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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萬春風都還沒出門去叫林子，林子自己就上門來了。

“阿娘，我們去玩了啊。”

“知道了，別去河邊啊。”看兒子撒歡兒跑了，萬阿娘還是趕緊的交代了一句。

若是冬日或者夏日她也就不用擔心兒子去河邊了。夏日河水水流又大又急兒子也不敢去，冬日河水會幹涸不少，就是條小溪也用着擔心，就是現在河水不大不小還有不少在河邊榨河撈魚，最怕孩子這時候跑河邊了。雖然不會被大水沖走，可會把渾身衣服弄濕容易受寒着涼。

和林子一起出門的時候，萬春風還愁着要到哪裏去找蜂窩，沒想到到了他們家豬圈那裏，就發現那裏有個。那蜂窩看上去和他拳頭一般大小，上面也沒有馬蜂，萬春風心裏有些小小失望，這樣的蜂窩一點不好玩。

“林子，那裏有一個，你去把他捅下來我就帶你去和石頭他們玩，我們上山去。”把手裏竹竿遞給了林子，萬春風在路邊找了塊地方坐下，随手摘了根野草打着花結。

萬春風一坐下就想起了那日阿奶去家裏撒潑，害阿爹發了大火的事，他琢磨着怎麽才能讓林子吃點虧好讓阿奶心疼，可他還沒琢磨出什麽門道就聽到了林子的尖叫！

“啊！快跑，快跑，好多峰子啊！”林子的驚叫讓坐下上的萬春風迅速的回過神來，不過看着已經跑出去的林子，萬春風沒有跟着跑出去而是立馬的抱頭趴地上，等到耳邊沒有嗡嗡響了才趕緊的起來，可這個時候他除了遠處林子的哇哇哭聲什麽都聽不到了。

“林子？你......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麽這麽笨啊，你竟然跳進窖坑裏，你這是等着峰子上來蜇想跑都跑不掉啊哈哈。”這個窖坑是冬天的時候家裏存番薯用的，萬春風看着捂着頭大哭的林子笑的停不下來，他覺得林子太笨了。

這幾日心裏琢磨的事情竟然意外的得到了解決，萬春風大笑過後渾身舒暢，拉了林子起來之後便和人一起高高興興回家了，萬萬沒想到隔日會發生那樣的事。

知道阿奶和林子一起去捅蜂窩摔了，且還摔得下不了床之後，萬春風第一時間就跑到了自己阿娘身邊，然後拽着人衣服一聲不吭一臉心事。

“怎麽了這是？我兒子啊真是個孝順孩子，你放心吧，阿奶沒事兒的，她平日裏身體那麽好，一點小傷養幾天就好了的別擔心啊。”以為孩子是在擔心摔了的人，萬阿娘心裏還是很安慰的，她知道平日裏自己婆婆對兒子不好，可兒子也沒記恨，這樣的性子以後長大了才能靠得住。

她可不想養個不孝子出來。

自己的心思阿娘不懂，萬春風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天他帶着林子出去确實是沒安好心的，雖然林子确實是太笨了一點，但是他卻是想要馬蜂蜇林子，只是沒想到因為林子被蜇阿奶會去給他出氣，才會給摔了。

萬家兩兄弟分家的時候，萬阿娘沒聽去世丈夫的話把家産均分給兩兄弟，而是把大頭給了老大，之後也一直跟着老大生活。老大媳婦兒是個逆來順受的，便是連着生了兩個兒子家裏地位也是一點兒沒上漲，不止要伺候婆婆，兒媳婦兒進門之後也是沒有一點婆婆尊嚴，連兒媳婦兒也要一并伺候着。

大伯娘又要照顧一家人又得下地幹活，身體便漸漸地有些不好了。往日裏萬阿奶身體還算不錯，也用不着怎麽照料倒是還好，可如今屋漏偏逢連夜雨，萬阿奶摔了大伯娘又正好的病倒了，這照顧人的事兒就落到了林子阿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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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阿娘是鄰村嫁過來的，從嫁到萬家就沒吃過一點苦，如今乍然要照顧一家老小心裏頓時不舒服了。

“阿爹，不是我不想照顧阿奶，只是這麽多年了阿奶都是家裏照顧的，如今是不是也得讓二叔照顧一下了啊？這阿奶都這麽大年紀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怎麽說也得讓叔叔一家盡盡孝心才是，不然以後二叔怨怪咱們，咱們還沒處說去。”老人年紀大了，便會有很多的不便和不好的習慣，萬阿奶自己脾氣還不好，伺候了幾天之後，家裏的孫媳婦兒李氏不幹了，她伺候婆婆也就算了，伺候婆婆的婆婆算什麽啊！

