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只要我跑得夠快

“我只是追尋答案之人, ”未記名配合地裝逼道, “現實令我迷茫，我求索一條通向迷霧之外的道路。”

完了，勢均力敵。

斯特蘭奇努力将自己笑得上下翻滾的鬥篷狠狠拉直。

“哦，說人話，你要問什麽？”他最終決定不再學習古一的說話風格：前任大法師确實學識淵博，對他也幫助良多, 但這種故弄玄虛的對話方式完全不适合史蒂芬·斯特蘭奇。

這位外科醫生更喜歡直截了當地說明情況, 當然還要附加些個人方面的諷刺因素, 就像過去他為人看病時給出診斷那樣。

“關于宇宙魔方，”未記名回答。

斯特蘭奇随意的表情立刻變了，這樣他看起來更加像是個法師、而非普通人。除開那奇裝異服之外，他本人的風格本來與這個聖殿一點兒也不一樣。

未記名只是眨了眨眼, 周圍的景象就驟然改變，他被迫坐到了一把扶手椅上。

“茶還是咖啡？”斯特蘭奇問道，他手中舉着一個馬克杯, 顯然已經默認了‘所有美國佬都愛喝咖啡多過紅茶’的設定。

“茶，謝謝, ”未記名回答道。

這次未記名沒有眨眼，但他依舊沒法看清斯特蘭奇手上的馬克杯是什麽時候變成了精致的瓷器，馥郁的茶香又是什麽時候充斥了整個房間。

他接過杯子，準備聽斯特蘭奇的講解：這或許就是他所尋求的答案了，或至少是答案的一部分。

“一共有六顆‘無限寶石’，掌管不同的力量, 其擁有者能扭曲現實、扭轉時間，”斯特蘭奇道，“而地球危機重重的未來，正與這些寶石有關。”

他沒有提起自己身上的阿戈摩托之眼，但食指仿佛不經意般劃過那個眼睛狀的吊墜。

散發着綠色微光的寶石好像微不可見地閃爍了一下，然後才以完全符合重力的方式重新落在斯特蘭奇胸前：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剛才它一直朝着未記名的方向試圖懸浮起來。

“聽起來像個廉價的電影設定，”未記名笑道，他的眼神也同樣劃過那枚綠色寶石，心裏有了點估量，“很難想象居然還有這種可以稱為‘外挂’的存在。”

恐怕自己心中那個‘聲音’，和這兩塊寶石對自己莫名的吸引力，就與‘無限寶石’有關。

未記名發現自己腦海中格外安靜，好像那個不知名的存在被完全吓住了，并決定暫時保持絕對沉默，假裝它完全不存在。

他的笑意加深了：只要是有恐懼的東西，就全然不足為懼。

斯特蘭奇看出未記名隐藏的好心情，發出疑問的單音。

“不，沒什麽，”只是多了一件能告訴歐洛絲的趣事。未記名仍用那種令史傳奇渾身不舒服的眼神盯着他，抿了口茶，“您說扭轉時間？那是否說明——”

“是的，稍等，”斯特蘭奇說道，“我去看一下。”

未記名一怔，就見斯特蘭奇法師将茶杯放下，就在瓷器敲擊桌面的一瞬間，那清脆的響聲就好像預示着什麽——法師的動作有一瞬間微小的停頓。

并不只是他的手，更像是他整個人的存在都靜止了那麽半秒：連活潑異常的鬥篷也在那瞬間變回了普通布料似的下垂，随後才繼續活躍起來。

同時斯特蘭奇也連貫地完成了他放下茶杯的動作。

就在那麽瞬間，他已經完成了‘窺探未來’，這項僅憑人類法師的能力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就是阿戈摩托之眼——時間寶石的力量了。它的擁有者可以藉由這枚綠色珠寶洞悉過去與未來、一切歷史上所存在的知識、一切未來将會被書寫的知識，甚至肆意改寫時間。

當然，時間的法則并不會因為這種扭曲而崩毀，事實上，時間寶石操縱因果的能力并不止于此，它能令一整個時空都陷入永恒的時間循環中。

這就是為何斯特蘭奇必須謹慎規劃寶石的能力。他是不應該将任何未來告知給別人的。

時間線上的改動往往只會造成悖論與悲劇，任何人都無法預估下一秒會發生怎樣的變故，斯特蘭奇也不能。

但未記名并不屬于這個世界：這是個規則的漏洞，而斯特蘭奇本人從來不是個古板的教條維護者。

未記名問了，所以他回答。

“我看見了23479種未來，”史蒂芬·斯特蘭奇大法師看着未記名的眼神十分古怪，看起來是發現了什麽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可能性，“你出現得比我想象中要頻繁。”

