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從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變成一個什麽都要會的支教老師, 沈文傑這半年,過得很累。
可是累的同時,他也過得很踏實,很滿足。
剛離開家的時候,沈文傑在一個月裏, 走了很多地方, 可是沿途風景再美,遇見再多的人, 他都無法放下。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 他就會想起小時候, 然後又想起那些他拼命想忘記的事。
自責, 愧疚, 無法原諒自己……
這些情緒相繼湧來。
沈文傑還記得他還小的時候, 沈文赫是一個多溫柔的人,每一次他難過或是心情不好,需要幫助的時候, 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身邊,安慰他,保護他。
在他十歲以前, 沈文赫在他的生命裏,一直扮演着父親的角色。
明明曾經是那麽溫暖的哥哥, 那麽優秀的哥哥,為什麽會對沈易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為什麽,會變得像是一個瘋子一樣, 歇斯底裏着?
他又為什麽,沒能早一些發現呢?
如果他能細心一些,多關心沈文赫一些,讓他能夠感受到更多的親情,是不是就能阻止了呢?
沈文傑不清楚,也不确定。
他只要稍微想一下沈文赫小時候經歷的事情,想一下沈易被關在黑暗裏瀕臨崩潰的狀況,他就覺得頭要炸掉,愧疚會瘋狂地淹沒他,讓他完全喘不過來氣。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他在去往西藏的火車上,遇上一個人。
那個人是一名自由職業者,走過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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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在同一個卧鋪裏。
而那間卧鋪,又剛好只有他們兩個人。
去往西藏的火車,要開很久,沈文傑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陷在回憶裏,于是開始找對方聊天。
那一路,他們聊了很多。
不過直到火車到達拉薩,他們都沒有交換姓名,更沒有要過彼此的聯系方式。
就像是偶然相遇的兩個陌生人,只是在這一段空閑的時間裏,相依相伴,溫暖了彼此,當火車到站後,就要各奔東西,不會再有聯系。
可是,大概是有緣分的,當沈文傑走到訂好的酒店時,又再一次遇見了那個人。
而且很湊巧,這一次,那個人又住在他隔壁的房間。
這一次,他們交換了彼此的姓名,也交換了彼此的聯系方式。
沈文傑知道了那個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季夏。
之後,他們結了伴,一起在西藏旅行,一起走過很多地方,留下了足跡。
在西藏旅行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就過去的半個月。
坐上離開拉薩的火車,沈文傑覺得心裏空空的。
這次旅行結束,他就沒有目的地了,他不願意回s市,可是下一個地方,又不知道該去哪裏。
世界很大,天地很廣,可是哪裏,都不是他的家。
他熟悉的家,已經不在了。
大概是看出了沈文傑的煩悶,季夏邀請了沈文傑,和他一起去貴州山區的一所小學支教。
沈文傑愣了幾秒,之後就答應了。
既然不願意回家,又無處可去,那就和季夏一起吧,換一種生活,也挺好的。
當時,沈文傑是這麽想的。
可真正和季夏一起走進山裏,走到學校的時候,沈文傑呆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
說是學校,其實只有幾間磚瓦房,一群小孩子不分年級坐在一起,破破爛爛的書桌,翻得破舊的書籍,黑板也只是一塊支起來的,不大的板子。
真的很舊很舊。
但是,坐在這樣破舊的教室裏,這些孩子們的臉上,卻洋溢着燦爛十足的微笑,他們的眼神清澈,透着希望,仿佛能夠在這個教室裏,看見屬于自己的光明未來。
他們喜歡讀書,并相信着,讀書能夠改變命運。
他們期待着,自己去改變命運。
沈文傑被震撼了。
沈文傑看着那一張張明明髒兮兮的,卻又有着異常明媚笑容的臉龐,久久無法回神,這個時候,他才真正覺得,自己來這裏,是有意義的。
在這個地方,他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偏頭看了一眼沈文傑,季夏對他笑了笑,說:“快別發呆了,把我們之前買的東西都拿出來吧。”
聞聲轉頭,沈文傑被季夏的笑容晃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把背上巨大的背包拿下,從裏頭拿出了書、文具等用品。
季夏微笑着和孩子們打了招呼,又把翻出來的書本和文具,分給這些小孩。
拿着新書,小孩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又很有禮貌地感謝了季夏和沈文傑。
沈文傑從來沒有教過小孩,也不懂得怎麽教,更沒有接觸過這麽多孩子,在其他支教老師教學的時候,他跟在季夏的身邊,虛心地請教了很多問題。
“其實,你不用這麽擔心。”看着沈文傑不安、緊張的樣子,季夏笑了笑,語氣溫和道:“好好做個規劃,把你學過的,會的都耐心地給他們講授就夠了,你要是實在不懂,等晚一些,我再教你吧,現在我先帶你去我們住的地方,你把行李放下,再稍微收拾一下。”
沈文傑點點頭,他注視着季夏的側臉,放緩腳步,和季夏并肩。
走了一小段路,沈文傑有些好奇問道:“你經常會過來嗎?”
