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舊畫
九點十八分,總算散場。
銀枝沒有接金世安遞來的水,兀自帶上圍巾。
金世安想說話,但遭到銀枝白眼。
金世安受創:“你怎……”
“安靜。”
“……”
她與其他人打了聲招呼,便領着金世安離開了。
他們并列而行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有人評價說:“莫名配啊,這兩個人。”
最開心的莫過于黎子牛:“太好了,終于有人管教他了!”
衆:“……”
***
沉默。
沉默。
“咳!”金世安做作地咳嗽了聲。
還是沉默。
“咳咳!”再不說話可就到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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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枝像才注意到他在身邊似的,訝然:“你感冒了?”
金世安笑道:“沒有。”他決定掌握今晚的主動權,遂又問,“你今晚找我,到底什麽事?”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白桦小道,石階高低不平,向坡頂延伸。在路燈下似天梯,起點是他們腳下,終點在天上。
走這條路的學生,一如既往的不多。
銀枝拾級而上,踩了四五層臺階,發現身側空蕩蕩的。回頭,果然,他沒跟來。
金世安雙手插兜,身形筆直,仰視她。
本來想撂兩句狠話,但一與她對視,那些話就抛到九霄雲外了。
這是一件怪事,明明她眼神一點都不兇狠,相反,那有一汪深水,柔美幽靜。
他卻怕。莫名其妙。
他請教過高強,高強給的解釋是:“你太愛她了,甚至已經變态了。”
金世安非常清楚自己不是變态。雖然他确實非常愛她。
幾年以後,他自己想通了。
因為他怕這雙剪水瞳哭。
被銀枝看着,金世安大腦死機片刻,撓頭說:“你不是還有話跟我說麽。要是不在這講,我就不走了。”
同一句話,用這種語氣講出來,倒有些撒嬌的意味了。
兩個路過的女生聽到這話,不約而同都笑了。
銀枝沒有笑。金世安靜靜看着她,目光沒有從她臉上移開。
兩個女生走遠了。
因年久失修,銀枝頭頂的路燈光芒忽然暗下來,她的臉也被夜色吞噬,半明半暗,如被墨汁暈染過,有獨特的風情。
許久沒有回應,金世安內心開始忐忑。
他擡腿,想到她身邊去。
但銀枝開口了:“你別上來,我問你件事。”
金世安聽話收腳:“好,你問。”
“今晚上,你和淩泰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呀。”他下意識答。
“你別騙我啊,金世安。”
金世安腦袋一轉,才真正想起他和淩泰說了啥。
“哦,我把你狠狠誇了一頓。”他絲毫不狗腿,“而且我真心覺得你好,沒有摻半點假話。”
銀枝沒有問他具體誇她什麽,而是更嚴厲地問:“除此之外呢?”
“?”
“你眼睛有沒有亂瞟?”
啥?
亂瞟?
金世安不笨,半秒鐘後總算想起這茬了。他和淩泰對社裏三個女生評頭論足,終點部位還是頭和胸。
他懊惱地拍額頭:“這個,銀枝,你聽我解釋。”
銀枝冷冷說:“你解釋啊。”
“……其實我就是想對比一下,和她們一比,更顯得你好。”
銀枝抱胳膊,涼涼地說:“也就是說你還是看了。”
“不不……我只看了一眼。”說到最後,他都放棄解釋了,“我道歉,求原諒。”
銀枝笑着:“我沒讓你道歉啊,你道歉幹什麽?”
“……”
其實她沒那麽生氣,只是忍不住想逗逗他。
一個高大的男人可愛到這份上,簡直惹人犯罪。
金世安嘀咕道:“你這飛醋簡直莫名其妙。”
銀枝聽見了,挑眉:“金同學,我們有關系麽?”
言外之意,我們沒關系,我有必要吃你的醋麽?
我擦,你都親我了!
還他媽親的嘴!嘴是随便亂親的嗎!
金世安心頭無名火被點燃,兩步跨上去,箍住她肩,把她按在路燈杆上。
他咬牙說:“這一晚上,你逗我玩吧。”
銀枝眼睛未眨:“逗你什麽?”
“逗我感情。”
她說:“金同學,我沒那麽閑。”
他眼裏閃過怔愣和困惑。
銀枝輕輕靠在他身上:“如果你能忍受我的壞脾氣,安子,我們就處處對象試試。”
是的。
她有許多怪異的脾氣。甚至自私善妒。
“如果你受不了我,可以随時分開。”
剛在一塊就想着分手了?
