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新生
方同方向盤打轉,筆直地開回去。他預感,可能今晚,他與銀枝真的會發生什麽。
他一口氣爬上二樓,砸門。曉玲開門,破口大罵:“你他媽神經……”見是他,條件反射地露出一絲笑容,“先生你回來啦。”
方同點頭致意,鑽進屋子裏去,一眼看到銀枝。
銀枝安靜地躺在床上,不撒酒瘋,只是眼淚像擰開的水龍頭,流個不停。
方同見過醉酒後嚎哭的人,形象盡毀。沒想到銀枝的酒品一如其人,讓人萬分惜疼。
“銀枝,銀枝?”
銀枝恍若未聞,嘴唇翕動,一張一合,仿佛在念一個名字。
方同一顆老童心竟然砰砰跳起來。
那個女人說,她在念他的名字。
“你在說什麽?”方同把自己耳朵湊向銀枝,小心翼翼地哄着:“大聲點,大聲點。”
“金……”銀枝像受到鼓舞般,喃喃道,“金世安……我想和你說說話。”
“……”
方同幾乎落荒而逃。
他以為自己焐熱了一個人。
這次車速很快,一路超車,開到家門口,才冷靜下來。
是了,那個胖女人又不知道他的名字,她的話怎麽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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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銀枝,銀枝的話也不可信。
總是埋頭工作,疏于社交的銀枝,心高氣傲,又腳踏實地的銀枝,背後到底有什麽故事。
他很想問問金世安,但找什麽理由問呢?他有什麽立場過問人家的感情問題?
她說她想和金世安說說話,僅僅是說話而已麽?
餘情未了啊,餘情未了。
周年慶後,方同找到機會,與銀枝促膝長談。
銀枝不相信自己叫了金世安的名字。
方同笑笑,轉移話題道:“北京真大啊,對不?”
銀枝也笑:“是。”
“那時候你不是這麽回答的。”
“那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長大了,認識首都威力了。”
方同又說:“西北更大吧?”
銀枝沒說話,腦袋面向落日的方向。
“我聽說你是西北人。”
“是,西北大。”她好像陷入遠方,“地圖上黃土高原是一個面,北京只是一個點。”
可是,一個“大”字,能說明什麽?
她在家鄉,曾經多麽痛苦。她想一輩子逃離那片貧瘠的土地,哪怕一時逃不走也沒關系,她有一輩子可以走。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不止一次夢到荒涼的山丘,狹長的城市,奔騰的大河。她剛理完發,站在人來人往的路邊,下雪了,風中凍得發抖,卻不肯離開。
不知道在等誰。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來。
銀枝的眼睛亮起來。原本頹唐的神色消失,變得激動,充滿希冀。
“方同。”
方同撇過臉去,不想理她。
薄唇輕啓,她緩緩說:“謝謝你,我是時候回去了。”
方同明明知道,這場談話有這個後果。他存了個念想,說不定她已經喜歡上這座繁華都市,舍不得走。
是城市留不住她,還是他留不住她?
讓他回去的,是偌大的西北,還是一個念念不忘的人?
“真的決定了?不反悔?”
“不會。”銀枝說,“是時候做選擇了。”
方同點點頭,說:“好,我支持你。”
“我醉酒的時候,還說了什麽?”
方同把自己聽到的都告訴了她。她邊聽邊笑:“我怎麽可能這麽沒志氣,只說話哪夠?”
方同說:“你還想幹什麽?”
銀枝道:“把他找回來。”
方同質疑:“找得回來麽?”
“廢話。”
“找回來之後呢?嫁給他?”
“睡他。”銀枝言簡意赅地說。
方同:“……”
****
“那你已經睡過他了?”
銀枝說:“還沒呢,他剛松口,給他點時間準備。”
方同無語。神他媽的準備時間。
高原之上,又起風了。方同說電話太吵,聽不到說話聲,便先挂了。
金世安不知何時站在銀枝身邊,酸溜溜地說:“跟誰打電話呢?”
銀枝毫不隐瞞:“你以前的編輯。”
“哦,那個男的啊。”
“嗯。”
“你跟他什麽關系啊,人家為什麽願意幫你?”
“同事。”
“沒了?”
“你還想要多少?”
“沒有。”金世安否認,“他對你有意思,我看得出來。”
“……這你怎麽看出來的?”
金世安故作神秘地笑笑。這個姓方的對他的私生活曾百般試探,尤其是女朋友。過去只覺得這人八卦,現在知道背後人是銀枝,方同的心思便昭然若揭。
金世安說:“那男人人不錯,你就算不回來找我,跟着他也不錯。”
這詭異的話……
銀枝道:“吃醋傷身,您老悠着點。”
金世安很嚴肅,全然沒有吃醋的意思。“我是認真的,能發現你的好的人,肯定有擔當。”
銀枝鄙夷:“你這是說你自己吧。”
“當然,我也是。”
“我的好……我甩了你,我哪裏好了?”
“你哪都好,包括當年甩我的姿态都如此潇灑迷人,幹淨利落,漂亮極了。”
“……”
這話實在不像誇獎,但金世安确确實實用了誇獎語氣。
風把銀枝綁成小辮的頭發吹亂了,她把頭發勾回耳後。金世安脈脈地看着她,其實哪怕穿着沖鋒衣,她也是瘦弱的。
“方同很奇怪,我為什麽不留北京。”
“哦,為什麽?”
