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直播直接切斷, 彈幕卻沒有停。

【我的天吶!】

【媽啊!】

【旁友們, 誰能告訴我我錯過了什麽?】

【太過分了吧!!!!!】

【栗一諾剛才的表情我都心疼。】

【哎, 也是之前太作了, 所以才這麽招人讨厭吧。】

栗一諾擡頭看了看,幫她擋住鏡頭的人是許斯。

她用手抹了抹沾在眼角的雞蛋液,自嘲地說道:“看來我還真是火了,都有人扔臭雞蛋了呢。”

許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沒什麽事嘛。”栗一諾笑笑:“節目組應該不會把這個放出去的吧。”

“節目組不會放出去,底下還有這麽多人。”許斯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你趕緊去衛生間收拾一下, 我讓他們把車開到後門。”

“而且不能用熱水。”栗一諾笑着吐吐舌頭,“否則會變成蛋花湯的。”

“你可真是……”許斯被她氣笑了,“心也太大了。”

怪不得一點兒心眼也沒有,就跟許皞簽了那樣的合同。

“謝謝你。”栗一諾仰起有些狼藉的小臉,“謝謝你,Josi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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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許斯拍了拍她的肩膀,“都是一家人。”

栗一諾一邊沖洗一邊想着,這大約就是劉宋口中的“後天的事”。

湊着直播時間砸她雞蛋, 然後劉宋上去“英雄救美”, 趁着新聞的熱度炒一波CP,等把自己消費得差不多之後再發個澄清跟她解綁。

從此她深陷非議, 劉宋卻賺得了好口碑。

一石二鳥,好計策。栾纖纖,是個狠人。

栗一諾從洗手間出來, 許斯還在那裏等着,封夢和翟菲也都擔心地看着她。

“我沒關系。”她攤攤手,“反正本來也沒有多少人喜歡,就是對不起Josiah,可能又要被我捆綁着上熱搜了。”

許斯本想說句“是我捆綁你”安慰她,又覺得這話一樣傷人,竟反常地沉默了。

翟菲紅着眼圈,上來抱住栗一諾,“嗚嗚嗚一諾,這些人太壞了。不過你放心,剛剛那個人已經被保安送到警察局去了。”

“沒事兒沒事兒。”栗一諾拍了拍她的背,反過來安慰道:“我都沒哭,你哭什麽?寶貝乖,好了啊~”

封夢過來拉了拉翟菲,示意她放開栗一諾,然後用一根幹爽的毛巾給她擦了擦頭發,“別着涼了。”

栗一諾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輕輕道了聲:“嗯,謝謝夢姐。”

她知道以封影後冷淡的性格,這已經是最大的溫柔了。

到了車上,她把微博卸載了,第一次不想看別人的冷嘲熱諷。

但手機的震動卻沒有停下過。

爸爸、媽媽、鹿鳴、費冬、齊萌,那些關心她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過來問情況。

爸爸甚至在電話那頭哭了,說後悔當時把她捧進了娛樂圈,說他的諾諾寶貝不能被人這麽欺負。

栗一諾一一安慰了,輕松地告訴他們并沒有什麽事情。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也終于擁有了愛她的人。