沒門。
金世安心髒狂跳,不能平靜。
“受得住。”他抱她腰,沒忍住上下摸,“我皮糙肉厚,什麽都受得住。”
***
這夜,銀枝回去得比王樂樂還晚。
趕在宿舍關門前一刻到樓下,回頭,金世安還站在原地看着她。
喉嚨緊了緊,銀枝說:“你快回去吧。”頓了頓,補充道,“今晚別打電話了。”
王樂樂因為感冒早早回來睡了,不知情的銀枝理所當然的把她吵醒了。
“你今天回得好晚。”
銀枝“嗯”了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王樂樂喝完感冒藥,睡意正濃,沒過多久,又快沉入夢鄉。
沒過多久,她忽被人弄醒。
她困得快哭出來了:“銀枝,大晚上的什麽事啊。”
銀枝說:“樂樂,之前我收到過幾幅畫,你給收起來了是不是?”
“什麽畫啊?”
“八張圖紙,你好好想一想。”
想啊想,終于想起來了。
“哦,那個啊。在我枕頭底下呢,我給你摸摸。”
王樂樂閉着眼睛摸索,從枕頭底抽出一本書,交給銀枝:“在這裏頭呢。”
之前她還忙着解密,無奈整死都搞不懂。後來自己忙起來了,就把這事忘到馬裏亞納海溝去了。
銀枝接過書,說:“謝謝,晚安。”
她關掉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開了盞小臺燈。在橘色燈光下,把書裏的幾張紙都取了出來。
八張紙,對折起來,厚度可觀。
她一張張擺好。
三塊石頭,紅楓葉,太陽,織布機,眼睛,蚯蚓,女人的嘴,山水。
那些畫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
誰畫的?你麽?
不是我畫的,是我朋友送你的。
哦,他送我畫幹什麽?
嗯,他抽風了。對,腦袋抽風,嗯……
說那些話的時候,銀枝憋住笑了;此刻一回憶,哪能忍得住?
她嘴角咧開,無聲地笑。
銀枝自己都未注意到,此刻她心情愉悅,仿佛身在雲頭,碧空徜徉。
她盯了一會畫,動手給畫紙調整順序。
她記得把畫拿出盒子的時候掉落在地,那麽這疊畫的順序必然亂了。金世安想表達的意思,其實可以一眼看懂。
一分鐘後,銀枝擺放完成。
視線掃過畫紙,她輕輕念了出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古老《詩經》裏的句子,難為他曉得。
她又笑了。
銀枝淩晨一點才睡。在這期間,她熬夜寫了一封情書。
***
翌日,課間時分,銀枝非常認真地告訴于曉月:“我不是一個人了。”
于曉月愣了下,笑道:“你哪根筋不對了,這麽損自己。”
王樂樂懶懶地趴在桌子上,搭腔:“你不是人,是神仙。”
銀枝不開玩笑,道:“你懂我意思。”
“……跟誰啊?”
“金世安。”
于曉月表情僵掉,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祝福你們。”她說,“我是真心的。”
“謝謝。希望你也,早日找到所愛。”
王樂樂反應更慢:“銀枝你跟他!”
“噓。”銀枝點點頭,“低調點。”
中午飯點,金世安早早逃課打好飯菜,占好座,就等銀枝過來。
銀枝趕來,一眼看到他。
“今天你心情很好,很好看。”金世安說。
銀枝:“油腔滑調。”
兩人吃飯的時候,有人想坐他們旁邊,不管男女,金世安都把人家給“趕”走了。
銀枝淡淡道:“食堂你家開的?”
金世安說:“不管誰開的,來打擾我二人世界就是不對。”
話音剛落,一道柔弱聲線響起:“銀枝,我能坐你們這桌麽?”
銀枝一瞧,心道今天撞大運,躲了她一學期的任筠,竟會跟她拼桌。
金世安直接拒絕:“不行,我們這有人。”
任筠低聲道:“可是四周都沒位子了……”
這樣的我見猶憐的女孩子,是個男人都無法抗拒。金世安油鹽不進,還打算拒絕,銀枝開口了。
“這是我同學,拼桌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任筠說了聲謝謝,坐在銀枝旁邊。
兩人餐變成三人行。金世安嚼筷子,莫名不爽。
銀枝有意無意甩他眼色。這才第一天,就開始招桃花了?呵呵。
金世安:你要她坐這的!
銀枝:不管她的事,都是因為你。
眼神之戰戰況激烈。
“那個……”任筠擡頭。
硝煙瞬間煙消雲散。
任筠不敢直視金世安,看着銀枝說:“銀枝,其實我想找你借古代文學的筆記。可不可以啊……”
“行。”銀枝打開書包,把筆記本給她。
任筠激動道:“謝謝。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啊。”
原來只是為了筆記。銀枝偷偷瞅了眼吃東西毫無形象的金世安。
就說嘛,這男人不能再糙了,哪有那麽大吸引力。
午飯吃完,金世安悶頭不語,銀枝也懶得去哄他。
一直到她宿舍樓下,金世安才說:“你慢點上去,晚上我來找你。”
銀枝應了聲:“還有話說嗎?”
“沒了。”
銀枝走到他跟前,把折疊精美的紙放進他衣兜裏。
他問:“什麽啊?”
她笑着說:“你回去再看。”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情畫的梗,這麽揭曉啦,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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