“因為北京沒有你。”
“……”
“對我來說,有你的地方才豁達高遠。我發現,你就是我的天。你曾說你甘心做一條魚,讓我去飛,飛累了回來停在你背上……金世安,現在我回來了,但我不想停你背上,我要你……”
地上晃過兩道影子,銀枝驚喜地擡頭,蔚藍天空中,兩只鷹隼一前一後,向遠處飛去。
銀枝搖手指向晨獵的大鳥:“像他們一樣吧,怎麽樣?”
金世安把她攬在懷裏,收緊雙臂,在她耳邊說:“我們早就是了。”
那年風華年少,他從關老師那借來《鷹石山花圖》,畫紙上有兩只躍然紙上,威風凜凜的鷹。
他一本正經地對她說,那是你我。
****
幾只羊圍着車吃草,察覺到有人來,慌不擇路地跑了。
金世安讓銀枝在車裏等,他再去會會旦增。
“小心點。”銀枝說。
金世安點點頭,沒過幾分鐘,便被趕出來。
旦增也要出門,穿藏服戴氈帽,跨上馬之前,望向銀枝的車,狠狠瞪了眼。
“他威脅我們!奶奶的。”
銀枝道:“他走了正好,我們可以從女人身上打主意。”
“不錯,普拉心善,可以作為突破口。”
兩人完全把旦增那充滿震懾力的眼神抛之腦後。
他們注意到,旦增打馬走之前,把藏獒放出來了。那只髒兮兮的大狗威風禀禀地守在帳篷門口,神氣十足,頗具威嚴。
“啧啧,這狗比我家黑狐威風多了。”
“你家的藏獒?”
“對啊,我從小抱着它長大的。”
“……”
銀枝默默離他遠了點。金世安沒有察覺,還在喃喃自語:“這個男人方構建就是為了防我們的。多此一舉。”
銀枝問:“現在怎麽辦?”
金世安沉吟片刻,想了個辦法。
十餘分鐘後,金世安把車開到帳篷附近。藏獒見有車靠近,直起脖子呈警戒狀态。
金世安不下車,半開車窗,朝帳篷內大喊嫂子。
銀枝全程閉目,沒說話。
喊了一會沒動靜,銀枝問:“行不行啊?”
金世安說:“肯定沒問題,你繼續躺屍就好了。”
用藏語喊了幾句,普布拉姆總算露頭了。
金世安如見救世主般,急切地說:“我老婆病得要死了,嫂子你人好,幫她看看吧。”
普布拉姆心善,沒多說什麽,讓他趕快把老婆帶到帳篷裏。金世安剛開車門要下車,瞥見那狗,笑容僵在臉上:“嫂子,我和我媳婦,都怕狗。”
普布拉姆讓央金把藏獒趕走。央金照做,毫不含糊。
金世安把銀枝放到藏床上,一直拍打她臉,喊:“銀枝,銀枝,你別吓我啊,快醒醒。”
為了讓普布拉姆聽懂,他特地說的藏語。
普布拉姆倒來酥油茶,問道:“昨晚上不是還好好的,今天是怎麽了?”
金世安帶哭腔說:“不知道啊,昨天晚上說腦袋疼,今早就這樣了。”
“腦袋疼啊,”藏民恍然大悟,“是不是高反了?”
“高反?”
“是啊。”普布拉姆說,“你多喂她喝點酥油茶,能治療高原反應的。”
“好。”金世安端着瓷碗,“我喂她試試看。”
呃,可是該怎麽喂?
他老婆現在可是“昏迷”狀态呢。
普布拉姆出去找自己曬好的草藥,“紅景天啊,泡水很好喝的,非常營養健康。”
央金沒有跟着母親去。她趴在藏床邊,替銀枝掖被角。
金世安擡擡下巴指向門,示意她出去。
央金看了看門又看了看他,懂事地點點頭,去把帳篷簾子拉下來。室內環境黑一半,小屁孩去而複返。
金世安:“……”
金世安放下碗,夾着央金腋下把她搬出去了。不遠處藏獒瞧見這一幕,覺得自己小主人受欺負,對金世安龇牙咧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
金世安給央金找事做,讓她畫畫,就畫那只大狗,如果畫得好,就賞一顆糖。央金說:“那好,我畫。”
金世安興致勃勃地回去,發現銀枝坐起來了,沒有乖乖躺着。
“等會他們就回來了你快躺好。”
銀枝皺着眉頭把一碗酥油茶喝個底朝天。
金世安驚訝:“你怎麽都喝完了?”
銀枝重新躺下,懶懶道:“不然你怎麽交代任務。”
“……?”
任務?那任務根本不打緊好麽?
重要的是你喝完了!
我還怎麽喂你啊!
銀枝一眼看穿金世安想法,嗤笑一聲:“如意算盤打錯了吧。都什麽時候了還想占便宜。”
金世安雙唇緊抿,走過來,說:“你該閉眼了。”
銀枝說:“不閉。再閉就睡着了。”
“好吧,不閉也行。”
唐卡前的藏香依舊淡雅悠長,信佛的人很幸福。
忽然,一道黑影壓下來,準确壓上她的唇。
銀枝一個激靈,随機馬上平靜下來。
金世安翻身壓在她身上,抓住她雙手放在頭頂,忘我地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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