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暗影重重

? 見後堂氣氛凝滞,為了緩和氣氛,慧雅起身用銀叉子插了塊桃肉喂趙青吃了.

因為方才趙青提到元靖,慧雅便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麽似的,過了拿着銀叉子坐在那裏拼命想。

趙青見慧雅半日沒說話,便伸手握住了慧雅的手,低頭在慧雅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

慧雅因為趙青這一吻,忽然受到觸動,忙道:“阿青,前些日子我和蘭公公一起去寶相閣,不是碰到了元靖麽?我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因為阿北似乎長高了許多,當時她也不是很肯定那個小厮就是阿北,覺得不能肯定就亂說不太合适,所以當時沒說,沒過多久便忘記了。

趙青聞言,專注地看着慧雅。

慧雅想了想,道:“我從寶相閣出來,看到一個和阿北有些像的小厮引着馬醫官的小女兒馬姑娘從清風茶樓走了出來!”

她能肯定那個女孩子是馬姑娘,卻不能肯定那個小厮是阿北。

趙青聞言,心念急轉:元靖為何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狀元坊?他的小厮為何會與馬醫官的女兒在一起?難道……

想到這裏,趙青心裏不由一動。

慧雅此時也在思索着,她有些懷疑元靖和馬秀瑩是一對情侶,便試探着道:“阿青,元靖會不會是喜歡馬秀瑩啊?畢竟馬秀瑩那麽美,而元靖自己生的也不錯,聲音尤其好聽……”

趙青聞言擡眼打量着慧雅,沒注意到慧雅順口誇了元靖幾句、

在他心目中,慧雅不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卻是他眼中最美麗的女人,因為他愛慧雅。

元靖明顯是對慧雅情根深種,他既然對慧雅抱有癡心妄想,屢次涉險,如何又會同時喜歡上馬秀瑩?

既然他不是真的喜歡馬秀瑩,那元靖又為何與馬秀瑩糾纏,難道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的目的是馬醫官!

想到這裏,趙青不禁豁然開朗。

他突然起身道:“慧雅,你先在這邊等着我,我去去就來!”他想透了這一層,卻難得地不願和慧雅分享,趙青才不想讓慧雅知道元靖對她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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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雅見趙青走得這麽急,忙道:“你忙完了就快點過來!”等一會兒便該用午飯了,她提前讓李媽媽做了趙青愛吃的素餡扁食。

趙青匆匆答應了一聲,邁開長腿疾步離開了。

到了大堂,趙青叫來丁小四和付春恒吩咐道:“你們點齊人手,換上便服,速去查探馬醫官的小女兒馬秀瑩是不是在京城;如果在京城的話,她如今住在哪裏;如果尋到她的話,就用夫人的名義,請她到縣衙內宅做客!”

丁小四和付春恒見趙青神情凝重,忙答應了一聲,匆匆點齊人手忙去了。

布置完這件事,趙青便放松了下來,去後堂尋慧雅去了。

事已至此,他盡力而為罷了,至于結果,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午飯李媽媽準備了芥菜肉餡的扁食和雞蛋韭菜餡的扁食。

慧雅陪着趙青用了,又細細漱了口。

慧雅猶嫌不足,拿了兩枚香茶,自己吃了一粒,另外一粒喂趙青吃了,夫妻倆便去卧室睡午覺去了。

午睡起來,趙青見慧雅睡得正香,只是因為天氣太熱,她的臉上身上出了一層細汗,貼身的中衣都有些潮潮的。

他不忍心慧雅忍受即将到來的暑熱,便默默思索着幫慧雅解除暑熱的法子。

下午的時候穆遠洋從宮裏出來,有些無聊,便打馬往趙青這裏來了。

表兄弟兩個相對飲茶。

見趙青似有心事,穆遠洋随口問了一句:“阿青,煩什麽呢?”

趙青便道:“東京夏季比永平縣熱,我怕慧雅暑季不好過。”

穆遠洋:“……”可恥的妻奴啊!

他心中鄙視趙青,可是作為标準弟控,卻又忍不住替趙青想着辦法。

趙青怕家裏原先訂的冰塊不夠用,正在打算讓人再去預定一些冰塊,卻聽穆遠洋猛地一擊掌:“阿青,我有辦法了!”

