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眼睛裏有我

姜元最近很頭大, 看的書太多, 比高考……不, 當年高考還要苦。左手兩本煉體的功法, 手一本心經,前面攤開的帛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沒有人逼他必須把所有都融會貫通、盡快學會,但是他自己有着強烈的緊迫感, 成為昆吾居真正的主人、想成為與方晟言比肩的男人。

方晟言隔空取物、神出鬼沒的能力讓姜元看着心頭火熱,之前對昆吾居三界雜貨店的定位還朦朦胧胧、對昆吾居主人的地位了解的還不夠真切的話, 見識了真正的修真手段之後, 才猛地發現, 裏面提到的“移山倒海”、“翻雲覆雨”并不只是假大空的幻想, 們是可以真實存在的。

他在昆吾居賣東西,還送了幾次貨,見到了諸多鬼怪, 對這個全新世界的理解總是隔着一層什麽, 有真正的走心。

但是方晟言簡簡單單的幾招, 讓他魂牽夢繞、寝食難安。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與方晟言之間的差距更大了吧。

不,姜元搖頭, 目光熱切地看着擺在眼前的東西,差距不是大了,恰恰相反,他覺得是變小了。

通過自己的努力, 不定……姜元搖頭, 不喜歡這些假設的字樣, 該是肯定,通過自己的努力他肯定也可以成為個大能修士,與方晟言并肩而立。

看完了一篇一萬字的論述狐貍拜月的論文,姜元把帛書收了起來,拿過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瞬間心裏面的煩惱盡失,果然炎炎夏日沒有比喝上一杯純純的西瓜汁更美的事情了,更何況西瓜還是自己種的。

姜元沒多大毛病,唯有一樣放不下的那就是吃,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大口喝完西瓜汁,姜元長籲了一口氣,心情輕松地拿起了方晟言給自己的兩本書,上部理論、下部實操,理論用詞晦澀難懂、行文诘诎聱牙,往往是看上五六頁就一腦門的官司,不懂其意,只能夠死記硬背。

實操不動,姜元記得方晟言的叮囑。

“喂。”大金別扭站到姜元跟前,尾巴崩得直直的,他理虧嘛,忘記把歷代昆吾居主人要修煉的心法及時拿出來給姜元了,作為督促者他很失職,所以在叫姜元去修煉《昆吾訣》的時候就有些說不響。“煉體不過小道,關鍵的還是心法的修煉,你能夠做到引起入體,才算是個修士。”

姜元心中好笑,很少見到大金吃癟的樣子啊,值得回味一下。凡事不可做過,姜元不理睬大金的時間太長,大金差點兒就炸毛、跳腳了,連忙放下《無上不動經》拿起了《昆吾混沌訣》,讨好地說:“不生氣啦,我不是在看嘛。”

“哼!”大金傲嬌地擺頭,又恢複成了鎮店神獸“不可一世”的模樣,“我是為了你好,那個什麽方晟言來路不明的,給你東西不安好心,你給我長點兒腦子,別自己貼上去。”

“不準你這麽說他,我們可是共患難十年的。”姜元不想聽到方晟言的壞話。

大金斜了一眼,“你能夠确定現在的方晟言就是和你共度十年的那個人?”

姜元抿着唇,“我相信他,他的眼睛裏有我。”

“我只是提醒你,別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大金見好就收,說多了容易引起反感,他活了這麽久,見多了人從被創造出來就自帶的劣根性。

姜元緊抿雙唇,腦海中回憶起了這一世與方晟言的第一次見面,陋巷內、昏暗燈光下,方晟言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他就認定了他,哪怕後來方晟言假裝不認識,他依然堅信着方晟言記得自己。

收斂情緒,姜元翻開了《混沌訣》,認真地看了起來。

人一旦認真起來,時間就過得極快,日頭高升,已經是家家炊煙、桌桌擺飯的午飯時間。大金肚子咕嚕嚕叫,有心叫姜元起來去做飯,但剛才鬧了一點點小不愉快,心裏面帶着別扭。忽然,身邊靈氣波動出現了異常,本來乖順的猶如空氣一般容易被人忽視的靈氣迅速流動了起來,閉目卧在櫃臺上的大金倏地站立,目光滾燙地看着姜元。

