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峥嵘
小師叔是心中有膚光勝雪小姑娘,故對欲親近他的其他大姑娘小姑娘一概不假辭色的,就這事來說,小師叔是個特別純情的家夥,一切都還停留在理論層面上。縱他心中有千萬種寵愛心中小姑娘的想法,卻至今只實施一條——保護她,讓她安安穩穩的生活,可這條是摸不着人,也近不了前的。于是乎,小師叔被秦景這臭不要臉的摟得死緊,小師叔也不敢拉開,萬一拉開真掉下去,可以想象得到對此界中人來說畫面會有多驚悚,大白天的嘿,天上忽然掉下一人來。
小師叔進入此界,本來就是破壞規則,萬一天道察覺到,他們再想幹點什麽,就要寸步難行。是以,小師叔最後只能随秦景死死攬着他脖子,任她将濕濕暖暖的呼吸噴在他脖子上,小師叔低頭看一眼秦景,心中默默地,他還是想把人丢下去啊!
秦景哪知道什麽叫心有所屬的幹糧別亂碰,在可能被摔成肉泥面前,什麽都是可以先放一放的。
好容易秦景安穩下來,也不及先想自己的舉止有什麽不對,她得給沈長鈞指去議會山的路。秦景已經在公交站牌的畫片上看過,議會山真就是一座占着一整個小山包的建築,說不上是中式風還是中古時代羅馬風,畫片上看着有點不倫不類,不中不西。但真正到議會山前看,又十分諧和,并不顯突兀。
“小師叔,那塊石壁被他們擱在屋子裏邊。”準确說是議會中心合議廳,進去還挺七彎八繞,所以她還得繼續攬一會她家小師叔。別說,秦景反應過來後,挺沒臉沒皮的感覺到,小師叔的懷抱還是很偉岸寬廣的,人肉飛機舒适度很高吶。
“指路。”沈長鈞已經被攬得沒脾氣了,他甚至沒注意到秦景已經不害怕,卻還故意不撒手。
因為小師叔一直臉紅紅,秦景心知是自己這舉止在“古人”眼裏太過奔放,遂把小師叔給羞着了,待到地方時,秦景立馬把小師叔松開,人也不能太不要臉,節操還是要留一點的。再說那塊石壁,被此界中人從前當作王權象征,如今當作自由解放的象征安放在合議廳中央,石壁上如星辰般的七彩光點淡淡有光:“小師叔,就在這裏,我已經摸到了。”
然而,此刻沈長鈞已經能看到了,在一片白茫茫中,這是他唯一可視的存在,遂在秦景正要按哪裏可以離開此界時,沈長鈞越過秦景,将手按在那枚代開啓星陣的星圖。就在手指快要按上去時,忽然合議廳外響起一陣腳步聲,秦景“啊”了一聲說“有人來了”,沈長鈞立刻收回手,把秦景給攬進懷裏,這下動作就流暢多了,一點也不見剛才的僵硬,但臉還難免有點泛紅。
秦景:哎呀,好想調戲一下小師叔,瞧這面若桃花,貌盛春風的模樣。
合議廳外響起的腳步聲是議會山的警衛,在監控畫面裏看到合議廳忽然有人出現,馬不停蹄地叫齊一隊人趕過來,但打開門一看,裏邊又沒人。一隊人又以為人已經從合議廳逃離,把合議廳的門一關上,又迅速撤出去其他地方找“潛伏”進議會山的“可疑人士”。
沈長鈞也不放開秦景,只空出一只手來開啓星圖,星圖光芒大作,不消片刻便将他們罩入其中,直到此時,沈長鈞才撒手。然而就是這樣,秦景和光團依然被監控畫面拍下,那青衣廣袖,長發低绾,佩玉簪珠的形象,遂被當作自由女神顯靈,雖然也有人懷疑是官方作假,但有更多的人相信,這是自由女神的真身。
爾後,秦景便在此界有了塑像,并被立在此界中的自由廣場中央,吸引了無數人前來合影留念。
石壁的光柱中,秦景似乎對自己被當作自由女神的事有所感覺,因為她已經聽到有人在合議廳外大喊“自由女神萬歲”。秦景低頭看自己平平如無物的胸一眼,默默地想:你們家女神還是個平胸蘿莉哩,不知道這一點你們注意到沒。
光團瞬間将合議廳照徹如白雪一片,不可視物時,秦景便跟在沈長鈞後邊被光團吸進石壁中。
這光團像是漩渦一般,吸得人一陣天旋地轉,落地後也好半天才恢複過來,不過幸好此界比較正常,秦景能視物,沈長鈞也沒被排斥,足見此界是有修士的。秦景安安心心跟在沈長鈞後邊,等着看他怎麽安排:“先別動。”
“小師叔,怎麽了?”秦景正安安心心着呢,卻發現沈長鈞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能安心的樣子,反而有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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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師兄在這裏,且離我們不遠。”能這麽快找到張峥嵘,是沈長鈞沒預料到的,但既然離他們不遠,卻一直沒能出星圖,只能說明此界頗險。站在這裏不動,他們身上來自星圖的光罩在他們身上就不會消失,也就不會被此界中人發現。但他們是來救人的,不可能一直停着不動,沈長鈞看一眼秦景,又對她說了一句,“你別動,我看看再說。”