見趙青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穆遠洋得意洋洋道:“阿青,你知道我是怎麽讓陛下避暑的麽?”

他心中太興奮了,拿着一柄川扇,一邊走動一邊道:“陛下怕熱,夏季就搬到了禦花園水閣中居住,我命人在寝殿外遍植蒼松修竹,濃翠蔽日,又在殿前庭院中擺放了無數茉莉、素馨、建蘭、麝香藤、朱槿、玉桂、紅蕉、阇婆、薝葡等香花,花前又擺了盛冰的金盆,然後又在水中建立層巒奇岫,令寒瀑飛空帶動風輪,風輪對着寝殿前的花和冰吹,吹得滿殿都是清涼的芬芳,我呆得久了一些,就覺得冷的慌呢!”

穆遠洋越說越興奮,摩拳擦掌起來,大有照禦花園寝殿原樣為趙青慧雅複制一個涼閣之意:“……開封縣衙的內宅太小了,我實在是施展不開,我記得你們在承陽門內那個宅子後花園的畫堂春有水,我把湖中心那個春水樓改造為涼閣如何”

趙青聽得眼睛都亮了,聽到最後卻悻悻然道:“我說哥哥,咱們說點實際點的吧,我打算在西暗間書房內布置一個避暑用的碧紗櫥,碧紗櫥四周建上木架,木架上放置香花和冰盆,這樣慧雅既能納涼,又不至于受寒。”

他這位十二哥還真幹得出把承平帝的寝殿在他家複制一遍這樣的事情來,可是穆遠洋敢做,趙青還怕麻煩呢!

穆遠洋最愛弄這些奇技淫巧,當即道:“這件事交給我吧,明日我就能把這件事辦好!”

他既然有了想法,便一刻也不肯耽擱了,擡腳就帶着人離開了。

趙青:“……”明明是我的事,如何又變成了你的事?

傍晚時分,付春恒和丁小四回來了。

付春恒禀報道:“禀大人,屬下尋到馬姑娘的行蹤了。馬姑娘進京之後一直住在餘慶坊她姑母家,只是前些日子她姑母嫁到城外運河邊的小姑子病了,她姑母便帶她去運河邊的小姑子家侍疾去了。”

趙青想了想,算了算馬秀瑩姑母帶着馬秀瑩離開東京的時間,正是慧雅瞧見馬姑娘和阿北走在一起第二日,這才略微放下心來,又問道:“馬醫官呢?”

丁小四忙道:“禀大人,馬醫官并沒有進京。”

趙青略一思索,擡眼打量着付春恒和丁小四。

付春恒和丁小四個子都為成親,又都是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模樣,只是丁小四年紀小一些,略顯幼稚,雖然也算是清秀,卻不如付春恒機智靈便成熟,吩咐付春恒道:“你帶着人去馬姑娘與她姑母做客的地方,務必保護好馬姑娘的安全!”

趙青擔心元靖用馬秀瑩脅迫馬醫官,便打算對馬秀瑩用用美男計。

付春恒答了聲“是”,很快便退了下去。

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趙青忙了半日,實在是有些疲憊。

他正坐在書案後的圈椅裏閉目養神,許家英走了進來:“禀大人,高大人又讓人給您送來了拜帖,還是請您去得月樓玩耍!”

得月樓是東京最著名的銷金窟,有大周最風流的名妓,最誘人的歌舞,最醇正的美酒,一般人根本進不去,只招待那些達官貴人。

所謂的高大人,正是趙青的同年高忠和,如今也是官運亨通,已經做到了戶部主事一職。

最近不知為何,趙青那班同年一直邀請趙青出去游玩,全都被趙青以忙碌為理由拒絕了——一則那班同年中最年輕的也二十六七了,和趙青沒什麽共同語言;最重要的是,他們請趙青去的都是聲色之地,趙青不願意去。

聽了許家英的回禀,趙青想了想,淡淡道:“你和葉瑾替我走這一趟吧,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企圖。”

許家英和葉瑾都是很靠譜的人,讓他們過去趙青很是放心。

晚上閑來無事,慧雅便拉着趙青繼續研究聶潤潤被殺一案的卷宗。

兩人也不嫌熱,坐在燈下研究卷宗,終于又被慧雅發現了一個破綻:“阿青,你看這裏,那個孟少祖第一次供詞和第二次的供詞有不一樣之處,第一次他說聶潤潤大叫着反抗,他一生氣就把聶潤潤踹倒在地,一刀砍到了聶潤潤腰間——可聶潤潤的致命傷是在背上啊!”

