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懲罰

陸思羨回身, 正撞上顧瀾笙偷窺的目光, 顧瀾笙的小腦袋光速縮回去。

這傻姑娘……顧瀾笙在意餘子期，陸思羨能感覺到。

陸思羨深呼吸, 壓下翻天的醋意，淡聲道：“作為私人關系，你是顧瀾笙的朋友, 我可以告訴你, 我對她沒有任何壞心；作為上下級關系，我是你的直屬上級，我要求你對現在知道的一切都保密。”

陸魔頭真不是一般的壞, 而且還是強權的壞人！餘子期好歹也工作幾年, 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但內心裏真的是很不爽，梗着脖子不說話。

“我知道你不滿, 或許顧瀾笙的其他朋友知道了都會不滿, 不過我希望你們作為朋友，能理解顧瀾笙的心情。”陸思羨再度回身, 小腦袋果然又探出來了，顧瀾笙再次被抓包, 羞得滿臉通紅。

陸思羨勾起一抹笑，回過神，笑意淡淡的, “事實上, 顧瀾笙不必如此, 她和誰住是她的權利，你們任何人都不該以朋友的身份去要求什麽，或者是苛責什麽。”陸思羨的笑意完全消失，不過語氣還算溫和，“顧瀾笙現在想遮遮掩掩，心裏不自在，是因為她在意你，如果你在意她，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而不是質疑她，指責她，你們是多年的好友，不是嗎？”

餘子期心不爽，卻無法否認，陸思羨說得沒錯。

顧瀾笙嘴上說不願和人一起住，但是她選擇和誰一起住，是她的自由。

只是，作為多年的朋友，一直想和她一起住，卻沒能實現，而認識幾天的陸魔頭卻做到了，餘子期心裏頂不甘。

陸思羨沒有壞心，難道她有嗎？她想一起住，是因為打心眼裏喜歡顧瀾笙這個朋友，希望能和她一起生活，一起照顧彼此，一起過得很快樂。

“我相信，你如果真的在意瀾笙，你就不會往外說。”陸思羨望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餘子期，“我去做飯了，讓瀾笙陪你聊天，待會留下來吃飯。”

做飯……陸魔頭還會做飯，餘子期有點難以相信。

廚房裏，顧瀾笙早就洗完了菜，正趴在窗口望着樓下。

陸思羨站在顧瀾笙身後，擡手輕撫她的後背，極輕的聲音，“主人~”

顧瀾笙驚地挺身，紅着臉急道：“有外人在，你還叫我主人！”

外人……這個詞挺好，陸思羨淺笑，低頭落寞道：“習慣了。”

“子期說什麽讓你難堪的話了嗎？”顧瀾笙了解餘子期，性子耿直，說話有時不會過多考慮，盡管無惡意，但依舊會傷人。

“沒有。”陸思羨輕不可聞地說，她偏身讓開路，“主人去陪朋友聊天吧。”

“真的沒事嗎？”顧瀾笙對于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更何況是她格外留意的人，“如果子期說了什麽話，我替她道歉。”顧瀾笙誠懇道：“請你不要在工作上為難她。”

陸思羨本來聽着暖心，結尾這一句讓她不适，擡眸受創道：“你覺得我會因為這件事為難她？”

“我……”顧瀾笙也覺得自己那句話說得有點過了，“我沒那個意思。”

陸思羨輕輕嘆了，轉過身，背對着顧瀾笙，“你出去陪她吧，我做飯。”

陸思羨不開心了，顧瀾笙感覺到了，要說之前還不确定，但現在她能确定，陸思羨因為她的那句話不開心了。

顧瀾笙無精打采地從廚房出來，餘子期以為她還在為剛才的事難過，也不忍心了，“瀾笙，別不開心，我剛才說那些話是鬧着玩的。”

顧瀾笙低頭點了點，嗯了一聲，餘子期牽起她的手，哄道：“你能和別人一起住挺好的，要不然我一直擔心你一個人，萬一有個特殊情況，沒人能照顧你。”

餘子期從來都是好心，顧瀾笙都知道，心底更加愧疚，“抱歉，之前騙你。”

“傻瓜，幹嘛道歉。”餘子期擡手抱了抱顧瀾笙，“我知道你在意我，怕我生氣，才騙我的。”

