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幾天後。

從辦公室走出來，胡月面色怪異，手裏緊拽着一張成績單進了教室。

“誰招惹到她了？”一男生察覺到她的臉色，低下頭與同桌低語。

“可能是考不好？”他同桌擡頭望了過去，被胡月冷冽的眼神一激，瞬間又縮了回來，猜測道。

成績單貼上布告欄後，整個高三的同學一擁而上，争先去看。

那張單上，白紙黑字，各個名字印得清晰明了。

而“婁橫”兩字端正地擺在第一位，分數之高，硬生生與第三十幾名胡月拉開了幾十分的差距。

“婁橫是第一名！”憑着蠻力，楊佑擠在了前頭，眼前一晃，見那個名字。驚呼出聲。

話一出口，他瞬間僵住了，來回好幾次揉眼，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沒有昏花。

周圍一瞬間沉寂了下來，下一刻，屬于高三二班同學的一片吸氣聲夾雜着驚嘆齊齊響起，此起彼伏。

先後有幾位同學上前看，确認了這一情報的準确性。

震驚完，回到教室的後，各種複雜的目光都往婁橫投了過去，抛去驚訝，更多的是懷疑。

先前非議胡月的那位男生愣了愣，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班長的臉色那麽難看，原來是被人甩了幾十分不說，班裏的第一名還被人奪走了。

而此時，同學們各自懷揣的想法都沒有影響到婁橫，甚至于毫無察覺。

因限制了自己上課睡覺的時間，又困意難耐，他現在正趴在桌上補覺。

不遠處，胡月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唯有目光中還夾雜着一絲疑惑。她轉眸，見婁橫依舊在睡覺，生出一份質疑來。

作弊？除了這個原因，她想不出其他理由來解釋婁橫的成績。

趴在教室後黑板處許久，楊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掃視着那張班裏的成績單，分別找到了幾位舍友的成績。

身為學霸，陳才位于全班第三，僅僅與胡月有一分之隔。歐洋的成績稍有提高，不過還是沒爬上班級的中等水準。

至于他自己......依舊是班級拖後腿的存在。

不過沒關系，全班前三，他們寝室占了兩名。

對于他來說，這出去都是值得吹噓大半年的事。

得到了結果，楊佑往後退開，為後面湧上來的同學讓開一條道來。

他回到位置上，正見歐洋半張着口，渾圓的眼裏布滿驚訝，望着自己。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已經經歷過最初的震驚，楊佑已經恢複了淡然。他笑了笑，點頭說道。

“他.....他好厲害，天天睡覺還能考得這麽棒。”歐洋興奮地滿臉通紅，幾近語無倫次。

一揚眉，楊佑狐假虎威一般得得意，說道：“沒錯，我未來的大哥就這麽強。另外，歐洋，你排在第45名，進步了好多！”

盡管一個月以來，婁橫也沒有答應收下他，但是他相信，只要堅持不懈，終能成功，來日方長。

剛才滿心都為婁橫的成績而激動，乍一聽自己的成績，歐洋一愣。

飛快地揚起眉，他的笑意盡深深融入眉眼之間，暗自為自己加油叫好。

正當全班都沉浸在震驚與質疑之中時，教室大門被人重重叩響。

徐老正站在門口處，板着一張臉，嚴肅的目光擴散出去。

一時間，全班安靜下來，散亂成一盤沙的衆學生頓時一激靈，飛奔回自己的座位上。

歐洋一急，趕緊伸手，掐醒了身旁人。

清醒過來時，婁橫很快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總往自己身上掃來。

生怕他不知道這一喜事，歐洋提起筆，飛快地在本子下寫下一句話。

“你月考第一名！好厲害。”

看着小本子上的一行字，婁橫面色如常，也瞬間明了那些目光的含義。

“大家對這一次月考的成績，有什麽想法嗎？”站到講臺上，徐老拿着一張成績單，開口說道。

班長胡月率先舉手，站起身來。她側目，意味不明的目光低低掠過婁橫，而後才說道：“老師，我想問，婁橫同學的成績，是否存在誤差？”

輕搖了搖頭，徐老示意她坐下，目光如炬，說道：“這一次月考，婁橫同學是我們班的第一名，也是全年級的第一名，這是很值得慶賀的事兒，并且我并不覺得驚訝，因為他原先便是以優異的成績轉學過來的，這一次也沒有讓我失望。”

話音一落，又收獲一波驚訝，原先懷有懷疑的人瞬間打消了自己原先的心理。班裏看不慣胡月的人早先便有了不少人，幸災樂禍地望向了她。

胡月暗自低着頭，面色變換不斷，一陣青一陣紅，難得顯出窘迫之态。

“據宿管老師所說，婁橫同學每晚都在寝室學習！我要說的是，在你們沒看到的時候，別人可能很努力，你只能看到他在玩或睡覺，卻不知道人家課後是如何用功學習的！好好學習，你們也可以。“

一語畢，他拿起水杯，飲下一大口水。

帶過幾十屆的畢業班，徐老在振奮人心這一方面掌握了不少技巧，可以說是非常得爐火純青了。

他的潛臺詞不言而喻。

同學們都将婁橫标榜為心機狗，白天睡覺做盡僞裝，晚上卻挑燈夜讀，努力學習。

下方不乏咬牙切齒者，以心機婁同學的事例來激勵自己。

事實上，婁橫雖然是富有心機不假，但從來不用在學習方面。他這種大學霸純屬是天生的，與努力無關。

......

