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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95

就在顧瑤正在琢磨阮時秋的事情時,擱在一邊的老爺機就突然作響。

那鈴聲不僅劣質而且嚣張, 就和某人一樣。

顧瑤下意識皺起眉, 瞪着老爺機幾秒, 随即接起來“喂。”

她的口吻帶着幾分冰冷。

老爺機對面的徐爍差點被凍傷“我這電話打得不是時候?”

顧瑤吸了口氣, 把煩躁壓下去“沒有,我在想事情,怎麽了?”

“聽說你昨晚找過我?”徐爍聲音帶着沙啞,要不就是剛起床,要不就是剛躺下,隐約還能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顧瑤說“哦, 是啊,我想問你要後面的日記, 你今天方便嗎?”

“上午不行,我得補個覺,昨晚折騰一宿。”

折騰一宿?

“你昨晚沒回事務所?”

“嗯。”

“幹嘛去了?”

“……”

一陣沉默。

顧瑤“哦”了一聲,又改口“我只是随便一問, 那這樣吧, 你先休息,起來了記得給我日記。”

話音剛落, 顧瑤就切斷電話。

随即她又盯着老爺機看了看, 想着豐正輝的案子已經沒徐爍什麽事了, 他怎麽還跑出去一整晚?

難道又有新案子, 還是說他調查父親的事有進展了?

徐爍可不是會為了無關痛癢的事情浪費時間的人, 而且他剛才在電話裏的語調也和平日不太一樣?

但顧瑤也只來得及想這麽多, 手機裏很快進來一條微信。

發信人沒有名稱備注,微信名還是一堆奇怪的符號,頭像也很非主流。

第一句話就是“我聽說你失憶了,是真的?”

顧瑤盯着微信看了片刻,默默判斷着此人的身份。

其實她也翻看過自己手機裏的微信聯絡人,到現在還有一部分對不上號,一年來也沒聯系過,估計以後也不會聯系了,她也懶得清理,索性就都留着。

她平日也很少發朋友圈,更懶得翻看別人的,這突然蹦出來一條消息,還是個“非主流”,誰能知道是誰?

顧瑤點開“非主流”的朋友圈,這個人只展現這半年的內容,但這半年裏什麽都沒發。

顧瑤幹脆直接問“請問你是哪位?”

如果這個人聽說她失憶了,應該不會是現在聽說的,她出車禍的事還上了新聞,前來表示關心的人要出現應該早就出現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那麽突然冒出來什麽意思?

因為消息滞後,剛聽說?

還是腦子一抽,才問候?

很快,“非主流”回道“看你這麽問我,就知道是真的,我本來還不信,不過你這一年都沒來看過我。”

——你這一年來都沒看過我?

這話聽着就像是……

顧瑤的目光下意識地瞟向被扔在旁邊的檔案夾,最上面的那一個寫着一個“阮”字。

冥冥中升起某種直覺,竟令她鬼使神差地将“非主流”和阮時秋聯系到一起。

會是一個人麽?

顧瑤半晌沒動靜。

“非主流”又發來一句“你真忘了我了?”

顧瑤這才敲下幾個字“能給個提示嗎?”

“非主流”或許覺得很有趣,便發了個笑臉,說“可以,我還可以給你三個。但是你要自己問我。”

給三個,還要自己問?

好,就跟你玩玩。

顧瑤一手撐着頭,一手在手機屏幕上敲字“你是不是我的患者?”

“非主流”回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顧瑤笑了一下,仿佛隔着屏幕看到一個“頑心”很重的小女孩,心裏又多了幾分肯定。

“你姓阮。”

這一次,顧瑤用的是肯定句。

“非主流”沉默了好一會兒。

顧瑤接着說“你是阮時秋,我猜對了。”

“非主流”飛快的反問“你想起我來了?你失憶是騙人的?”

“沒有騙人,是我猜到的。”

“我不信。”

顧瑤沒應。

直到阮時秋說“我要自己辨認,你先給我開門吧。”

顧瑤一怔,剛要問她,這時就聽到客廳的門禁響起了音樂。

顧瑤走出去一看,門禁上剛好出現一個女生的模樣,那女生還在畫面裏朝她招手。

“瑤瑤姐,是我!”

顧瑤點開手機,快速上網搜了一下“阮時秋”,找到一張照片,她又對照着門禁畫面裏的女孩看了看,五官輪廓确實是一個人,這才按了“開門”鍵。

趁阮時秋上樓的功夫,顧瑤也在想,阮時秋突然來找她是為什麽。

她幫阮時秋隐瞞了檔案裏本該記錄的東西,阮時秋出獄後家人就表示和她很難相處,于是求救顧承文找到她。

難道,她們的關系真的很好?

