一雙冰涼又修長的手在光下給自己降溫,楊帆握着那雙手,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和痛快,楊帆好奇,想擡頭看看手的主人,但無論怎麽對焦,都看不清僅有一步之遙的人,楊帆緊緊的握着手,感覺自己虛無缥缈的飛起來。

楊帆感到一陣說不清的感覺,暖暖的,于是醒過來,看了一眼窗外,還是黑夜,繼續睡下去,就在自己無意識摸了自己的被單時,摸到一灘痕跡,黏黏的,楊帆聞了聞,沒有味道,他昨日剛看完青春期的課本,清晰的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

他有點害怕,雖說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書上只是說這個東西會來,但沒有講來完了之後會怎麽樣?

楊帆悄悄爬起來,蹑手蹑腳的把自己的床單疊好,餘溫正在牆角睡得正熟,楊帆踮腳走到院子裏,今天是十五號,楊帆想了想日子,他坐在臺階上,一輪明月挂在空中,把院子照得亮堂,身體內那股舒服勁漸漸退去,剩下的是一股說不出的惡心和難受。

楊帆有點慌張,悄悄的回到屋裏,躺在床上,楊帆怎麽都睡不着覺,腦內胡思亂想,他翻過身來,聽見餘溫平穩的呼吸聲,輕輕地拍醒了餘溫。

餘溫看着等優點不安的楊帆,淡定的說:“沒事,我也這樣過。睡一覺吃點好的就好了。”

楊帆安下心來,說出自己坐在那個奇怪的夢,餘溫躺着聽。聽到一半,坐了以來,找床單蓋在身上,說:“正常,沒事,都這樣,挺正常的,睡覺吧。”

楊帆接着問:“那你做的什麽夢?”

“我,我,我忘記了,好久了。”餘溫說着蜷縮着身子在對着楊帆,他平靜的審視着楊帆,想和楊帆再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楊帆望着餘溫的脖子,上面有突起的喉結,忍不住伸出自己溫熱的手,摸了摸。餘溫猛地彈起來,往牆角靠了靠,急呼:“你幹什麽啊?”

“就是摸一摸啊,過幾天我就要長了,我想知道什麽樣。”楊帆被吓得縮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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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天摸你自己的去。”餘溫說着把自己裹進被單裏,背靠着楊帆睡覺。

餘溫聽到楊帆的方向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把頭伸出來,看了看身旁睡覺的楊帆,然後眼睛盯着房梁看了一夜,直到天亮。

第二天,餘溫騎着車帶楊帆去學校,楊帆揪着餘溫腰兩邊的校服,把手伸進去,餘溫有點抗拒,但也沒說什麽,畢竟騎車帶楊帆上學的七年裏,他經常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

餘溫帶着楊帆騎行在上學的路上,自己的腿越來越長,他們的車越來越小,小學時用的車,到初中時早已渾身作響,餘溫搖了搖車上的鈴铛,趁着沒有騎過路口,說:“我們換輛車吧。”

“好啊,明天不上課,我們去看看。”

上學的日子,餘溫坐在前排認真聽課,但自己越來越高,只要自己一擡頭就會擋住後面,只好縮着肩膀,時刻趴在課桌上,久而久之,餘溫的背越來越駝。楊帆坐在後排,所有的老師都放棄了楊帆,心裏惋惜道,這麽好看的一張臉,不學習,可惜了可惜了。楊帆正是叛逆的時候,索性和老師對着看,坐在最後一排看小說,上課頭都不帶擡一下。

楊帆和餘溫在集市徘徊,挑選自己中意的車,餘溫一眼就看中了最閃的一輛,車架上的漆在光下閃閃發光,輪子又大又酷,價錢也是閃亮,一千五,他們就是奔着兩三百二手自行車來的,誰想到路上出來這麽炫酷的一輛車攔住了路。

楊帆站在車邊一會,說:“要不,我們買這輛。”餘溫把手從車上拿下來,不可思議的問:“你說什麽?”

“買這輛。”

餘溫以為楊帆不知道價,悄悄的伸手比劃着價格,楊帆看完後,還是說要買這輛。

餘溫眼裏放光,問:“你哪裏有這麽多錢?”

