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合一]

兩人對視良久, 哪怕于紀廷謙而言他最多不過是一個認識不久的朋友, 紀廷謙是留是走, 他無權幹涉, 他也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能夠将對方強行留下, 可明淮在這件事情上卻格外執拗。

明淮的雙眸黑沉沉的仿佛沒有光,深處藏着些許難以察覺的懇求,他凝視着紀廷謙,聲音帶上了些許顫抖,他再次說:“外面雨很大,留下來住一晚吧。”

紀廷謙說不出這是什麽樣的眼神,可那種眼神是他不想在明淮雙眸中看到的,會有一種細細麻麻的疼, 像是針紮在心頭上,一根無所謂, 但多了就會痛,而且綿綿不絕, 甚至從心髒擴散到全身。

面對着如此的眼神,紀廷謙心裏甚至生出一種感覺, 如果他不答應, 便是做了件罪大惡極的事情。

鬼使神差的, 紀廷謙點頭,就這麽答應了這個要求。

應下的那一瞬間, 紀廷謙覺得不可思議,他才和明淮認識多久?居然就這樣不由自主地跟着明淮的想法去走。這是紀廷謙生平沒有感受到過的滋味兒, 直覺告訴他,這可能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陳姨眼見着紀廷謙要留宿,眼裏流露出一絲擔心,但很快她便收好了情緒,轉而将一邊的嘟嘟帶上了樓,将這方空間留給了兩個年輕人。

上樓以後,陳姨還是忍不住擔憂地回看了一眼,那邊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麽,紀廷謙還是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反觀明淮則是有幾分不自在,陳姨看他那手足無措的模樣只覺得沒眼看了。

嘟嘟到了這個點終于累了,整個人趴在陳姨懷中,毛絨絨的腦袋蹭着陳姨的脖頸處,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大眼睛半睜着望着客廳的方向,懵懂地問:“陳奶奶,今天晚上紀叔叔是要和我們一起住嗎?”

“是的。”陳姨拍了拍嘟嘟的背溫聲答道。

嘟嘟摟住了陳姨的脖子,有點兒興奮又有點期待地問:“陳奶奶,那我能夠跟爸爸和紀叔叔一起睡嗎?”

陳姨搖頭道:“不可以,今天你和陳奶奶一起睡。”

大人的事情是小孩能夠摻和的嗎?當然不能。陳姨不把嘟嘟拘在身邊有點不放心,萬一這深更半夜,小孩兒抱着枕頭去找爸爸的給瞧見些不好的東西怎麽辦?

嘟嘟頓時情緒有點低落。

有些道理是與孩子說不通的,于是陳姨只能換上一個委婉的說法,她溫聲安慰道:“嘟嘟可以下次再跟他們一塊兒睡,今晚爸爸和紀叔叔有事情要說呢,嘟嘟在的話,他們要照顧嘟嘟、陪嘟嘟玩,就沒有時間談事情啦。”

這個理由是嘟嘟能夠勉強接受的,作為一個懂事的小孩兒是絕對不能給大人添麻煩的,他跟陳姨拉鈎,“那下次紀叔叔來了,陳奶奶可以跟爸爸說讓我和他們一塊兒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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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可以。”陳姨笑眯眯地答應。

樓下氣氛突然就變得有點微妙,眼看着磨蹭一下已經快要十點,明淮知道紀廷謙是一個自律的男人,若非工作上有要做的事情,他是不習慣于熬夜的。

“紀哥,已經十點了,我們先上樓吧。”明淮開口道。

紀廷謙“嗯”了一句,然後說:“麻煩了。”

“這沒什麽麻煩的,”明淮帶着紀廷謙上樓時說,“外頭下那麽大雨真的挺危險。”

明淮帶着紀廷謙來到了主卧對面的那間房,他将燈打開,裏面的布置簡潔大方,嶄新而整潔的用具一看便知道平日沒有什麽人來居住。

“其實今天是我要跟紀哥說謝謝才對。”明淮突然說。

紀廷謙略感疑惑,接着明淮突然轉身,兩人站在入口處,一伸手就能夠将門關住,紀廷謙只聽見門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接着便是一道溫熱的身體欺身而上,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反應來推開明淮,只能被人吻了個結實。

