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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簽的很順利，江明然送走汪文，接了索菲演藝部經理通知新戲開機儀式時間地點的電話，林湛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像一只安靜的小狗。

叮咚~

微信一條。打開，是沐大師的助理發來的，“師傅閉關，參悟天機，不見外人。”

只能先去看心理醫生了。

老朋友還記得他，答應給林湛做個詳細檢查。他描述了林湛的病症，成飛說，林湛看似大多時間都很正常，只有偶爾短短的幾分鐘不正常，卻比他五年前更加嚴重，無意識的控制，可能是第二人格的初期表征。

他一早就與成飛預約了今天下午。

林湛睡了個好覺，吃了午飯，就被自家經紀人拉去看心理醫生。

剛下了車，遠遠的，他看見幾個他不怎麽想見到的人物，也向着這邊走，笑容僵在臉上。

真是冤家路窄。

“名然，林湛。”

說話的，是個禿頂大叔，穿着板正的西裝，他身後跟着個胖助理，粗略估計得200斤重。

禿頂姓張，張宏，是索菲亞利爾影視部的資深經濟人，手下帶起來的當紅明星不計其數。

“來來來，小段小寧小舒，過來見見前輩。”張宏招呼着，把身後的三人推過來。

三個藝人都很年輕，顏值都很出衆，能到張宏手裏，該是索菲力捧的新人。ROW紅了有一段時間，江名然對時下幾個索菲亞利爾推出的組合，心裏還是有數的，聽着張宏說想要與他介紹下的意思，江名然沒有拒絕。

“你們好。”江名然很客氣。

“然哥好。我是寧珂，請前輩多多關照。”三人裏，最先說話的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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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名然只是微笑，旁邊一人說，“然哥好。我是舒安，我超喜歡林影帝的戲。我從小就是看着林影帝的戲長大的。”

“然哥好。我是……我……”

“段琦。”江名然先伸出手，段琦愣了一會才握上。

“謝謝你昨天給林湛制造了那麽大的新聞。”江名然說，“新戲還有合作，聽說你是索菲強推的新人，恩，外形條件不錯。”

段琦不說話，有點兒臉紅，張宏立刻拉着江名然到一邊，接着話說，“名然，昨天的事兒，那麽多媒體，你說你讓林湛演這麽一出炒作，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連李總監也不提前通個氣，我家孩子們，提前也沒個準備。”

江名然只是點頭。既然要将錯就錯，沒必要過多的解釋。

張宏依舊滔滔不絕，“今天也是趕巧了，我真沒想到，帶他們三個來拍個醫療器械的廣告，能遇着你們倆。你們來這兒有事兒？”

江名然知道，張宏是想試探。這裏是全市最大的心理咨詢院，來這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來做心理咨詢的。

江名然搪塞過去，“是巧，我們來見個老朋友，五年前，他是我的心理醫生。”

張宏有點尴尬，他不是故意揭人傷疤，唯有賠笑，說，“這醫院的建築很有特色，都是歐式哥特複古建築，很多影視劇都在這裏取景呢。”

江名然不介意，轉開話題，“張哥，我問你個事，《星際怪盜》的男配角選角，索菲高層有插手嗎？”

“還真沒有。”張宏還是有點兒得意，“你也知道，偶像這東西走不長，更新太快，ROW看似收視還行，其實已經在走下坡路，微博那些流量，一多半都是虛的。演藝部考慮結合他們的特長，重新包裝。段琦的演技還可以，就是出道時候跟這個偶像劇組合，劇本限制，發揮不出來。我就給他推薦了錢珀的戲，可來通知說試鏡宮洋，第一男配，我這心就七上八下，以為黃定了，畢竟段琦一點演電影的經驗也沒有。我們去試鏡時候沒，也抱多大希望，沒想到，錢珀看了樣片，當場拍板說，就定他了。”

“演電影，可不是光憑外形就能演好。”

“是是是，跟林大影帝那是沒得比，還得學習，絕不拖林湛的後腿。”張宏笑說。

林湛沒興趣與張宏他們說話，更不想搭理讓他丢人現眼的擁抱對象，就找了個電線杆子倚着看手機。

“那有空再聊。”那邊又說了幾句才散。

寧珂看着人走了，把段琦拉過來，悄悄的說，“別多想了，人家都說，昨天是為新電影宣傳演戲。人家是直的，對你沒意思。”

段琦知道寧珂是開玩笑，“你才彎的呢！”

“阿珂，你跟隊長說什麽悄悄話？”舒安擠進兩人中間。

“沒什麽，未成年不宜聽。”寧珂打個哈哈，“隊長你可從沒演過電影，還是立體電影，用國産設備。一炮而紅最好，要是特效再做成兩毛錢，票房滑鐵盧，被罵最慘的，肯定是你。”

