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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倉是一個頗有歷史價值的小鎮,距離東京大約三十裏左右。在前往別墅的途中,黑澤并沒有說話,只是很專注地沿着崎岖不平的道路開着車。
藍釆悠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了,當她今天一起床時,她發現黑澤好像變了一個人。
他眼眸中的溫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今人不寒而栗的麻冷。
是昨夜她令他不滿意了嗎?她知道一定是自己表現得太生澀了,所以他才會如此不開心。
路的一旁是滾滾的稻田,一邊是層層山嶺,有時還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水。
其中一座山頂上,有個大石佛,俯視着過往行人。
稻田再過去一些,則是一望無際的茶園。
路兩邊種了兩排日本杉木,轉了幾個彎,終于抵達目的地。
大門已經開着迎接他們了。
藍釆悠看到一個日本式花園,矮矮的樹,小溪上引人憐愛的小竹橋,綠油油的草地上,種了好些花,還有充滿日本風味的石階。
這幢別墅是以雕刻的木材為材料建造的,在陽光下,看起來非常寧靜舒适。
門口站着一個身穿日本和服的老婦人,她布滿皺紋的臉十分慈祥。
“釆悠,這位是玉子,她是釆菁的奶媽,現在她就住在這裏。”黑澤為她作介紹。
“夫人你好。”玉子向藍釆悠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問候。
“您好。”藍釆悠知道自己不該多想,但是玉子是釆菁的奶媽,讓她感到很奇怪。
“夫人累了嗎?”玉子親切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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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
她真的非常訝異這房子竟然如此寬敞,陽光透過落地窗子,斜斜地照在高雅的家具和擦得雪亮的木板地上。
水晶燈抹得晶亮,黑檀木上放着一個石佛,看起來非常柔美。
屋內到處都是插有鮮花的玉瓶和盆景。
這間屋子實在太美了,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主人為了修飾這屋子,一定所費不赀。
“你喜歡這裏嗎?”黑澤冷冷看着她。
“喜歡,這兒很美。”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麽她覺得他一進這屋子,彷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釆菁也很喜歡這裏,這裏每一樣東西都是她挑選的,她曾住在這裏,現在她也還住在這裏。”
如遭電擊般,藍釆悠完全怔住了。
“你說什麽?”她吶吶地問。
他拉着她走到後院,指着一棵樹。
“我把釆菁的骨灰灑在樹下,這裏曾是她最愛的地方,我要她永遠都住在這裏,”
“那你為什麽要帶我來?”她覺得毛骨悚然,不是因為釆菁的骨灰就灑在大樹下,而是黑澤臉上陰霾的表情。
“因為你必須來!”他扣住她的手勁半點也沒放松,滿意地看着她臉上驚惶的神色。“你想知道釆菁真正的死因嗎?”
“你說她是生病——”
“不是!”他狂怒地注視她。“她是出車禍死的!因一個駕駛的疏忽,使得她香消玉殒!”
藍釆悠倒抽了口氣,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了。
為什麽他要對她說謊?又為什麽他現在要對她說實話?這其中有什麽蹊跷?“你知道害死她的人是誰嗎?”他幾乎要掐碎她的手骨。
“就是你的父親!”
藍釆悠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她的父親竟被指為殺人的兇手。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下的陷阱‥‥”藍釆悠慘白着一張臉,雙眼已經蓄滿了淚水。
現在她才真正明白幸福不曾屬于她,如果有,也只是假象。
“沒錯,是我設下的陷阱!”他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我要你父債子還,我要你嘗嘗我所受到的痛苦。”
此刻的黑澤已褪去溫柔的外表,變得既殘忍又駭人,像是要狠狠傷害她似的。
“這是不公平的!”淚水奪眶而出。“我父親也不希望發生那樣的意外,他是為了閃避對方的來車,才将游覽車不小心開往山崖,他也受了重傷。”
“好,你要跟我談公平是嗎?釆菁她才二十歲,她還有那麽長的人生可以走,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你知道嗎?你父親的一個疏忽奪走的卻是兩條性命!”他殘忍地結語。
“那你打算怎麽辦?拿我的命償嗎?”她悲忿地看着他。
“就算你死了,也難以消去我心中的恨!我要折磨你,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他完全無視她的淚水,繼續冷血道……“現在就是你苦難日子的開始!”
