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修訂)
“我還沒跟節目組說呢。這麽報過去對方會以為我瘋了,我自己也沒臉。”邵嘉琪道:“我明天早上到公司跟靜姐好好談談,看看她究竟什麽打算。”
打算嗎?
倪藍覺得,大概是想用這個逼她解約。
她簽下解約協議,給自己留下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日後也算有後路。而羅文靜就圓滿收尾,将她甩開。
“我跟你一起去吧。”倪藍道。
“別了。”邵嘉琪拒絕,“你倆碰一塊就冒火,靜姐一生氣我反而不好說話了。我好好哄哄她,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就算她有什麽對付你的想法,她說出來,我們也好知道怎麽應付。”
也是,上次羅文靜才警告她。要是看到她出現,估計确實什麽都不好談了。
倪藍便道:“那你幫我跟靜姐表個态度,如果她是想用這個逼我解約,可以談的。我杠不過她。就是解約金得合理一點,不然逼死我也賠不起,對她也沒好處。”
邵嘉琪應了,挂了電話。
倪藍垂頭喪氣橫沙發上,心裏覺得很委屈。
警察壓迫她、罪犯壓迫她、公司壓迫她、貧窮壓迫她、社會輿論也壓迫她……
倪藍掏出了手機,給藍耀陽發信息:“今天中午說的那個《最高獎賞》,錄三天,你覺得我應該報價多少合适?”
藍耀陽聽得微信響,看到“倪藍呢喃”的名字,還以為問他微博上的事,點開一瞧,卻是問報價。
看在節目組需要你綁着潘敬一起搞營銷的份上,頂多十萬吧。
消息發過去沒收到回複,以為倪藍受了打擊,便又道:新人這個價不錯了。有些不在意價格都想上節目。先有個曝光率,然後再慢慢發展。
我知道。倪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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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耀陽從這三個字裏看出了不開心。怎麽了?
沒事,我在等公司答複呢。明天才有消息。
倪藍這一晚睡得不安心,有些迷迷糊糊的,似睡未睡。夢中恍惚感覺到隔壁有人透過門板在窺視她。
倪藍驚醒過來,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緩了一會才恢複精神,然後她想到,她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對門鄰居的動靜。
雖然以現代人的宅程度,鄰居沒見過面挺正常,但她現在就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倪藍頭有些疼,心跳開始加快,她看了看表,一點多了。
倪藍躺床上望着天花板,思慮着自己的不安。
關樊、陳炎、倪藍、羅文靜、瑪麗亞……
關樊藏着秘密,她的同事都不知道她查到了什麽,不然現在也不會到處抓瞎,從頭開始。
陳炎也藏着秘密,他想用來交換安全。
她也藏着秘密,她的秘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倪藍忽然從床上躍起,她打開抽屜,翻出了角落裏鑰匙盒裝着的備用鑰匙。
這盒子裏有兩把,還有一把“從前”的她丢在了門廳雜物碗裏。而那把鑰匙,邵嘉琪打不開她的房門。
倪藍拿上抽屜裏的鑰匙,去試了試自己的門鎖,“咔”的一下,很順利打開了。
倪藍又拿門廳小碗裏的鑰匙對比了一下,兩把鑰匙看着是一樣的,但有很細小的差別。倪藍把小碗裏的鑰匙也試了試,無法打開家門。
這不是她的房門鑰匙。
而她大咧咧的就把它放在了這裏,難道最明顯的地方,就是最隐蔽的?
倪藍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像,她為這種可能性感到不安。
倪藍呆立了一會,然後換了衣服,往臉上拍了拍腮紅,用酒潄了口,又噴了些酒在身上,然後拿起了那把鑰匙。
倪藍關上屋門,身上還背着包,就這樣一副從外頭剛喝酒回來的模樣去了對門。
她軟軟靠在門檻上,醉鬼一樣。如果有人開門,她就說這是她家。
對方會罵她,她可以耍一頓酒瘋,然後再看看門牌,說她喝醉了,走錯了。接着再當着對方的面,回到自己家。
倪藍做好了準備,想好了各種可能,然後她把鑰匙插進了門鎖。
“咔”的一聲。
鑰匙轉動。
門打開。
倪藍的心狂跳。
居然,就這樣打開了?
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倪藍鎮定了一會,輕輕推開了門。
這房子是個兩居室。門廳沒有做隔斷,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月光直接從窗戶灑進來,能隐約看清客廳的擺設。
沙發、茶幾、電視櫃,電視機、牆畫……看起來像一般的居家家庭。
屋子裏安靜得讓人緊張。
倪藍走了進去。
門廳裏擺着裝飾仿真綠植,鞋架上有兩雙不大不小的拖鞋,藍色的,款式很中性。
整個裝飾風格是北歐簡約風,客廳幹淨爽快頗有格調。兩間卧室的門都關着。
“hello。”倪藍打招呼。
她的聲音在靜悄悄的屋裏顯得挺響亮。
沒人應。緊閉的門後也沒有聲響。
應該假裝沒來過?