以姜元為中心,迅速流動的靈氣形成了漩渦,肆意地流入了姜元的身體中。

波動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不過短短的五分鐘,卻将昆吾居內大半靈氣抽空。大金激動地來回走動,嘴邊胡須因為激動上翹的弧度都高了幾分,不時看向兩眼放空的姜元,等姜元迷迷瞪瞪地從宛若發呆的狀态中蘇醒,他“嗷嗚”一聲撲了過去,捧着姜元的臉用力地親了兩下,“大棒了,你竟然是混沌體。”

“馄饨體?”姜元還有些糊塗,“你要吃什麽餡兒的,豬肉蝦仁的怎麽樣?”

“我喜歡吃素的,青菜香菇。”鬼氣森森的小滿小聲地提出了要求。

“鲅魚餃子。”沉郁的聲音不逞多讓。

大金被徹底帶歪,“純肉的……擦!”猛地跳腳,“吃毛線,現在是說吃的時候嗎!”

因為靈氣波動而來到店鋪內的小滿和始終在這兒的珠珠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你也說了。”

大金:“……”啊啊,隊伍不好帶啊。

被這麽東拉西扯了一番,姜元從迷瞪中恢複了過來,發現身體異常的輕盈,可以立刻拳打老牛、腳踩猛虎,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充滿了力量,是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舒坦。

大金= 看,果然飄了,再誇獎幾句是不是要上天啊。

“看來你是天生的混沌體,非常适合修煉《混沌訣》,只要修煉得當,絕對功法有成。”

突然發現是自己修煉天才。姜元有些小羞澀,支支吾吾地問:“是不是百裏挑一,萬中無一。”

“嗯。”大金眯着眼睛點頭。

想叉腰了。姜元握着拳頭抵在嘴邊,命令自己淡定,淡定。

“不過……”大金要潑冷水了,毫不留情地說:“混沌體是五靈根俱全且平衡,沒有任何一處突出的,放在別的地方是廢材體質,唯有修煉《混沌訣》才有所成。別說萬裏挑一,就是整個華夏也沒有幾個,非常罕見。你是不錯,看了功法便能夠悟性極佳的引氣入體,還抽空了昆吾居大半的靈氣。”

姜元擺手,真的不能夠再誇了,再誇獎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呵呵。”大金是提刀砍斷讓姜元飄的繩子的,誇獎個毛線,毛臉上出現了個惡劣的笑容,“只是不錯而已,你的前任,那位才是真的驚才絕豔,初次引氣入體便抽空了昆吾居內的靈氣,還進入了頓悟,醒來便是練氣期大圓滿的修為。你,差太遠了!”

大臉上的嫌棄之情,溢于言表。

姜元一下子垮了臉,被現實打擊到了,還以為站在了頂峰沒有想到還有更高的山,哭喪着臉說:“那我,還是去做飯吧。”唯有美食可以慰藉他的心靈。

看着姜元沮喪的背影,大金面色凝重,珠珠走了過來,陰郁的聲音緩緩響起, 歷代主人中,他已經是佼佼者,你為何要擺出一副晚娘臉。”

“對啊。”小滿躲在珠珠的背後,怯怯地點頭。

大金嘆氣,“‘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前任店主是何等光風霁月之人,本以為可以堪破大道,卻還是折在了情字上。唉,過剛易折啊,打壓打壓他,謙虛謹慎才得長久。”

前任店主壽長五百,凡人看來很長很長了,書中記載的彭祖才活了多少歲,已經是普通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可是擺在修真界完全不夠看,歷經滄桑變遷的昆吾居太需要一位長久的領導。

“且看着吧,好好督促他,說不定我們就不用頻繁地換領導了。”