耳邊是明淮低低的笑聲,紀廷謙卻生不起氣來,他懊惱地發現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明淮這種突如其來的吻。

最後,紀廷謙也只是把人的身體板正,板着臉說:“別鬧了。”

活像一個老幹部,明淮在心裏默念着。

明淮深知紀廷謙這種人就是悶騷,看起來禁欲得不行,上了床就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了。用完全的溫水煮青蛙方法是絕對不可能引起紀廷謙某些方面的注意力,指不定你在那兒謀劃半天,把一串隐晦的事情做完了,紀廷謙都沒有半分覺察。

是會被氣死的。

對待這種人就是要快、狠、準,熱情一點,主動一點,直球彎球相輔相成,只有這樣紀廷謙才會給予回應,比如現在,雖然是眉頭緊皺,但也算個情緒外放的反應了。

明淮攤了攤手,滿臉笑容,眼睛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從來都不避諱自己做過什麽,“謝謝紀哥啊,今天嘟嘟很開心。”

紀廷謙站定在原地看了明淮許久,突然問:“這是謝禮?”

居然還有用這個來當謝禮的,也就是明淮獨一份了。

明淮點頭,而後又湊了過來,紀廷謙也不躲閃就這麽直面對着明淮,看看他還能幹什麽。

事實就是,明淮看着紀廷謙如此,他先沒了底氣,到底還是沒敢再來一次。一次就已經心跳加快,再來一次恐怕充血的臉色會讓他直接露餡。

明淮開玩笑道:“紀哥覺得不夠嗎?那要不然再來一次。”

他這是真的在開玩笑,說完就打算給紀廷謙去拿睡衣的。

可是不知為何,紀廷謙卻一言不發,只用那雙深邃的眼眸看着明淮,像是看着獵物一般。這一眼看得明淮背後發涼,嘴角的笑容都要維持不下去,直覺告訴他,他應該立即轉身離開。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失去了實現的機會。

明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很快他就沒有心思想這些了,對方的吻不比明淮那種小動物似的舔舔,那是具有攻擊性的,是具有侵略性的,記憶不在,身體本能猶存。

一吻過後,明淮立即跳開,他的臉紅得不像話,腦袋低垂着,怎麽也不敢擡頭與紀廷謙對望,從紀廷謙的角度只能看見對方纖長的睫毛迅速地抖動,像極了上午他腦海中想象的那個模樣。

好心情來得突然,平日見慣了明淮那張牙舞爪的模樣,可現在對方卻因為一個吻而緊張成這樣,紀廷謙覺得自己對明淮的印象可能還需要修正幾番。

“這是回禮。”紀廷謙嘴角扯出一個弧度,是一個難得的笑容,那是惡作劇得逞之後勝利者的笑。

明淮無暇顧及對方心情有多好,他現在又緊張又害羞,連話都要說不完整,“我、我去給你拿睡衣。”

說罷,明淮便像兔子一樣逃離了這個充滿暧昧氣氛的房間。

紀廷謙臉上挂着的笑容越發大,似乎他很久沒有這般開懷笑過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明淮魂不守舍,找衣服把衣櫃都翻得亂七八糟了都沒有找到紀廷謙的尺碼。

怎麽就突然親了啊?!明淮伸手觸碰了一下嘴唇,只一下,他便像被燙傷一樣離開了。

主動親和被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明淮從來都不是一個臉皮厚的人,從前他和紀廷謙在一起的時候,是總是讓紀廷謙幾句話就欺負哭的。現在他能對紀廷謙做到這個地步,主要得益于他日日夜夜給自己做的思想工作。

過了許久,他的心情才微微平複下來,這才專心找起衣服來。

家中睡衣有紀廷謙所穿的尺碼,那麽久以來,明淮總想着淡化紀廷謙已經不在自己身邊這個事實,于是許多東西都還是會準備雙份,那樣總能夠給明淮一種紀廷謙還在自己身邊的安心感。