好不容易接完了電話,又開始回複微信上的一長串小紅點。

季珵、褚昕、韓昱,甚至劉思迩都發了消息來慰問,她一直答複到上飛機都沒能完全結束對話。

可是沒有他。

栗一諾在飛機起飛之前特意刷了一遍電話和微信,都沒有看到他的名字。

不過他那裏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又是周末,他大概還沒起吧。

她關了機,卻怎麽也睡不着。

十二個小時的漫長飛行從來沒有如此難熬過。

小肖都快要急死了。

許總為了晚上去接夫人,六點鐘就把歐洲區各子業務條線的負責人召集起來,讨論下季度市場開拓計劃。

因為屬于集團絕密,所以所有人的手機都放在了外面。

而且在這個大約十個小時的會議期間,所有人都不能進出,裏面連廚師都預備好了。

無奈,他只能先聯系國內,确認了夫人已經登上了回法國的航班,沒有什麽大問題,又确認了砸雞蛋人的身份。

那人聲稱是阮欣的粉絲,說是因為覺得自己偶像是被栗一諾咒了才會掉下水,所以才砸她雞蛋出氣。

又過了兩個小時,國內傳來消息。

那個人電腦的IP,以前經常浏覽的是栾纖纖的微博和新聞。但他最近看得最多的反而是栗一諾的主頁,還瘋狂地攻擊了有關于栗一諾和褚昕“一心CP”的微博。

這麽說來,這個人除了是黑粉,也有可能是極其狂熱、入戲太深的腦殘粉。

這種粉絲以為自己偶像跟其他男藝人真的在一起了,也會做出十分過激的行為。

小肖在外面徘徊到下午六點,終于等到會議結束。

他也顧不得什麽禮儀,沖進去就焦急地喊了聲“許總”。

衆人見他面色有異,立刻識趣地退了出去。

“許總,夫人出事了。”小肖直接把手機遞給他。

許皞聽到這幾個字,一把抓過手機就看起來。

屏幕上,她委屈卻故作堅強的小臉,一下子戳痛了他的心,“她現在在哪裏?”

小肖趕緊答道:“夫人已經在飛機上了,不出意外的話還是8點準時到達。”

“出什麽意外?”許皞驀地轉過臉,面色冷漠如冰。

小肖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道歉道:“對不起許總,我說錯話了。夫人将會在八點準時到達機場。”

“誰幹的?”許皞繼續看向屏幕,異常平靜地問道。

小肖趕緊把剛剛的調查結果一字一句彙報了,半點也不敢漏下。

“國內打過招呼了嗎?”

“打過了,許總。”

“你剛剛說是誰指使的?”許皞捏着手機的手指有些發白。

他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比較有可能是栾纖纖、但也有可能是阮欣。”小肖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兩位怕是要遭殃了。

“讓她們別出現了。”許皞冷冷地說道:“能簽過來就簽了封殺,不能簽過來就想辦法封殺。”

“是,許總。”小肖匆匆出門。

他跟了boss三年,從來沒見他這樣過。

只是因為夫人被丢了個雞蛋,他就要直接封殺兩個可能根本就是冤枉的人,連查都不願意查清楚。

小肖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夫人的事情,就算把會議室砸爛了也得先彙報。

飛機一落地,栗一諾第一時間關閉了飛行模式。

她翻到了一大堆未接電話和未讀微信,卻唯獨沒有看到他的。

她心裏有些失望,蔫頭耷腦地等在行李轉盤旁邊發呆。

一直到周圍的人都走光了,才猛然發現轉盤上只剩下了她自己的一個箱子。

着急忙慌地跑過去,又被巨大的箱子軋到了腳背。

栗一諾心裏一陣委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明明剛來的時候自己靠自己就能生活得很好,為什麽現在卻這麽想得到另一個人的關心呢?

“糯糯。”剛走到到達口,就聽到了心裏盼望的聲音。

栗一諾擡頭,看到許皞大步向她走過來。

不知怎的,忍了十多個小時的委屈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她把箱子和包丢在地上,不顧一切地撲進男人懷裏,“哇”的就哭了出來。

許皞心疼得不行,緊緊抱着她生硬地哄着:“糯糯乖,不哭。”

沒想到懷裏的女人越哭越大聲。

他笨拙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一下一下拍着她因為哭泣而抽噎的背。

栗一諾哭得傷心,把眼淚鼻涕一股腦兒蹭在了他的大衣上。

抽抽了半天之後,她擡起兩只紅紅的兔子眼,對着老公一扁嘴:“疼~”

