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撒嬌

叮鈴鈴~鬧鈴準時響起，驚醒夢中人。

顧瀾笙身子一抖，呼吸急促，殘餘的小電流還在四處流竄，“呼~”顧瀾笙長舒了口氣，是夢。

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好久沒做夢，居然做了個春夢，對象還是女的，這感覺……一時難以形容。

顧瀾笙按了鬧鐘，翻了個身閉眼眯着想，都怪昨天那個戴面罩的女人，她這好奇心太強，昨晚睡前浮想聯翩……唉。

顧瀾笙靜了靜心，似睡非睡地窩在那賴床，默念佛經淨化心靈，本想再睡會翻來覆去睡不着，顧瀾笙爬起來洗漱準備上班。

簡單的職業裝的打扮不需要太長時間，顧瀾笙提早出門，先去隔壁的豆漿店吃早餐。

北.京的地鐵，早高峰堪比春運，顧瀾笙的車子送去保養，只能擠地鐵。

事實上，作為路癡，顧瀾笙也不愛開車，能不開就不開，開車必然導航，而且每次都走一條路還經常出錯。

連着兩撥人流，顧瀾笙愣是沒擠上去，她暗下決心，還是得開車。

最後，顧瀾笙是打車去的華信集團，附近堵車嚴重，顧瀾笙下車步行提前抵達。

顧瀾笙先去人事報道，人事專員楊柳青已經到了，“顧小姐，是這樣，昨晚太晚沒聯系您，溫總昨晚交代，今早您過來後，去她辦公室一趟，她還想再跟您單獨聊聊，算是一次額外的面試吧。”

what？！顧瀾笙一時摸不準，“額外的面試？”

“啊~別誤會，華信集團發出去的Offer是有效的，只是作為公司領導層，溫總想增進對您的了解。”

顧瀾笙稍微安心，“溫總全名，是溫良玉嗎？”

“對的。”

正好，還有作業要交給溫總，“溫總幾點來我不确定，顧小姐……”

“不介意就叫我瀾笙吧。”

“行，那你就叫我柳青。”

“恩。”顧瀾笙直接想起了《還珠格格》。

“溫總的秘書薛玖到的早，你去頂層找她就行。”

顧瀾笙點點頭，楊柳青帶着顧瀾笙先去辦理入職，崗位暫時沒有填寫，試用期6個月，至于工資，“瀾笙，你今天和溫總聊天時，不妨問一下，我聽人事總監的意思，你的工資，由溫總親自定。”

顧瀾笙上去時，薛玖确實到了，雖然不認識，但總裁辦公室秘書的牌子她認識。

“您好，我是新入職的顧瀾笙。”顧瀾笙敲開門後，得以見到傳說中甜蜜小秘書，齊耳短發，偏劉海的清新風，可愛中帶着一點小性.感，“能問下溫總幾點到嗎？溫總讓我來找她。”

薛玖擡手看時間，“5分鐘我給你答複，您先去會議室等一下。”

薛玖打電話過去，半天才被接起，慵懶的聲音跟貓兒似的，“九哥~~”

“……”薛玖把電話挪遠點，“溫總，別告訴我，您還沒起床。”

“你都不叫人家~起不來~”

“新來的員工顧瀾笙就在會議室等您呢。”

“你親親人家才肯起來~”

“……”

“九哥~親一下嘛~”

薛玖臉上泛紅，冷漠道：“溫總，我是你秘書，工作職責沒有這項內容。”

“切~”溫良玉哼唧一聲，“你們都一個德行！告訴顧瀾笙，哪都不許去，就在我門口等着，注意是我門口，聽見沒？”

電話被挂了，薛玖揉揉發癢的耳朵，顧瀾笙才剛來，怎麽就惹到溫良玉了？

薛玖當然不會讓一個新人站在總裁辦公室門口，依照她對溫良玉的了解，從她打電話到溫良玉來公司，一般需要30分鐘。約摸時間快到了，薛玖讓顧瀾笙在門口等，臨轉身還是給出溫馨提示：“溫總人挺好的，不過畢竟是領導有脾氣的，她吃軟不吃硬，你剛來，盡量別逆着她來。”