溫暖的懷抱，還有軟言細語，讓顧瀾笙的眼眶有些發酸，淚水差點下來。

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三人各懷心事。

陸思羨些許惆悵，她怎麽了？她不該這麽小氣的；

餘子期喜憂參半，陸思羨做飯好吃，顧瀾笙有口福，可是陸思羨為什麽要住進顧瀾笙的家？她想不通，功于心計的陸思羨到底是什麽心思？

顧瀾笙味如嚼蠟，陸思羨因為她不開心了，餘子期因為她不開心了，她就說她喜歡一個人住，那樣就不會惹大家不開心了，她也不會因為在意她們而不開心。

顧瀾笙其實挺讨厭自己的性格，過于敏感，在意她人，同一種情緒，她比正常人感受的程度要深很多。

喜悅還好，可悲傷翻倍，真的會讓她心口一直絞痛。

餘子期離開了，陸思羨在廚房裏洗碗，顧瀾笙望着她的背影，心口更加酸澀。

真讨厭在意一個人的感覺，她怎麽會這麽在乎陸思羨？顧瀾笙也不知道為什麽。

顧瀾笙想打破僵局，但又不知該說什麽，是要叫她乖乖，還是要叫陸總？

“陸總……”顧瀾笙猶豫良久才鼓起勇氣，陸思羨洗碗的動作僵了一下，她挺了挺腰背，“顧總要說什麽？”

陸思羨還在生氣，音線裏透着冷意，顧瀾笙十指交叉搓揉，輕聲說：“之前那句話是無意的，如果惹到你了……對不起。”

“哦。”陸思羨輕輕嗯了一聲，再無其他。

顧瀾笙那一句“對不起”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陸思羨的冷漠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思羨放慢了洗碗的每個動作，借此讓自己冷靜下來，顧瀾笙已經忘記過去，不認識陸思羨的顧瀾笙說什麽都應該被理解的。她不該跟顧瀾笙計較，顧瀾笙不了解她了，因為擔心朋友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她們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磨合和接納。

“主人。”陸思羨調整好自己回身叫了一聲，卻發現門口早就沒了人。

陸思羨怔了怔，她完全沒聽見聲響，人什麽時候走開的？

陸思羨去書房，去卧室，都沒有找到顧瀾笙，顧瀾笙出去了。

陸思羨打電話，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沒人接，第三遍被拒絕了。

恩，這是她熟悉的小團子，無論她們的小矛盾開端如何，最後都會演變成小團子不理她。

唉，陸思羨無奈又好笑地嘆口氣，哄吧，誰叫顧瀾笙是她的小團子，她的小脾氣都是自己養出來，她得負責不是。

寵物乖乖：主人，你去哪了，丢我一個人在家。

顧瀾笙正在熙攘的人群中穿梭，看見陸思羨的微信不想回複。

寵物乖乖：主人，我确實有小情緒，不過不是因為你替朋友說話。

顧瀾笙委屈，明明就是因為她的那句話，還不承認。

寵物乖乖：主人和朋友們的親密接觸那麽自然，卻無法自如地對待我，說到底，主人心裏和我還是有距離，為了收留我，不得不勉為其難充當起主人的角色。

顧瀾笙擦擦眼角的淚，沒有想到陸思羨會突然轉了話鋒，寵物乖乖：我有時會想，這樣會不會太為難你了，我希望你開心，真的。

顧瀾笙剛擦去的眼淚又要湧出來，寵物乖乖：主人，我的存在，如果真的讓你為難，請直接告訴我，我就算不舍得也會離開，我希望你一直開開心心。

顧瀾笙的淚水湧出來，賭氣地回複：我沒有讓你走，你為什麽老是這樣說？你老冤枉我！

寵物乖乖：我冤枉了主人，主人可以罰我。

主人：你以為我不敢嗎？

寵物乖乖：主人在我看來确實是慫慫的可愛呢。

主人：你混蛋！居然我說我慫！

寵物乖乖：就是啊，主人每次都是嘴上逞強哦~~~

主人：你！你給我等着！

寵物乖乖：我好怕怕哦~

主人：你等我回去的！

寵物乖乖：主人，我想喝酸奶，可以幫我買嗎？

主人：不能！

寵物乖乖：好吧，主人好胸。

寵物乖乖：兇……

主人：……

和陸思羨鬥嘴，顧瀾笙緊繃悲傷的情緒，漸漸溜走了。顧瀾笙走到家門口才想起忘了買酸奶，再次折回去買了酸奶才回家，一開門，陸思羨坐在客廳裏一動不動，一點不像以往那麽熱情地在門口等她。顧瀾笙回來的路上都想好了，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陸思羨作為寵物都不會害羞，她作為主人更應該理所應當，“乖乖，過來！”顧瀾笙語氣不善地要求。