不會兒,門鈴響了。

顧瑤起身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女生,個子很高,看上去比照片裏的她黑一點,也要瘦一點,五官和骨骼看上去最多二十歲,可是皮膚卻不像時下二十歲女生一樣細滑,骨子裏蘊含的氣質也透着和年齡極度不符的成熟,甚至還有一點滄桑。

剛才在微信裏的阮時秋是“活潑”、“頑皮”的,但眼前這個女生絕對和這兩個字搭不上。

想來也是,阮時秋坐了三年牢,又不是去留學或度假的,牢獄生活會極大程度的改變一個人的心智和氣質,讓一個小女生快速成熟,這也可以理解。

就在顧瑤打量阮時秋的時候,阮時秋忽然笑着開口“瑤瑤姐,不請我進去嗎?”

顧瑤讓開門口。

阮時秋直接進了屋,沒等顧瑤說話,手就伸向了鞋櫃,脫掉自己的鞋放進去,卻沒有換拖鞋,而是光着腳往客廳走。

阮時秋還邊走邊張望,說“你這屋子好像沒什麽變化啊。”

顧瑤默默注視着這番舉動,随即拐進廚房,問“你喝什麽?”

“酒。”

顧瑤頓住了,側頭看她。

阮時秋就站在客廳中間的長毛毯上,背對着落地窗,正朝着她笑,但由于是逆光,所以她臉上的表情并不清晰。

阮時秋重複了一遍“我想喝酒。”

顧瑤倒是平靜“可現在還是白天。”

“哦,有人規定白天不能喝酒的?”阮時秋往前走了幾步,随即坐上案臺前的高腳凳。

兩人就隔着案臺,相視一眼。

顧瑤提出折中方案“我可以給你做一杯愛爾蘭咖啡。”

阮時秋托着腮幫子想了一下。

“也好。”

接下來幾分鐘,兩人都沒有說話,顧瑤找出需要的咖啡豆和威士忌,磨好豆子,用咖啡壺煮了一杯咖啡,注入少量威士忌,然後端到阮時秋面前。

阮時秋就一直維持着剛才的姿勢,看着顧瑤做咖啡。

直到咖啡香撲面而來,阮時秋端起來抿了一口,但很快的,就在顧瑤的注視下皺了皺眉,又将咖啡杯放下。

“你煮的還是沒有盛西哥哥煮的好喝,差距真夠大的。”

阮時秋是這麽叫祝盛西的?

顧瑤還沒聽別人這樣叫過。

所以這個阮時秋不僅和她很熟,和祝盛西也是?

顧瑤忽然對這個叫阮時秋的小女生産生了興趣,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阮時秋和自己的家人有隔閡,但這個女生一定了解失憶前的她。

顧瑤笑了一下,試探地問“你以前很常來我這裏麽?不好意思,很多事我都忘了,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阮時秋也跟着笑起來“也不算很長,如果我有事就會來找你聊天,你每次都能說到我心裏,我也總覺得你說的都是對的。哦對了,我還記得盛西哥哥做的飯,很好吃,我每次都要賴着等他回來做飯,吃了才走。”

話落,阮時秋便問“瑤瑤姐,今天咱們吃什麽呀,我能點菜嗎?”

顧瑤說“咱們可以點外賣。”

“外賣?盛西哥哥廚藝下滑了麽?”

“沒有。”顧瑤擡起眼皮,審視了阮時秋一眼“我們分手了。”

阮時秋臉上很快流露出一絲詫異,是貨真價實的,顯然還沒有人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但那詫異很快就消失了,轉瞬就變成了然。

顧瑤将這番變化盡收眼底。

直到阮時秋落下兩個字“也是。”

顧瑤笑問“為什麽這麽說?”

阮時秋又喝了口咖啡,說“別人看不出來,我卻是知道的,你根本不愛他,你和他早晚都要分開的。”

顧瑤問“既然我不愛他,為什麽我還要和他在一起?”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永遠搞不懂你。”

顧瑤倒是覺得有趣,說“就算搞不懂,難道你就沒有好奇過,猜測過?”

阮時秋一頓,表情透着古怪“我還真猜過。”

顧瑤緩緩勾起笑,仿佛給她下戰書似的“哦,說說看?”

那笑容裏帶着一點挑釁。

果然,阮時秋的興致被勾了起來。

“我猜,也許你只是拿他當備胎,也許是你心裏早就有別人,還有一種可能是,你根本就只愛你自己,誰都不愛。”

阮時秋的語氣也是半真半假。

顧瑤聽了,緩緩落下眉眼,琢磨着這番話的真實性。

隔了片刻,顧瑤才把話題轉回正軌“對了,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麽,就是為了确定我有沒有忘記你?”