藍釆悠走到窗前,眺望海景。
此刻她的心好痛、好痛,回想黑澤對她說的每一句話,她的心就如同被利刃在刨在割。
她愛黑澤,原以為兩人的結合是上天所賜的良緣,但現在她才明白這是一段孽緣。
只是有一件事是不會變的——她的确是至死不渝地深深愛着他,哪怕黑澤對她如此殘忍無情,她都不會改變她的愛。
她頹然倒在床上,心碎地哭泣着。
只是她的愛可以消除黑澤的憤恨嗎?她的愛可以争過已不在人間的釆菁嗎?
“夫人,吃點東西吧。”玉子端着餐點走進房間,心疼地看着正傷心哭泣的藍采悠道……“你和先生談的話我全聽見了。”
“那您是不是也恨我?”她迅速地坐了起來。“我對天發誓,用我的性命擔保,我父親他真的不是故意害死釆菁的,那只是一場意外。”
她記得當時她的父親因此事愧疚很久,車子跌落山崖受傷的人很多,包括了她的父親在內。
而釆菁和另一名男乘客卻是此意外中不幸的罹難者。
“我知道,我相信。”玉子抽了幾張面紙讓她拭淚。“大家都明白釆菁小姐的死是場意外,只是先生他太愛小姐了,他不能承受她離開他的打擊,才會如此耿耿于懷,牢牢挂記。”
“可是現在澤他認定我父親就是害死釆菁的兇手,我真的百口莫辯,他恨我,我該怎麽辦?”無奈的淚水潸潸而落。
“夫人,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真心愛先生的?”
“我當然愛他,您知道嗎?我的雙親都不在了,我把澤當成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原以為我跟他可以就這麽終生厮守,但卻萬萬沒料到他先前對我表示的愛全是假的,他只是想替釆菁報仇。”
“只要你是愛先生的,我相信你的愛可以化解他心中的恨,你的愛也絕對可以感動得了他的。”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做到嗎?”她好旁徨、好無力。
玉子像個慈母般拍拍她的手,為她打氣加油。
“可以的,你是無辜的,老天爺一定會幫助你的,而我也會傾力幫助你。”玉子重重嘆了口氣。“我相信小姐她若有靈,她也曾支持我的做法。”
“謝謝您。”她對玉子的感激已不是言語可形容的。
原以為玉子是采菁的奶媽,所以一定會因采菁的死和黑澤一樣恨她,沒想到玉子竟願意幫助她。
至少她不是孤軍奮戰,她發誓她一定要用最大的愛去包容黑澤對她的恨,她要向他證明她是真的愛他的。
即使食不知味,藍釆悠還是聽玉子的勸,努力地把眼前的食物吃完。
“很好。”玉子贊賞地點點頭。“你要知道自己即将面對一場長期抗争,一定要保持體力,千萬別讓自己病倒了。現在我要你好好梳洗換衣,然後再把這些食物送到房裏讓先生吃,他一百在喝酒,我真怕他身子會受不住。”
“好,我去梳洗換衣。”現在除了玉子是她的支柱外,對黑澤的愛更是她活着的最大動力。
知道黑澤一直在喝酒,用酒精麻痹自己,她的心就好痛。
為什麽他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藍釆悠端着擺滿食物的托盤來到黑澤的房間外輕敲了敲房門。
裏面一點回應也沒有。
藍釆悠看向一旁的玉子,在她鼓勵的眼神下,緩緩推門而入。
房間內的景象讓她大為吃驚。
黑澤就倒卧在散滿地上的空酒瓶中,渾身的酒氣,一身的狼狽,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黑澤。
“澤,澤,醒醒。”任她再怎麽叫喚,他仍沒有醒來的跡象。
“先生,怎麽喝得這麽醉!”玉子急忙進到房內幫藍釆悠将黑澤扶到床上。
“這兒讓我來就行了。”
“夫人,你真的可以嗎?”
“我總得試着習慣。”她苦笑地。
玉子點點頭,退出房間。
藍釆悠取來熱毛巾為黑澤輕輕擦拭身子。
“釆菁‥‥不‥‥不要離開我‥‥求求你‥‥我…‥愛你…‥”
這一聲聲酒後吐真言使她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掌掐碎了。也讓藍釆悠好不容易才停歇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她突然好妒忌采菁,究竟她是什麽樣的女子,可以得到黑澤至死不渝的真愛?