“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未記名皺眉，他本來不應該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條時間線中出現。兩個平行世界就應當是真正意義上的‘平行’，沒有任何交集。

法師盯着未記名看了半晌，抓住悄悄飄起來、向未記名靠近了一點點的阿戈摩托之眼，決定即使将未來告訴這個異世來客，也不會對結局造成過多影響。

“其中有23478種，你都來到這邊的地球，”法師說。

“這麽多？”未記名挑眉，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幾乎可以被稱為‘必然’了。

這種‘必然’，正是促成法師如此擔憂情緒的推手。未記名突然也有些擔心起來。

“我不是個豬隊友吧？”未記名問道，“除了甩鍋啥也不會的那種？”他并不覺得自己是個二五仔，但從斯特蘭奇法師的表情看來，好像又不盡然。

不是，你絕對不是：法師身後的鬥篷已經在代替主人狠狠搖頭了。

“你該算是個神隊友，”斯特蘭奇果然反駁道，“可惜不是我們的神隊友。”

在23479種可能性中，地球的守護者失敗了23478次，僅僅以傷亡慘重的代價成功擊敗滅霸一次：未記名不在的那一次。

而未記名的出現也絕非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樣，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為守護世界而戰：除了黑曜五将和齊塔瑞人軍團之外，滅霸的浮空王座之下總還有一個看起來格外渺小脆弱的影子。

唯一能同時禦使複數的‘無限寶石’的人類——或者說‘人型生物’更為恰當，沒人知道這個褐發的男子到底屬于什麽種族——他每次都只在斯特蘭奇的視野中簡短地出現。

他擁有與未記名完全相同的容貌，甚至發動攻擊前那種無害的氣質也一模一樣，讓斯特蘭奇完全忽略了‘僅僅容貌相同’這種可能性。

暗紅色液體和冰藍晶體，兩枚無限寶石。

以太粒子是吸收一切光線的暗沉物質，而宇宙魔方的核心恰恰閃耀着刺目的光芒，二者本應互相排斥，卻不需要任何媒介就懸浮在‘未記名’身側。

冰藍色與暗紅色光絮纏繞在他指尖。同時使用空間和現實兩塊寶石，他能游走在戰場中，甚至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敵人背後，而他所制造的幻境則可以扭曲現實、具象恐懼。

比起簡單直白的力量寶石的攻擊，那更是被人類稱之為‘噩夢’的存在，滅霸手下最強大的人形兵器。

某條時間線中，斯特蘭奇與未記名有過簡短的交談。

‘你好，’來自這個未來的‘未記名’微笑着，好像他所做的并不是幫助一個宇宙級瘋子大開殺戒，而僅僅是在街上見到了一個還算合眼緣的陌生人，‘我是未記名，你一定要擋我的路麽？’

斯特蘭奇想到了滅霸會一下子将兩顆無限寶石都交給‘未記名’的理由：并非僅僅因為九界、乃至更廣闊的世界樹中，僅有‘未記名’一人能手持兩顆寶石。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斯特蘭奇想，未來的‘未記名’看起來已經打開了某條鎖鏈，不再受任何事物束縛、從理智到靈魂都冰冷得可怕、不近人情。也因此尤其危險。

這種人是最好的武器，‘未記名’不一定認同滅霸的理念，卻不會生出任何反叛的心思：因為他沒有‘欲望’，自然也沒有背叛的可能。

就像一把沒上保險的手/槍。

是什麽鎖住了未記名的行為，阻止他成為那個冰涼的兵器、保留一點點屬于人類的溫度？

他們必須尋找這把鎖，并把鑰匙遠遠抛開。

這個答案在另一個世界中，并非自己所能探求到的。斯特蘭奇非常不願意這麽想：但他現在除了等待，确實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于是斯特蘭奇揮揮手，把被遺忘在空間通道中的三人——或者實際意義上應該只能算是兩人——放出來：因為威爾遜和死侍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不是嗎？

澤莫和兩只雇傭兵一起砸到地板上，仰頭望着聖殿的穹頂，覺得生無可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期末周，大家多包涵orz

未記名的身份，好消息是他不是手套也不是紫薯

來來來買定離手了，猜猜他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