他就知道這些東西總有一天能夠用上,明淮拿着一套淺灰色格子睡衣想着。

紀廷謙将睡衣接到手中的時候有點驚訝,他看了看明淮那比自己矮半頭的消瘦身板,又看了看手中明顯寬大許多的睡衣,怎樣看都不覺得這會是明淮的睡衣。

明淮跟紀廷謙說着話,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疑惑,突然之間,他懊惱地拍了拍額頭,說:“還有一個東西忘記了。”

他轉身出了房門,這次比剛才要快了許多,他手上拿着一條疊好的內褲,臉上多少有點尴尬,他把東西給了紀廷謙,說:“這些都是新的,等會兒你把換洗衣服給我,明天就能夠幹。”

紀廷謙若有所思,他的視線輕輕掠過明淮然後落在了手中的衣物上,接着他提出了一個疑問,“這好像不是你的尺碼。”

說罷,他明目張膽地打量起明淮來,從頭到腳,似乎是每一處都沒有放過。明淮被紀廷謙如此看着根本受不了,那道視線如同實質,落在哪出,他便覺得哪處有種無法忽視的灼熱感。

被看看久了,明淮也就不在乎了,他按捺住心裏的緊張,迎着紀廷謙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着謊,“當初買大了。”

十二點了,明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只要推開這一扇門,對面便是紀廷謙,這樣的認知讓明淮整個人都有些亢奮,但是又緊張。

窗簾沒有完全拉上,明淮側身看着窗外,他能夠聽到打在玻璃上淅淅瀝瀝的雨聲,雖然看不大清楚,但聽聲音也能夠知道雨勢定然沒有減小。

今晚将紀廷謙留下來果然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今天晚上明淮沒有吃藥,他以為紀廷謙在邊上他會睡得好許多。可是過了某個點,他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躺在紀廷謙身邊,那這對他長久以來的失眠沒有任何作用。

想到這裏,明淮便擡手打開了壁燈,他直愣愣地望着那一抹昏黃,不知道怎麽回事,在今天晚上他并不是很想要喝藥。突然,明淮覺得有些害怕,房間太空了,這裏面只有他一個人,嘟嘟不在身邊,紀廷謙也不在身邊。

明淮倏然起身,很神經質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微弱的燈光并不能給他帶來太多的安全感,明明室內開着空調,可是他卻覺得很難受,像是有什麽東西扼住了他的喉嚨,快要窒息了一般。

他趕緊打開房間內所有的燈光,一瞬間,明亮的光線充斥着這一片空間,明淮不适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看到一片亮堂時,他的心裏沒有那麽難受了。

明淮再度躺回了床上,半睜着眼睛要睡不睡。

外面一道閃電劃過黑漆漆的夜空,接着便是一道響雷,明淮立即警覺地睜開了雙眼,眼裏沒有絲毫睡意,他下意識地往身邊看去,略微失神。

“轟隆隆——”

“轟隆隆——”

雷聲一道接着一道,明淮再也睡不了了,他披着睡衣沒有穿鞋來到了窗戶邊,這時外面的場景便被看得一清二楚了,如同之前所想的一般,那雨下得不是一般的大。

又是一道炸雷在明淮頭頂響起,他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他捏住衣角,看起來有點緊張,他無措地胡亂看着四周,突然,明淮轉身毫不猶豫地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明淮站定在對面的房間門前,他想要看看紀廷謙,一眼就好,确定紀廷謙好好的就好。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間門,裏面黑漆漆一片,明淮站了好一會兒才适應這樣的光線。

他摸着黑往裏面走,紀廷謙睡得很熟,他只占據了床的一半,像是習慣性的為另一人留下了另一邊的位置。

明淮一咬牙走到了床的另一側,然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等到他再次蓋好被子,紀廷謙都沒有任何反應,明淮松了口氣,沒有把人吵醒就好。

然而這個念頭一升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便突然在明淮耳邊響起,聲音的主人有些無奈,“明淮,那麽晚了,你又要做什麽?”