“澤,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她細白的小手輕輕撫上他俊顏。
也許這一刻他聽不到她說的話,但是她還是不斷反覆對他的愛意……
清煙氲氤,一名穿着白衣清麗的女子彷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翩然地來到黑澤的面前。
“澤,我愛你,但是我卻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我要離開你了‥‥”女子一雙水眸突然感傷地凝望着黑澤。
“釆菁——”黑澤伸出了手,将她摟在自己胸前。“你為什麽要離開我?你要去哪裏?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聞言,女子笑了,笑中帶淚,然後靜靜地倚在他懷中聆聽他的心跳,滿足地閉上眼睛。
但剎那間,一陣天搖地動,漫天狂風飛沙,一個彪掌由天而降,抓住女子的頸項,将她帶離黑澤的懷中“澤,救我、救我!”女子臉上布滿了無邊的恐慌與絕望。
“釆菁,抓住我的手,快點!”黑澤使盡全力想抓住她的手。
“澤,我愛你!我不要離開你,不要——”
“我也愛你,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永不!”黑澤聲嘶力竭的怒吼淹沒在惡魔無情的笑聲。
女子淚如雨下,無力地松開緊握的手,絕望地閉上眼睛。
“澤,讓我走吧,這是注定好的,我們不能夠冉在一起,我們的緣份已盡了。”
“不——”黑澤想抓緊她,可是她的小手已慢慢地滑出他泛白的手指間。
“澤,別了,不要忘了我——”女子無限悲傷與留戀地望了他一眼後,随即消失在他眼前。
震天雷吼之後,暴風雨陡然降臨。黑澤傷心欲絕地望着心愛的人兒離開他,撕心裂肺地仰天嘶鳴“釆菁——”
黑澤是在這聲長嘶之後突地驚醒過來。
他睜開雙眼,不斷地喘着氣,冷汗自他的頰邊不斷地滲出來。
他是在作夢!
自從釆菁過世到現在,從不曾入夢來,可是今晚她卻出現在他夢中,雖然她的影像是那麽模糊,但是她哀怨的眼神、她一聲又一聲的泣訴,都讓他心碎了。
下一刻,他感覺身邊有人,他震驚地望向那張熟睡的清秀容顏。
“采菁!”
藍釆悠在他的呼喚聲驚醒,睜開眼,對上一雙充滿情感的黑眸。
“澤,你醒了?”她吶吶地道,更自責起自己竟然這麽不小心地睡着。
“真的是你嗎?釆菁?”黑澤的手輕輕撫上她細致的面頰。
“澤,不,我是——”
“你終于回到我身邊了,你知道我有多麽想你嗎?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就這樣離開了我?”他伸手将她擁入懷中。“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再也不準!”
淚水滑下藍釆悠的臉頰。
她懂了,完全懂了!
黑澤把她誤當成釆菁了。
如果可以撫慰得了他傷透的心,就算要她當釆菁的替身,她也不會在乎的。
黑澤的唇吻上她的,然後用舌逗弄,雙手更愛撫起她小巧飽滿的胸脯,令她感覺雙腿間一股暖流和濕濡,今她想起上回他們的身體交纏而臉紅心跳。
他不耐煩地開始解起她洋裝背後的扣子,在他幾乎扯不清之下,他幹脆撕破,落得一地衣扣。
藍釆悠被他這突來的粗魯吓得直喘氣,想往後退開,但黑澤随即在她耳畔細語,安撫了她的不安。
他的唇吻着她,他的雙手愛撫她,波波熱情令她招架不住,接着她感覺她的衣物在瞬間全被褪去。
“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伴随着他聲聲的示愛,他矯捷地長驅直入她體內,然後狂野地沖刺起來。
最後決堤而出的激情把他們雙雙帶至慗望高峰,然後全身銷蝕在完美的結合中。
悲喜相交下,藍釆悠忍不住飲泣起來。
悲的是她成了釆菁的替身,喜的是她又重溫了黑澤的溫柔。
“噓‥‥別哭,我的寶貝,我的最愛‥‥”
他把她緊緊抱住,不一會兒又陷入昏睡狀态。
藍釆悠一直躺在黑澤的懷抱中,直到天色漸亮……
“為什麽你會在我床上?”
在黑澤暴怒的咆哮聲中,藍釆悠被吓醒了。
“說!為什麽是你?”他用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從床上拉了起來。“釆菁呢?我的釆菁為什麽不見了?”
昨夜的纏綿記憶是那麽清晰可見,今他無法相信那只是一場夢。
“澤,你看清楚,是我,一直是我。”藍釆悠悲傷地迎向他充滿怒火的注視。“昨夜你喝醉酒了,所以你把我當成釆菁了。”
“我喝醉了?”他喃喃低語。下一瞬間他像發了瘋似的将她拽下床……“滾!滾!我不想看到你!”
