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chater 88
顧瑤脫口叫出那個名字“陳玉敏!”
甄惠的身體一下子頓住。
安靜了幾秒, 顧瑤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甄惠轉過頭, 臉上卻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甄惠問“顧小姐,你剛才說什麽?”
顧瑤慢悠悠的笑了“哦,我是說, 我那個朋友,她叫陳玉敏。”
甄惠沒說話, 很快拿了抹布回來,一邊擦桌子一邊若無其事的問“就是你說她看錯人的那個朋友。”
顧瑤“嗯。”
不得不說, 眼前這個女人,她真的很會演戲, 而且很鎮定, 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 無論她是甄惠、林萌, 還是陳玉敏。
甄惠擦完桌子,又重新坐下。
顧瑤跟着開口“對了甄女士, 你今天不去用療養院看你丈夫麽?”
甄惠笑着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時輕嘆了一口氣, 說“他啊, 前幾天被送進重症監護室了,我每天的探視時間都會被限制,只有下午能過去見上一小會兒。”
顧瑤心裏一驚。
終于輪到了張銳麽?
顧瑤故作詫異地問“我上次看到他還挺健康的, 怎麽這麽突然……”
“哎, 都是老毛病, 他以前出過意外,把脾摘了。其實他還一直有糖尿病。糖尿病病人最怕的就是腎,心腦血管有事,或是神經病變之類的。張銳他出意外之後,心智就和小孩子差不多,他不知道糖尿病并發症會要了他的命,所以經常會把療養院裏其他人的甜食藏起來,每天都要偷吃好幾塊。他的血壓原本就高,血糖又控制不好,年初的時候就查出了腎病,前幾天忽然說不舒服,暈倒了,送到醫院做了檢查,說是動脈有硬化現象,而且腎髒也開始衰竭,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會引發心腦血管疾病和尿毒症。”
Advertisement
甄惠的描述非常輕描淡寫。
顧瑤随口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甄惠笑笑“沒關系的,其實張銳的情況我最清楚了,我以前也學過護理,他的心智不全,又有這麽多病,我心裏也早有了準備。哎,其實這事也賴我,前些日子張銳就已經開始嘔吐了,早上還賴床,說沒力氣起來,療養院說要幫他做個尿檢,他卻一直尿不出來,而且連續幾天不排便,但他卻告訴我說,他已經排過了,後來又和療養院的工作人員耍賴,偷偷跑出去玩,工作人員見他到了下午就活蹦亂跳,還以為沒事了,誰想到再一轉眼就……”
甄惠說得好像是因為她和工作人員的疏忽大意,加上張銳自己還說謊騙人,誤導了他們的判斷,這才導致現在的後果。
顧瑤問“原來如此,可是張銳為什麽要騙你們呢?”
“哦,因為他如果連續兩天都不排便,我就會帶他去看醫生。張銳最怕的就是看醫生了。”甄惠邊說邊搖頭,“我昨天去醫院的時候,醫生還告訴我,張銳的情況很不樂觀……我也清楚,到了他這步也沒別的辦法了,除非有合适的腎髒移植,可就算有,以他的身體也未必撐得過手術。”
顧瑤沒接茬兒。
緊接着,甄惠的手機就響了。
甄惠也沒避諱顧瑤,就當着她的面接起來“啊……什麽,好,好,我馬上來,醫生,拜托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公!”
随即電話切斷,甄惠卻将手機放在一邊,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完全沒有要奪門而出趕去醫院的意思。
這一幕被顧瑤看在眼裏。
一切再清楚不過了。
張銳不行了,這在甄惠的意料之中,也多虧了甄惠的“長期照顧”,走到今天這步也是遲早的事。
不過,甄惠竟然會當着她的面接這通電話,通話時語氣和表情都很急切,挂上電話就一副天下太平的模樣,這所有表現都只有一個解釋——甄惠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是誰。
可這一點非常不合理。
盡管剛才顧瑤已經叫出了“陳玉敏”的名字,但陳玉敏和豐正輝布了這麽大一個局,按理說到最後一步了被人找到,一定會很不甘心,想繼續演下去,遮掩真相。
可甄惠竟然如此“有恃無恐”?