“是,小師叔。”秦景乖乖在原地不動了,只把眼睛往四周去看,是一片山明水秀的山谷,有松林茂,有碧竹青,還有溪水流。能感覺到靈氣充足,那些花花草草也都各蘊靈光,水也飄着淡淡的一層乳白色靈氣。這界,似乎比他們所在的真法界還要好一些,至少真法界的野花野草不會蘊靈光,野地裏也不會随便一條水流都氤氲着肉眼可見的靈氣。
沈長鈞則通過玉符與離他們不遠的張峥嵘聯絡,這玉符是子母符,既可以用來追蹤,也可以用來通話,追蹤沒有界限,而通話則必需在同一界中:“師兄,我是玄湛。”
“阿湛?怎麽是你來,大師兄二師兄呢?”在張峥嵘印象裏,沈長鈞還是若幹年前,劍閣九層摘劍時的模樣,修為境界也還停留在那時候,自然不足以解決他此時困境。
“大師兄在無應山,二師兄……二師兄已隕落,三師兄與五師姐,一個入了魔宗,一個失了音訊。”沈長鈞這一說,不僅是張峥嵘知道了他離開後門中種種,在一旁的秦景也聽着了。
她就一直好奇另外幾個師叔上哪去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居然還有叛出宗門進魔宗的,玄門也夠心寬的,弟子叛宗入魔居然還沒掀大旗去滅魔宗。
“莫非,已過去了許多年?”張峥嵘此時傳來的語氣裏,有萬分的驚愕與疑惑。
“離四師兄消失于蒼亡海天宮已經有三百餘年過去,師兄,你現在處境如何,可有危險?”沈長鈞問道。
“阿湛,你先回去,此地之險,非你一人能敵,但此地之機遇,也非常人所能想象。你先回去,待返虛以後,再入此間,必能有所得。”張峥嵘發玉符是為求救沒錯,但那卻是他被困此界時發出的,也就是說,這玉符竟走了三百多年才找對地方,虧得玉符是不見正主不消的。
“師兄,我已返虛中期。”
張峥嵘:“我離開時你不才破丹結嬰嗎?噢,是,三百年過去了,憑阿湛的天資,也是該到返虛期。我給你指路,你過來吧,走對了路便不險。此界倒如同是玄門中給弟子試煉的地方,說險也險,說不險,只要不走錯,也能安穩。”
“是,師兄。”沈長鈞在前邊走,叫秦景跟上。
秦景好奇地想問一問元昊真君曾提起過的“張小四”,但看沈長鈞和張峥嵘都沒空,她也就沒開口。
大約走了大半個時辰,秦景和沈長鈞才走到一處石洞前,石洞外有簡單的法陣,卻是為拒鳥獸而非拒人。沈長鈞停下腳步,秦景也跟着停下,不過片刻,石洞中走出個人來,高大修長,眉目間英氣勃發,那股子陽剛之氣,隔老遠都能把秦景給震住,秦景差點想點三根香拜一拜了,這活脫脫就該是關二爺由凡入聖後的武聖形象吶——要再添一把美髯就更像了。
記得《三國演義》裏講關羽是“面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卧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張峥嵘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更添幾分仙威赫赫。
張峥嵘還來不臁跟他小師弟打招呼,就被秦景這一雙賊眼給沁着:“阿湛怎麽還帶人來,你徒弟?”
“并非,乃是大師兄弟子。”沈長鈞回頭看一眼秦景,那雙賊亮的眼睛,不怪張峥嵘要皺眉看她,“秦景,還不拜見。”
秦景連忙垂首一揖:“弟子秦景,見過四師叔。”
“看來大師兄還是一點沒變。”張峥嵘的話特別意味深長,笑得也格外豪邁,像沈長鈞第一次見到秦景一樣,張峥嵘伸手便往秦景懷裏丢了樣東西:“別在洞口久站,先進來再說。”
秦景接過一看,喲,飛行法器,真是太好了,再不用叫人摟來抱去,也不用攬着人肚子怕死怕活的。咳,雖說小師叔這人肉飛機也很不錯,臉紅的樣子更不錯,但人家有心上人,還是放他一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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