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蠢死

辦公室的人陸陸續續的來齊，帶着一身的寒氣，辦公室開了暖氣，她卻還是覺得冷。又喝了好幾杯熱茶才緩出身體裏的寒意。

有意無意的往李承的辦公室瞥幾眼，手頭上的洽談合同已經初步完成，向葵坐在辦公桌前整理與“惠通”的最後接洽事宜，确定最終的版本。再進行最後一次交流，簽下手頭上的文件，“朝陽”資信這方面的工作就算是全部結束了，剩下的就是等待游戲面世和宣傳，那就是“惠通”自己的事情了。

中午的時候向葵将文件拿過去交給李承審核，進去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面容沉靜，一只手握着聽筒，另一只手裏頭握着筆不停地記着些什麽，看見她進來了就朝着面前的椅子看了一眼，示意她先等一會兒，向葵就拿着文件坐在一旁等着。

這通電話講了很久，說的都是專業術語，她聽得不是很明白卻還是硬着頭皮聽着，只是到了後來就是純英文交流了，她盡了最大的努力卻是聽得昏昏欲睡，心思轉了幾轉，最終只能感嘆一句：同樣是人，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李承挂斷電話的時候見她低垂着頭拽着文件一臉糾結的模樣覺得有幾分好笑，敲了敲桌子讓她将文件遞上來。

向葵诶一聲趕緊站起來，不料站起來的太着急一不小心就磕在了椅子腿上，發出“砰”的一聲，其實撞得不是很疼，冬天穿得厚，只是這一身實在是太響亮，她趕緊将椅子扶正擡頭的時候正對上他略帶關心的眼神，臉一下子就紅了個透，一邊走到桌子邊兒一邊自顧自的說着“不疼不疼。”

李承看着她這模樣就笑了出來，手中的筆尖轉了個方向，敲一敲桌子，對她說：“站過來一點。”

向葵試探性的往前面又走近一步，離他稍微近一點，看着他皺着的眉頭，又邁出一步，走的再近一點。

李承看着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略微的有些不滿，擡眼看向她，問她：“向葵，我是洪水猛獸嗎？”

向葵也擡眼看他一下，試探性的再走一步，不曾想李承直接就将轉椅移了過來，他站起身來看向她，伸手拿過她手頭上的文件，靠身過來的時候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臉孔上的細微絨毛。

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他拿過文件微微的後撤些許，轉過頭看她的時候勾着唇微微一笑，向葵覺得他這樣子真的是極其的妖孽也極其的欠扁。

“向葵，你在緊張。”他說，後撤的身子又貼了過來，盯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

向葵不時的偏了偏頭，臉紅了個透徹，小聲兒的反駁：“我能緊張什麽啊……我一點都不緊張。”可是說話的聲音都是發着抖的。

李承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不再說話，将手頭的文件攤開來，微微的俯下身子看了起來。舒展的眉頭在看到那些數據的時候有些輕微的皺了起來，從筆筒裏抽出一支鉛筆劃上了幾條線，又打上了幾個圈，看到後面眉頭皺的更緊，索性的就坐下來仔仔細細的看。

手上不停地動着，一個圈一個圈的劃，不停地寫着批注，向葵看的心驚肉跳，看着他越發皺的緊實的眉頭，真擔心他一個不滿意将文件個撕了。

總共三頁的文件李承看了足足二十分鐘，他看文件向葵就看他，看着他握着鉛筆用力的劃着寫着批注，手指骨節分明，指尖微微用力，他握筆的方式不對，是小學老師常說的那種反式握法。用拇指和食指兩只手指頭抵着筆尖的上端，無名指控制住筆杆子，一下一下的寫着劃着，落筆遒勁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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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葵看着看着就轉移了注意力，手指頭活動着也跟着學着他的手法，只是手頭上沒個實物，試了許久也不知效果如何，卻是覺得他的這種握法很是賞心悅目。