趙青其實也發現這一處了:“第二次供狀,孟少祖卻又說自己一刀砍在了聶潤潤背上……”

慧雅趙青不由擡頭對視。

慧雅喃喃道:“重審此案的話,到底從哪裏着手呢?”

趙青看着她笑了:“當然是從重新提審孟少祖着手啊!”

慧雅聞言忙撒嬌:“阿青,明日我在後堂聽審,好不好呀?”

趙青睨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慧雅卻猜到了他的心思,怕趙青又提出要她在房中之事上換花樣,便搶先道:“我給你再做一套中衣,如何?”

趙青:“……好吧!”如今還有一個多月慧雅就除孝了,到時候他與慧雅再颠鸾倒鳳無所不為好了,現在先暫時放過慧雅。

夫妻兩人剛要歇息,丁小五卻過來把趙青叫了出去,原來葉瑾與許家英回來了。

葉瑾許家英你推我我推你扭捏了半日,最後葉瑾讷讷道:“禀大人,那得月樓新來了一位唱曲的女娘,生得……生得很像……”

“很像誰?”趙青沉聲問道。

葉瑾最後還是不肯說,只是道:“那個女娘叫如玉,大人您下次親自去看看吧!”

趙青見他們是真的不願意說,只得把這件事藏在了心裏,預備明日再問。

一夜無話。

到了早上,趙青在浴間沖涼水澡,慧雅端坐在妝臺前梳妝,丫鬟們都候在廊下,丁小五卻跑進了內院,立在廊下禀報道:“禀大人夫人,穆大人帶着一群人擡了好多家什過來了!”

慧雅聞言一愣,忙起身隔着浴間的門問趙青:“阿青,十二哥來了,小五說他讓人擡了好多家什……”

趙青此時已經沖罷澡了,光着身子便走了出來,背對着慧雅開始穿衣。

他難得如此大喇喇地展示身體,慧雅一時間有些看呆了——趙青身材修長肌肉緊實,光潔的肌膚上水珠滾動,實在是好看得緊!

她笑着拿了大絲巾上前,幫趙青揩拭着身上的水珠。

趙青叮囑慧雅道:“慧雅,你就在卧室裏看書歇息,千萬不要出去!”等一下十二哥怕是要指揮着人安裝避暑用的碧紗櫥了,可不能令慧雅被人看了去。

慧雅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乖巧地答應了:“好的,阿青!”

穆遠洋行動力驚人,不過半日時間,就把碧紗櫥給裝好了。

慧雅跟着趙青去看了,不由佩服得很。

穆遠洋趁機邀功求賞:“慧雅,今日我想吃你做的鮮鲅魚馉饳!”

馉饳是大周朝特有的一種食物,因形狀像花骨朵而出名。所謂的鮮鲅魚馉饳,其實就是把新上岸的鮮鲅魚片肉,剁成肉茸,加入香料、韭菜調和為餡,包成大如小兒拳花骨朵狀的馉饳,煮熟之後每碗盛兩只,加入調制好的湯水。

慧雅拌成的鮮鲅魚餡味道鮮美,調制的湯水鹹香美味,因此穆遠洋吃過之後很是喜歡,問慧雅訣竅慧雅卻不肯說,他只得尋機求慧雅做了。

對于穆遠洋的要求,慧雅看向趙青,見趙青并未反對,她便滿口答應了:“好啊!”

趙青剛陪着穆遠洋吃了兩碗鮮鲅魚馉饳,丁小五便來回報:“禀大人,戶部尚書胡大人着人送拜帖來了!”

聞言趙青、穆遠洋和慧雅都是一愣:戶部尚書胡大人,可不就是剛死了外室聶潤潤的胡曉宇,他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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