段琦喃喃說，“我知道。可我還是想……為自己的人生，拼最後一次。”

聲音很小，其他兩人都沒聽見。

“對了，剛剛林影帝一直在角落看手機，我走過去瞄一眼，你們猜猜他在看什麽？”舒安鬼靈精的一笑，他娃娃臉，笑起來像個小孩子。

寧珂看當時林湛只用一只手，拇指劃着手機屏幕，猜到，“消消樂？”

“總之，不是複雜的游戲。”段琦也看着林湛劃屏幕劃的不是很快，猜測是打發時間的養成型手游。

“當當當當！全錯！”舒安忽然轉了笑眯眯的表情，非常認真看着段琦，說，“他在看劇本！你們要演的新戲的劇本！”

段琦與寧珂，表情如他所想般驚訝。

舒安嘆氣說，“你們還記得我們剛與索菲簽約，一起做練習生的時候，帶隊的羅哥，說過的一句話嗎？我覺得特有道理。他說，成功，是需要努力的。努力了，可能不會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

段琦握住口袋裏的手機。

舒安又笑起來，“他不搭理咱們，你們都以為他耍大牌，不屑于我們這種小喽啰說話，在玩游戲打發時間是不是？我也一直以為他在看漫畫呢。然而，并不是。就這麽十來分鐘，他都抓住不放趕着背臺詞。難怪人家紅！”

林湛沒想自己成為ROW三人議論的對象，他跟成飛醫生進行了一個下午的漫長聊天，順便做了幾個儀器檢測。

晚上，成飛把分析報告交給了江名然，無論是機械儀器，還是他多年從事心理工作的經驗，都判斷林湛的心理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至于走神現象，可能是因為勞累過度或者壓力太大。成飛建議林湛每天保持規律作息，六小時以上睡眠，最好再學習一套睡眠保健操。

“真的沒事？”臨走時，江名然又确認一遍。

“放心吧，他比你堅強多了。他是天生的演員，用我們心理學的專業術語解釋，他具有迅速創造人格，且能夠在無限人格中自由切換的天生才能。”

成飛的預約排滿，之後還有病人，把兩人送出來，又匆匆趕回去了。

“這幾天，你哪兒也別去，呆在家睡覺。”江名然系上安全帶，擰車鑰匙打火。

“沐大師那怎麽樣了，你約了嗎？”林湛問。

“閉關呢。”

“什麽？閉關？”林湛躺在車後座上，抱着車上的臘腸狗玩偶，朝着天窗，表示對沐大師這種小說裏存在的修真人士極度的無語。

暫且相信成醫生的話吧。

……

難得的休息周，很快就過去了。除了拍了個新戲的定妝照，幾張宣傳海報外，索菲預定的宣發團隊的活動，他都沒能參加。

江名然給的理由很明确，保持神秘感，正迎合電影的宣傳詞——怪盜康德，隐于茫茫人海中，星輝之下，穿梭樓宇，成為一個又一個神秘都市傳說的主角。

睡覺是會上瘾的，尤其是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

結果林湛大清早，就被自家經紀人拖起來。

開機儀式的吉時，定在六點十五分三十七秒。

開機時間。是經過專家算過的，索菲亞利爾傳媒，有專門的風水部，用處是測算每部電影的最佳開機時間。

倒不是封建迷信，也不是受港風影響，而是索菲亞利爾集團，創立的歷史非常久遠，前身是民國的某個舞獅班。

人請舞獅，總是圖個吉利，每次出臺都經過高人掐算吉時。後來，舞獅班因為戰争而搬去了國外，回國後，随着時代的演進，戲曲沒落，影視興起，舞獅班成了造星工廠，享譽國際的傳媒集團，而最原始的習慣，作為标志性的特征，被保留下來。

林湛到時，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看起來烏壓壓的一片。

這是一片廣闊的山谷平原，索菲耗巨資打造出的立體電影拍攝基地，幾個綠色屋頂的三十米高的巨大攝影棚，并排在山谷平原的中央，每個棚子側面，都刷着着标號。《星際怪盜》電影分AB組，A組用一號棚，B組用二號棚，絕大部分鏡頭，都要在這裏完成。

錢珀站在最高人群中央的高臺上，舉着擴音器直接就喊，“林湛，這邊，站到中間來。”

錢珀跟林湛很熟，林湛在索菲的時候，兩人就有無數次的合作。

林湛很小就在劇組來回跑，錢珀也還是個為理想拼命的新銳導演，可以說，錢導是看着林湛長大的。

人們迅速給林湛讓出路，林湛沿着鋪在地上的紅毯，走到高高立起的高臺下，仰頭，高臺上擺着一個三腳架，頂着攝像機，用紅色綢布蒙住。

紅布蓋着的地方，是攝像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