“這阿娘病了不是還有嬸娘嗎？咱阿奶又不止一個兒媳婦兒是吧？”扯了扯丈夫衣襟，李氏想要丈夫配合，可萬家大孫子也算是個老實人，被媳婦兒這麽一說眉頭便是一皺，他有些不滿的說道：“這樣不太好吧，分家的時候說好了阿爹給阿奶養老的。”

不想村裏人戳脊梁骨，萬大軍不幹，可媳婦兒之後又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滿臉的不愉之後他又猶豫了起來，也就不再開口了。

兒子的話萬老大萬常松自然明白，可隐隐的他也希望老娘能去弟弟家裏，畢竟這些日子家裏确實是挺亂的。

一家人都不開口，顯然都等着一家之主的王常松開口，他想了想之後，還是選擇了把老娘送到弟弟家裏去，便故意說道：“我們怎麽說都沒用，還是看娘怎麽想吧，兒媳婦兒，你去問問阿奶他願意去你二叔家不。”

自己老娘的性子王常松門清兒，老娘對他自來偏愛，後來老二家裏始終沒能有個男丁，他娘的心更是偏到天邊兒了，他們只要進去一問，他阿娘啊保準不會給他們惹麻煩，定然會答應去老二家裏的。

可謂知母莫若子吧，萬阿奶的回答讓全家歡喜，她同意去老二家裏。

李氏歡歡喜喜出了萬阿奶房間之後，萬阿奶不能翻身，可她還是微微把臉轉向了裏面兒，默默無聲的流着淚。

隔日一大早，大伯一家人便歡歡喜喜的準備讓萬阿奶挪地方，可沒想到是萬阿奶幹脆同意了去老二家裏，而老二家裏卻是不同意了。

去萬春風家裏通知的人是李氏，當即萬阿娘就發火了，李氏也沒和人繼續吵，立馬的就回了家結結實實告了一狀。

“嬸娘也是太過分了，她也是做人兒媳的，她這麽多年盡過一天做人兒子的本分嗎？她......”

“我沒有盡過做人兒媳的本分？難道你就盡過了？這全村上下誰不知道你指使起婆婆來跟指使個丫頭似的？”沒有給人多少時間，李氏走了之後，萬阿娘自己也跟着過來了。果不其然的，她一進門，就聽到了李氏正說瞎話。

萬阿娘嫁到萬家這麽多年，雖然和婆婆關系不睦，但和自己嫂子卻是不錯的，家裏最難那幾年，嫂嫂還曾偷偷接濟過家裏，這些好她是記得的。

萬阿娘神色十分的不好，雖然她沒準備過來吵架，只是想和人好好說道說道，只和他們講道理，可如今她卻是壓不住心裏委屈和火氣，覺得能大吵一架也不錯了。

“嬸娘，你這什麽意思？咱們現在說的是關于阿奶的事兒，和我有什麽關系？阿奶自己想去和自己小兒子住，你做人兒媳的敢攔？”一頂不孝的帽子就要給人扣下去，李氏可不怕這個嬸娘，一個沒有兒子依靠的女人，能有多大本事啊。

滿臉都是不屑，李氏壓根兒不想和人多說，萬阿娘卻是笑了，給氣笑了，她壓着心裏火氣慢慢說道：“分家時候的契約文書我還留着呢，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給家裏老娘養老的人是大哥，大哥如今是想棄養老人不成？”

當初分家，家裏財産大頭甚至全部都給了大哥，自己丈夫就得了一間搖搖欲墜的茅屋，至于田地更是妄想，只分了一塊生地給他們，還是丈夫自己去開墾出來的。

“公爹在世的時候，明明說了若是分家兩兄弟均分，可最後是個什麽分法，我們大家心裏都有數。

這麽多年，婆母确實是跟着大哥大嫂住，可是平日裏我們少了她孝敬？不說逢年過節了，便是平日裏也沒少送吃的用的過來吧，你們往全村去問問，誰能昧着良心說一句我們對老娘不好？我們不孝？

我今天也不是來和你們吵架的，我就是想告訴你們，婆母病了，該伺候的我會伺候，至于其他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別妄想。”婆母病了，該出錢出氣的她願意，可想把人弄去家裏萬萬不能！她的月兒這眼看着要出嫁了，若是婆婆有個萬一，孩子影響多大啊，看來還得把月兒親事提前才行。

也沒和人多扯，說完了話擺明了自己态度，萬阿娘便走了。

本來要把人送走，萬老大一家也是有些心虛的，只是原來他們沒想到老二一家會反抗，如今倒是為難了。

“哼！二叔才是一家之主，嬸娘說什麽都不重要，等二叔回來了再說吧。”李氏還是不甘心，就想趕緊的把人給送走了，她是一天不想伺候人了。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