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寵物

“這是家裏的鑰匙。”進門後，顧瀾笙回卧室，找出備用鑰匙敲開側卧的門，“暫時借你用。”

“我是不是應該說謝謝大哥？”陸思羨撐着門框，頭歪着，有幾分俏皮。

“……”顧瀾笙臉紅，“那是我朋友開玩笑的。”

“你和她關系很好。”陸思羨陳述句。

“恩。”顧瀾笙一個字承認，陸思羨眸光垂了垂，接過鑰匙，輕聲說：“謝謝。”

“我的電話，以備不時之需吧。”顧瀾笙遞上一張紙條，補充道：“我是說萬一你在家有事……恩。”對上陸思羨饒有趣味的探尋目光，怕陸思羨誤會她，顧瀾笙忙解釋道：“不用把你的電話給我。”顧瀾笙知道，有些社會地位的人都不願随意給電話，後續麻煩太多。

“你的電話是你的微信號嗎？”陸思羨問。

“不是。”

“你不介意的話，咱們加個微信，聯系更方便。”

也行……顧瀾笙掏出手機，湊到陸思羨跟前，“我掃你吧。”

陸思羨的微信頭像，圓滾滾的一小團，看不出具體畫的是什麽，總歸是挺可愛。

顧瀾笙的微信頭像，是一只小螃蟹，“你是巨蟹座。”陸思羨篤定地說。

“恩，你什麽星座？”顧瀾笙掃碼之後，随口問了句。

“我是天蠍座。”

“噢。”顧瀾笙對于星座沒有太多了解，只聽說天蠍座腹黑，“好了，加你了。”

“恩。”陸思羨編輯備注姓名，狀似随意地問：“你那個朋友跟你認識多久了？”

“十多年了。”顧瀾笙心思緊了緊，想起什麽似的，故意淡然的語氣，“你那個歪果仁朋友呢？”

“她？”陸思羨雙手背在身後，靠着門框，盈盈淺笑問：“她怎麽了？”

本意是閑談，陸思羨如此專注地盯着她，顧瀾笙不太好意思，微微別過頭，“看你們關系挺好。”

“恩。”陸思羨也是一個字。

肯定是關系好，要不然能随便親麽？顧瀾笙嘴巴裏有點澀，“那什麽，你早點休息吧。”顧瀾笙轉身就走了，陸思羨唇角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

顧瀾笙晚上又做夢了，夢見陸思羨和金發女郎在接吻，她作為旁觀者，被氣醒了。

顧瀾笙一睜眼，室內光線昏暗，天還沒亮。

顧瀾笙口渴，眯着眼爬起來去廚房喝水，一推門恍惚看見個人影，吓得她嗷的一聲尖叫。

身影明顯受到驚吓，倒退幾步，咣當一聲，黑影叫出了聲，“啊！”

顧瀾笙記起來，家裏還有一個人，陸思羨。

“怎麽樣？”顧瀾笙開燈忙沖過去攙扶陸思羨，細膩的肌膚接觸，顧瀾笙臉頰紅彤彤，這穿得也太少了吧……上身的T恤還像回事，下面就一個小褲褲，大長腿修長柔美。

“手腕好像扭到了。”陸思羨纖細的眉擰了擰。

事實上，不是好像，是确實扭到了。陸思羨右手手腕扭傷，不敢吃力，稍微動一下就疼痛難忍。

“……抱歉，我常年一個人，忘記你了。”顧瀾笙趕緊找來跌打損傷的藥水，抱歉道：“我給你揉揉。”

“不用揉了吧？”陸思羨右手立刻縮回去，似乎很抗拒。

“不揉的話，明天會腫。”顧瀾笙坐下，盡量避開但視線還是被女人特有的線條抓住，她站起身拿了件毛毯，“要不要蓋一下？”顧瀾笙是指蓋腿。

“熱。”

“……”顧瀾笙只能盡量專注看手腕，“你起來本來是要幹什麽？”

