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對不起, 天命圈

未記名很累, 在清理了一整個九頭蛇基地之後。

但游戲已經開始，毒圈是不會特意讓他歇一會兒的。

或許它會。

未記名盯着托尼·斯塔克友情提供的平板電腦，浏覽谷歌地圖。白圈标記依舊在市中心，實際上他們現在已經在下一個安全區內。

這算是天命圈福利吧，感謝九頭蛇把基地建在市內。

九頭蛇的這個基地離複仇者大廈并不遠，可以說是膽大包天。隐藏得确實很不錯, 如果不是這幾天因為紅骷髅要進行手術, 運輸物資更加頻繁、而不得不影響到警察, 估計誰也想不到九頭蛇就藏在眼皮底下。

剛才忙着與九頭蛇戰鬥，未記名甚至沒有時間好好檢查自己的子彈對敵人的傷害到底如何，肌肉記憶告訴他按照游戲中計算血量的方式去攻擊。

現在看來，還能再省點子彈。

未記名翻看完倒在地上的兩三具屍體, 發現了幾處并不必要的槍傷，決定以後得打得更準些。不論打在上身哪個部位傷害都相同的設定，顯然不能應用于現實世界。

他站起身, 順着走廊走下去，基地已經不再供電, 明亮的白色燈光現在完全被紅色的應急燈所取代。

在通風并算不上良好的基地內部，血腥味尤其濃重。

神盾局特工們已經抵達現場，并在四處搜集資料了，随處可以看見照相機的閃光，未記名路過這些工作中的特工時，所有人都側身避讓。

不管地上這些屍體是不是都是九頭蛇, 單槍匹馬殺了這麽多的人，身上還沒受重傷，心理上更沒什麽負擔。

怎麽看都是個很可怕的人。

好歹因為特工們極高的專業素養，沒有人真正開口去議論。可這也導致了整條走廊裏寂靜異常，除了衣料摩擦、鞋跟敲擊地面的輕響，就沒有其他聲響。

未記名慢慢走在走廊上，完全沒有忽略這些人躲避他的動作，他只是稍有些不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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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得有些異常，就像自己和他們不處在同一個空間。過量注射的藥劑不可避免地有些副作用，大概就體現在他極度的不真實感當中。所有人的目光、動作、發出的聲音，都無法以一種正常的方式被未記名的大腦所理解。

他知道周圍人的一舉一動，但就像在夢境中行走，恍惚間有種自己的所有行為都對這個世界毫無影響的錯覺。

他感覺到一道比其他都來得更專注、甚至帶有敵意的視線。布洛克·朗姆洛用一種堪稱複雜的神情盯着他，看見他擡頭看過來也并不躲閃。

只是一瞬間的視線對撞，朗姆洛對他點了點頭，敵意漸漸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真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的糾結。

朗姆洛心情十分複雜。

未記名的背後突然貼上來一個熟悉的身體，死侍獨有的那種火/藥與血腥味的混雜幾乎是直接侵襲了他的嗅覺。

極有侵略性，但完全地令人安心。

未記名覺得自己像是漂浮不定的腐木，突然被水中幾塊不規則、坑坑窪窪到醜陋的石塊卡住。

不必再随波逐流的感覺确實很好。未記名勾起一個微笑，反手抓住死侍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怎麽了，韋德？”

他改變了動作，讓死侍走在他左邊，因為他看見前面地上有一件本來絕對不在這裏的東西。

因為游戲再次開始，這個地方的物資也刷新了。未記名這次并不急着戰鬥，因此只是很好奇地想要撿起至今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的步/槍。

未記名彎腰，撿起那把AKM。因為死侍走在他身邊的緣故，沒有其他人看見他的動作，當然也只有死侍一個人有幸目睹了，一把步/槍突然從空氣中顯形、堪稱大變活槍的場景。

看着死侍突然寫滿了震驚的面罩，未記名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發現，凡是他拾取的東西別人都不可見，除非他開始使用這些東西。當然，槍械在被他拾起的那一刻就默認被裝備使用，因此是可見的。

子彈傷害仍然和現實世界一樣，不像游戲中，會有身中四五槍依舊活蹦亂跳的人物存在。

護甲和頭盔的作用目前還未知，但曾經戴着三級頭被鷹眼射了一箭的未記名認為至少三級頭的功能沒有減弱。

但現在最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如何向死侍解釋這把槍的問題。未記名此時完全忘記了他原本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能力，或許韋德·威爾遜在他心中已經完全與其他人區別開來。

