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糯糯。”他快步走到她床前, 低頭仔細看了看。

小姑娘睡得極不安穩, 兩只小手在空中亂揮。

“糯糯~”許皞抓住她的手放進被子裏, 然後笨拙地拍了拍被子想要哄她睡去。

卻沒想到栗一諾醒了, 看到他一頭便紮進了他的懷裏。

她嘴裏嗚嗚地哼着,抱着他的腰就哭訴道:“剛剛有個妖怪要把我抓走,嗚嗚~”

“別怕,只是做了個夢。”許皞輕輕地撫着她的背部,心裏柔軟熨帖得不行。

糯糯,在不自覺地依賴他。

“不是夢……”栗一諾抽抽嗒嗒地小聲說着,小手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放。

如果那個S再出來, 她還是慫慫地要段記憶好了。

以那個系統大廳的破爛程度,她很懷疑哪次傳送門就真的壞了。

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睡吧。”許皞将她放回被子裏,“不怕,我在。”

然後用手指輕輕揩了揩她臉上的濕潤:“怎麽越來越愛哭了?”

“就是想哭。”栗一諾撅着小嘴閉上眼睛。

小手抓着他的手指不肯放。

許皞有些失笑,又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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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聽說孕婦情緒會不穩定。可是,難道這麽快?

“代言還是不行嗎?”栾纖纖略有些暴躁地捶了捶扶手。

雖然她的熱度因為公布戀情而大大漲了一波,但是只是空熱鬧,除了洗白以外并沒有帶來什麽實在的好處。

“纖纖, bieg都已經在跟劉思迩那邊談酬勞了了。”經紀人面色十分不善, “宜妝雖然還沒明确拒絕,但據說私下裏也接觸了不少藝人, 咱們……”

其實她想說,就不要再上趕着去問,自取其辱了。

“繼續盯着。”栾纖纖握緊了粉拳, “之前不是有什麽女性用品和日用品的品牌來接觸過嗎,也可以考慮一下。”

她明白,危機之中不能太挑剔了。人設什麽的,先放到一邊兒吧。

“好。”經紀人點了點頭,神色灰暗地出去打電話了。

其實她覺得,以前上趕着的那些品牌,現在就算他們降價去約,人家也不一定理了。

等到《夢中的婚禮》大結局,目前的幾個代言也快要到期,曝光度很是堪憂。

如果到時候對方還是不肯放過纖纖,那只能另謀出路了。

在海島的第三天,栗一諾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醒來的時候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半分鐘後驚得跳起來大叫:“啊啊啊啊啊怎麽都這個點了!”

坐在她床邊椅子上看書的許皞,輕笑着說了句:“怎麽?有事要做?”

他身上還是昨天那身她買的衣服。

“倒是沒什麽事,只是難得出來玩,睡過去了太可惜。”栗一諾呆了呆,“等等……你怎麽在這兒?”

許皞把書夾了書簽收好,故意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道:“想玩的話,以後每周周末都帶你出去逛逛。”

嗯,書上說,多散心有利于平複不穩定的情緒。

“好啊。”栗一諾拍拍手,心裏瞬間撥開雲霧見彩虹,“那你出去一下。我換個衣服,我們去吃午飯吧。”

“好。”許皞點點頭,起身便出去了。

栗一諾一邊從行李箱裏翻了條飄逸的孔雀藍長裙出來,一邊不經意地瞄了瞄許皞剛才看的書。

Precautions during pregnancy,是個英文書。

等她費勁地獨自穿完背後的綁帶,兩只手都酸得快要廢掉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哪裏好像不太對勁。

嗯?Precautions during pregnancy?

孕期指南???!!!

栗一諾手一顫,沒來得及打結的綁帶一松,整條絲質的裙子立刻掉落在地。

她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小腹,感到有些無所适從。

怎麽?怎麽就孕期指南了?

誰?誰懷孕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

許皞低沉中略帶點擔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糯糯,怎麽了?還沒換好麽?”

栗一諾又羞又臊又惱,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沒好呢,急什麽?”

急什麽?非要現在看這種書麽?

許皞愣了愣。

這情緒,還真是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

他覺得自己的脾氣從未這樣好過,依舊溫柔地道了句:“好,不急。我在外面等着,有什麽事你叫我。”

“能有什麽事?”栗一諾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起床氣。

說罷費勁地把手背到背後,再次跟滑溜溜的衣服和綁帶糾纏起來。

許皞耐心地等了十分鐘。

結果等到了一個滿臉羞憤又憋屈的小姑娘。

栗一諾用即将抽搐的手死死地拽住了兩根絲帶,滿臉通紅,嗫嚅着說了句:“幫,幫我打個結。”

丢臉!臉疼!

許皞嘴角勾起一絲戲谑的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接過那兩條滑溜溜的絲帶。

收緊的綁帶把她窈窕的曲線勾勒得分外美好。

栗一諾酸軟的雙手終于解放,輕輕地揉了揉幾乎麻木的手臂。

她的背部非常敏感,被他的手指輕輕一碰便不自覺地浮起一陣細細的顫栗。

她強壓下心裏的悸動,心猿意馬地在那兒玩着自己的手指,只希望他能快點兒把這個結打完。

卻沒想到腰上驟然一松,辛苦勒出的曼妙腰肢消失不見。

栗一諾一陣冷汗,忙着急地伸手去背後夠,“勒緊點,別松,我好不容易才捋順的。”

“不行。”許皞面不改色地把那綢帶打了個死結,“太緊了不舒服。”

況且,勒這麽緊是要給誰看?

