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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是藏不住消息的，誰人什麽時候在哪兒見了點兒新鮮事兒，轉天就要鬧得全村都知道,羅聰和萬春風在鎮上買東西的事兒被人傳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另外的事兒自然也會給別人知道的。

“羅聰啊，你怎麽贏的啊？我可是知道的，高大人辦的詩詞會不止鎮上，臨縣也會有才子前來，你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大過年的，串門兒成了常事，羅聰沒想到自己這裏也成了別人的熱鬧地，不停地有人來。

從一開始羅聰就沒有所謂人緣的，上門來的人好奇的是什麽羅聰自己也知道，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說實話，只要說了那詞不是自己所著，轉天別人就會知道，那位高大人肯定會找自己麻煩的。

斟酌再三之後，羅聰只能應付道：“那都是幼時不知天高地厚之時所作，後來那點心氣沒了靈氣也沒了，我如今就是個尋常人，可再做不出那麽驚豔衆人的詩詞了。”

羅聰這人說他不聰明，村裏人是不承認的，可他也絕對不是個好人，如今的這番說辭大家倒也認同，同時心頭又有些感慨！

這個羅聰幼時聰明非凡，可惜長大之後沒把那份聰明用到正途上，如今也算是迷途知返吧，只希望以後這人不要再幹那偷雞摸狗為禍鄉裏的事了。

萬春風自從病了一場，他阿娘倒也不對他板着臉了，甚至每日用心照料着，态度轉變了不少。

“阿娘，我沒事兒了，你不用天天守着我的，明日我們就去舅舅家吧。”每年大年初二出嫁的女兒回娘家，年初五萬阿娘也會回娘家去，這回因着兒子的事回去的事兒便被耽擱了。

“我看你大姐有心事，這些年她一直沒能生個兒子，也不知道她在婆家是不是真的過得如意。”女兒從沒在自己面前倒過苦水，女婿每次回來對着他們态度也好，瞧着和一起也沒什麽分別，萬阿娘不好與女婿多說什麽，問女兒也不肯開口，只說自己沒受委屈過得很好。

可一個人好不好哪裏是能瞞住的啊，她瞧着女兒的樣子，不像是她說的那麽如意。

老大讓人惦記，老二倒是順遂，這些年生了三個孩子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如今算是在婆家站穩腳跟不用他們操心了，只眼下這個......

“你阿爹讓我不要瞎擔心，你和那羅聰不是我想的那樣，可是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啊？我是你娘，你是我生上掉下的肉，我十月懷胎生下你，如今你還有不能對我說的事？

春風，阿娘那天是氣的狠了沒了理智，可阿娘不是故意打你的，娘也心疼你的。”手撫着兒子額頭邊緣，萬阿娘也後悔，當時怎麽就昏了頭了，竟然将茶盞扔了出去，這幸好只是小傷，若是摔得重了腦子受了影響，自己可沒地兒後悔去。

萬春風知道自己阿娘不會善罷甘休，可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好的借口，只能照着自己之前心思如實說道：“不管怎麽說我那次被沖走是他救了我，阿娘你不知道當時我害怕急了，以為死定了，可是他拉我上岸的，這确确實實是救了我一命。

還有便是，後來他确實是改了啊，他沒有用那事兒威脅我，性子也變了不少，如今他人勤快了，也不做什麽壞事了，憑着自己本事吃飯，我們不能一直抱着以前的成見對他。

而且，我幫他只是想讓他自食其力罷了。那日他因為幫了阿爹被李家人找麻煩傷了手臂，我給他送藥的時候發現他會畫畫，所以給了他紙筆，轉天他就去鎮上靠給人畫畫寫信賺錢了，他現在靠着自己養活自己，而不是和以前一樣惦記村裏人家的東西，這樣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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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說，你就是為了村裏人，希望他不要再當個禍害？”兒子的話沒有一句假話，也确實是那麽回事，可晚娘總覺得其中有些古怪，可就是暫時說不上來。

“阿娘，好人會變壞，壞人也會變好啊，你看堂嫂剛和堂哥成親那會兒不是很好嗎，後來就變得和奶奶一樣了。羅聰以前是個壞人，他現在變好了，那總比一直是個壞人好啊。”不敢和家裏人說出真相，萬春風只能試圖說服爹娘一個事實，那就是如今的羅聰和以前不一樣了，他在慢慢的變好。

兒子說的也沒錯，萬阿娘不知道怎麽反駁，但好只知道一點，趕緊的警告兒子道：“但他變好變壞都和你沒關系！你記住了啊，你是爹娘辛辛苦苦養大的，要給爹娘争氣，這全村的人就等你出嫁看我家的笑話，你不能讓別人如意知道嗎？”