話音一落,房間中再度恢複安靜,就連兩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我有點害怕。”明淮盯着虛空中的一點吶吶說道,而後他轉身摸索到了紀廷謙的一條手臂,自然而然地環繞上去,他的力氣很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

紀廷謙的嘆氣聲在房間中響起,“明淮,你別這樣。”

別這樣?別怎樣?明淮想。

下一秒紀廷謙就給出了答案,“我們是朋友,這樣太過了。”

也不知道是天氣原因,還是情緒不對,或者是過去的事情擾亂了思緒,明淮突然就不想要那麽拐彎抹角了,也不想要遮掩自己意圖,再不明不白地跟紀廷謙玩暧昧。

“可是我不想當你的朋友,”明淮想着什麽便全部脫口而出,“紀廷謙。我喜歡你。”

明淮能夠感覺到紀廷謙的手臂明顯僵直了一下,不過一瞬間,對方的情緒卻又完全平複了下來,有時候明淮就很煩紀廷謙這點,什麽猜不透。

“我們不合适。”紀廷謙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低低沉沉總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

明淮卻像是沒聽見這句話一樣,他故技重施,翻身到紀廷謙身上而後吻住了那兩瓣薄唇,然而這次又是跟以往不同的,紀廷謙大抵是有了準備,雙唇相觸的一瞬間,明淮便被紀廷謙推開了,只是他仍舊死死地抱住紀廷謙的身體不肯松手。

明淮将頭埋在紀廷謙的頸窩處,很酸,心也酸,眼睛也酸,“你別推開我,聽我說完。”

紀廷謙的手最終只停留在明淮的瘦削的肩膀上,沒能夠再進一步,黑暗中,紀廷謙的眉頭緊緊皺起,他總是對明淮心軟,這太不正常了,可他又是絕對不會喜歡明淮的,他沒有忘記嘟嘟還有一個媽媽。

“我是真的喜歡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明淮掐着自己手心,忍住眼眶的酸澀,“就算你不能接受,你也別躲着我。”

紀廷謙沒有給出回應,既沒有說接受不接受,也沒有說躲不躲。

後半夜,兩人是在同一張床上睡的,但都睡得很不安穩。尤其是明淮,像是被什麽魇住了一般,整個人不停地發抖,臉上更是狼藉一片。

紀廷謙撐起身看着他,最後只能笨拙的把人圈在懷裏,嘴裏說着哄人的話,他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但給他見到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過了沒有很久,明淮平靜了下來,窩在那個熟悉的懷抱中睡得很安穩,而紀廷謙也有些累了,于是兩人就這麽就着相擁的姿勢睡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明淮一起身,床上的另一個人已經不見了,他的眼神一黯,他斷定對方一定已經離開了,果然等到明淮收拾好下樓,陳姨見了他便說紀廷謙一早就走了。

陳姨不知道狀況,她笑笑說:“我想留紀先生吃個早飯,但他看起來挺急,說是有事情等着他去處理,便不了。”

明淮興致不高,只草草“嗯”了一句。

昨晚會是那樣的發展,明淮一點都不意外,但心裏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失落。雖然沒能和紀廷謙一同吃早餐有點遺憾,但這也側面說明了,紀廷謙昨晚發生的事情并不是無動于衷。

明淮不怕紀廷謙反應過度,他就怕對方無動于衷,比如最初的那一晚,紀廷謙在後來能夠跟他沒有芥蒂的相處,是說明紀廷謙并沒有将那件事多放在心上。

明淮樂觀地想着,現在也算是有點進展了吧。

後來的發展是明淮沒有預料到的,他沒有想到紀廷謙的反應居然強烈到了這種地步,別說借着嘟嘟跟紀廷謙套近乎,紀廷謙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明淮,現在明淮一發信息過去保準會是石沉大海。

不過明淮也不在意,仍舊每天三餐按點給紀廷謙說說生活瑣事,反正煩的也不是他。

反而是另一件事掀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風浪,那天明淮把照片放上去以後就沒有怎麽管它,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靠一張照片居然能夠上熱搜。