顧瀾笙也是一臉茫然，頭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告訴她上司的屬性，“好的，謝謝薛秘書。”

“不用謝。”

正如薛玖預料，5分鐘後，溫良玉上來了，見顧瀾笙白襯衫西裝裙打扮，一雙亮晶晶的小高跟，這雙大長腿是不錯的，不過跟陸思羨比還差了些；身材呢？也就馬馬虎虎嘛，跟她比起來遜色些；長相嘛……眼窩深鼻梁挺，五官挺立體，但看起來青澀，真有29？怎麽感覺好像謊報年齡了？

溫良玉一身長裙妖豔火辣，一向保守的顧瀾笙目瞪口呆，這是要上班，還是要參加宴會？

這張臉，藏不住情緒，瞧瞧那吃驚的樣兒，毫無心機的顧瀾笙，到底哪裏值得陸思羨費心了？

“溫總。”

“進來吧。”溫良玉與顧瀾笙擦肩而過，留下一陣香，顧瀾笙腦子裏莫名地閃過昨天下午女子身上的淡淡果香，還是那個味道更好聞。

“顧瀾笙？”

“在。”

“你多大了？”

“29。”

還真的29了，溫良玉擡眸打量，人畜無害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現在有對象嗎？”

“沒有。”

“以前呢？”

“恩？”

“以前處過男朋友嗎？”

問是否有對象能理解，但問之前……恩，顧瀾笙想起薛玖的交代，“沒有。”

“女朋友呢？”

“……”顧瀾笙不太自在，眸光閃了閃，“也沒有。”

“29歲，一直單身？”溫良玉的話裏，充滿着不可思議，顧瀾笙感覺她下一句可能就是：所以你還是個處女？隐隐的怒氣冒上來，顧瀾笙壓着火氣，好脾氣地說：“我确實一直單身，不過我不認為這會影響我的工作能力。”

溫良玉自然聽得出她的不愉悅，不過她不介意，繼續問：“那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這位總裁的腦子真沒問題嗎？顧瀾笙忍耐。

“一直都沒有？”

“溫總，這和工作有關系嗎？”顧瀾笙提出疑問，溫良玉頭也不擡，“我認為有，就有。”她筆尖一頓，”所以，活到29歲一直單身，沒有戀愛經歷。”所以陸思羨這家夥是想小老牛吃個小嫩草嗎？

“……”顧瀾笙唇角動了動，克制情緒，“恩。”

“我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如何看待同性戀？”

“……”顧瀾笙有點忍無可忍，半晌沒作聲，溫良玉擡眸，淡淡的眸光，“很難回答？”

“與我而言是陌生的群體，遇見了我會試着理解，但不會特別去留意。”顧瀾笙沒撒謊，誰沒事會去關注同性戀？

陸思羨估計沒戲啊哈哈哈！溫良玉內心狂笑，面上淡然，“好，謝謝配合回答，你有什麽想說的？”

“……”顧瀾笙深呼吸後，“第一，關于薪資方面。”

“啊，你的薪資，我還需要和上面溝通，今天周五，下周一告訴你。”

“好的，還有就是，昨天我代替您去聽課，有作業。”

“課我都沒聽，怎麽寫作業？”

“我錄音了。”

“……”溫良玉無言地望着顧瀾笙，顧瀾笙心裏暗爽，該！

“不如這樣，作業你來寫……”

“陸教授說，作業不允許代寫。”

“你不說，沒人知道。”

“我能力有限，寫不了。”

“那你去找九哥，讓她寫。”

“我可以幫您叫薛秘書過來，但是至于她是否寫，得您來決定，她是您的秘書，我一個新人無權分配薛秘書做事的。”顧瀾笙言辭懇切，直呼九哥……感覺有點暧昧。

溫良玉再次無言，這小姑娘純良是假，伶牙俐齒分明壞得很！溫良玉臉色一冷，“你就去找她，就說我讓你找的。”溫良玉起身去櫃子旁邊翻找什麽，“告訴她，我沒時間寫作業。”