但倪藍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裏繼續走。她還轉身,把大門關上了。
倪藍揚高了聲音又喚了一聲:“hello,有人嗎?”
仍舊沒有人應聲。
倪藍看到了牆上的開關,但她沒有開燈。
“有人嗎?我是來還鑰匙的。”倪藍一邊說一邊往裏走。
她猜依舊不會有任何聲音,她覺得屋裏沒人。
倪藍走到了客廳裏,站在了兩個房門中間。她盯着那兩個房間的門縫看,全都黑乎乎的,沒有任何光線透出來。
倪藍往後退,轉向了另一邊廚房與洗手間的方向。
太暗了看不清,她把客廳的燈開開了。
廚房很幹淨,有少許鍋具餐具,看起來像是沒做過飯。也有油鹽醬醋,拆了封看上去用過一點,但瓶身都很幹淨。衛生間洗浴用品、清潔用具都很新。
整個屋子像樣板間一樣空蕩幹淨。
倪藍走回了客廳,她走到了其中一間房間門前,擰了擰門把手,門開了,裏面是間卧室。就像普通卧室那樣。床、枕頭被子、衣櫃、書桌。
衣櫃裏擺着一些衣服,女式的,樣式倒挺多,大多數比較老氣。裏面還有各種帽子,還有鞋。
倪藍看了看鞋碼,跟她的一樣。
書桌上擺着兩本書,一本《簡愛》,一本散文集。似乎不是她有興趣的書。
屋子裏的東西很少,沒什麽太特別的地方。倪藍去了另一間屋子。
這次她擰門把沒擰開。這房間鎖着的。
倪藍皺了皺眉,後退了一步,回憶一番自己家裏物什,并沒有多餘的鑰匙。這時候她感覺到了什麽,擡頭一看,門框角上,一個微型攝影機正對着她的臉。
倪藍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卻聽得輕微的“咔”的一聲,門鎖開了。
倪藍只猶豫了一秒,便伸手将門推開。
客廳的燈光映照進來,屋裏情形能看清大半,但倪藍還是把房間的燈開開了。
“my god。”
屋裏情形讓倪藍驚訝愣了數秒。
裏頭有一張大大的桌子,桌上是兩個大顯示器,一個鍵盤,旁邊一臺主機,各種外設,一旁還放着一臺很厚實的筆記本電腦,一看就不是一般的家用筆記本電腦。
桌子的另一邊,居然還有一套警務對話系統。
牆邊有個玻璃櫃,裏面有一組服務器。另一面靠牆還有一個櫃子。
倪藍走過去,打開了。
一把手槍,一把步槍,兩盒橡膠子彈。防彈衣、防刺服、針孔攝像儀、夜視儀、炸彈、匕首、警務對講機等等各種武器和工具……
倪藍吓了一跳。
一櫃子的違禁品。
倪藍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她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這些。
她究竟是什麽人?
倪藍對自己的信任和對自己的懷疑正在激烈打架。
她愣了好半天,摸到桌前的椅子狼狽坐下。
這可真是太刺激了,有這一屋子東西,她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倪藍試圖回憶了一番藍耀陽對她的安慰,認認真真地把他的話想了一遍。
對的,人的本能意識是正确的,每一件事,她都選擇了正确的方式在解決,縱有再大的怨氣和怒火,她都沒有傷害任何人。
一切肯定事出有因。而她需要的就是把這個“因”找出來。
倪藍穩定了情緒,轉頭看向桌子。她沒動電腦,先拉開了抽屜。
抽屜裏有幾個u盤、一部智能手機。手機是新的,國産品牌,型號是最新的。
倪藍按了一下手機home鍵,指紋識別,手機打開了。
手機的配置很高,她查看了一下,裏面裝了卡,還裝好了許多程序。有些程序她不認識,起碼在她現有的記憶裏并不認識。
她随便點開了一個,是追蹤程序。
倪藍起身在櫃子裏找出一個小盒子,裏面裝小鈕扣一樣的東西,她按開了,手機程序開始提示,設備已經連接。
倪藍淡定地把追蹤器關上了。
可以的,她真是牛逼壞了。
倪藍大致把手機翻看了一遍,除了程序外,裏面并沒有存儲什麽有用的文件。她不禁想起她那部被炸碎的手機,不知道是不是跟這部手機一樣。
倪藍把盒子放回櫃子,轉頭看到電腦主機是開着的,她坐回去,敲了一下鍵盤,屏幕亮了,跳出一個密碼輸入框。
倪藍卡在這裏,她不知道密碼是多少。
她又翻開了筆記本電腦,這電腦也沒關,屏幕亮起來,也是需要輸入密碼。
倪藍研究了一下相連的線和設備,看了看設在門框上的微型攝像機,這應該是人臉識別系統。她剛才是靠刷臉進來的。
她的臉、她的指紋,她究竟是幹什麽的?
倪藍試探着在密碼框裏輸入了自己的生日,結果彈出了一句英文提示,說密碼錯誤,系統已被鎖定,如果連續輸錯三次,系統将自動啓動自毀程序。
倪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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