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天兵降臨

“……路上小心。”

他似有千言萬語,也終究喃喃化為了一句話,望着那昏暗起來的天空,幽幽長嘆。

該來的總是會來。

待到奈七夕離開之後,老頭便慢悠悠的回到了小木屋之中,沏上了一壺熱茶,拿出兩個茶杯分別倒上,端起其中一杯茶細細的品了起來。

他輕酌一口茶,眯着眼睛,微仰着頭沐浴着從窗外打進來的絲絲暗淡的陽光,坐在那裏像是在等待着誰的到來。

不知又過了多久,忽然外面的天空像是被什麽無形的力量撕開了一道裂縫,猙獰的駭人,發出空間破碎的聲音,山谷中的飛禽走獸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嘶叫着奔逃。

這時從天空的那道裂縫中,忽然出現了幾個綽綽人影,然後人影越來越多,緩緩落在離木屋不遠處,向着小木屋走來。

天兵,終于還是找到了這裏。

一只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小妖獸不小心撞上了那些憑空出現的人,走在前的一個天兵面無表情的一揮手裏的兵器,那只妖獸便慘叫着飛了出去,身體在空中撕裂成兩半,淡藍色的血立刻噴了出來。

那些天兵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列着整齊劃一的隊伍,踏着妖獸的屍體就走了過去。

小木屋的門猛地被人一腳踹開,随後走進來一個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眼底卻是深深地厭惡。

“別來無恙啊,上仙君蕪。”

來人身着一身泛着亮光的銀質铠甲,精神抖擻,看向老頭的眼中卻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鄙夷。

連奈七夕都不知道老頭的名字,就這麽輕而易舉被這個人就叫了出來。

老頭若無其事的翹着二郎腿,拿起茶壺又倒了些熱茶,沖着茶杯吹了吹,待熱氣散去,才輕輕抿了一口,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味道還是淡了些……”

那人見老頭竟然不理會自己,頓時火氣騰升,一手拍上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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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木桌被他這樣猛力一拍,哐啷一下散了架。

放在桌上的茶壺和茶杯沒有了木桌的支撐,頓時向下墜去。

而優哉游哉坐在那裏的老頭卻在那一瞬間伸出了一只手和一條腿,眨眼的功夫便将那茶壺穩在了手中,而另一個茶杯則穩穩當當的落在了他的腳尖之上。

老頭随手将茶壺再次往自己的茶杯裏倒滿,慢悠悠的輕酌了一口後,這才緩緩擡了擡眼皮。

“這麽多年未見,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改變啊,叟繼。”

老頭輕瞟了一眼站在那裏隐忍着怒意的人,輕笑着開口說道。

被喚作叟繼的男人眼底滑過一抹陰翳,冷笑着開口道:“就算我這脾氣如何,我也是取代了你的位置,當上了天界掌管天界大軍的神将!”

“若不是我不要了這個身份,我倒想看看,你什麽時候才能到達我的位置。”

老頭聞言頓時輕笑了起來,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斜睨了他一眼。

叟繼拳頭緊握,隐忍着自己的怒意,冷冷開口向他吼道:“快說!重生的鳳凰到底被你藏到哪去了?!”

“鳳凰?哪裏有什麽鳳凰?我只知道這裏有一只聒噪的雜鳥罷了。”

老頭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優哉游哉的晃着二郎腿,一眼沒去看他。

叟繼當然知道他說的那聒噪的雜鳥是自己,頓時冷笑一聲,雙眼之中滿是鄙夷和不屑。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這樣多久。把他帶走!”

叟繼冷冷的開口道,站在他後面的兩名天兵立即走上前,面無表情的左右架起了老頭,随着叟繼向天上飛去。

如果奈七夕看到這麽多天界的人,一定會很激動吧……老頭被兩個高大的天兵夾在中間,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這麽多年的地方。

衆人離去之後,天幕頓時塌陷了下來,整個空間像是扭曲了一般,緩緩消逝在了他們離去的那道裂縫前。

而這邊奈七夕依舊漫無目的的在大霧裏走着,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雖然無比謹慎,但也沒躲過腳下的一劃,整個人轱辘轱辘的圓潤的滾了下去。

咚!奈七夕重重的一個狗啃泥摔倒地上,半天沒有聲響,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爬了起來。

“我呸呸呸!疼死了……”

她向外吐了吐嘴裏的泥巴,皺着小眉頭,癟着嘴摸了摸剛剛滑到時磕到了石頭的小腦袋。

奈七夕把一直抱在懷裏的團子放了下來,皺着髒兮兮的小臉把沾上了土漬的衣服拍了拍。

因為之前她一直抱着團子,所以它身上的白絨毛一點都沒髒,此時它正好奇的左蹦蹦,右飛飛,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地方。

這裏就是人界?奈七夕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和髒了的衣服,眨巴了眨巴閃亮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四周草木茂盛,沒有妖獸,遠遠地能夠看到飄渺而起的煙火,但卻看不到什麽人影。

“噠噠噠……”

忽然從遠處駛來一輛沒蓬的牛車,奈七夕連忙将正好奇的飛在自己身旁的團子塞進了袖子裏。

“小姑娘,你一個人在這幹嘛呢?”

駕駛着牛車的農夫見她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緩緩停下牛車,向她問道。

奈七夕微微低垂着小腦袋,沒有回答,心中卻糾結的成了一團亂麻。

怎麽辦怎麽辦已經好久沒和老頭以外的人說話了好緊張!

農夫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只以為她是因為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害怕了。

也是,這荒山野嶺連個人都難見到,別說是他有時走夜路也會怕,更何況這個才十來歲的小女孩了。

“小姑娘,在這荒郊野嶺多不安全,要不你和我一起進城吧?”農夫想了想,對站在那裏呆愣着的奈七夕說道。

“進城?好啊!”奈七夕這才緩過了神來,連忙點頭同意,手腳并用的便爬上了牛車的後面。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農夫坐在前面悠悠駕駛着牛車,對坐在牛車後面拉的草垛上的奈七夕問道。

“我沒有家人啊。”奈七夕靠在被陽光曬得發出香味的草垛上,揪下一根草并不是不在意說道。

她那麽赤果果的重生在了那棵巨大的梧桐樹冠之上,哪知道自己有什麽家人?難道說自己是梧桐樹精不成?!

奈七夕不由得一個激靈,使勁搖着腦袋想要把自己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給甩出去。不過硬要說的話,老頭和團子應該算是自己的家人吧……

農夫聽她這麽說,看向奈七夕的目光中不由得又多了幾絲憐憫。

這麽小的孩子就自己一個人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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