“我睡不着。”陸思羨垂眸輕聲說。

“因為熱？”

“也不是。”

“你認床？”

“也不是。”

“……”這天聊得，稀碎。

顧瀾笙輕揉，不時嘟嘴吹一吹，陸思羨越看越口渴，她主動開口：“卧室裏太黑了。”

“你怕黑？”顧瀾笙擡眸，小嘴還嘟着，陸思羨別過頭，不太自在地說：“有點。”

“拉開窗簾睡。”

“不要。”

“……”這一聲不要，帶着幾分撒嬌和委屈，聽得顧瀾笙心軟，“我有個小燈，要不然放你房裏？”

“好。”

顧瀾笙睡覺必須拉窗簾，要不然總感覺窗戶外面會突然冒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來，尤其是高中被餘子期帶着看鬼故事，她好長時間都睡不好覺。

顧瀾笙揉了一會，陸思羨似乎不太情願，幾次顫聲問：“差不多了吧，不用揉了吧？”

“那今天就先這樣，你先回房，我給你找小燈去。”顧瀾笙起身去洗手，陸思羨小耳朵背了背，繃緊的身子稍微放松點，小腹湧起的暖流被壓制下去，她偷偷松了口氣，再揉一會就坐不住了。

顧瀾笙的小燈，也是最初一個人住害怕買的，太久沒用忘記放哪。顧瀾笙翻箱倒櫃半天總算在衣櫃底下找到了，敲門進去，陸思羨坐在床頭等她。

顧瀾笙把小燈打開，關了大燈，說：“亮度這裏能調，你看看哪種亮度合适。”

“再暗一點。”陸思羨盯着靈巧的手指擺弄開關。

“這樣？”

“再暗點。”指尖修長，透着靈氣，耐看。

“這樣太黑了吧？”

“恩，好像是。”

“就這樣吧。”顧瀾笙調整好，起身道：“還有幾個小時，你睡吧。”顧瀾笙打了個呵欠，“晚安。”

“晚安。”陸思羨望着她的背影，咔噠，門關上了。

陸思羨翻了個身，盯着泛着暖黃光的小燈，嘴角彎了彎。

顧瀾笙回房後關了燈，繼續睡覺。

清晨，顧瀾笙依舊是被鬧鐘叫醒，賴了會床想起家裏還有個人，她立刻爬起來，不好意思賴床了。

一開門，有淡淡的米香味，顧瀾笙揉揉眼去了廚房，偷偷趴在門口看。

陸思羨左手握着勺柄，攪動鍋裏的粥，金色的光亮好似舞臺上的鎂光燈，為陸思羨白皙的臉頰鍍上一層亮色，簡直是美成電影海報。猝不及防，陸思羨突然看向門口，顧瀾笙被逮了個正着，“早上好啊~”陸思羨投以微笑，顧瀾笙尴尬地轉身溜走。

洗漱時，顧瀾笙想起，陸思羨手腕扭傷，難怪左手拿勺。

顧瀾笙急匆匆進了廚房，“你的手怎麽樣了？”

陸思羨僵硬地擡起右手，“只敢這樣，不敢動。”陸思羨幽幽嘆口氣，“所以今早沒有小菜了，我切不了，只煮了兩個雞蛋。”

“要不然我來吧？”顧瀾笙實在不好意思讓病號幹活。

陸思羨甩了甩左手，“沒事，馬上就好。”

“今天要不要去醫院拍拍片子？”

“不用。”陸思羨立刻搖頭。

顧瀾笙也沒再堅持，只能祈禱不會真的傷了筋骨。

早餐桌上，一人一碗粥，一人一個雞蛋，中間是一碟醬。

陸思羨煮的粥，黏糯可口，米香味極濃。顧瀾笙低頭連着喝了幾口胃裏暖融融，一擡頭陸思羨正望着她，“你怎麽不吃？”

“我歇會。”陸思羨笑着說：“不習慣左手幹活，冷不丁幹起來，左手鬧脾氣。”