剛才在學校的時候,他看見很多小孩都和季夏很熟悉,他們圍着季夏問很多問題,還說很想他。
季夏說:“嗯,我每一年都會來幾個月,偶爾會待上大半年。”
沈文傑疑惑,于是問道:“你的家人……嗯,妻子,都不會反對嗎?”
季夏今年已經三十歲了,應該已經成家了吧。
而且他也經常看見,季夏盯着手機裏存着的一張照片出神,照片上是他和兩個老人,老人應該是他的父母,他們都不會反對嗎?
季夏腳下一頓,安靜了一會兒,才說:“我沒有結婚……而且,我爸媽都離開我了,幾年前,他們去旅游的時候因為山體滑坡,出了車禍,他們當場死亡……”
聞言,沈文傑怔住了,他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季夏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沒關系,他們已經離開我很多年了,我都,忘記了……”
沈文傑看着季夏,忽然覺得很心疼,很想抱一抱他。
盡管季夏說了“沒關系”,說了“已經忘記”,甚至說話時臉上也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可他能夠感覺到,季夏還是很痛苦,很難過。
失去親人的痛,不是當事人,沒有人能夠真正體會。
要真正走出來,又需要花上多長的時間呢?
發現沈文傑沒有再走了,而是停在了原地,季夏轉過身看他,喊道:“文傑?”
沈文傑擡起頭。
他靜靜地注視着季夏,過了會兒,他快步走到季夏身邊,又很鄭重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季夏臉上的笑容退去,他垂下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嗯,我接受了。”
又過了一兩分鐘,他才壓下心頭湧上來的情緒,緩聲說道:“我們走吧。”
季夏很強大。
沈文傑這麽想,然後他又想到了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完全像是一個小孩子。
快要走到住處的時候,季夏忽然問:“你呢,為什麽不願意回家?”
沈文傑抿了抿唇,他望着季夏溫柔的眼眸,第一次有了傾訴的念頭。
沉默了十幾秒後,他開了口,把關于沈家,關于沈易,關于沈文赫的事情,都告訴了季夏。
同時,他又把自己的憤怒和愧疚,也一起告訴了季夏。
聽完以後,季夏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沈文傑的頭,只說了一句話:“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這些,不是你的錯。”——沈文傑因為這句話,紅了眼眶。
沈文赫被警-察帶走後,母親開始怪他,怪他幫助過沈易,怪他沒有阻止,怪他不想辦法救人。
奶奶也怪他,怪他沒能出面,保住公司。
所以,他跑了,跑的遠遠的。
這麽久以來,他一直覺得都是他的錯,是他沒能早一些發現,是他沒能阻止這件事,是他沒能救下沈文赫……也是他,害的沈家變成如今模樣。
而且,他還那麽卑鄙的逃走了,把什麽都丢給母親,丢給奶奶,因為不敢面對。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這些都不是他的錯。
沈文傑覺得像是被救贖了一樣。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沈文傑都和季夏一起,待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裏,給孩子們講課,跟孩子們一起玩,看着他們露出的笑臉,發自真心的欣喜。
這裏很寧靜,沒有大城市的喧嚣,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紛擾。
就像是在世外桃源一樣。
偶爾的時候,沈文傑會和季夏一起去城鎮裏,買一些需要的日常用品,再給孩子們帶一些書籍和文具,日子過得很平靜。
而和季夏相處久了,沈文傑心裏開始有了一個小秘密。
他喜歡上了季夏。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同-性-戀,可是他喜歡季夏。
或許是季夏太溫柔了,總是能夠在最恰當的時候,幫助到他,溫暖到他,也或許是季夏的心理實在太過強大,讓他心生向往,又忍不住覺得心疼。
無論原因是因為什麽,喜歡,就是喜歡了。
可是,沈文傑不敢表明,更不敢表現出來,他怕說出來以後,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轉變,發生在十月。
那一天,季夏和沈文傑要去城鎮置辦一些必須用品,在回去的時候,卻下起了大雨。
雨其實連續下了很多天了,不過本來昨天已經出太陽了,沒想到今天下午又再次下了起來。
從城鎮回去支教的學校,要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需要翻過兩座山。
沈文傑本來是想等到雨停了再回去的,可是季夏不同意,有一個學生生病了,需要吃藥,他這一躺出來,主要是為了買藥的。
村裏沒有衛生所,生病了基本靠熬過去,實在熬不過去的,才會被帶去鎮上看病。
可那個生病的小孩家裏只有一個七十幾歲的奶奶,她的腿腳也不太好,沒辦法帶小孩去看病,所以季夏才自告奮勇,幫忙去買藥。
拗不過季夏,又擔心季夏安危,沈文傑只好和季夏一起回去。
泥地濕滑,一腳踩下去,能夠陷進去半只腳,季夏好幾次都差點摔倒,最後沈文傑實在不放心,再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季夏的手,牽着他一起走。