“過幾天,就有了,他們攝影店喊我去幹活。”

餘溫本是高興的,但聽到楊帆的話,沉下臉來說:“你知道現在是幾號不,還有幾天就期中考試了,你不學習了。”

“不耽誤啊。”楊帆手摸着車把,無所謂的說。

“不耽誤,哪裏不耽誤?你知道你的名字從哪裏嗎?學校貼的名榜上,你倒數,你知道嗎?”餘溫說着手使勁的戳了戳車座。

“你正數不就行了,你學習的就當我學的了。”楊帆嬉皮笑臉的說。

餘溫翻了個白眼說:“你不學習你想幹什麽?你爸爸,你爺爺都讓你學習,你就學成這樣。”

楊帆沒有說話,空氣靜的讓人害怕,餘溫知道自己一着急,說錯了話,舔了舔嘴,說:“別在意啊,我也是為你好。”

“嗯,都是為我好,你和老師說的一模一樣。”楊帆說着,扭頭就走。楊帆很讨厭這種說話方式,都是打着為自己好的方式,從自己心上紮針,教室裏,老師打着關心自己的幌子,擱全班同學面前,一遍遍的損自己,強調好好學習的重要性,萬萬沒想到,從教室裏出來了,擱餘溫這裏,又遇到一遭。

餘溫喊着楊帆,楊帆頭也不回的往馬路上走,“楊帆,楊帆,哎,你幹什麽去,我不是故意的。”

“啥都不幹,學習去。不是學習不好嘛,學習去。”楊帆板着臉,一個勁的往前走,餘溫扯住楊帆的衣領,楊帆猛地一甩手,把餘溫丢在後面,繼續往前走。

餘溫跟在楊帆後面,跟着跟着,自己的叛逆勁也上來,掉頭往家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又想起來,那不是自己的家,那是楊帆的家,要回去,也應該是楊帆回去。

餘溫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在街上飄蕩,前方駛來一輛公交,是自己熟悉的車號,他開往的方向,是自己年複一年前往,卻又無果耳返的地方,餘溫投幣上車,來到熟悉的地方,雖說自己在和楊帆在胡同度過了七年的歡樂時光,二個人在胡同裏打打鬧鬧,嬉嬉笑笑,可是,餘溫的心底,總是覺得當年被拆掉的棚戶才是自己的家,而現在,自己心裏家随着爸爸的遷移,搬到了精神病醫院裏。

餘溫站在門口,保安大爺和自己也漸漸熟悉起來,打着招呼說:“來了,天這麽冷,進來坐坐吧。”

餘溫坐在保安室裏,捧着一杯水,透過窗戶看院子裏活動的人,快天黑了,他們一個個回屋裏休息,餘溫望着他們,還是沒有找出爸爸,其實餘溫心裏越來越清楚,第一次去找的時候沒有找到,之後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怎麽可能找回來,但餘溫總是自我說服,爸爸就在其中,肯定能找回來。

餘溫坐在暖氣片旁和保安聊天:“大爺,你說這裏的人會不會有一天好起來,想起以前事情,然後從大門口出去。”

“咿,哪能的事,要是好起來,他們的家人也不會讓他們回去,還不如一直住這裏,死了拉倒。”

餘溫聽到死了拉倒這句話,腦子瞬間嗡嗡的響起來,“死了。”餘溫重複到。

“就是啊,都是躺着出去的。”保安吸溜一口熱茶,指着門說。

餘溫心裏忍不住假想,自己的爸爸會不會已經死掉了,他那麽笨,在大街上一個人都受欺負,更何況一精神病院,不正常的人,會不會被他們欺負死,會不會早就被人擡出去了。會不會八年前他死了,所以自己才找不出來他。

餘溫不敢想下去,他的手涼的僵硬,緊緊的握着暖氣片,讓一股股熱氣流進自己的身體裏。

餘溫走在街頭,早就沒有公交車了,餘溫覺得自己該回家了,楊帆這個點肯定回家了,他最近正在長個,天天晚上抽筋抽的睡不着覺,自己應該回去陪他的,更何況是自己說錯了話,有錯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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