許皞被心都揪住了,連忙輕輕拂開她額前的頭發去看。

果然見到一塊硬幣大小的紅腫,在白皙的額頭上分外醒目。

他沉下臉,眉梢盡是怒氣:“走,我們馬上去醫院。”

“不去。”栗一諾賴在他懷裏不肯動:“回家拿冰塊敷一敷就好了。”

說罷拿腦袋蹭了蹭他,“老公敷。”

許皞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被她捏扁搓圓,都軟得不像話了。只能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的臉蛋。

栗一諾紅着臉一動不動,只兩只小手抓着他不肯放開。

她倚在他胸口,悶悶地說了聲:“回家,老公拿箱子。”

“不要了,再買一個。”許皞摟着她就要走。

“不行不行,護照還在包裏呢。”栗一諾急了,扭頭就要回去拿。

“站着別動,我去拿。”許皞把倒地的箱子扶起來,把包放在箱子上,然後一手摟過梨花帶雨的小女人往外走去。

栗一諾這次一點沒害羞,兩只手緊緊環住他的腰,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人家身上。

許皞逗她:“這次不怕被人拍到了?”

栗一諾理直氣壯地回答道:“不怕。你都不怕,我怕什麽?”

一直到車上,她都緊緊摟着不肯放手。

許皞知道她心裏委屈又害怕,耐心地字字句句安慰着,然後把她緊緊箍在懷裏。

也不知道是飛機上沒睡着太困了,還是老公的懷抱太暖和,栗一諾竟然睡着了。

下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是被抱出來的,一點兒也不掙紮,而是乖乖地摟住老公的脖子,把腦袋埋在人家肩窩裏。

許皞難得見她這麽乖巧的樣子,動作愈發溫柔。

栗一諾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成了以往最讨厭的粘人精,洗完澡又不自覺地往老公懷裏鑽。

許皞先給她吹完頭發,才拿了冰袋冷敷額角,心疼地問道:“很疼嗎?”

“還好。”栗一諾有些心虛。

其實她在這賣慘了半天,額頭上那個包根本不是今天被雞蛋砸的。

敷了大半個小時,栗一諾小小聲地說了一句:“好了,不疼了。”

許皞把冰袋放下,輕輕撫了撫她的小臉,“困了?”

“嗯。”栗一諾紅着臉點點頭。

他把她放到床上,只克制地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給她掖了掖被角,溫柔地道了聲“晚安”。

栗一諾用亮晶晶的眼睛瞧着他,也紅着小臉說了聲晚安。

把房門關上,許皞神色逐漸暗淡下來。

他知道,今夜她是在突如其來的惶恐和委屈中,把自己當成了救命稻草死死抓着。雖然借這個機會把兩人的關系推進了不少,但真正要進她的心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條路,他上次沒有走到。

但這次一定會成功。

第二天栗一諾早早起床,本來想做早飯的。

卻發現桌子上早就擺上了各色點心。

“老公,這是你做的?”栗一諾喝了口牛奶,好奇地擡頭問道。

“買的。”許皞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嘗嘗。”

“謝謝老公。”栗一諾昨晚的樹獺情結延續到了今天,習慣性地上去就抱住他蹭了蹭。

許皞被撩撥得受不了,低下頭就吻住了她。

感覺到懷裏的人僵了僵,他沒有急着攻城略地,而是微微向前俯身,輕輕地啄了啄她的唇瓣。同時慢慢地收緊了手臂,讓她的身體貼着自己。

栗一諾緊緊閉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腰又被他那樣摟着,好像整個人都要向後倒去。

身體的本能讓她不得不尋找一個着力點,兩條手臂不自覺地穿過他手臂和身體的空隙,從背部攀援上他的肩膀。

這樣一來,兩個人貼得愈發緊。

許皞一手繼續緊緊摟住她的腰,一手輕輕托住了她的脖子,而後閉着眼睛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小妻子,是牛奶味的。

作者有話說:  明天開車嗎?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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