藍釆悠吞下喉頭的酸楚。從地上拾起自己已被撕裂的衣裳,她的心就像這衣裳一樣被撕成碎片,再也還原不了了。
悲傷、委屈的淚珠滾滾滑落,使她忍不住嗚咽出聲。
“你哭什麽?”黑澤再次用力扣住她的手腕。“你覺得委屈還是不滿?”
“我‥‥”她擡頭看着他,淚水落得更兇了。
“你好有心機,趁着我酒醉使我将你錯當成釆菁,你究竟想怎樣?”
“我什麽也不想,哪怕你恨我、你把我當成釆菁的替身,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希望可以讓你不再沉浸在悲傷中。”
“你少惺惺作态了!”他用力将她帶到面前,表情充滿了鄙視……“你想以肉體來誘惑我?你好可恥,你是個放蕩的女人!”
“不,不,我沒有‥”
“你別否認了!”他狂怒地打斷她,眼中出現了詭谲且今人害怕的光芒“你連當釆菁的替身都不夠資格,充其量你只夠當我洩慗的工具!”
藍釆悠心頭一震,下一秒鐘已被黑澤給拖向松軟的床墊上“澤,你想做什麽?”
在她還來不及回神之際,黑澤的身子已經像獵豹般敏捷地覆在她身上,以撕碎的洋裝布條将她雙手綁在床頭。
“不‥‥不‥‥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她哭喊着。
“不能?”他冷冷地撇了下嘴角。“這不是你心裏所想要的嗎?你不是想用你的肉體來誘惑我嗎?好,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種能耐!”
“澤,你別這樣,我求求你‥‥”她哀求地道。天哪,眼前這個殘暴的男人怎麽會足她所認識的黑澤?
他不是黑澤,他是魔鬼!
“不用求我,我現在就滿足你!”
像是要證明他所說的話,他将她的雙腿架在他的肩上,讓她女性的私密處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不——不要用這種低劣的手段羞辱我!”她羞恥地哀求。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他冷笑一聲,粗糙的手指毫不溫柔地探入她柔軟、緊窒的女性甬道。
“啊!”她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絕望地閉上眼睛。
“睜開眼!”他命令道。
藍釆悠偏過頭消極地反抗着。
“好,你不聽我的話是不是?我會叫你後悔!”
此刻黑澤就像一只即将要品嘗獵物的野獸,黑眸閃着掠奪的光芒,嘴角也漾起無情的笑痕。
天哪!藍釆悠簡直要羞愧而死了。
不管她如何掙紮,都是徒勞無功。
黑澤放肆、邪佞的挑逗讓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改變,這種身體上無法控制的反應讓她更加挫敗。
“你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黑澤的目光始終看着她,欣賞着她動情時每一種細微的變化。
“求求你,別這樣對我‥‥”她想退縮,可是不料卻無法控制地将自己的腰和臀部挺向他。
黑澤說的沒錯,她是個放蕩的女人!
藍釆悠流下羞憤的淚水。
黑澤毫不憐惜地冷冷哼了聲。“不滿足是嗎?好,我就滿足你!”
他抽出自己的手指,改以堅挺如箭的男性代替,完全沒有阻礙地在她溫潤濕熱的體內深入又抽出。
藍釆悠心馳神狂地接納他每一個律動,盡管知道應該抗拒到底,然而她的身子卻完全背叛了她。
她是如此想要他,這樣苦中摻着甜美的滋味,今她不住地發出呻吟,彷佛渴望更多這種如醉如癡的感覺。
他的沖刺愈來愈猛烈,她的快感更是節節提升,她幾乎以為自己死定了。
“啊——”在她發出近乎狂喜的叫聲後,随即而來的是足以淹沒她的羞愧。
但她太虛弱了,已無法再接受更強烈的自責。然而确她昏沉之中,她感到自己的雙手被解開,恍惚間她被翻過身子,她尚在稍稍的喘氣時,黑澤再次進入她體內,并不停改變着角度而旋轉着。
“不‥‥不‥‥我受不了了‥‥”
微痛伴着情慗不斷自她下腹傳開,她幾乎要融化成水。
她分不出是在現實中或在夢境中,但在黑澤熟練的挑逗下,她放縱自己野性慗望,完全沉浸在情慗的解放中。
但她知道激情過後,她會鄙視自己,但此時此刻,她根本擋不住已被撩撥起來的情慗。
這麽甜美、刺激又渾然忘我的感覺‥‥她發現自己完全不想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