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奸騙之罪
? 趙青天寅時就起來了。
他洗漱罷先去了穆遠洋房裏,一腳踹了過去,把裹着錦被睡得正香的穆遠洋給踹了起來——穆遠洋瞧着高高大大的,卻是個早産兒,得好好打熬身體。
監督着穆遠洋晨練完畢,趙青這才放他回去睡回籠覺,自己騎着馬在松林內的馬場上練習騎馬射箭。
距離卯時只有一刻鐘了,趙青這才回房沖澡換衣,然後去前面縣衙正堂點卯。
他雖然母親早逝,可是父親兄長都頗為嚴厲,因此生活極有規律,從不肯輕易懈怠。
待趙青與白知縣參議完畢,便回了他辦理公事的東廳。
趙青剛在東廳外堂坐定,外面候着回事的人已經有不少了。好在小厮丁小五從不着急,拿了對牌發了,讓這些人一個個進來。
丁小五徇了一回私,第一個放進來的正是丁小四。
丁小四如今是想往官路上走的人,因此格外的認真,清秀的臉一絲笑意都沒有,一本正經地行了個禮:“禀大人,小的已經查探清楚了,秦營富戶秦德栓的女兒秦寶珠,如今被縣中大戶朱俊包做外室,租了個門戶養在小花枝巷。前些日子朱俊日日留宿,只有這幾日沒去。”
趙青沉吟了一下,吩咐丁小五道:“叫蔡玉成進來吧!”
蔡玉成很快便進來了:“禀大人,小的已經見過王老五了。王老五說那日他一大早就去拾牛糞,确實看見王家的兒媳婦秦氏拎了個小包袱,一邊哭一邊往永平河邊去了。”
見趙青神色平靜,他揖了一揖,接着道:“小的細細問了,秦氏去的正是渡口方向。”
趙青垂下眼簾開始思索,所有的線索在他的腦海裏逐漸清晰起來——秦寶珠和公婆發生了矛盾,一大清早離開婆家要回娘家,然而卻沒能回到娘家,反倒出現在永平縣城的小花枝巷,成了城中富戶朱俊的外室。
這中間只缺一環了。
從王家莊到秦營需要渡河,而方圓五六裏地內只有一個渡口,擺渡人正是葉家溝的葉四郎。秦寶珠一個嬌怯怯的小娘子,肯定不會跋涉數十裏地去韓營的渡口,她只會坐葉四郎的渡船渡河。
趙青沉聲道:“帶葉家溝的葉四郎。”葉四郎早早就被弓手副班頭付春恒帶了兩個人押了回來,如今正關在縣衙的牢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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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吩咐捕頭葉瑾:“帶人把拶子擡過來。”
拶子是一種專門用來夾手指的刑具,由五根圓木組成,各長七寸,徑圍各四分五厘,用繩子穿連小圓木套入手指,用力收緊繩子圓木就會緊夾手指,使人痛苦不堪。拶子摧殘的是十指連心的手,給人帶來的痛苦最難熬,因此一般人犯一見拶子就吓癱了。
葉四郎是個瘦伶伶的青年,全身上下除了那張巧嘴,哪裏都是軟的,如今趙青只不過命人擡出拶子擺在一邊,葉四郎就軟癱在地全招了:他一向給縣中大戶朱俊做牽頭,專門誘騙婦女。那日清早秦寶珠哭哭啼啼上了他的渡船,他見四周無人,就詢問秦寶珠,得知原因後便開始用朱俊引誘秦寶珠。秦寶珠原在城中見過朱俊的,也慕朱俊財勢和朱俊容貌,很快就同意了。秦寶珠跟他進了城,把秦寶珠說給了朱俊後,他得了五兩銀子的中人費。
此時案情已經全部明朗了,趙青吩咐葉瑾:“帶朱俊秦寶珠過堂。”
葉瑾領命而出,趙青招手讓丁小四近前,低聲囑咐道:“你不是認識朱俊家的小厮惠明麽?惠明定會尋你,你裝作随口一說,在惠明那裏放出風聲,就說孫慧雅在孫家溝見過我。”
聞言丁小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他從來不敢違逆趙青,因此便一邊想一邊領命出去了。
丁小四一出去,趙青就吩咐在一邊記錄的書記許家英:“許書記,你把案卷整理一下,送去讓白大人看。”朱俊一向和知縣白吉光交好。趙青一到永平縣白吉光就拉了朱俊給他接風洗塵。這件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葉四郎之罪也不過是拐騙良家婦女。至于朱俊,往狠裏治,也不過是奸騙良家婦女之罪,不如先治治朱俊,然後趁機賣白吉光一個人情,畢竟他要在永平縣做事,白吉光的配合很重要……
另外,趙青也想看看慧雅的意思,畢竟朱俊是慧雅的家主……
朱府內院正房內茶香袅袅。
王氏吩咐慧雅:“慧雅,你用核桃、松子肉和真粉去給我泡一盞清泉白石茶’。”滿府這麽多人,可是最會泡茶的還要數慧雅,慧雅不但會沏一般清茶,還會泡蜜餞金橙子茶、鹽筍芝麻木樨茶、珍果香草茶和梅桂潑鹵瓜仁茶等諸多點茶,府裏哪個丫鬟也不及慧雅。
待慧雅把清泉白石茶奉上來,王氏接過茶盞放在一邊,溫和地看着慧雅,道:“慧雅,你如今年紀還小,好好地呆在我房裏,等過幾年你年紀大些了,咱們滿府的小厮随你挑,到時候還留在府裏侍候我。”
慧雅:“……”看來,得再加把火,好好說服王氏放她贖身出去。
她心中想着心事,低頭裝作臉紅,悄悄退到一邊。
三娘朱栀子卻不肯放過她,笑着試探道:“慧雅,你生得這麽好,幹脆長大了就侍候老爺吧!”