“啊啊啊太醜了。”栗一諾拽不開綢帶,袖子那又被箍住脫不下來。

整條長裙就像個加長版的麻袋一樣,把她倒扣在了裏面。

“走吧。”許皞心情極好地攬過她的肩膀,“夠美了。”

昨天好幾個老外盯着糯糯看,可讓他憋足了火。

他想了想,又拿過栗一諾擱在桌子上的墨鏡,貼心地說道:“這裏紫外線太強,保護好眼睛。”

這樣別人就看不到她的臉了。

栗一諾對墨鏡表示沒有異議。

不能公開嘛,她懂的。

但是既然他給她提了個要求,她自然也得争取點權益才習慣。

于是她在箱子裏翻了條黑色的腰帶出來,三兩下就箍在了腰上。

雖然沒有綁帶的效果好。

但是讓她穿個像孕婦裝一樣的衣服出門,她!做!不!到!

去鎮上閑逛了一會兒,兩個人買了些有當地特色的小東西,其中栗一諾最喜歡的是一個愛琴海形狀的玻璃飾品。

“原來愛琴海的形狀竟然真的像一把小提琴。”她好奇地晃了晃裏面的藍色液體。

許皞笑着點了點頭,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他知道那塊寶石要怎麽設計了。

“這個給爸爸,這個給媽媽,這個給鹿鳴。”她拿了一塊印花特別的絲巾舉到許皞面前,“這個給媽媽好不好?你覺得她會喜歡嗎?”

設計師應該會對這種獨特的審美感興趣吧。

許皞驀然意識到她口中自然而然說出的媽媽,是自己的母親。

心裏的喜悅克制不住地便浮上了臉頰,“會,她會喜歡。”

栗一諾點點頭,又拿起一個小狐貍的彩雕,笑呵呵地說道:“這個可以送給Josiah。”

她覺得這位堂弟特別像一只慵懶漂亮的狐貍。

許皞臉上的笑意迅速褪去,眉宇之間凝上了一層寒霜。

他思考了一下,爽快地付了錢,然後接過狐貍的時候手“不小心”一松。

“啪嗒”一聲。

狐貍的大尾巴和一只耳朵離開了它的身體,奔向了自由。

“啊!”栗一諾趕緊撿起來,惋惜地看了看斷口,“還挺貴的呢。”

說罷擡起頭看了看老公。

“是挺貴的。”許皞面不改色地答道:“要不回去用膠水粘一粘,湊合一下。”

糟糕,力用小了,沒砸碎,這下不好再砸一遍了。

“好吧。”栗一諾把“三段式”狐貍放進袋子裏。

幸好斷面不大,用502粘粘也勉強可以。

回到巴黎之後,栗一諾覺得自己過上了被圈養的生活。

車子每天恨不得直接把她送到教室的座位上,午飯都有人遞到手裏就差直接喂,家裏的家具一夕之間都被包上了軟邊……

就這麽宅了半個月之後,栗一諾炸毛了。

她掐着老公的手臂,龇牙咧嘴地恐吓道:“我要出去玩!”

“好。”許皞長臂一伸就把她抱進懷裏,“剛想告訴你,後天鹿鳴去倫敦看媽媽。你想出去散散心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栗一諾感覺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聲無息地洩了氣。

她悶悶地放開了手,低下頭不說話。

“晚上想吃什麽,嗯?”許皞一手圈着她,一手飛快地打字回複國內發來的郵件。

小貓兒又要哄了。

栗一諾頓時被他帶偏了思路,一心一意地掰着手指,“想吃烤肉。”

說罷壞笑着偏頭看他。

她知道,他最不喜歡吃烤肉了。其實她也并沒有很想吃。

但就是想說。

“好。”許皞寵溺地笑了笑,“不過那個油煙大,一會兒你坐得遠些。”

雖然在家,但他襯衫的扣子依舊扣到了最上一顆,襯得人不笑的時候禁欲冷淡,笑起來又莫名地斯文清俊。

好看得緊。

栗一諾被美色所迷,嘟着嘴自以為大氣地說道:“算了吧,突然不想吃烤肉了,就還是吃你也喜歡吃的那個粵菜。”

“好。”許皞發完郵件合上筆記本,大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絲。

突然又乖了。

栗一諾看了看許皞的手機,撅着嘴不滿道:“這張看起來臉好大哦。”

本以為倫敦之旅可以放飛自己,卻沒想到仍然被加了一系列的限制。

諸如:不要穿高跟鞋、不能吃辣、注意保暖、不能上蹿下跳之類。

其中栗一諾對“上蹿下跳”這四個字重點不滿,敲黑板的那種不滿。

咋的?她又不是猴?

說得就跟她啥時候跳過似的。

這種不滿直接反映在了她對照片的挑剔程度上。

無論許皞給她拍成什麽樣,她都能挑出刺來。

鹿鳴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自己姑姑。

雖然她覺得這是小夫妻之間的情趣,但長輩看到兒媳婦這樣……

“我來看看。”傅和宜見他們嘀嘀咕咕了一路,被勾起了好奇心。

她看了一眼照片後,蹙眉嚴肅地搖了搖頭。

鹿鳴心裏一緊。

都說婆婆和媳婦是天敵,這下小嫂子要尴尬了。

“是拍得太差了。”傅和宜認真地把手機屏幕放到栗一諾的臉旁邊,十分走心地對比了一下:“一諾的臉明明只有這個的二分之一這麽大。”

鹿鳴:……在下告辭了……

姑姑她,投敵可還行???!!!

作者有話說:  這章還挺肥,來,誇我!

誇我的話,下章繼續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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