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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秦彥遮掩的再好，作為家人也能看出他不對勁。

秦媽媽好歹是大學教授，教過的全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對于新事物也有一定的了解，現在心裏雖不太确定，但卻有了幾分猜測。

晚上，秦彥大姑先去客房睡了，秦媽媽把秦彥招到沙發面前，沉吟一聲問：“秦彥，你是不是戀愛了？”

秦彥勉強笑了下說：“沒有，聽誰說的。”

“還用聽誰說，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過你這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秦彥滿臉黑線：“您好歹教語文的，用詞準确一點。”

秦媽媽沒理會他的調侃，也沒給他逃避問題的機會：“你快26了，如果你是個單身主義者，那我就不說什麽。可你從來沒說過這類話題，我姑且把你當成以後有計劃走入婚姻殿堂的人，現在這個時期談戀愛很正常，我們家——”

“媽，這是我的私事。”秦彥打斷秦媽媽，低着頭不想多談的樣子。

秦媽媽強硬地說：“這可不是私事，以後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我只不過是提前參與進來。”

秦彥猛地站起來壓着聲音道：“我和他沒在一起，他以後也不會進入我們的家庭，所以現在根本沒必要說這些！”

秦媽媽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直接開門見山道：“是栾星嗎？”

前一秒還憤怒的秦彥驚得汗都要出來了，在遇到栾星以前，他從沒想過會喜歡上一個男生。甚至現在和栾星已經沒有可能，他也不敢肯定下一任對象還是男生，冷不防現在突然被他媽給出櫃了。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秦彥丢下一句話直接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秦媽媽嘆了口氣，扭頭就看到秦爸爸一副五雷轟頂的石化模樣，整整石化了五分鐘才憋出一句話：“栾星不是男生嗎？”

“是啊，就是上次我們見到那小孩。”

“他不是高中生嗎？？”秦爸爸依然震驚道，“秦彥可是人民警察，怎麽能拐帶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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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秦媽媽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同性戀。”

“同性戀？？咱兒子？？”

秦彥并不知道自家爸媽已經把自己當成拐帶未成年的危險人物，他坐在書房的桌前，拿出抽屜裏的一摞成績單。

從第一次周考，一直到最近的高考成績，他是一步步看着栾星越變越好，長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小星星，你現在在哪裏呢？”

“阿嚏！”栾星打了個噴嚏，把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

從B市回來，栾星無所事事到爆，閑的蛋疼，托朋友找了個文字翻譯的工作，靠自己掙點小錢花花。

看着微信裏多出的“工資”，栾星長嘆一口氣。他已經不需要想靠自己掙錢給某人買禮物了。

不能想些有的沒的，生活要向前看！

他搖了搖頭，繼續專注電腦前翻譯。

夜越來越深，同一片星空下，兩個人在各自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秦彥調了一天休，送了秦家大姑坐上回鄉的車，帶着父母在A市閑逛。

在車上，秦家父母一反常态地安靜下來，有時候秦彥和他們說話，他們也心不在焉。

“爸媽，沒休息好我就帶你們回去休息。”

秦媽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随口應了一聲，半小時後，她看着熟悉的停車場一臉茫然：“不是去景點，怎麽回來了？算了，回來剛好，有些事不問清楚我放不下心。”

秦彥無奈道：“如果是栾星的事，就不用談了。”

秦媽媽冷哼一聲：“今天還非談不可了。”

回到家裏，秦爸爸把門反鎖，推着秦彥站在茶幾前，他和自家老婆坐在秦彥正對面，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厲聲道：“秦彥同志，我代表黨和國家非常嚴肅地批評你，誘拐未成年是犯法的行為，念在你誘拐未遂，我們僅對你進行口頭批評，希望你能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認真反省自己，在未來的道路上汲取教訓，絕不再犯。”

秦彥一頭霧水：“什麽亂七八糟的。”

“那個叫栾星的孩子去年還沒成年吧，聽你大姑說她去年來的時候，你和那孩子晚上共處一室，秦彥同志，你到底有沒有做出違背自己原則的事情？”

秦彥抽了抽嘴角，舉起手說：“我可以解釋。”

“解釋可以，但是要保證你的解釋是公正的，不要說什麽那孩子主動追求你這種有明顯偏向性的話。”

秦彥：“……”話都讓你們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麽？

秦爸爸催促道：“快說！”

“我先解釋一下，去年我認識栾星的時候他已經成年了，誘拐未成年帽子太大，我戴不住。第二，我承認我對栾星有超友誼的感情，但我保證，他住在家裏的時候我從沒做出逾越的事，僅僅在衣食住行方面給予了照顧。第……”第三還沒說，沙發上這對精神緊繃的夫妻同時松懈了下來。

“那就好。”秦媽媽單純以為秦彥被拒絕了，柔聲安慰道，“秦彥，這些日子你的異常，我們做父母的看在眼裏，我不了解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況，但如果放不下，就再争取，争取不到，人再向前看。”

或許是父母從沒這麽深刻地和他說過心裏話，秦彥突然産生了一種沖動，他把和栾星的事說了出來，這些事憋在心裏很多天，反複想，散不去，他不知道他做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我和他的差距越來越大，就算現在勉強在一起，以後還會形同陌路。”

“你就沒想過改變嗎？”從來和自己隔了一層紗的孩子說出了心裏話，秦媽媽欣慰的同時又以老師的角度勸導，“你說你的人生一眼就望到了盡頭？可你才多大啊。25歲，你的人生還有那麽長的路，完全可以從頭開始。差距會越來越大又怎麽樣，你追上去啊。一年不行用兩年，兩年不行用五年，別還沒做就放棄了。秦彥，家裏不缺錢，也不需要你補貼，我和你爸就你一個兒子，我們奮鬥這麽多年，不過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樂。哪怕他不是學者，不是科學家，也不是公司高管。我們不在乎他的工作有多麽平凡，工資有多麽微薄，只要他開心。我們帶你來這個世界是為了讓你享受人生，而不是按照固定的模式走完一生，你懂嗎？”

這番話直把秦彥說愣了。

“謝謝媽，謝謝爸。”秦彥終于意識到他這些年，因為自己那微不足道的自尊而錯過了什麽，他有這麽好的家人，卻總是在逃避，有那麽可愛的小星星，卻總是在退縮，“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