網友無一不再猜測照片中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份,明淮翻看着評論,只覺得大家想象力很豐富,并且很閑,不然怎麽會将心思花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照片被明淮處理成那樣,別說網友,就連于方岚這個對紀廷謙還算熟悉的人都沒有認出來,當明淮跟她說這個人是紀廷謙時,于方岚表現得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吓一樣。

那時候兩人是在明淮家裏說的這件事,于方岚很驚訝,她問:“你什麽時候和紀廷謙那麽好了?”

明淮眨眨眼,給了她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那天紀哥還是在我這裏過夜的呢。”

“你開什麽玩笑?!”于方岚瞪了明淮一眼,“這種事情你可千萬別亂說,你是還嫌自己桃色新聞不夠多嗎?”

六月下旬的時候,于方岚拿着一個劇本匆匆忙忙地找到了明淮,她整個人顯得異常興奮,拿到的第一時間連郵件都沒有發,直接親自到了明淮的家中。

到了的時候,于方岚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她拿着手上的一疊紙,問道:“你猜猜這是哪位導演的電影?”

電影?明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幾年明淮雖然火,但因為各種原因,電影倒是沒有接多少,這次讓于方岚那麽興奮,那這部電影就不會是一般人導演的,不過明淮還是猜不出來。

過了會兒,明淮實話說:“岚姐,我真猜不出,你直接告訴我吧。”

于方岚也不再賣關子,她把剛剛才在公司打印好的劇本遞給了明淮,神情仍舊有些興奮,“你好好看,這可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明淮帶着好奇翻開了劇本,第一頁赫然寫着——導演:傅海榮。明淮現在倒是可以很好的了解于方岚的心情,因為他的驚訝并不比于方岚少。

在圈內,傅海榮這三個字就是黃金招牌,只要是傅海榮導演的電影,你別管題材,也別管對方是否會将這部電影作為參賽作品,只要進了組,演技都會得到一個顯着的提升。而且傅海榮的電影向來就是票房的保證,只是傅海榮并不算是高産,全憑興趣來。

“這是傅導那邊親自聯系我給的劇本,我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去試鏡,但估計競争會很激烈,其中有幾角色已經确定下來了,都是正當紅的藝人。”于方岚說明情況。

明淮将大概一掃而過,他擡起眼皮,疑惑問道:“傅導怎麽會找到我?”

“不知道,”于方岚說,“你管這個做什麽?你現在該做的是好好把握機會,然後準備七月份的試鏡。”

突然之間,明淮腦中閃過了在拍《農家小院》時,傅海榮所說的話,但很快他便将這個想法驅逐出腦海,這或許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但他更偏向于還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

于方岚還有事情,說完這事兒以後她就走了。

等到明淮仔細将劇本看下來,明淮才知道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這絕對會是讓很多人打破腦袋去争的角色。電影題材并不新穎,以古代為時代背景的王權争奪,可能新穎之處就是裏面還摻雜了玄幻色彩,背景便瞬間變得宏大起來。

就他看到的這份劇本來看,與其說這是一個大男主電影,不如說這是一個雙男主電影,明淮要試鏡的角色,其戲份跟男主相差無幾。

接下來幾天,随着明淮對劇本的了解,他的疑惑越發的深,這怎麽看也不該是落在自己身上的機會。

試鏡就在七月初,明淮在這期間不僅要鑽研劇本,還連續跑了好幾個電視劇宣傳,成天飛來飛去,今天南方,明天北方。有了事情,明淮就沒有那麽多心思去想着紀廷謙了,每天的碎碎念也變成了早安和晚安,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明淮是真的累,跑宣傳太耗費精力,他每天能夠把早安、晚安堅持下來都是奇跡。

轉眼到了試鏡的日子,這天于方岚早早地就來接了明淮,于斌在前頭開着車,于方岚跟明淮說着她得到的最新消息,她壓低聲音,說:“這兩天我打聽了一下,裏面的男主已經确認下來了,是紀廷謙。”

明淮正喝着牛奶,聽于方岚如此說,他連牛奶也顧不上喝了,傻傻地咬住吸管,很久才反應過來,眼裏覆上一層迷惑,“紀廷謙?”

