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除夕當晚，雖然只有一個人過年，葉清舒也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泡發的香菇跟一整只雞頓成一鍋香氣四溢的雞湯。

沒放鹽之前，把雞撈起來切塊裝盤，做一碟白切雞的醬料，雞肉就沾這個醬吃，不是正宗的白切雞，味道卻不賴。

湯裏加入切成小段的芥菜和鹽，原本的香菇雞湯就成了香菇芥菜雞湯，一個做法做成兩道菜，這就是個适合懶人的做法。

再加上一盤清炒豆芽、一盤冬筍炒肉、一條紅燒魚和一道在砂鍋裏焖夠時辰的東坡肉，擺在小桌上，看起來就十分豐盛，也不怎麽費功夫。

可惜她來中福市的時間太短，來不及尋摸海鮮，這邊離海不遠，平時肯定會有海鮮賣。

這麽多菜，葉清舒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好在天氣冷，放到明天還可以吃，蔬菜一頓搞定，雞肉和東坡肉都剩了一半，就留着明天早上吃。

她這會兒也不覺得早上吃這些油膩的東西有何不妥，現在這具身體還缺些營養呢，以前都不怎麽能吃肉，就算想嫌棄早上吃肉太油膩，也得等自己油水充足才能感覺到了。

一個人幹脆也不守夜，吃飽之後出門溜達溜達消消食，回家做好湯圓，給自己煮了一碗，吃過湯圓就去洗漱好，點起爐子，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入睡之前，葉清舒總恍惚感覺自己忽略了些什麽。

直到半夜十二點整，外面傳來噼裏啪啦的鞭炮聲，葉清舒乍然被驚醒，才想起自己忽略的是這件事——半夜十二點整要放鞭炮的。

葉清舒趕忙爬起來，拿着自己提前買的鞭炮出門。

現在的鞭炮都是長條那種鞭炮，打開後比較短，不像後世那種卷成圓形的，卷成圓形的打開後就特別長，得提前在門口或者樓頂擺好才能點。

葉清舒打開門，耳邊都是鞭炮燃燒後刺鼻的味道，耳邊是刺耳的鞭炮聲，她走到門口恰好對面鄰居點了一挂正往外扔。

葉清舒被吓了一跳，趕緊又跑回家裏，在很多人看來，鞭炮只是一個比較刺激的玩具，實際上鞭炮的傷害力也是杠杠的，萬一一個不小心彈到眼睛，保不齊就這麽瞎了，她寧願小心點，也不想遇上這個萬一。

等對門鄰居的鞭炮放完，葉清舒再次出門。

“要不要我幫你？”旁邊傳來展明煦的聲音，他手上拿着一支香煙，看起來是用來點鞭炮的。

葉清舒正想說不用，展明煦已經伸出手。

好吧，葉清舒把鞭炮遞給他，她确實不太敢點，主要是在末世喪屍聽覺敏銳，她習慣于安靜，剛才乍然聽到那麽多鞭炮聲，即使在心裏告訴自己現在是和平年代，沒有喪屍，也一直很忐忑。

葉清舒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了末世的陰霾，可現實告訴她，還早着呢，或許随着在這裏生活的時間慢慢變長，她才能慢慢走出來吧，現在的狀态，很明顯不适合玩鞭炮這種刺激的玩具。

葉清舒躲在門後面捂緊耳朵，心想：我慫，好像越來越怕死了。

聽着外面的鞭炮聲，葉清舒恍惚想起自己上輩子還沒遇到末世的時候，那時候她每年都要跟父母回老家過年，農村老家好多人家都喜歡攀比，攀比誰家放的煙花又多又好看，誰家放的鞭炮更多。

現在的人們顯然還沒那個攀比的條件，大多數人家一戶只放一挂鞭炮，最多就兩挂，小孩子玩的煙花大概就是竄天猴和二踢腳。

展明煦站在葉清舒家門口，點燃鞭炮随手往外輕輕一甩，再把煙叼在嘴裏，從容不迫地走進來。

看到葉清舒慫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葉清舒本來扒在門房上往外看，耳尖的聽到展明煦的笑聲轉頭看他，想說有什麽好笑的，女孩子怕鞭炮不是挺正常嘛。

擡眼就看到對方雙手插在褲兜裏，勾着嘴角叼着煙，昏暗的煤油燈讓他的臉部輪廓朦胧起來，整個人竟然有點痞痞的感覺，完全不像第一次見到他時給人的那種溫暖與和煦。

門外鞭炮很快響完，葉清舒眨了眨眼睛，直起身子仔細想看他，展明煦已經不笑了，仿佛剛才他給自己的感覺只是個幻覺。

“謝謝你啊，要不要吃點宵夜？我今天做了點湯圓。”

展明煦問：“什麽餡兒的？”

葉清舒跺了跺腳，晚上可真冷，一覺醒來她自己也覺得有點餓了，她想吃黑芝麻餡兒的，正好能養養頭發：“黑芝麻和花生餡兒的都有。”

“嗯，我吃沒餡兒的。”

葉清舒：“……”那你還問有什麽餡兒！

煮湯圓不費時間，葉清舒煮好湯圓舀了三碗放在籃子裏交給展明煦，跟他說大碗的是沒餡兒的。

籃子上有蓋子，展明煦沒看到裏面的東西，回到家一打開，又笑了，心想小土妞還挺記仇，不過那個女人也是活該。

大碗沒餡兒的湯圓顯然是給他的，小碗的一碗只有四個，肯定是給小孩的，只有徐梅芬沒有份。

展明暄和展明雯圍在展明煦腿邊，這倆小的早就聞到湯圓裏那紅糖姜水香甜的味道，知道裏面肯定是好吃的，展明煦一進屋他倆就圍着他轉悠。

展明煦指使他們去拿勺子，然後一人一碗開吃，三人吃到一半，徐梅芬才慢悠悠從房間裏出來。

看到三個孩子在吃東西，不悅地問：“我的那份呢？”

聽到她的話，兩個小的身子一頓，吃湯圓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展明煦看了她一眼，說：“想吃自己煮。”

徐梅芬被他的話噎了一下，惱怒地想，他煮都煮了，就不知道給長輩煮一份？

不過這些話她是不敢當着展明煦的面說出來的，只能自己在心裏生氣。

“小暄、小雯，你們兩個小孩子晚上不能吃這些不好消化的東西。”

兩個小的擡起頭，碗裏只剩下糖水了：“媽，我們多吃，一人只有四個。”

“行了，吃完就睡覺去，小孩子晚上吃太多糖不好，糖水不要吃了，趕進去睡覺，媽幫你們收拾。”

“哦……”兩個小的，不情不願地起身一步三回頭回房睡覺，很舍不得自己那碗甜滋滋的紅糖水，剛才吃湯圓吃得急，他們都沒來得及喝幾口呢。

看兩個小的走進房間，徐梅芬伸手就拿起他們兩個的碗，把兩碗糖水倒在一個碗裏，三兩口喝掉，抹抹嘴，随手把空碗往桌上一放，也不洗碗，打着哈欠就走了。

展明煦瞥了她一眼，懶得理，早就知道她什麽德行了。吃完自己的那一份，洗好碗再用熱水燙過一次，才放進籃子裏，明天再還給葉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