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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 飛機在S市機場降落, 紀廷謙沒有帶行李, 由于行程保密, 并沒有粉絲來接機, 同時也沒有人認出他來,紀廷謙壓了壓帽檐,輕輕松松就離開了機場。
外面早就有車輛在等,車上的司機一看見紀廷謙往這邊來便走下了車,方便紀廷謙确定他的位置。紀廷謙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車邊,和司機打招呼道:“陳叔。”
“嗯,”陳叔和藹一笑,為紀廷謙打開車門, 然後繞到另一邊坐在了駕駛座上,發動車輛, 他扭頭對紀廷謙說,“公司還有些事情, 二少爺是直接去公司還是先回家?”
紀廷謙盤算了一下,答道:“不回家, 去大哥的住處吧。”
陳叔點頭, 載着紀廷謙往紀立卓市中心的公寓去, 紀立卓平日不怎麽回老宅,如果工作忙的話多半會在市中心的公寓留宿。
紀廷謙到達紀立卓住處的時候, 阿姨正在廚房裏準備今天的晚餐。阿姨是紀家的老熟人了,年輕的時候便在紀家作幫傭, 年齡稍大些,紀立卓搬出紀家之後,她便專門負責紀立卓平日裏的吃食,不過阿姨平時不住在這裏,只是在早上和晚上會來準備食物。
“二少爺,你來啦。”阿姨笑眯眯地說道,她暫時放下了廚房的工作,轉而去切了一些新鮮的水果,然後現榨了一壺果汁。
紀立卓提前跟阿姨打過招呼,好讓阿姨準備晚飯。
看着阿姨從他進門開始就忙前忙後地準備這準備那,紀廷謙忍不住開口,他對阿姨笑笑,說:“阿姨,您去忙您的吧,不用招呼我。”
阿姨将手中的盤子放在紀廷謙面前,笑着點頭道:“那行,你自己玩兒,阿姨等會兒就把菜燒好了,你哥說不用等他,你先吃。”
阿姨總是把他們這些小輩當成小朋友,哪怕紀廷謙都要三十歲了,阿姨每次見到他都是這般模樣。
阿姨說完話之後便重新回到了廚房,紀廷謙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翻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幾本雜志,能在紀立卓這裏出現的無非就是一些財經類雜志了。
紀家人在商方面都有着過人天賦,哪怕紀廷謙不管家裏的事,但該知道的東西都知道,畢竟從小耳濡目染不是開玩笑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紀廷謙想紀立卓今天大概是真的很忙,這個點都還沒有回來,應該是要加班了,早知道就直接去公司找人了。紀廷謙原本的打算是問清楚紀立卓一些事情之後當晚就飛回劇組的。
看來計劃要被打亂了,紀廷謙望着窗外漸黑的天色想。
想來明淮這個時候還在拍戲吧,紀廷謙思及此,立即拿出手機給明淮發了條消息,問他收工沒有。過了十多分鐘,明淮也沒有回消息,看來是還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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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過程中,紀廷謙閑來無事翻看起明淮的微博來,明淮發微博着實不算勤快,從出道之初,他便不怎麽發博,要知道那些剛出道的小偶像都是需要發微博固粉的。
在交往之初,紀廷謙本着對明淮的好奇就将對方的微博翻了個底朝天,這個微博很幹淨,完全看不出明淮出道前的生活痕跡,除了嘟嘟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存在外,明淮的私生活被保護得很好。
紀廷謙驀地笑了笑,現在回想起自己曾經對明淮的某些認知,總覺得很好笑,甚至想回到過去問問自己怎麽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又或者是說自己對明淮的警惕性實在太低,明明不是一次兩次覺得明淮是帶着目的接近自己,可偏偏每次懷疑的時候都會為對方辯解,然後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明淮的一些小把戲,若不是明淮自己露出太多馬腳,自己恐怕是會被瞞得死死的。
阿姨還有事情,做完晚飯就離開了公寓,紀廷謙不怎麽餓,就沒有先吃。
紀立卓比紀廷謙想象中回來得早許多,兄弟倆對視一眼,紀立卓便知道紀廷謙今天突然來找自己定然是有格外重要的事情跟自己說。
“你先吃,我換個衣服。”紀立卓将公文包放在一邊,對紀廷謙說道,紀廷謙點了點頭,等到現在,他也不缺時間了。
晚飯過後,兩人來到了書房,紀廷謙和紀立卓面對面坐着,氣氛感覺就像是兄弟倆再簡單不過的唠家常。
“哥,我這次來是想問問關于明淮的一些事情。”紀廷謙開門見山。
紀立卓有些錯愕,卻又覺得情理之中,他笑笑說:“不是前不久才說不需要查明淮的事情嗎?”
紀廷謙查明淮動用了一些紀家的勢力,紀立卓自然清楚他幹了什麽。
“我沒有說要繼續調查,現在只是單純地求證一些事情,”紀廷謙驀地笑了,他攤了攤手,“明淮叫做紀明淮,是嗎?”