“對啊,”于方岚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她倒是沒有往深處想,在她眼中明淮與紀廷謙的關系還不錯,“你不是和他關系挺好嗎?這次在一個劇組剛剛好。”

明淮不說話了,咬吸管咬了好半天,兩人關系到底好不好,明淮現在也沒有辦法判斷。

到地方之後,在場的居然只有四個人,傅海榮居于中位,邊上有男有女,明淮不大認識人,他猜裏面應該有制片人以及編劇,主要人員是齊全了,可這場面怎麽看也不像是在選角。

明淮一進門就跟大家打了個招呼。

傅海榮哈哈一笑,直入主題,“開始吧。”

明淮點頭,開始了表演。

接下的進展堪稱無比順利,明淮一表演完,傅海榮當場就拍了板,一點猶豫都不帶,明淮甚至懷疑傅海榮是否只對自己進行了試鏡。

于方岚可沒有想得那麽多,能夠拿下來就是明淮的本事,是一件大好事,也就沒有必要深究太多。

接着,由傅海榮做東請大家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酒樓。

路上傅海榮跟明淮乘坐了同一輛車,傅海榮私下很好相處,跟在之前節目裏一樣,沒有半分架子,兩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紀廷謙,傅海榮沒多想就把話一溜說出來了,“廷謙眼光果然很好,當初我找他推薦一些人選,結果他跟我提了你,哈哈哈,不過這也是我的想法。”

傅海榮看着明淮的眼神帶着贊賞。在這件事上,他與紀廷謙不謀而合,當初他想着的就是明淮,傅海榮一直覺得明淮是一個很有靈性的孩子,但他沒有與明淮合作過,所以也不知道對方演技究竟如何,因此才會讓紀廷謙推薦一些人作為備選。

“是紀哥跟您推薦了我?”明淮突然之間沒有那麽開心了,他不知道紀廷謙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

傅海榮還以為明淮對自己的實力不自信,他爽朗笑道:“雖然是廷謙推薦了你,但如果你自己沒有實力,我也不會選,對自己有信心點兒。”

明淮無暇跟傅海榮解釋,本來勢在必得的事情好像又出現了那麽一點兒不确定性。

八月初就要進組,明淮一回去便拿到了完整的劇本,因為他這個角色是排在很後面試鏡的,而且戲份又很多,所以留給明淮的時間并不多。

為了保證到時候不出差錯,所以明淮與于方岚商量之後決定将七月到八月這段時間的工作暫停,但即便是這樣,明淮也沒有輕松到哪裏去。

那天以後,明淮與紀廷謙真的就沒有在見過面,試鏡回來以後,明淮打了紀廷謙的電話,對方接了,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麽起伏。

“你為什麽會跟傅導推薦我?”明淮單刀直入。

紀廷謙顯然沒有想到明淮會問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了兩個字,“補償。”

“補償?”明淮一下就明白了紀廷謙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不該跟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紀廷謙計較,但還是被氣得渾身發抖,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說:“早就說過當初是一個意外,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可我覺得應該給,這件事怎麽說也算是你吃虧。”紀廷謙條理清晰地說。

明淮咬住下唇,幾個淺淺的牙印很快出現在上面。

聽明淮不說話,紀廷謙以為他會沖動之下辭演,他擰眉道:“明淮,你別沖動,最後的結果不過是你自己靠實力得到的。”

“我不會沖動。”明淮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

紀廷謙聽着心裏無端跳了跳,想要再說什麽時,對面卻已經挂了電話,他重重地躺回沙發,不由得思考自己說這種話究竟是對是錯,可不這樣,明淮怎麽才能打消這種心思?