···

姜元心情不爽的時候就喜歡發洩,他發洩的途徑很單一,那就是做菜。他做菜,滿地跑的小公雞就遭了秧,被攆的咯咯叫,撲騰着翅膀不斷地逃。

小公雞:好好吃個草籽兒怎麽就這麽難。

姜元再一次撲了個空,在柔軟的草甸上摔了個大馬趴,秉承着不氣餒、不放棄、不空手而歸的“三不”精神,他再一次站了起來,悄咪咪地靠近了一只傻呆呆的、啄草吃的小公雞。

小公雞看起來傻,逃起來可一點兒都不笨,在昆吾居的大田裏養精了,撲騰起來的時候還踹了姜元一爪子。

“哎呦。”爪子踹了一下還挺疼。

看着遠遠躲着自己吃草籽兒的雞群,姜元無可奈何地叉着腰,感覺起先“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咯咯咯……”小公雞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雞群慌亂,四散而去,大金踩着一只拼命想要逃跑的小公雞勝利地望向姜元,姜元比較慘,黏了一身的雞毛,身上那一坨坨的印記還很可疑。

“做飯吧。”大金不忍直視地說。

姜元點頭,忽然就想開了,不在郁悶中的情緒中沉溺,“好。”不是真正的天才又如何,只要努力,和方晟言比肩的日子指日可待。

把小公雞宰了,血用個小湯碗接着,碗裏面放了鹽,雞血進去很快就成了血豆腐。随後燒開水拔毛,斬件剁成小塊,焯水後炒出糖色移入砂鍋中,小火慢炖等着湯汁逐漸收幹,姜元做的是紅燒雞塊,裏面什麽都沒有放,純純的雞肉。

随着田地開出來的畝數增加,姜元不斷豐富着種植品種,從瓜果蔬菜到果樹,想吃什麽到地裏面摘一下就好,絕對新鮮。雞塊在砂鍋裏面炖的時候,姜元提着個小籃子去田裏面摘菜,要什麽其實吩咐一聲鬼役,站在陰暗角落裏的鬼役便可以送來,不過姜元今天更願意自己動手。

直奔黃瓜架子摘了兩根黃瓜,又去番茄田裏摘了兩個大大的番茄并幾串小西紅柿。

清風徐徐,幾片白色的嬌嫩花瓣落在掌心,姜元擡頭望去,不遠處兩棵梨樹正花滿枝頭。

從錦中古宅帶回的小梨樹已經長到兩米多高,第一次開花了。

“唔,好香好香。”大金像是一條狗子鼻子貼着梨樹根附近的地不斷地聞,口水滴答,猶如電車癡漢。

姜元提着籃子走過去,蹲下跟着一起聞,“什麽味道都沒有啊!”因為在錦中古宅被闖入古宅的碎屍鬼沖撞,古宅的主人靜夫人出于賠罪,給了姜元兩棵梨樹,兩壇老酒。

酒是上好的梨花醉,已經窖藏了數百年,二十斤的酒壇搖晃一下,很輕易就察覺出重量少了,随着歲月的流逝揮發掉了許多,而沉靜在裏面的是人間至味,開壇時該是何等的酒中絕色。

大金癡迷地說:“有,你仔細聞,香而不濃烈,美而不豔俗,喝上一口賽過活神仙。”

姜元把活神仙·大金抱了起來,“好了好了,你再說我也是不會打開的。”要留着和方晟言一起喝。

大金癱軟成了一條毫無生氣的毛毯子,身體力行地控訴着姜元的殘忍。

沒有美酒卻有佳肴,小公雞炖出來的香味也是很霸道的,肉質緊而不柴,因為姜元控制的火候好,咬一口嫩嫩的肉有汁水在口腔炸開,就連骨頭吮吸着,裏面微薄的骨髓與湯汁同時進入口中……

大金眯起了眼睛,已經将美酒抛到了九霄雲外。

晶瑩的米飯上淋上美味的湯汁,姜元一口肉一口飯,短時間嘴巴除了吃飯咀嚼之外,什麽事情都不想幹。能夠這麽好吃,一來是姜元的手藝好,二來就是昆吾居大田裏出産的食材好,兩兩加成,可不就造就了人間美味。

吃完了飯,鬼役将殘羹冷炙收拾了下去清理,姜元泡了幾杯山楂水,方便消食,每一頓吃的都這麽撐,真是不符合養生之道。

進入七月下旬,三伏天內,天是一日熱過一日,看外面明晃晃的陽光,街上行人寥寥無幾,誰都不想頂着酷暑行走在外。

血液進入胃部輔助消化,大腦變得昏昏沉沉,姜元打了個哈欠想要睡覺,坐在躺椅上慢慢醞釀睡意。靜谧中,耳朵輕易地就捕捉到了翅膀撲騰的聲音,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自己被小公雞小母雞欺負的場景,姜元咧咧嘴,怕是幻聽了。

煽動翅膀的聲音越來越多,随着振翅聲傳來,還有“咕咕”的叫喚。

姜元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支着腦袋往門外看,“……會不會把警察引過來?”