放學後，三人相伴而行，尤其是揚佑，格外熱情地與婁橫勾肩搭背。

“婁橫你太強了，不動聲色，裝逼于無形！所以，你考慮考慮，收下小弟呗？”死皮賴臉地湊上前去，楊佑咧嘴笑着，再一次糾纏道。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再一次被拒絕，楊佑顯然已經習慣，繼續嬉笑不止。

往後一退，婁橫避讓開他的接觸，轉而順手撈過歐洋，不自覺地占了小小便宜。

陳才走在他們身後，面色如常，但若是仔細窺探，依稀可以辨出他眼底的不岔來。

怪不得他心情不好，明明一顆好心去替婁橫補習，到頭來發現自己做的都是玩笑。

他覺得自己被婁橫結結實實地耍了一趟。

回到寝室，陳才默然不語，顧自走回自己的鋪位上，收拾起那幾本補習專用的書來。

身為名正言順的粗神經，楊佑的一舉一動都不辜負這一稱號、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陳才臉色不對，像往常一樣上前，随口問道“陳才，一起去食堂要不要？”

“我有事，沒空。”陳才頭也不擡，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想法，冷淡地答道。

自然而然地被拒絕，楊佑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反倒是婁橫站在床側，将陳才的神色收入眼底，卻沒有多話，心裏有一份底。

幾天下來，陳才的神色都不太穩定，但都讓某個一根筋完美地略過了。

但是，某小體貼為什麽沒有留意到寝室裏的異狀？

自從見識到上鋪的真正實力後，身為小學渣的歐洋同學深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這幾日都沉溺于研究大學霸的習題本，無意于外界的事務。

......

這種迥異的場面一直僵持着，歐洋和楊佑渾然不覺，無人打破。

不久後，某天上課，徐老布置下三道題，吩咐同學自行解答。

陳才擡頭看了看，飛快動筆，将題目抄到了自己的本子上，而後開始解答。

對于他來說，前兩道都屬于偏向基礎方面的題目，只費了一小會兒功夫，便一一攻克。

解到第三道題，陳才多次重複掃過題意，細細思索中，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忽的，腦中晃過隐約的思緒，他快速提筆，在草稿紙上寫了一連串的公式，堆積起滿滿一頁紙來。

正奮筆疾書時，陳才突然停滞了動作，頓了頓，筆尖在白紙上戳出一個小黑點來。

最後運算的結果，明顯與他所想完全不符，故錯誤。

陳才皺眉，重重一用力，在那密密麻麻的數字上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叉。

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重新開始新一輪的設想。

雜亂的思緒交錯在一起，各種公式一一浮現，混成一團，讓人找不出其中的正确答案來。

在一旁，婁橫抿唇，也盯着那一道難題出神，沉默之際，腦子飛快轉動。

須臾，他靈光湧動，一擡手，握着筆在紙上飛快寫着，一行行張揚的數字格外顯眼。

無意間側目，婁橫的餘光正好掃過右旁的同桌，見陳才眉頭緊鎖，正與難題奮鬥不休而尋不得出路、

斂下眉來，他将自己的本子往旁推出了半米，正好挪至陳才的面前。

被這麽一打斷，陳才暫時從難題中出來。他掃過面前的筆記本，觸及一道道毫無破綻的解題步驟，思路頓時開闊。

他很快找出自己的漏洞，原先被雜糅成一團的思緒頃刻間重新恢複清明，題自然解開。

陳才的眼中流露出點點喜悅來，拿起筆，很快計算出了最後的答案。

他轉頭，望向神色淡然的同桌，道了聲：“謝謝。”

指尖一動，婁橫正快速翻着面前的數學書。忽的聽到這一聲感謝，他點點頭，薄唇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補課費。”

如此幾次下來，陳才也釋然了，幾人的關系又恢複到了從前的樣子。

無需任何麻煩，某大學霸用自己獨特的方法，輕松解決了一樁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全班：你個心機狗！

婁橫：呵呵，我就是，有本事弄死我！

歐洋（震驚）：你真的是心機狗？

婁橫（難過）：連你也不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歐洋（愧疚）：對不起，我相信你。

全班：呵呵，心機狗加表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