為什麽,為什麽她不繼續裝了?
思及此,顧瑤也開始明知故問了“甄女士,剛才是醫院打來的電話?”
甄惠“嗯。”
“我聽着像是你丈夫張銳有情況,你不過去看看麽?”
甄惠看向顧瑤,眨了一下眼,說“我堵車呀!”
“……”
顧瑤不再提問,只是垂下眼,搖頭笑了一下。
也是,就差一個張銳了。
這幾年他一直受到慢性病的折磨,最終也會死于并發症,這些都是不可逆轉且陳玉敏期盼的事,她又何必着急忙慌的趕過去呢?
沒想到,甄惠卻突然反問顧瑤“顧小姐,你剛才笑什麽?”
顧瑤擡起眼,說“你知道的。”
兩個女人對視半晌。
甄惠臉上沒有一絲慌亂,正如顧瑤判斷的一樣,她根本不怕被人知道她是誰。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顧瑤說“從你開門的那一刻。在這之前都只是猜測。”
“這麽說,其實我們這個局,布的還算完整。”
甄惠的笑容裏帶着一點釋然,一點自嘲。
“非常完整。無論警方怎麽調查,都不會任何證據可以直接指向你。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張銳已經癡呆了,人也快死了,而豐正輝也已經走到了彌留之際。”
一提到“豐正輝”,甄惠的動作頓住了。
她垂着眼皮安靜片刻,這才低聲問“他還好麽?”
“你說呢?”顧瑤淡淡道“他的身體狀況你應該最清楚。其實就在我來找你的同時,上次和你見過的那位徐律師也正在趕往羁留病房,豐正輝要立遺囑。”
說話間,顧瑤看向客廳的大門,透過敞開的紗窗門欣賞着院子裏的景致。
“不過我猜,豐正輝不會把他的遺産指名給任何一個人,尤其不會指向你,他大概會捐出去,然後再留一點遺言。”
甄惠沒應。
直到顧瑤收回目光,甄惠也給她的杯子裏蓄滿了水,輕聲問“對了,顧小姐,你剛才說你朋友的故事,只說了一半,後面呢,發生了什麽?”
顧瑤挑了下眉,問“我說到哪裏了?”
“你說到,她看錯了人。”
“哦。”顧瑤喝了口茶,“我那個朋友她叫陳玉敏,她家裏環境不好,母親很拜金,掏空了所有錢就跟男人跑了,到現在都沒找到,父親重男輕女,一直看不上這個女兒,所以陳玉敏從小就跟着外公、外婆住在村鎮裏。她也是在村鎮裏遇到了一個姓李的男孩。他們第一次相識,男孩就将被野狗圍攻的陳玉敏救了,後來還幫她補習功課,兩人經常在一起玩,聊心事,聊未來,聊自己的父母。這個男孩也算是陳玉敏的竹馬了。”
“其實這個竹馬家裏情況也很糟,父親是協警,死于一次任務,母親在那之前就改嫁了,還跟後來的丈夫生了一個孩子,對陳玉敏這個竹馬就更疏忽照顧。轉眼,陳玉敏和竹馬都上了高中,陳玉敏喜歡上班上的一個姓張的男生,她還決定要在學校春游那天和男生告白。沒想到到了春游當日,還沒等陳玉敏表态,那個男生就先找了個女同學給陳玉敏帶話,說要約她談談。陳玉敏很高興,她沒想到自己喜歡的男生也喜歡自己,這就像做夢一樣。”
甄惠一直垂着眼,側耳傾聽,好像很專注。
顧瑤放輕了聲音“但陳玉敏想不到,在約定地點等待她的是一個陷阱。那裏有四個男生,兩個是她的同學,兩個是外面的人,都是未成年。”
到此,顧瑤沉默了片刻。
随即她深吸一口氣,見甄惠并無不妥,這才繼續說“陳玉敏出事之後六神無主,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能幫她讨回公道的就只有她的父親。可是陳玉敏的父親卻沒有選擇将這幾個人告上法庭,而是用錢了事。陳玉敏的父親還對她說,他們都是未成年,這樣的罪就算判定了也只是坐幾年牢,幾年後就沒事了,陳玉敏的損失也無法挽回,事情都成定局了,倒不如實際一點,要一筆損失費,這是唯一抓的着看的見的補償,其他的都是虛的。可是陳玉敏的父親卻從來沒想過,在他女兒心裏造下的傷痛是用錢無法填補的,就算拿這個問題去問任何一個女人,‘到底給你多少錢,你願意承受這樣的傷害’,我相信答案都是一樣的。”
甄惠的眼淚緩緩流了下來。
顧瑤也跟着停了。
直到甄惠抹了把臉,笑道“這個陳玉敏還真是慘,成年人的世界這麽可怕,她無法對抗,可是在未成年人的世界裏,她也是食物鏈的最底端。”
顧瑤繼續道“她父親做的這個決定,将陳玉敏心裏僅存的一點期盼、幻想都掐滅了,明明有血緣關系,卻比陌生人還冷漠。在這個時候唯一明白她,願意幫她的人就只有那個竹馬。可惜,兩人當時都還太小,能做的事情有限,竹馬除了每天陪着陳玉敏,安慰她,看着她,不讓她輕生,他又能做什麽呢?”