鋪天蓋地的鴿子,長這麽大姜元就在肉鴿養殖場看過這麽多鴿子,但肉鴿體型憨實、目不靈動,咕咕的叫聲顯得懶洋洋而有氣無力,大概是打一出生就知道了自己會被宰殺的命運,所以吃好喝好少動彈,活得意興闌珊。

姜元走出來立于門邊,“真是有活力。”

飛在外面的鴿子苗條精神,羽毛顏色鮮亮,小腦袋左顧右盼,黑豆眼睛裏神采飛揚,也許是信鴿。

大量的白鴿把宅在家裏面享受陰涼的人們吸引了出來,有幾個喜好養鴿子的街坊站在一邊評頭論足,直說是可以參賽的鴿子,不知道是鴿籠沒有關好讓鴿子們飛到了老街上頭,這要是哪個淘氣蛋兒手癢癢,用彈弓打傷了豈不是要心疼死。

“這咋回事兒啊?”片警小馬也來了,他剛在值班筆記上寫了“下午無事,泡面加咖啡撐着不打瞌睡”就接了電話說街上有鳥鬧事……從群鳥腦袋上跨過去,有些鳥竟然還翻他白眼,“咕咕”不滿地走開,不讓跨頭。小馬汗都要下來了,走到了昆吾居的門邊,就看到年輕俊朗的老板蹲着和一只鴿子在說話。

小馬:“……”我一定是眼花了,家裏面有條送不走的蛇就夠了,為啥鴿子也會講人話。

鴿子突然而來當然不是閑着郊游的,它們是不遠百裏過來昆吾居消費的。

“咕咕,花生、玉米子都要,五……”走進昆吾居的鴿子體型很大,矯健非常,就是對數字沒什麽具體概念,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丫,他咕咕算了半天,擡頭說:“咕……兩只腳的數量。”

雪白的鴿子有兩只鮮紅的腳爪,每只腳上有四根纖長的腳趾,姜元掃了一眼便笑着點頭說:“好的,各八十斤還是一共八十斤?”

“八十斤都不夠鳥吃的,八百。”白鴿一副“怎麽可以小看鳥”的表情,它們自尊心很強噠,輕視鳥兒以後就別想出門,每天跟着你拉屎。“每樣八百,我要驗驗貨,先弄點兒給我們嘗嘗。”

客人是大爺,無論來的品種是什麽,人也好妖也罷,姜元一視同仁,力圖讓每一位顧客都“乘興而來、滿意而歸”,“稍等,兩樣八百斤,馬上就來。”

小馬有些暈,扶着門框好懸沒有撲街,他擡頭看看大槐樹陰影外明晃晃的太陽,大概是太陽曬多了,中暑出了幻覺,他急需十滴水、仁丹、霍香正氣丸……

“鴿子湯,烤乳鴿,三杯乳鴿,蟲草鴿片……”

小馬往下看,一只肥的看不見脖子的大白貓趴在門檻上往外看,琥珀眼中倒映出大片的白鴿已經自動被他轉化成各種美味。

小馬:“……”更暈了。

姜元掀開藍印花布的門簾子從後院出來,手上提着一個藤編的大籃子,身後跟着怪力蘿莉小滿,小滿“兇殘”地提着兩個大麻袋,輕輕松松就搞定了一千六百斤。

姜元傾斜了藤編籃子給鴿子看,“贈送五谷雜糧包,友情贈送,已經打碎。”

白鴿探頭看過去,雜糧包裏頭有玉米、花生、黃豆、綠豆等等,可謂是把雜糧一網打盡,竟然還放了黃瓜、小小的西紅柿和幾個切開的白煮蛋,蛋黃粉糯,看起來就很好吃。白鴿已經顧不得矜持了,口水滴答的想現在就嘗嘗美味,“那個看起來味道不錯的樣子,我要先嘗嘗,要是覺得味道好,就再訂購一些。”

說完就想把腦袋送進籃子裏,一親雞蛋的芳澤。

尖利的鳥喙紮了個空,白鴿惱羞成怒地看向姜元,不給吃拿出來幹啥!

