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找借口回避

那兒站着一個苗條高挑的女子，背對着兩人，似乎正在跟護士道歉，一身體得的職業裝，提示着她似乎是趁中午午飯的時間趕了過來。

雖然只是一個苗條纖巧的背影，李文川還是認出了她。

眉間微微閃過一絲異色，也不過剎那，他又恢複如常，唇邊依舊是那懶洋洋的帶了幾許的痞笑：“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田小蕊愕了愕，随即，她也認出了這名走進來的女子——黃蕊蕊。

她沒料得黃蕊蕊會來，似乎上次在游輪上，大家都是互不理睬的模樣，可現在李文川出了車禍，她卻來了，這是什麽來意呢？

“請坐。”田小蕊起身招呼她。

向着田小蕊點頭，以示謝意，黃蕊蕊在斜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田小蕊心中有些敲小鼓，她知道，李文川跟黃蕊蕊的關系，是扯不清理還亂，她尋思，是不是要找假口回避。

“喂，別顧着說話，快喂我吃東西啊，要知道，我是病人，手都受傷了。”李文川卻是有點小委屈的向着她申訴。

猶豫掙紮中的田小蕊，接受到了李文川眼中的意思，他這分明是要她繼續跟他扮演恩愛的形象。

原本心情很好的田小蕊，心中竟有些酸楚。

她壓下這異常的感覺，重新坐下，端着粥，再度小心的喂了李文川幾口。

“好了，我吃飽了。”李文川終于是恩愛表演完了，這才注意到黃蕊蕊一樣，他對着田小蕊道：“有朋友來了，去洗點水果招待客人好嗎？”

甚至極寵溺極寵溺的對她道：“乖……”

一慣知道李文川如此對自己，是要演戲給別人看，可這麽一副溫柔纏綿的模樣，田小蕊還是沒來由的悶得慌。

“好。”田小蕊微仰了一張讨喜的臉帶着甜甜的笑：“那我去準備水果，你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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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站起身來，拿着那邊的水果盤出去了。

她早就想離開的，她不知道，在他們兩人中間，自己究竟算什麽。

原本是VIP病房，裏面什麽設備都齊全，可田小蕊還是傻裏傻氣的端着水果盤去了外面的護士站。

她不想呆在病房中，她才不要當燈泡，她才不要當炮灰，不管兩人談論什麽，她都不想知道，她甚至有些舵鳥的認為，自己這麽離開了，就可以當黃蕊蕊沒來過。

“李太太……”護士站的護士們跟她微笑着打招呼。

“嗯，他們送來的水果太多了，我拿點出來你們吃。”田小蕊淺笑着回答。

似乎在李文川的身邊呆得太久，不知不覺的，她也會演戲了。

“謝謝李太太，你真是太客氣了……”護士們客氣的道謝。

原本對于田小蕊這種姿色平平的女人，能嫁給李文川那種風流倜傥出手闊綽的少爺，這些護士也有點小不服氣，可随着這水果的一收，也就服氣了。

“不如我再給你們弄點水果拼盤吧？”田小蕊讨好的問。

她只想在這兒多呆一點時間，也不想讓別人看出意外。

“那怎麽好意思麻煩李太太……”護士們交換着眼色。

“不麻煩，不麻煩……誰讓呆在醫院太無聊了呢。”田小蕊打着哈哈，已經端了水果放在水槽中沖洗，随即拿了鋒利的水果刀，開始制作水果拼盤。

這水果的擺盤，跟做蛋糕上面的水果擺飾差不多，力求用最新鮮色彩最明豔的水果，擺出最漂亮的圖案。

有蘋果、有橙子、有聖女果，這些，難不到田小蕊，小心的，将蘋果一塊一塊的劃開，再工整的切成小片，随手一抹，這整齊的蘋果片就如孔雀開屏一樣散了開去。

橙子，也如出一轍，切成月牙狀的一小塊一小塊的，擺在了果盤的周邊，甚至連那聖女果，她連那紅豔豔的果皮也小心的剝落了下來，然後卷成一朵漂亮的小花，點綴在上面。

“李太太真是太厲害了……”衆護士齊心誇贊她。

衆護士心中皆是想，果真有錢人家的太太，就是這麽有閑，可以沒事學學什麽功夫茶啊，學學什麽插花藝術啊，甚至連制作果盤，都可以學來沒事擺弄一下。

衆人可是完全沒料得，田小蕊在這方面是下了苦功，還指望以後靠這門手藝吃飯。

被人這麽誇獎，田小蕊也有點小驕傲，自己并不是一無是處。

逗留得差不多了，不光請護士們吃過了水果，連別的水果全給做成了拼盤，田小蕊再也找不着在這護士站停留的理由。

她端了水果，慢慢的向着病房走去，随便豎起耳朵，聽聽裏面的聲響。

很可惜，病房裏面似乎沒有人說話。

田小蕊突然松了一口氣，可能黃蕊蕊已經走了吧。

于是，她端了水果盤走了進去。

進去後，她才有些悲哀，黃蕊蕊根本沒有走，她依舊坐在剛才的位置上，似乎跟李文川之間是沉默着沒有話說。

再退出去顯然不合适，田小蕊只得再度堆起那經過特意訓練過的笑容，捧了水果盤：“請吃水果。”