顧瀾笙明了，主動說；“要不然我給你剝雞蛋吧？”

“那有勞瀾笙。”

顧瀾笙剝雞蛋放到碟子裏，陸思羨筷子一插，光滑的雞蛋圓滾滾，直接滾走了。

幾次不成功，陸思羨挫敗地撂筷，顧瀾笙忍笑，說：“我來吧。”

“看我傷了，連雞蛋都欺負我。”陸思羨幽怨的語氣，聽在顧瀾笙耳裏頗為可愛。

顧瀾笙将雞蛋夾開，遞回去，“這回它沒法欺負你了。”

“還是大哥厲害。”陸思羨故意崇拜的語氣。

“……”顧瀾笙惱羞成怒，“你沒完了是不是？”

陸思羨抿嘴笑，不說話了。

“陸總，我今天一整天都會在外面，你出門帶好鑰匙。”顧瀾笙出門前囑咐陸思羨，陸思羨跟着她到了門口，“不是說好叫我名字的嗎？”

“啊……習慣了。”顧瀾笙摸摸鼻梁，推門出去，陸思羨又跟着上前一步，“那你幾點回來，我給你做飯。”

“不用做飯，你小心手，我晚上可能外面吃，你要是不方便就點外賣。”

致愛麗絲的音樂響起，兩人同時低頭看手機，是陸思羨的。

陸思羨按了拒接，很快，致愛麗絲再次響起。

“你不接？”顧瀾笙抓起門口的鑰匙，陸思羨晃了晃手機，“這次是你的。”

“……”顧瀾笙接電話前說：“咱們兩手機音樂一樣，你不考慮換一個嗎？”顧瀾笙用了多年不舍得換，陸思羨低眉順眼道：“大哥讓我換，我就換。”

顧瀾笙臉頰泛紅，“你怎麽那麽煩人呢？”轉身說了句，“我走了。”

很快，陸思羨聽見顧瀾笙幹淨輕快的聲音，“媽~你又是第一個給我打電話的。”

“快樂快樂。”

“早上吃了粥和雞蛋。”

“嗯吶，我知道啦。”

叮，電梯門開了，右關上，顧瀾笙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陸思羨動了動右手，關鍵時刻掉鏈子，想做什麽都只能是奢望了。

顧瀾笙說一整天，就真的一整天，入了夜還沒回來，陸思羨已經翻了N遍朋友圈，顧瀾笙沒有任何動态。

陸思羨正在門口徘徊，聽見門鈴，她雀躍3秒意識到不對，顧瀾笙有鑰匙，回來不會按門鈴。

陸思羨透過門眼看了個清楚，這不是顧瀾笙那位朋友嗎？

餘子期按了兩次門鈴沒反應，她打給顧瀾笙，“我就在你家口，給我開門啊。”

門突然開了，餘子期一眼認出來，這不是購物中心追着她道歉的兇殘女人嗎？

餘子期第一反應是走錯門，認錯人就追着她道歉，這敲錯門……餘子期臉上是風雲變幻，陸思羨淡聲道：“這裏是顧瀾笙的家。”

“那你怎麽會在這？”餘子期質問。

“無可奉告。”

見她身上都是顧瀾笙的衣物，餘子期再問：“你你到底是誰？”

“無可奉告。”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顧瀾笙氣喘地出現在門口，餘子期一股火氣噌地竄上去，吼道：“顧瀾笙！你跟我說過的，除了養寵物，家裏不可能出現其他活口，這到底怎麽回事？！”

顧瀾笙呼吸沒喘勻說不出話來，就在這安靜的空擋，陸思羨一句婉言軟語，裹着蜜糖似的，“主人，你回來了。”

……餘子期雙目圓睜，回頭不可思議地瞪着顧瀾笙，居然還臉紅？！

顧瀾笙粉嫩的舌尖抵着牙關，整個人已經呆掉了，她的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