“向葵，這兒這兒，還有這兒，你需要再修改一下，動态圖的處理，等會發個樣本我看一下。”李承擡起頭來卻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手指頭蜷着動着很是認真的模樣，他說的話她真的是半點都沒有聽進去，不由得想發火。

“向葵！”他大着聲兒喊她一聲，有些生氣的模樣。

“到！”她硬着聲兒回答，條件反射一樣的。

李承捏一把眉心，忽然覺得滿腔的火有些無處可發，擡眼看着她無辜的呆萌模樣，有些想掀了面前的桌子出口氣。

他将文件往她那邊挪一點，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話來，“自己看。”說完就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向葵拿過文件“呀”一聲，垂着眼睛看了起來，越看越是不是滋味……忍了許久還是問他，“總監，這兒你覺得要怎麽改？”

李承已經不想說話了，也轉過頭去看她。

向葵将眼睛瞪得更大一些，看着他，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他揉了揉眉心，反問她“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用改啊……”向葵小聲兒回答，話一說出口就看見李承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立刻又改口“啊！這兒其實可以再稍微做一下處理的。”

“是嗎？”他問她，向葵長着眼睛說瞎話忙着點點頭。

“是的，需要改。”

“這兒，這兒，還有這兒。”李承點一點那些被标出的部位，接着說“都需要改一下，修改的意見寫在了最後的頁面上，下午三點的時候将修改好的交給我，五點出發去做洽談。”他交代完就看着她一副吞了屎一樣的表情，又接着問她“你有意見？”

向葵趕緊擺手，“沒，沒意見。”卻在轉身的時候嘀咕了一句“五點是下班時間啊……”

“有加班費。”李承看着她的背影補充，“三倍。”不出意外的她立刻轉身過來将他看着，瞪大了眼睛問他，“真的？”

李承點一點頭，向葵就笑眯了眼睛，轉身離去，腳步輕快了許多。

李承也跟着嘀咕一句“現在的人都這麽現實嗎？”可是卻又有些好笑，其實……她還是蠻可愛的。

這樣一想他立刻敲了一把自己的腦袋！她哪裏可愛了？！腦海裏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她眉眼彎彎的模樣，跟着又敲一下頭，真是有病啊！

向葵将資料在辦公桌上攤開，他做的标記都很清晰明了，條理和修改意見都看得明白，在最末頁的地方還說明了具體的方案。該動腦經的地方他都已經想好了，改起來也都很方便，其實他算得上是一個很心細的人，表面上和內裏是不同的人。

做的記號和批注，向葵很認真的看完，然後仔仔細細的修改，做出了一個動态圖來。小人物在顯示屏上跳脫着，蹦跶的起勁兒，她将人物的形象設計按着他給的意見稍作改變，又生動了幾分，俏皮了幾分，這樣看着很是歡喜。

他标注了很多，但改起來也不是太複雜，這些天她其實跟着他學了許多東西，繪畫制圖，簡單的程序編輯，以前不會的迷茫的，也都漸漸地上了手，他說的下午三點修改好，她不到兩點半就完成了全部。

四點多的時候出發，向葵穿着黑色的外套，偏正經的職業裝，裏面卻是塞滿了衣服，天氣實在是太冷，她在裏面套好了厚毛衣，毛衣又添上了小馬甲，不顯得多麽臃腫，但也實在是穿的不少。一道出門，李承卻是穿的極少，一件薄的針織衫，外面套了一件偏暗色系的正裝，打了領帶。

兩個人出門的時候互看着對方都跟看着個神經病似的……向葵只想問他，到底冷不冷？李承實在無法理解她為什麽會搞成這個鬼樣子？職業裝裏面還能套下那麽多東西也是不容易，而且車裏有暖氣，開會的地方也有暖氣，這麽穿真的沒事嗎？

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要說些什麽，下電梯的時候他斟酌了一下對她說：“向葵，你知不知道我們要去哪裏啊？”說話的時候看着她脖子上的圍巾，又轉開了視線。