……顧瀾笙突然覺得，華信集團可能也有點不靠譜。

顧瀾笙剛要出去，溫良玉突然叫住她，“顧瀾笙！”

“溫總。”

“你認識……陸思羨嗎？”

“誰？”顧瀾笙茫然。

“沒聽過？”

顧瀾笙搖了搖頭，“恩，不認識。”

溫良玉甜甜一笑，“你可以出去了。”顧瀾笙前腳後門，後腳溫良玉就把兩人對話的錄音發給了陸思羨：看見沒，人家小姑娘不喜歡女的，都不認識你！你死心吧！哈哈！

陸思羨：你真的無聊透了，以後逛街也別找我，再見。

溫良玉不笑了，這家夥居然還生氣了？溫良玉想起什麽似的：你是不是以前認識顧瀾笙？

陸思羨不回複，溫良玉打電話過去，陸思羨也不接。

溫良玉這才有點慌了，發微信道：至不至于啊，多年的朋友，為了一個陌生人跟我絕交？就算我只是陪你逛街的一個朋友，至少也有我的存在價值吧？

對方正在輸入，溫良玉松了口氣。

陸思羨：牽扯無辜的人沒意思，你要真對我有意見，就沖我來。

溫良玉：我對你沒意見，有的是意思，不是早告訴你了嗎？

陸思羨：我不是也早告訴你了嗎？我沒興趣上你。

溫良玉：你寧可自己玩自己，也不玩我，嗚嗚~

陸思羨：姓溫的，你不能正常一點？

溫良玉：那今晚飯局你去嗎？

陸思羨：不去。

溫良玉：你又要撇開我，自己找漂亮妹妹玩。

陸思羨：……我剛回來，累，想休息。

溫良玉：【哼唧】

陸思羨：……你能不能乖點，讓我省點心？以後還要不要和我一起逛街了？

溫良玉：好嘛，那你不玩我，投資我行不？

陸思羨：不行。

溫良玉：沒人性。

陸思羨：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溫良玉：讨厭你，看我不順利，你就開心了。

陸思羨：誰讓你當初不聽勸。

溫良玉氣得想摔手機，這個絕情的家夥！

顧瀾笙去找薛玖，薛玖當然是一口回絕，顧瀾笙為難道：“薛秘書，我一個新人，溫總讓我找您，您不同意，我真有點不知所措了。”顧瀾笙唉聲嘆氣，薛玖确實是于心不忍，“算了，我去找溫總，你先回去吧。”

顧瀾笙道謝趕忙離開，下了頂層，顧瀾笙松口氣，她以後可千萬別在溫良玉手下。

“說是忙，就在忙着看畫冊嗎……”薛玖一進門，溫良玉正抱着畫冊翻找，見薛玖進來，她忙招手：“九哥九哥，你來~”

薛九歌無奈走近，溫良玉纖細的指尖點了點，“你看這個人，像不像顧瀾笙？”

“陸總的畫冊怎麽在您這？”薛九歌記得上次見到陸思羨的畫冊是幾年前的事了。

“她畫冊被泡了，讓我拿去複原，一直就放在這裏了。”溫良玉胳膊肘推推薛玖，“你看看像不像顧瀾笙？”

“像嗎？”

“我覺得很像啊，你看看這眉眼，這發型，這小嘴兒……越看越像……”

薛九歌一臉無奈，打斷溫良玉的臆測，“溫總，畫冊裏這個小孩子目測最多3歲。”

“3歲怎麽了？3歲看老！”溫良玉對着畫冊琢磨，幽幽地說：“我就覺得陸思羨認識顧瀾笙。”

“原因呢？”

“昨天我給她打電話，這家夥跟我聊到了華信招聘，我還挺納悶的，”溫良玉哼道：“你還不知道她，對誰都不上心，交朋友都苛刻得要死，你說她是不是注孤生？”