“最可怕的是,這場噩夢并沒有因此結束,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陳玉敏都受到那四個男生的要挾,她不敢和任何人說,只能忍受。直到有一天她懷孕了,父親罵她不知自愛,那幾個男生都不肯承認,這時候只有竹馬站出來,認下一切。可陳玉敏的父親卻不是善茬兒,想着既然上次都能拿到一筆錢,那麽這次也應該可以,所以他就跑到竹馬家裏去鬧,還要鬧得人盡皆知,讓竹馬家裏負起責任。”
“竹馬的爺爺因為這件事很快離世,不到一年,他奶奶也跟着走了。他的母親改嫁後就越發瞧不上這個兒子,讓他繼父拿了一筆錢出來平事,兩人就搬到了外阜,和這邊徹底斷絕關系。這件事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陳玉敏徹底崩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忍,于是和竹馬一起開始制定了複仇計劃。”
“他們一個一個出手,而且非常有耐心,畢竟要找出當年參與那件事的所有人并不容易,他們有的人已經出國了,有的人搬家了。他們前後花了足足五年的時間。當然,這裏面還包括陳玉敏的父親。她為了不再做回原來那個無助的、沒用的廢物,她就去整容,還制造了假身份,以另外一副面貌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整容技術再高,還是有風險的,她和她父親有血緣關系,要是被人查到了,就可以通過驗證dna的方式證明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的父親也必須死,只有這樣才能死無對證。”
故事講到這裏,顧瑤忽然停住了。
甄惠臉上的眼淚也擦幹了,她等了片刻,卻等不到下文,便問“然後呢,繼續啊。”
顧瑤說“其實這個故事也是我東拼西湊出來的,這後面還有一些我還不太明白的地方,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講。”
甄惠說“那你不妨說出來,咱們讨論一下。”
顧瑤點點頭“好,我的第一個疑問是,當年陳玉敏喜歡的男生明明出賣了她,還摧毀了她的一生,為什麽她後來會嫁給他呢?”
甄惠轉頭看向院子,仿佛在回憶什麽“我想原因大概有兩個。”
“哪兩個?”
“一,她想知道這樣的畜生會不會也有愛上別人的一天,二,被自己心愛的妻子殺死,這是他應得的。”
顧瑤說“那個男人第一次沒死成,只是摔壞了腦子,摘了一個器官。從那以後,他受到了長達五年的病痛折磨。”
“哦,那真是報應了,連老天爺都不願意這麽痛快的收了他。”
顧瑤沒接茬兒,只是說“我的第二個疑問是,如果不是那個竹馬身患癌症,陳玉敏還會不會選擇讓他背上所有的罪責,只把自己摘幹淨?”
