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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栾星以為高考結束就是勝利，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刻，只有結束，沒有勝利。

栾星連着兩天中午跑到秦彥家都撲了個空，除了高考完那一天吃過一次飯之後，栾星再也沒和秦彥單獨相處過。

“秦彥哥哥，你不在家嗎？”栾星背靠秦彥家的防盜門，蹲坐在門口給秦彥打電話。

秦彥那邊是嘈雜的說話聲，還有人喊着要多肉少菜，接着秦彥充滿歉意的聲音傳過來：“栾星？我在食堂，最近隊裏特別忙，我都好久沒在家做飯了。”

“哦，這樣啊。”栾星垂下眼眸，捏着鑰匙的手緊了緊，他說，“什麽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謝謝你這一年來對我的照顧，我順便把鑰匙還給你，一直拿在我手上也不對勁。”

秦彥輕聲道：“嗯，那明天晚上吧。”

栾星悶着頭回家，自從老頭子把卡給了他，真的沒有管過他，無論他平時去哪裏回不回來都不會過問，栾铮工作的中心也轉到了B國，沒事基本不回來。

周三晚上，栾星早早等在包廂，按照秦彥的口味點了菜，等秦彥到的時候，菜也上齊了，栾星關上了房門，讓服務員沒事別進來。

秦彥一進來，像往常一樣笑道：“怎麽了，搞這麽隆重？”

栾星微微勾唇，擡起手說：“坐。”

這架勢跟赴鴻門宴似的，秦彥特意隔了個椅子坐下，主動活躍氣氛：“這些菜看起來真不錯，咱們趁熱吃？”

栾星不冷不熱地說：“是得趁熱吃，我特意點了你喜歡吃的。”

說是要趁熱吃，栾星就是不動筷子。

秦彥夾了個雞翅在栾星碗裏說：“吃個翅膀，你畢業了，也差不多該展翅高飛了，祝你越飛越高。”

栾星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就盼着我趕緊飛得遠遠的吧。”

秦彥：“……”他算是看出來了，栾星這哪是吃頓感謝飯，完全是來找茬的。秦彥深呼吸一口氣，給栾星夾了個小豬蹄，“祝你金榜題名，這應該沒說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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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的，怎麽沒說的！”栾星就見不得秦彥一直顧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他一拍桌子發狠道，“我告訴你秦彥，我今天不是來還鑰匙的，想把鑰匙要回去沒門！給我了就是我的了！”

秦彥被吼得一愣，筷子上的豬蹄都給震掉了，他後知後覺地說：“我沒要收回鑰匙，是你自己說的。”

栾星還是不高興，氣哼哼地坐在一邊鼓着臉不說話。

“栾星，你——”

“秦彥，我不逃避了，你也別想逃，還有幾天就出成績了，那天我們來做個了斷！”

等待的日子總是過得很慢，越到出成績的那天，栾星表現得越焦慮。

栾庭輝見着栾星寝食難安的樣子難得安慰出聲：“考砸了也沒關系，你現在這樣比我當初想象的已經好很多了。”

栾星眼皮子都沒擡，直接頂了句：“那我真是謝謝你的安慰了！”

出成績的這天，窗外的天氣有點陰，栾星醒來後眼皮子直跳。

不會真的考砸了吧？

心不在焉地看了會手機，等到快出成績時，守到電腦面前，用抖成帕金森的手在電腦上艱難地按着，有兩次都按錯了數字。

真沒用！

栾星暗罵自己兩聲，點了查詢，眼睛緊緊地盯着屏幕。心髒高高懸起，又輕輕落下。

雖然不到六百，但也算這一年來最好的成績，B市幾個不錯的大學都可以上，A市的大學更是綽綽有餘。

如果秦彥看到他考的分數，肯定很高興吧！

栾星激動地把成績單打印出來，騎着自行車朝青年路口跑，空中飄起了細雨都無法阻擋他的步伐。

“小星星，你考得怎麽樣啊？”

栾星把成績單展示給他看，眼睛左看右瞅，就是沒看到想看得人。

“厲害了我的小星星，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栾星寶貝般收回成績單，免得被滴落的雨給淋濕，細心地放在口袋裏問：“曹哥，秦彥呢？”

“今天他休息，話說你們倆關系可真好啊。”

栾星嘿嘿一笑，跟曹潤道了別，趕到了秦彥小區，剛好和正準備出來的秦彥碰了個正着。

“栾星？”

栾星抿着嘴把成績單遞給秦彥，一臉求誇獎。

秦彥忙把傘打在栾星頭頂，餘出一只手拿過成績單，一門門看過之後，驚訝道：“你真是，太厲害了。”

“一般厲害吧。”栾星抹了抹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尾巴翹得太高，“秦彥哥哥，能給獎勵嗎？”

秦彥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栾星的心随着他消失的笑容越來越沉重。

“星星。”

這是第一次，秦彥這麽溫柔的喊自己。

栾星鼻子忽然有些發酸，他嘴角抽動，想笑，卻無法控制嘴角下撇的趨勢，瞪大了眼睛，好像這樣就不會流眼淚。

太多的話被梗在喉嚨，秦彥聲音發澀，最後只艱難地說了句：“對不起，星星。”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睛裏湧出，栾星用胳膊擦了又擦，卻怎麽也擦不幹淨，“我就知道……”至于知道什麽，兩個人心裏都明白。

“星星……”

栾星低下頭，推着自行車調頭，失魂落魄地朝外走，一邊走一邊用濕漉漉的胳膊擦眼角。秦彥把傘撐在栾星頭頂，不顧毛毛細雨全打在自己身上，亦步亦趨地跟着他。

這條路，栾星走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懷着興奮激動的心情，沒想到最後一次走的時候會是現在這種光景。

他都不能回憶，原來快樂的時光越發襯得現在悲慘。

快走到青年路口，栾星猛地轉過身推開秦彥惡狠狠地說：“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要喜歡你了！”說完這句話，自行車一扔，頭也不回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