“惠通啊，我知道。”向葵點點頭，老實回答，又問他“難道不是嗎？”

李承頓時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就又聽到她說，“總監，你這麽穿，不會冷嗎？”說話的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是不解的樣子。李承真的很想沖她翻一個白眼。

向葵抱着文件，用另一只手将圍巾攏的緊實一些，正好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她感慨“啊，好冷啊！”

李承看着她這模樣已經說不出話了。

沒多久向葵就後悔了，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她穿着厚厚的職業裝，不好脫下，裏面套着的是粉色系的馬甲，樣式……實在有些難以啓齒。

她将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将衣領子拉得開一些，還是很熱，她轉過頭去看正在開車的李承，餘光瞥了幾眼，越看他越後悔，她終于明白他那會兒說的是什麽意思了。這麽一想又有幾分怨念，幹嘛不說清楚啊……

李承被她幽怨的小眼神瞥的恨不得将剎車當油門踩，看着時間也還早，就将車停在路邊，轉過頭去看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拉開車門出去了。

向葵被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搞得暈頭轉向，深怕自己哪裏惹他不高興了，端坐在車上一動不動，他靠在車身掏出一支煙來，從西裝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來，拿在手上轉了幾轉卻最終沒有點燃。

向葵嘆一口氣……人的脾氣真是太奇怪了，他已經生氣氣得煙都不想抽了。

李承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覺得她應該換好了衣服，于是拉開車門進去，卻看着她一臉茫然的看着自己，眸光清澈飽含歉意，手頭上抱着文件略微用了幾分力，文件袋有些發皺。可是她的衣服沒有半點改變，還是穿着整整齊齊，額頭卻有幾絲汗意滲了出來。

“向葵，你……”他忽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小姑娘這樣子真的是……蠢得十分讓人無語啊。

“總監，你生氣了？”向葵試探性的問出口，然後将額頭上的頭發往旁邊耙一把，聲音已經低下去了幾分，“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麽啊。”

李承将車門狠狠的一帶，發出“砰”的一聲，不再說話，內心不停的翻湧着“蠢貨！熱死你算了！”

向葵一時有些茫然，總監真的生氣了，臉都黑了。可是她為什麽要生氣啊？還有……為什麽覺得車內的溫度又高了幾分？好熱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說快要掰不出話來了……武漢的讀者有沒有？我提個醒，大家夥兒注意一下。

武漢漢口中山路醫院出來左拐直走不遠處有一家店，賣面的。

我說我要一碗湯面，她說好。于是我就找了個坐的地方坐下了，面館裏就只有我一個客人，然後我看見她将面裏邊加了碎花生，感覺有點奇怪，接着她加了貌似醬一樣的東西，我更奇怪了，有點像是做熱幹面的樣子，于是我就提醒道我要的是湯面。在我說話間她又加了醬油醋之類的，聽見我的話她愣了一下，于是用勺子将一堆醬給舀了出來。接着用筷子去夾蔥花和花生粉末。

我說這樣怎麽弄啊？她說沒事，我夾出來了直接做成湯面味道沒差。

由于我已經給錢了我覺得反抗了沒效果她不會把錢退給我，于是我也就看着她弄了。她又加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調料品進去，又用鐵皮的壺加了熱水在碗裏，于是一碗湯面就做成了。

我的內心是崩潰的，二十幾年，第一次吃到這種湯面！我盯着面前的湯面看了許久許久，肚子實在是餓的不行，于是吃了一口……那味道呀！我說我要辣的，可是吃進嘴裏是酸酸甜甜的！！！還有一股子不知道什麽味道的味道！！！

吃到第三口，我覺得我已經快不行了，硬撐到了第五口，撐不下去了。于是我就走了，走到門口老板問我怎麽了？

怎麽了？你說怎麽了？！我感覺我可能再也不會吃面了。

當然我沒說什麽，還是因為我慫…我也善良…做個生意不容易，店名我就不說了，大家感受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