“好，我知道。”所以不只是羅聰，和這個人無關，不是他也不能是別人，因為阿娘始終記得當年的事，始終記得阿奶給她受的氣，她心裏只惦記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要讓他成為娶媳婦兒回家的男子漢，而不是嫁出門的哥兒。

“阿娘，我不會讓你和阿爹被人說閑話的。”自己阿娘忘不了，萬春風自己又怎麽會忘？他一直記得阿奶對他和林子的态度，他自己尚且如此，阿娘那麽些年一直受着奶奶的氣，她自然是不會忘的。

兩母子在屋裏說話，萬阿爹在外面做簡單的木活，家裏木凳壞了，他準備多做幾個出來。聽見阿爹和人說話的時候，萬春風仔細聽了來人聲音，發現是大姑兒子之後，便趕緊的出去了。

“平表哥，我一會兒要出門，你幫我個忙。”萬春風早年在鎮上私塾上課，家裏還有不少的書本，他現在也用不着了，他想把這些書全給羅聰送去，他覺得羅大哥比他需要。

不論其他，萬家兩夫妻都是樂見與兒子和東平關系近的，他們兩個女兒外嫁，家裏和隔壁關系也不是很好，兒子将來也沒有兄弟幫襯，若是能和他這表哥關系好，将來彼此關照也是好的。

萬春風和表哥一起出門，萬家夫妻自然都是沒有意見的，兩人一人背着一背簍的東西，起初東平還不知道這是幹什麽，等到到了羅家門前，東平才咋咋呼呼叫嚷了起來：“春風，你不會吧？難道傳言都是真的？”

“傳言什麽的我不知道，平表哥我又不多耽擱，我們把東西給了他就走，你放心吧。而且，今天有你陪着我，別人就算看見了也不能說什麽的。”叩響遠門，很快的羅聰便來開門了，看見萬春風的時候羅聰很是開心，因為他正好的有東西要給人，再看見旁邊那人時，羅聰雖是第一次見，但神奇的是他卻知道這人不少事情。

春風旁邊的人叫張東平，是春風姑姑的兒子，且春風姑姑一心想要兒子娶春風。

“羅大哥，我有點東西要給你。”看羅大哥眼神不善的看着表哥，春風趕緊開口，心裏也開始想着兩人以前是不是結過仇，結論是......有。

以前‘羅聰’嘴賤，和平表哥确實是打過架的。

“這些是我以前用過的，我不是讀書的料子，大多都還是新的，我覺得你應該用得着的。”萬春風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這個舉動算不算冒昧，但他以後也不能常常過來，甚至是斷了往來最好，所以他想把自己舍不得扔的也是羅聰應該會需要的東西一次性給他。

“羅聰一個學堂都沒進過的人，他......”話到一半突然語塞，東平突然想起，這個家夥前些天才因為肚子裏那點兒墨水賺了一大筆銀子和美名。

“哼！”有什麽了不起！定是走了狗屎命罷了！他呀也就只能糊弄外面不了解他的人，他們村子裏誰人不知道他的德行啊！就是一堆臭狗屎！不解的看了自己表弟一眼，東平實在不明白表弟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

東平未盡的話兩人都知道是什麽意思，萬春風不想耽誤時間，趕緊和人說道：“羅大哥，我猜想着你和我們不一樣，我覺得這些東西應該能幫你的，我們這裏若要入仕首先要通過鄉試考取童生，然後通過府試成為秀才，那便是有了考取功名的入門磚了。”

“春風你瘋了吧？考秀才考功名？就他？他夢裏考？”不只是東平，羅聰自己也愣住了，這突然地春風在說什麽？考取功名？就他？

“這不可能！四書五經我一竅不通，且古時科舉所考的八股文我更是......咦？”不對啊！四書五經什麽的是自己所熟知的那個歷史時空裏的東西，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

這個世界的社會階層任與自己熟悉的歷史朝代相同，士農工商，讀書人社會地位最高，若是自己能有功名傍身，會活的自由自在很多！

“額，春風，你仔細給我講講，讀了這裏的書就能考童生？考秀才了？”

“嗯，阿爹對我期望很高，這些書本都是他花重金買回來的，可惜我讓他失望了。”說話間，春風已經示意将書本拿出，看着擺在地上的幾排摞的高高的的書籍，羅聰想着要讀完并且熟悉這些書裏的內容也是個大工程啊，看來自己之前天真了，這沒有幾年功夫可完不成。

“家裏還有，改日再給你拿過來。”

“啊？還有？”

“自然。”

“......”看來，幾年都未必能完成了。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