“真漂亮，看着就很有胃口。”李文川毫不吝啬的贊美着，甚至要求道：“先喂我吃兩個。”

“好。”田小蕊看了黃蕊蕊一眼，微笑着回答，遞了一盤水果在黃蕊蕊身邊：“請随意。”

黃蕊蕊客氣的道謝了一聲。

田小蕊已經端了另一個水果盤，再度坐在了李文川的病床邊，小心的用水果叉子，叉了一塊蘋果，喂進了李文川的嘴中。

“真甜。”李文川大口的咀嚼着，贊美了出來。

明知道他現在是故意在演戲，可田小蕊還得配合他。

她也跟着甜甜的笑了起來，兩人相視而笑，似乎連周圍的客氣，也被感染得甜甜的。

黃蕊蕊的心，莫名的一松，跟在李文川身邊六年，第一次看他如此對一個女人。

以往，他對女人的贊美并不少，但總是聽上去有一種油腔滑調的浮滑感。可現在，也似乎在哄着這小嬌妻，也是誇張的贊美着，可是那語氣，沒有那種浮滑，倒有幾許的對待自己的小寵物的模樣。

“看你們這些恩愛，我也不好意思再在這兒打擾你們了。公司還有些事，我得回去處理，先走了。”黃蕊蕊起身，微笑着告辭。

“嗯，她要照顧我，就不送你了。”李文川也沒挽留，只是安靜的目送着她離去。

見得她離去，田小蕊強裝作的笑臉，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默默的擱下了盤子，将叉子上的水果放在了盤中。

“怎麽了？”李文川揚眉，倒是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這神情，明顯的有些憂郁。

“對不起，剛才我以為她已經走了，我才進來的……我沒想打擾你們倆人的……”田小蕊胸口極悶，嘴裏說出了這麽一句不争氣的話。

“呃……”李文川輕挑了一下眉，察顏觀色，他當然明白田小蕊這突然之間不高興是因為什麽了。

原本想解釋一下，黃蕊蕊只是朋友，只是來探望一下病情，他們兩人沒什麽的。

可突然之間，他又生了幾絲的警覺跟別扭，憑什麽要跟田小蕊解釋這些啊，早上為了一個護士在洗手間的事，他已經算是低聲下氣的解釋了，為什麽現在還要解釋啊。

于是，他再度別扭的命令田小蕊：“好了，現在繼續喂我吃水果……”

“沒有了……”田小蕊跟着別扭的站起來，将果盤的水果全倒進了垃圾桶，甚至有一塊橙子粘在果盤上倒不下去，她伸了手，将這塊橙子抓起來，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沒有了，要吃自己叫護士去。”她這麽瞪了李文川一眼，自己跑到外面的客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哼，那才是你的心頭砂，我就是你的蚊子血，就該聽你的命令受你的擺布，田小蕊如此憤憤的想，甚至差點将電視機的遙控板給按壞。

于是，一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川大少，無奈的靠在病床頭。

“我想吃水果……”

“叫護士去。”

“我想喝粥……”

“叫護士去。”

“我想上洗手間……”

“叫護士去。”

……

李文川感覺是一輩子都沒有這麽郁悶過，可他偏又不想叫護士。

他下床來，想瞧瞧這個跟他別扭的臭丫頭在做什麽，可這麽一翻身，卻是牽動了手腕的傷勢，他不由“哎喲”一聲。

這一聲“哎喲”，原本一直在沙發上坐着跟他別扭的田小蕊，立馬就跳了起來，沖到了他的身邊：“你沒事吧？”

眼眉之中，全是關切與緊張，沒有絲毫的作假。

她這反應，不光她愣在那兒，連同李文川也頗為意外的愣在哪兒。

剛才那麽叫她，她都不理，可這麽一聲“哎喲”，她卻跑得這麽快，她顯然是關心着他的傷勢，擔憂着他的。

剎那間，李文川的心竟有一點點暖，似乎平生第一次，有女人如此在意他的傷勢。

他這一生，遇上的“意外”事故太多，不管是傷着磕着躺着痛着，他都習慣了獨自咬牙承認，他沒有示弱過，也沒有任何女人如此真心實意的在乎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