甄惠笑了“其實所謂的複仇,一開始并不是陳玉敏和竹馬合謀的。”
顧瑤跟着挑起眉。
如果說一開始就合謀,這的确說不通。
直到甄惠說“真正的順序是,竹馬發現有癌症,他預感自己時間不多,可能無法陪陳玉敏走完這輩子,他怕她會瘋,會想不開,所以他決定先下手,清理掉那幾個人渣,讓陳玉敏心理上獲得安慰。”
顧瑤跟着這條思路,快速接道“第一和第二個受害者是當年目睹陳玉敏出事的現場,卻選擇知情不報的兩個女生。”
甄惠說“這件事,陳玉敏原本是不知情的。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知道竹馬有病,也知道他一定要完成接下來的事,加上她心裏也始終無法釋懷,所以後面的事情,他們是商量過後一起完成的。”
“第三個人是就是陳玉敏後來嫁的男人。”
“那是他罪有應得。”
“還有兩個人,一個出國了,一個當時不在本城。他們耐心的等了五年,才把兩人等回來。在這五年中,竹馬的病情也得到了穩定。”
甄惠嗤笑道“哪有什麽穩定,他只是用一中特效藥吊着命罷了。”
“特效藥?”
“是啊,吃了就沒事,不吃就很快完蛋,一輩子都離不開。”
不吃就很快完蛋?
等等……
豐正輝這一年來坐牢一點事都沒有啊。
難道說,他這一年中也沒斷藥?
那麽是誰給他送的藥,絕對不可能是甄惠,兩人只要一有接觸就會露餡兒。
可顧瑤剛想到這裏,甄惠便再度開口“你的第三個疑問是什麽?”
顧瑤一頓,說“我想知道,竹馬用自己人生最後的時間換取陳玉敏後半輩子的‘重生’,陳玉敏就真的可以重新做人麽?”
甄惠沉默了。
顯然,顧瑤點破了最致命的東西。
“整容技術可以改變人的臉,改變不了人的心,也消除不了不堪的記憶,陳玉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她心裏呢?在以後的日子,她身邊都不會再有那個竹馬,他永遠的走了,她也沒有親人、朋友,她要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完餘生,沒有人了解她,明白她,就算以後再認識其他的男人,他們也不懂她的過去,她自己也不能說。這對一個人來說,難道不是更大的折磨麽?”
甄惠直勾勾的看着顧瑤的眼睛,仿佛被這番話戳中了最脆弱的部分,她的眼裏閃爍着痛苦。
顧瑤說“在我開始喊出你的名字的時候,你的反應就告訴我,其實你一直希望被人找到。沒有人可以扔下過去,無依無靠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面具戴太久,就會長到臉上,再想揭下來,除非傷筋動骨扒皮。”
幾秒的沉默,甄惠倏地笑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很會分析人的心理,那時候還想不到你以後會做這行,現在看來,你果然是有天分的。”
顧瑤想不到,甄惠會主動提起這段。
“其實從上次在療養院見到,你就認出我來了。”
“當然,咱們都是一七一中學的,而且當時的關系還不錯。”
關系還不錯?
這麽說甄惠當時的朋友除了邵曉風、蕭零,還有她?
那麽……
顧瑤忽然說“難怪我昨晚會夢到你。”
甄惠有些詫異“夢到我?夢到我什麽?”
“我和你生理期是同一天,正好趕上體育課,咱們一起坐在陰涼地聊天。你對我說,你想去和你喜歡的男生告白,我還給你潑了涼水……”
顧瑤描述的很簡單,直到甄惠把她打斷“我記得,你那時對我說,這些都是女生自己給自己的幻想。”
顧瑤一怔。
甄惠的話和夢境裏的一樣。
這麽說,那不是夢,是真實發生的?
不對,等一下……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她忽略掉了。
就在顧瑤呆愣的同時,甄惠繼續道“一年前你那個車禍我也看過新聞,我後來也聽說了你記憶全無的事情,沒想到你還是想起來這些。說實話,我很高興,最起碼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知道我的過去。”
甄惠話音落地,就笑着看向顧瑤,卻見她一動不動的愣在那裏,臉色比剛才來時蒼白得多,而且兩眼發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甄惠問“你怎麽了?”
顧瑤的身體輕微一震,然後拿出手機,翻開裏面的一張照片,放在甄惠面前。
甄惠低頭一看,頓住了。
照片裏有兩個女生,一個正臉,一個背對着鏡頭,正臉的就是陳玉敏。
甄惠一時不懂。
誰知,顧瑤卻用手指向那個背影,問“這個背影,是我麽?”