陸思羨偏身看她一眼，似乎有些驚訝，顧瀾笙板着臉，“看我幹嘛，沒聽見我讓你過來嗎？”

陸思羨不做聲，卻也起身走到門前，臉色頗為冷淡，看都不看她一眼，顧瀾笙想想都來氣，她居然還好心給陸思羨買牛奶，命令道：“拿着。”

陸思羨看得真切，是她想喝的酸奶，剛要伸手拿，顧瀾笙脫鞋進來，叫道：“我讓你喝了嗎？”

“不喝就不喝。”陸思羨哼了一聲頂嘴。

“還頂嘴？”顧瀾笙走到跟前，意識到自己身高不及陸思羨，氣勢降下來了，便往客廳走，“跟我過來。”

陸思羨抿着唇，慢吞吞跟在身後，顧瀾笙一屁.股坐下，陸思羨剛要坐下，顧瀾笙指指毛毯，“坐那。”

“我不想坐地上。”陸思羨別過臉，抗拒的情緒挑起顧瀾笙的征服欲，“我問你想不想了嗎？我是主人，我讓你坐你就坐，你就慶幸，我沒讓你跪着就不錯了。”

“跪？”陸思羨詫異道。

“怎麽了？”顧瀾笙哼道，“我是主人，我說的話你都得聽，你《寵物協議》是不是這麽寫的？”

……

……

……

陸思羨沒做聲，顧瀾笙揚聲道：“問你話呢，《寵物協議》裏是不是寫了，寵物必須無條件服從主人？”

片刻後，顧瀾笙聽見陸思羨不情願地回答，“是。”

“那就坐到地上。”顧瀾笙擺譜道：“以後你做任何事都得征詢我的意見，包括坐在哪，我不發話，不允許和我平起平坐。”

顧瀾笙灼灼目光下，陸思羨大長腿一彎，屈膝坐在了地上。高度差，讓顧瀾笙掌握着高高在上的主動權，她俯視陸思羨澄澈的眸子，雙拳握緊，鄭重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完全按照《寵物協議》來，聽見沒有？”顧瀾笙踢了踢陸思羨的大腿，“主人說話，必須回答。”

“……聽見了。”陸思羨別過頭。

“看着我，再說一遍。”

陸思羨微微仰頭，眸光閃爍，垂眸道：“聽見了。”

顧瀾笙心裏莫名的爽，爽中還帶着酥麻，說不清的快感和暢快，讓她忍不住想更過分……顧瀾笙再次強調：“《寵物協議》是你寫的，我們完全執行，你要是受不了，也怪不了我，真的受不了就搬出去，知道了嗎？”

“……知道。”

陸思羨受氣的小媳婦樣兒，讓顧瀾笙心底痛中帶着爽，幸好她有先見之明，要不然她可能真的壓不住陸思羨。顧瀾笙正暗爽，陸思羨擡眸确認道：“我受不了我就離開，那如果是主人受不了呢？”

“我怎麽會……”剛說了個開頭就意識到不對，“我是主人，我不會受不了！”

“那可不一定。”

“你質疑我？”

“如果主人做不到完全履約，那《寵物協議》不過是限制我一個人的條款罷了。”陸思羨失望道：“單方面的協議，根本沒意義。”

“我是主人，自然說話算話。”

“我可錄音了。”陸思羨晃了晃手機。

“……”陸思羨真的好狡猾，顧瀾笙生氣氣，明明她是主人，卻有種失了先機，被占了上風的感覺，氣惱之下她不滿道：“跟主人耍心眼，是不是？主人現在要懲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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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罰好捏？

第一次當主人經驗不足，小可愛們給小笙笙出出主意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