慧雅擡眼看向朱栀子,笑了笑道:“三娘,您又和奴婢開玩笑了!奴婢有幾斤幾兩,奴婢心裏清楚得很,絕不做那不知斤兩的人!”她不信朱栀子會大方到給朱俊引薦更年輕更美貌的妾侍。對于朱栀子的試探,她含蓄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就是不想做妾。
朱栀子沒想到這小丫頭心底還在堅持她那個“不做妾”的想法,不由笑了,一方面佩服慧雅出污泥而不染,一方面笑慧雅太幼稚。
二娘董蘭英是朱俊的通房丫頭出身,年紀比王氏還要大兩歲,心性最為寬厚,有心為慧雅解圍,就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放下茶盞道:“慧雅,再給我添點熱茶!”
慧雅答應了一聲,忙忙地去添茶了。
慧雅到外面取茶,見惠清引着人牙子金嫂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穿着白绫豎領對襟窄袖衣和玄丁香色織金裙子的身形苗條的女孩子。
待那女孩子走近,慧雅定睛一看,發現這女孩子生得嬌美之極,白嫩的小圓臉上,細彎彎兩道蛾眉,滴流流一雙杏眼,腰身纖細态度風流,不覺在心裏感嘆:這六十兩銀子花得不虧!
她忙把茶壺遞給慧寶:“慧寶,你進去侍候吧,我在廊下看着茶爐。”慧雅見這個女孩子和自己年齡差不多,怕屋子裏的人拿自己和對方比較,便不打算上人前侍候。
慧寶巴不得進去侍候呢,當下便接了茶壺,把煽火的芭蕉扇丢給慧雅,喜滋滋掀開細竹絲簾子進去了。
慧雅搬張小凳子坐下,一邊作勢扇風煮茶,一邊豎着耳朵聽正房裏的動靜。
那女孩子正在由金嫂引見給衆娘們,聲音嬌嫩清脆如啭日黃莺:“奴見過大娘、二娘、三娘!”
王氏端詳着這位小美人,心下歡喜,道:“快起來吧!”
又問:“姓什麽?”
那女孩子柔聲道:“禀大娘,奴家姓鄭,小名喚作鄭飛紅。”
王氏看向二房董蘭英和三房朱栀子:“你們覺得怎麽樣?”
董蘭英微笑:“一切聽姐姐的。”
朱栀子心道:瞧這風流态度,明明是朱俊的愛好,可千萬不要送宋姐夫不成,反倒送到了家主朱俊的床上……
她笑着道:“既然是要侍候宋姐夫和大姐姐的,何不先讓飛紅這丫頭去儀門內東院客房侍候?”
王氏猜到了朱栀子的想法,淡淡一笑,吩咐李媽媽:“媽媽,你送飛紅去東院吧!”
待李媽媽帶着小紅去了,金嫂便陪着王氏等人談笑起來,不知不覺就說起了另一個常和朱府往來的人牙子錢嫂。
她拍了拍大腿,笑着道:“錢嫂這人真是會做生意啊,比如咱們府裏先前的五娘韓銀兒,被她五十兩銀子賣給了一個經運河進京述職的官員,如今不知後事如何,不過憑五娘那風情,想必也是不錯的!”
王氏、董蘭英和朱栀子皆默然。
金嫂情知說錯話了,便擡手輕輕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瞧我這爛嘴!”
馬上轉移話題:“我家裏現有幾個七八歲的小丫頭,進府裏侍候的話也好調教,各位娘要不要?”
朱栀子笑道:“如今府裏暫時不缺人,再等等吧!”
金嫂陪王氏等人談笑了一會兒,便以家裏事務繁忙還有好幾個女孩子等着發賣為理由,起身告辭了。
因朱俊已經給過金嫂銀子了,所以王氏也只是賞了金嫂一盒乳餅,讓小厮送她去了。
王氏三人左等右等,等到快中午了,卻不見朱俊和四房馬甜甜過來,正在焦急,惠明飛奔而來,滿頭大汗隔着簾子跪了下來:“禀大娘,老爺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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