甄惠詫異極了。
顧瑤便在那樣詫異的目光裏,将手機裏的拍照功能調出來,輕聲問“或者,你能不能幫我拍一張背影?”
甄惠沒有接,只是說“這個背影是你。這是春游那天被別人抓拍的。”
最主要的是,甄惠不懂,這個背影是誰有什麽關系麽?
顧瑤卻只是很輕很輕的搖了搖頭,随即她深吸一口氣,近乎虛弱的問“那個時候,我……是不是姓蕭?”
甄惠更糊塗了“是啊,你那時候不叫顧瑤,叫蕭零。我後來在新聞上看到你的名字,我還覺得奇怪……奇怪,你不是都想起來了嗎?”
從這以後,甄惠又說了些話,可是顧瑤卻充耳不聞,只是坐在那裏一陣陣發冷。
原來……她就是蕭零,她一直在找的那個“蕭零”,杜瞳口中的“零零姐”,會答應祝盛西去幫忙給他妹妹補習的女生,就是她。
也就是說,她十七歲的時候就知道了杜瞳和祝盛西的關系。
她母親李慧茹改嫁的男人是姓蕭的,是名醫生。
她之前夢到的祝盛西在補習班外對她提出家教請求的事,也是真實發生過的,可她當時拒絕了,那之後一定還發生了其他事,令她又改變了主意。
還有,還有……
杜瞳日記裏提到有一個穿西裝的叔叔和蕭零産生争執,蕭零還跟男人上了車。
一個穿西裝的叔叔。
那天她從家裏跑出去,顧承文的司機開車追上來,顧承文給她放下了一部手機,他也是一身的西裝,臉上總是挂着溫和的笑,像極了日記裏的描述。
那麽,和杜瞳生父杜成偉一直有來往的西裝叔叔,就是她父親顧承文麽……
思路來到這裏,顧瑤一下子就剎住車,從這番推測中驚醒。
她的手心已經涼透了。
再一擡眼,對上甄惠關心的目光。
“你沒事吧?”
顧瑤緩緩搖了下頭,扶着桌子站起身,低聲道“該問的我都問了,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攪了……哦,對了,我正好開車過來,要不要送你去醫院?就算再堵車,你也該到醫院了。”
甄惠詫異極了,半晌才道“我還以為,你會去報警。”
顧瑤反問“我為什麽要報警?”
“你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我手裏沾了好幾條人命……”
“什麽真相?”顧瑤吸了口氣,說“我今天來找你,是因為我有個親戚的孩子想學畫畫,我是來了解情況的,其它的事我怎麽知道呢?”
甄惠愣住了。
她是真的想不到顧瑤會這樣輕描淡寫的接過去。
“你……”
甄惠一時不知該說什麽,直到顧瑤推開紗窗門,問她“你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甄惠喘了口氣,只點了下頭,便跟着顧瑤一起出去了。
這之後,顧瑤依照約定,送甄惠去了醫院。
那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幾句交談。
其實連甄惠自己都覺得詫異,顧瑤說要送她,她就跟着上車了,她竟然一點都沒有懷疑顧瑤是假借送她之名,轉而開車去警局。
而且她也看得出來顧瑤在想事,而且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可顧瑤對此卻只字不提。
直到車子來到醫院大門口,甄惠說了聲“謝謝”,便要推門下車。
顧瑤這才忽然說道“豐正輝跟我說過,他認識一個人知道我的過去。”
甄惠一頓,轉過頭來,臉上有着茫然。
顯然,她不知道這件事。
顧瑤繼續道“我一開始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想調查陳玉敏的案子。直到剛才我見到你,我還在想,豐正輝說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你。但現在,我很肯定他說的人不是你,那個知道我過去的人,你也不認識……”
甄惠問“你怎麽這麽肯定?”
顧瑤笑了一下“你只是我的高中同學,你對我的了解最多也只是學校那點事,以我的性格不可能會把我家裏的事告訴你。而且豐正輝做了這麽多手腳,要讓全世界的人都以為‘陳玉敏失蹤了’,他又怎麽會用你當鈎子,引我來找你?”
沒錯,就是這樣。
顧瑤用了一路的時間想明白這一點。
那個所謂知道她過去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甄惠,一定另有其人。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