他俯身撿槍的時候，甚至沒有疑慮過死侍就在身邊的問題，完全失去了防備之心。

這種變化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連他自己也未必弄得清楚。

但是死侍什麽也沒問，驚訝過後，他甚至沒有借由這個來開什麽黃色玩笑。

“嘿，哥一定是眼花了，你知道，撸多了就容易——昨天哥跟哥的獨角獸渡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好吧，實際上他确實開了黃色玩笑。未記名覺得自己不能期待太多。

“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卷餅，然後在市內逛逛。”未記名提議道。

“今天是第三天，”死侍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哥在日歷上畫了大大的紅心，好像有點太大了，是今天還是明天來着？反正兩個日子都在心裏，我們可以兩天都約會嗎？然後明天我們還可以一起過夜，哥保證會把你照顧好的！”

他雙手捧臉，期待地盯着未記名。

“可以。”

“當然啦，如果小甜心你不願意的話，哥可以——”死侍十分順溜地接了下去，直到半句話說完，才意識到未記名回答了什麽，之後的話全部卡在喉嚨裏，一向機關槍似不停的嘴居然說不出什麽話來。

“可以兩天都一起出去。”未記名重複了一遍，将AKM重新組裝好，“在此之前，你想不想去吃點墨西哥食物？”

“小甜心！你實在是太懂哥了，我們得首先去吃個卷餅，或者十個，然後哥要帶你去個地方！”死侍在說到最後一個單詞的時候擠了擠眼睛，導致上揚的尾音聽起來格外猥瑣。

未記名任由他拉着自己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反正天命圈，有時間，就任性。

當然，在真正離開之前，神盾局有不少問題要問未記名，就比如紅骷髅去了哪裏。

“那是個年輕人，大約十五六歲，銀色短發，”未記名描述道，“他速度很快，或者有瞬移能力，就是他救走了紅骷髅。”

“應該是變種人，”托尼·斯塔克低頭擺弄他的平板電腦，“嘿，賈維斯。”

“是的，先生，我掃描了神盾局的現有檔案，兄弟會或者X戰警那邊的記錄裏都沒有這樣的人物。”賈維斯盡職盡責地彙報。

“那就是九頭蛇的秘密武器。”娜塔莎·羅曼諾夫走進來，她剛才去查看了九頭蛇控制室的監控錄像，但因為未記名當時為了隐藏行蹤，将攝像頭毀得一幹二淨。

根本就沒有留下那個變種人的影像。

再讨論下去不會有太多進展，娜塔莎确定切換話題。她聽見未記名邀請死侍一起去市中心，配合未記名每次毒發的時間間隔，有了個模糊的設想。

“你的生物毒素發作周期是每隔三天一次，那為什麽當天，你都會到市中心逗留？”娜塔莎問道。

“如果不是你有自殺傾向——我猜你沒有——那就是因為某種勢力在逼迫你這麽做。”

她關心未記名，但同時也不願意放任一個被其他勢力挾制的人游蕩在複仇者之間。

“你可以這麽說。”未記名按住整個面罩上寫滿了“哥要去端了敢威脅小甜心那人的老巢”的死侍，“或者也可以理解為，這個生物毒素的發作時間和我所處的地理位置有關。”

這越來越不可思議了。

班納博士記下未記名的回答，決定立刻着手研究這種新型毒素。它是如何完成定位的，又如何進行遠程操控？

這是個學術性難題，但是現在，班納博士覺得他更有責任去完成解藥的研制。他合上手中未記名臂環上的殘餘藥物分析。

沒有其他目的，只為了造成疼痛而制成的藥劑，甚至還諷刺地沒有多大副作用。

能忍受這種痛苦的人，都實在值得任何人的尊重。

班納博士和娜塔莎一起離開，一直在實驗室角落裏充當背景板的隊長卻開口說話了。

“那個幫你一起将九頭蛇基地殺了個來回的，是誰？”史蒂夫·羅傑斯不會在神盾局或者同伴面前質問未記名，但他就是有一種預感。

不只是因為他需要知道另一人的身份、或者為什麽那人會在九頭蛇基地裏，更因為他有一種更強烈的直覺。

如果不弄清楚那個人到底是誰，自己或許會錯過很多。

錯過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