阮時秋聳了下肩,歪着頭看她“這算是一個理由。失憶這麽酷的事,我早就想試一試了,沒想到被你搶先了。”

顧瑤揚了揚眉,又問“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其實從剛才阮時秋進門時她就發現了,這個女孩的說話語調微微上揚,言談間透出一點“天真無知”,笑容看上去很亮眼,可是這些都只是僞裝。

這個女孩有一顆比同齡人都要蒼老的心。

只是顧瑤并不确定,這是不是和她這三年的牢獄生活有關。

阮時秋說“還有,我想知道,失憶後的你是不是和還以前一樣。”

顧瑤笑了“記憶沒有了,人自然也不會不一樣了。”

“這倒是。”阮時秋點了下頭,望着顧瑤的目光越發古怪,“你變化真的很大,現在的你越來越像是那些成年人了。”

顧瑤一怔,越來越“像”?

“按照法定年齡劃分,不僅是我,你現在也是成年人了。”

阮時秋安靜了幾秒,忽然咧嘴笑了,但那笑容卻并不走心“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連這個都聽不出來了。哎,我看你不僅是失憶了,你連有趣的人格都失去了,真的超級無聊!”

這話落地,阮時秋就突然跳下高腳凳,拿起随身的包就往門口走。

顧瑤有些猝不及防,跟着來到門口,在阮時秋穿鞋的時候,問“你要走了?”

阮時秋耷拉着臉,笑容全無“是啊,去找我朋友。”

這個年紀的孩子坐牢了三年,外面還有朋友?

顧瑤又道“你家裏人很關心你,剛才我父親還給我打電話,讓我和你聊聊。”

阮時秋動作一頓,看向顧瑤的眼神帶着不可置信和一點失望。

随即她提上鞋跟,一把拉開門,撂下這樣一句“你真讓我惡心。”

門關上了。

顧瑤還維持着剛才的站姿,有點跟不上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如果說剛才接到顧承文的電話委托,顧瑤對這個阮時秋的事還表現得興致缺缺的話,那麽現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這個女孩的來匆匆去匆匆一起勾走了。

顧瑤定定的站了一會兒,就很快折回書房拿起手機,又給秦松撥了個電話

秦松這回接的很快“哎,我正要給你打呢,我最近這幾天有空,但你這麽快就要第二次催眠,受得了麽?”

“我沒事,你安排個時間吧。”顧瑤應道“對了,我再問你個事。”

“什麽?”

“你知道阮時秋麽?”

秦松一怔“知道啊,你以前的小患者,老追着你叫‘瑤瑤姐’,跟進跟出的,特別崇拜你,是你小粉絲。”

小粉絲,追着她叫“瑤瑤姐”,還跟進跟出?

秦松說“這小女孩前幾年打傷了她男朋友,坐牢去了,不過我看日子差不多也要出來了吧,你怎麽突然問起她?”

“她已經出來了,但我對她沒有什麽印象,這一年來你們也沒人和我提過她。”

“哎,她都坐牢了,你又花了好幾個月時間在康複,誰會和你說這個啊?”

顧瑤安靜了幾秒,又問“那你對阮時秋有多少了解,你還知道什麽,現在和我說說。”

“我對她了解不深,每次見面,都是她來診所找你,你們倆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但你們的看診地點不固定,你有時候還會和她約在家裏,在我的印象裏,阮時秋是你唯一一個會約在家裏的患者。哦對了,她父親是阮正新啊,你應該有印象吧?”

阮正新?

顧瑤問“你說的阮正新是昭陽律師事務所的創始人?”

“對啊,就是他,前陣子田芳案轟動江城的時候,阮正新還接受過媒體的幾次采訪,記得吧?他可是你父親的老朋友了,他們那個律師團隊還是‘承文地産’和‘江城基因’的禦用團隊……”

秦松一股腦的吐露了許多這裏面的利益聯系,不過到了後半段,顧瑤一直在走神。

方才顧承文來電話時,她都沒有往這個方向想,就連阮時秋來了,她的注意力也是放在她和阮時秋過去的交情上。

原來……阮時秋是阮正新的女兒。

顧瑤想得出神,直到秦松的一句話把她拉了回來“對了,你突然問起那小姑娘,是不是她來找你了?”

顧瑤說“哦,是啊,不過一開始是從一個節目裏看到的消息,就是蒲明妍主持的那個。”

秦松聽了一愣“蒲明妍?她跟蹤報道這件事了?”

“是啊,怎麽了?”

“天吶,看來她還是不打算放棄啊……”

什麽不打算放棄?

阮時秋和蒲明妍還有其它關系?

顧瑤追問“你到底想說什麽,難道蒲明妍是故意盯着阮時秋的新聞?”

“是啊,哦,是這樣的……阮時秋三年前不是打傷了她的小男朋友嗎,那男孩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哎,他就是蒲明妍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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