姜元提着籃子,擺弄着裏面的雞蛋,擺出來的“花”更加好看、誘人,“聽說你們能夠送信。”

是聽小滿說的,這群鴿子主職是有放飛和平鴿活動的時候飛上幾圈,副職是給一些無法化形的小妖怪們送送信、送送快遞,成群結隊出沒估計是哪裏有活動放出來的,偷空過來吃個香。

“那是當然,價錢優惠、速度快捷、童叟無欺。”白鴿擡起翅膀把腦袋伸了進去,不一會兒拿出一張名片,上面寫了白鴿禮儀公司,“打這個電話就行,要是想放鴿子,給你打折。”

“我就想送送東西。”

“山不就人,人便就山”,姜元已經想好找普通快遞給方晟言送東西,今日看到白鴿之後就驀然升起了“鴻雁傳書、魚傳尺素”的缱绻相思情,有點兒浪漫的途徑把東西送到方晟言的手邊,想想就心動。

姜元:嘿嘿,玩浪漫。

白鴿垂涎三尺地伸長了脖子看籃子的東西,“那方便,你要什麽時候送?”

小滿說了,白鴿的頭領性子驕矜,喜歡拿架子,接生意的時候不痛痛快快地來,給些小賄賂就能夠讓他全心全意幹活。

把籃子送到了白鴿的面前,姜元說:“現在送可好,送到方氏大廈,給他們的老總方晟言。”

“普通人不好吧?”嘴角邊沾了些許蛋黃沫沫的白鴿有些猶豫。

“不是普通人。”

“好!”白鴿大口地啄了一下蛋黃,這筆生意便成交了。

群鴿想要驗驗貨,暈頭暈腦的小馬想盡快恢複老街治安,簡直是一拍即合,片警小馬積極主動地從姜元手裏面接過籃子,抓着裏面的五谷雜糧撒向天空,引來潔白的鴿子振動翅膀上下飛舞,羽毛紛飛。

小警察站在中間撒着雜糧,陽光暈染下,看着竟然有幾分神秘的聖潔,引得路人駐足觀看。

不久後V博上就出現了相關的照片,湛藍天空、悠悠白雲下,背景是古舊老街上的粉牆黛瓦、平滑青石,穿着制服的警察立于其間,周身是舞動翅膀的鴿子,光線朦胧了小警察的臉和身上的制服,但幹淨純潔的味道透過照片傳遞給了所有的人。

人與自然相和諧,冷硬的制度與柔軟的羽毛相碰撞。

火花啊。

小馬不知道後續,他喂完了鴿子,仰頭看它們抓着比己身重百倍的大麻袋飛上了天空,感覺腦袋更暈了。“我,是不是有些中暑啊?”

他的腳邊,大金仰着頭,遺憾地喃喃自語,“一堆美味飛走了。”

姜元受不了了,“每天好吃好喝,沒有虧待你啊。用得着對着一群鴿子流口水,健美鴿的味道應該和我們田裏面養的雞差不多。”

魚蠢的人類哦,哪裏懂吃貨的追求。大金邁着失落的步子,沉痛地一步一步走回了昆吾居。

而小馬,姜元抱了一個大西瓜給他,有紀律不能夠收群衆一針一線的小馬腦袋很暈,回到單位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收了西瓜,急忙要還回去。賴上他的竹葉青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蹿了出來,張嘴咬在了西瓜上,“呸呸呸,西瓜皮好硬,小馬快切西瓜,咱一起吃。”

小馬:我的适應能力越來越強了。

打開值班筆記,小馬在“泡面和咖啡”下面加了一句話——喂了一群神奇的鴿子。本來想加上妖怪兩個字,但他擡頭看着咬着西瓜兀自吃的開心的竹葉青,終究沒有落筆,世界很奇妙,不僅僅有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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