他自認為剛剛是一個拙劣的謊言,可偏偏明淮也沒了理智,紀廷謙說了,他就信了。

挂了電話之後,明淮也不知道是在跟誰怄氣,把自己鎖在房間一下午,連晚飯都沒有吃。

同時,“早安”與“晚安”這幾個字也同時消失在了紀廷謙手機中,人形成一個習慣只需要21天,當紀廷謙的目光下意識停留在屬于明淮的那個對話框卻什麽都沒有看到時,他也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樣的滋味。

然而,還沒有等到紀廷謙品出滋味兒來,這些問候消失後的第六天又重新出現在了紀廷謙的手機中,這次滋味倒是一下就品出來了,紀廷謙在看見消息再次出現的那一刻,他不能否認,那時他的心中有一種喜悅滋生開來。

明淮也就是氣一小會兒,反正帳可以以後一筆一筆的算。

至于紀廷謙之前的疑慮完全是多餘的,明淮怎麽可能放棄一個能夠跟紀廷謙長時間相處的大好機會。

七月份紀坤和董茹曼終于忙完,回國以後他們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一直待在老宅悠閑度日,恰好紀廷謙沒有什麽工作,于是七月中有大半個月都是在老宅度過的。

董茹曼的生日在七月十二日,以前還會大操大辦,就在老宅或者酒店舉行宴會,怎麽熱鬧怎麽來,但自從三年前出了那件事以後,董茹曼就再也不這樣了,反而還會在這天很早便去廟裏祈福,晚上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就算是把這個生日過了。

然而到了晚上董茹曼的興致卻不怎麽高,待在房間裏盯着手機發呆,紀坤也毫無辦法,最多也只能安撫董茹曼兩句,不多會兒一個電話在開飯前打了過來,很明顯的,董茹曼的心情一下好了起來。

“淮淮。”董茹曼的聲音有些顫抖。

“媽,生日快樂啊,”明淮摳弄着布藝沙發,他不想在董茹曼過生日的時候讓對方不開心,“今天哥哥在,我就不回去了。”

“你哥哥在怎麽就不回來了?這裏不是你的家啊,啊?”董茹曼沒能忍住一下眼淚就流了出來。

明淮頓時手忙腳亂,可也解釋不清楚,“媽,你別哭,你別哭,我……”他啞然失聲,過了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怕你心煩,等找個哥哥不在的時間我再回去吧。”

最後,明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的電話,以往董茹曼生日以及過年,明淮都是會回紀家的,但那是因為紀廷謙不在。他愛紀廷謙,但他也不是為了愛就自私到不行的人,他知道董茹曼見了他和紀廷謙在一塊兒肯定要想起別的事情來,那麽好的日子,他不想讓董茹曼難過。

董茹曼在房裏哭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紀坤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安慰着,“淮淮心裏記挂着你呢,你別這樣。”

“紀坤,你說我是不是錯了啊?可是不這樣我哪裏對得起淮淮的爸媽?他們就這麽一個孩子啊。”董茹曼抽噎着說。

等到董茹曼收拾好下去,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痕跡,晚飯後,她把在廟裏求來的符分給大家,符被裝在一個木匣子裏,董茹曼一一分了,最後裏頭還剩下一個。

也不知道董茹曼是想到什麽了,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紀廷謙,而後又回到了木匣子中最後一個符上,她說:“這個符是給你們弟弟的,等過兩天他回來了再給他。”

“弟弟?”紀廷謙淡漠的神情難得出現皲裂,一絲錯愕浮現在他的臉上,他不過離開幾年怎麽就突然之間多出來一個弟弟了,突然紀廷謙想起了二樓的那個房間,以及傭人的那句“小少爺”。

董茹曼笑得很溫柔,她說:“你弟弟和你關系最要好,他很乖,長得也很好看,小時候喜歡粘着你,大了也是,喊你大哥喊大哥,卻總喜歡喊你喊哥哥。”

但是紀廷謙不記得他了,而這個家中好像也沒有這個弟弟存在的痕跡。

董茹曼眼裏一陣閃爍,最後像是認命了一般,她別開眼說:“等以後有時間了,你們倆……見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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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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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