紀立卓沒有接話,他摩挲着桌面,過了許久,他緩緩開口,“是。”
“他是紀家最小的孩子……也就是我……”紀廷謙頓了頓,這是他第一次直面這個事實,哪怕是從自己嘴中說出,他也覺得有些荒謬,“我失憶之後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弟弟。”
“是,”紀立卓直視着紀廷謙答道,他嘆了口氣,往後靠在了椅背上,目光深遠地看着紀廷謙,說,“就知道明淮瞞不過你。”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指望過明淮會在紀廷謙發現真相之前主動告訴紀廷謙這件事。
良久,紀廷謙輕笑了一聲,有些難以理解,“所以你們都跟他一起來瞞着我?”
紀立卓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他說:“你不知道你對明淮有多重要。”
重要到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一個真相都要仿佛斟酌,不敢輕易說出,因為害怕失去。
倏然,紀廷謙瞳孔微縮,心重重地顫動着,他突然明白了什麽,好像所有的違和感都有解釋,他勾起一個譏诮卻又無奈的笑,“你們是覺得我知道之後會對他做什麽嗎?”
紀立卓沒有說話,沉默代表着默認。
“哥,”紀廷謙端坐着,手指敲擊着木質的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看着紀立卓,眼裏一片複雜,他的聲音不大,“你們都太不了解我了。”
紀廷謙請了兩天假,明淮與他只有電話和微信聯系,他這幾天心裏總隐約覺得不安,只有在聽到紀廷謙的聲音之際,才能夠稍微安穩一些。
沒了紀廷謙的步步緊逼,明淮剛冒出點兒頭的坦白心思又有緩緩縮回去的苗頭,好在徐卓宴來了一通電話,聽到明淮的這種想法,饒是以他那麽好的修養也差點爆粗口。
“明淮,你再拖下去,紀廷謙可能就真的要生氣了。”徐卓宴與明淮分析道。
“我覺得我哥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明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我告不告訴他意義不大。”
徐卓宴氣極反笑,“哪裏意義不大?你親口坦白和他來猜能一樣?明淮,将心比心,如果你和廷謙位置調換一下,你想想你是什麽樣的感受。”
晚上明淮難得再次失眠,閉上眼了又想起徐卓宴的話,他真是太沒有用了,居然連這種小事都不敢坦白,其實主要是……明淮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紀廷謙他現在人根本不在自己身邊啊。
後天便是明淮的生日了,然而紀廷謙還沒有回來。
明淮抱着手機想,自己過生日,紀廷謙一定不舍得太過分對自己,前些天,他還看見紀廷謙在偷偷地為自己挑選着禮物。那就那天吧,明淮深深地呼吸着,深夜中心跳如鼓,他在對話框中打出幾行字:後天有一個秘密要跟你說。
但是事情的發展總是跟明淮預想的不太一樣,紀廷謙回了一個字——好,他什麽都沒有多問,好像已經知道了明淮要說什麽,在明淮生日的前夕,紀廷謙沒有回劇組。明淮合算着時間,覺得紀廷謙明天一定會到。
就快要十二點,明淮坐在落地窗旁邊抱着雙膝望着這座城市的夜。過了十二點,自己便又長了一歲,時間過得真快。獨自一人的深夜總是容易想起過去和展望未來,他想到,在他十八歲的那個生日,他将自己徹底交給了紀廷謙,又想到曾經一個個有着紀廷謙陪伴着的生日。
紀廷謙的電話趕在了十二點之前打來,明淮挑眉嘴角挂着一抹笑接通了電話,他故意說:“紀先生這麽晚打電話回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紀廷謙一手抱着一束捧花大步地在走廊上行走,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無奈而低沉的聲音帶着溫柔穿透到明淮耳中,“淮淮,你明明知道的。”
明淮最受不得紀廷謙這樣跟他說話,他臉上的溫度驟然升起,明淮暗自唾棄自己不禁撩,然後用手搓了搓泛紅的臉蛋,他的語氣很軟,“你怎麽還不回來啊?傅導都要罵人了。”
“馬上就回來,”紀廷謙看着熟悉的房門號越來越近,憋着笑意說,“淮淮,你睡了嗎?”
明淮不說話,說實話會讓紀廷謙覺得自己就是在等這通電話。
明淮的态度已經說明了一切,紀廷謙稍做思考便明白了他的小心思,他憋住笑,想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也剛好走到門前。想到明淮等會兒的表情,紀廷謙的臉上便浮現出一抹濃濃的笑意。
“沒睡,”明淮随手抓過一個枕頭将臉埋在上面,他破罐子破摔,索性說實話,“在等你的電話。”
說完後又暗自懊惱,不如不說。
紀廷謙低聲笑了笑,“怎麽,你想我了?”不等明淮氣呼呼地反駁,他的語氣驟變,變得溫溫柔柔,像遠山的風,“我想你了。”
大晚上的說這些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然而下一秒,明淮脫口而出:“我也想你了。”好在明天就能夠見到人。
“那你開門。”
紀廷謙就這樣放下了一個炸.彈,明淮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他倏然從地上站起來,汲上拖鞋就匆匆忙忙地小跑着往外面走去。
他打開了門,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眼前的男人帶着深夜的寒氣,眉目間卻藏着溫暖,他捧着一束花,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兒,于明淮而言就像是夢一般,他怎麽也沒有想到紀廷謙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明淮一激動便忘了這是在哪兒,他壓抑着驚喜地叫了一聲,然後把紀廷謙抱了個滿懷,紀廷謙摟住他的腰,順勢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然後他放開明淮揚了揚手機,注視着明淮,說道:“淮淮,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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