“……溫總，”薛玖耐心地問：“您為什麽覺得陸總認識顧瀾笙？”

“噢噢，對，昨天她問我是不是面試了一個叫顧瀾笙的，還balabala說一堆适合顧瀾笙的職業規劃，你說她是不是有病？”

薛玖眉頭擰了擰，不解道：“就算認識，也沒有什麽吧？”

“認識個毛線，我問顧瀾笙，她完全不知道陸思羨。”溫良玉連連搖頭，故作深沉：“八成是她暗戀顧瀾笙。”

“……”薛玖無奈，“溫總，比起這個，咱們還是先把作業寫了吧~”

“啊~”溫良玉一聽作業立刻苦着臉，抱着薛玖撒嬌，“九哥，我的好九哥，你幫我寫嘛~好不好嘛~”

……薛玖一把推開溫良玉，耳根子紅得似鮮血欲滴，就知道她TM的受不住溫良玉撒嬌！殺千刀的，以後這種事決不能當面說。

作業，當然是薛玖來寫，跟顧瀾笙拿錄音和筆記，薛玖嘴角動了動，似是有話說。

“薛秘書，我看他們的筆記都是畫的，我也不知道啊，記錄完才發現……”顧瀾笙解釋。

“嗯，沒事，我來吧。”薛玖轉身出去了。

一上午顧瀾笙由楊柳青帶着熟悉公司，下午顧瀾笙捧着一堆公司介紹回到辦公室。

暮色降臨時，顧瀾笙為了錯過晚高峰，故意晚走一會，慢慢悠悠往地鐵走時，正好瞧見前面的溫良玉和薛玖，兩個人手牽手，靠得很近，這怎麽看都不像是總裁和秘書……顧瀾笙不由得多想，溫良玉問她關于同性戀的态度，該不是溫良玉和薛玖是一對吧？

同性戀……嗯，顧瀾笙不了解，充滿新鮮感，挺好奇的。

兩人磨磨唧唧走得太慢，顧瀾笙還不能超越，斜插過去往小路走，她記得有個超市，去買點吃的墊墊胃。顧瀾笙正逛得開心，猛然聽見有人叫她，“顧瀾笙！”

顧瀾笙一回頭，表情僵了僵，迎面而來的正是溫良玉和薛玖，薛玖一臉的不自在掙紮半天也沒甩開溫良玉。

“晚上一起去薛秘書家吃火鍋呀？”溫良玉笑得媚柔，嬌聲嬌氣聽得顧瀾笙身子一抖，“不了吧……”

“瀾笙，一起去吧。”薛玖正愁呢，也不知道溫良玉今天抽的什麽風，非要感謝她寫作業的情分請她吃火鍋，問題是去她家吃火鍋，還要買紅酒！

顧瀾笙萬分無奈也只好同意，溫良玉拉着薛玖在後面叽叽咕咕，“正好再試探一把，看看兩人是不是真不認識。”

“……”原來安的是這個心，要不說突然叫上顧瀾笙。

溫良玉打電話，薛玖上前和顧瀾笙一起買火鍋食材，陸思羨接到電話時，紅酒剛剛醒好，她重申道：“我不去飯局。”

“我和九哥，請你吃火鍋。”

“不去了。”

“路上碰到瀾笙，我們一起叫上了，三個人買多了，你真的不來嗎？”

電話那頭無聲，溫良玉暗暗偷笑，惋惜道：“你真不來啊？那算了哦，我們和小笙笙一起喝酒玩吧。”

良久，傳來陸思羨無奈的聲音，“幾點？”

溫良玉握拳無聲喊耶！大魚上鈎！陸思羨盯着被挂的電話，輕輕舒了口氣。

因為接電話而中斷的錄音繼續播放了。

“你認識……陸思羨嗎？”

“誰？”

“沒聽過？”

“恩，不認識。”

不認識我是嗎？顧瀾笙。

今晚重新認識一下，我讓你一輩子忘不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