他走在前面,沒有看見季夏看着他們相握在一起的手,有些紅了臉。
這一路,走得危險,回村裏的路本來就不好走,更何況又是下雨天,更是危險萬分。
沈文傑和季夏牽着手,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
本來只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硬是拉長了一半還多,雨越下越大。
感覺泥土有松動,沈文傑不敢再走了。
他拉着季夏走到了一處地面結實,又空曠的地方,停下休息。
這時,突然發出了一陣巨大的聲響,地面在震動,山面傾塌了一半,接着有大量的泥土夾帶着石頭滾落下來。
不過,這些泥石滾落的地方,都離沈文傑他們有些距離。
沈文傑看着,皺起眉對季夏說:“是山體滑坡……”
季夏一震,臉瞬間白了。
他抓着沈文傑的手用上了很大的力氣,拽得很緊。
沈文傑發現了季夏的情況,又想起季夏的父母是怎麽去世的,擰起了眉。
這樣不行。
看着季夏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沈文傑猶豫了一下,最後他咬了咬牙,伸手抱住了季夏,又笨拙輕拍季夏的背脊,安慰:“沒事的季夏,我們站的地方,很安全……”
他就抱這一次。
等到季夏冷靜下來,他就會松開的。
被溫暖包圍,季夏本能地把頭埋進了沈文傑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抓着沈文傑的衣服。
耳邊傳來了沈文傑溫柔的言語,讓季夏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對方一些。
治愈是互相的。
當你治愈他人的時候,對方也一定治愈了你。
是的,季夏也被沈文傑治愈了。
沈文傑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有時候還有些口是心非,可是他本性很善良,他待人很好,很真心,并且,其實也很細心。
季夏一直都很清楚,他只是在表面上表現出了對父母逝世的釋懷而已。
他們的突然離去,是他一直無法解開的心結。
盡管在未來,也總會有這樣的一天,父母注定無法陪伴他到老,會先他一步離去,可是他想要那一天來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為了能夠放下,他辭去了本來穩定的工作,到處旅行,又跑到山區裏做支教老師。
可是,一年一年,他還是沒能放下。
這麽多年,每個人都以為他已經放下了,于是并無顧忌地在他面前談論。
只有沈文傑,看出來了他沒有放下。
那個時候,那麽認真地跟他說了對不起。
大概是在那次,他覺得自己也得到了某種治愈,于是,他在沈文傑面前,可以不用僞裝,可以正大光明地難過,可以掉眼淚……都沒關系。
喜歡上沈文傑,幾乎就是在那瞬間的事情。
可是,他看得出來,沈文傑不是同-性-戀。
掰彎一個人的代價有多大?季夏不敢去想,更不願意去做。
沈文傑,應該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而不是被他拉到布滿荊棘的路上,走的辛苦。
所以,他把這份喜歡,一直珍藏在心底,本來計劃三個月的支教,被他一直延長。
只是想要,能在沈文傑身邊多呆一會兒。
泥石滾落,一直持續了很久,返回城裏的路被徹底封死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走,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如果再不趕快回去的話,晚上會更加危險。
感覺季夏沒有那麽恐慌了,沈文傑就松開了季夏,說:“我們要快些回村裏,否則就要天黑了。”
季夏的臉色還是很白,但他也明白夜路更危險,所以盡管雙腳發軟,但仍是點了點頭,和沈文傑一起走。
沈文傑依舊牽着季夏的手。
他舍不得松開。
後面的路比較平坦,也更好走了一點,于是在天暗下來之前,兩人終于回到了村子裏。
把藥給那個生病的學生送過去後,季夏就回到了暫時居住的房子裏。
因為房間有限,他一直和沈文傑住在一間房。
回去的時候,他剛好看見沈文傑洗完澡,裸-着上身在擦頭發。
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季夏紅着臉,別開目光,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說:“快把衣服穿上吧,否則會感冒的。”
沈文傑注意到季夏紅着的臉,以為是生病了,于是就朝季夏走了過去,用手貼上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體溫是正常的。
松開皺着的眉,他說:“還好,不是發燒,不過季夏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季夏不敢看沈文傑,低着頭說:“沒事,大概是有些熱。”
“這樣啊,沒生病就好。”沈文傑笑了笑,又說:“你也快去洗個澡吧,水我給你燒好了。”
“好。”季夏站了起來,朝外面單獨隔出來的小浴室走了過去。
—
季夏洗完澡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因為下雨和山體滑坡的緣故,電路斷掉了,整個村子都停了電,很黑。
沈文傑翻出了兩根蠟燭,點起來後才總算有了一點點亮度。
季夏盤着腿坐在床上,沉吟說:“下個星期,我要走了。”
他剛才在洗澡的時候想了很久,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他會越陷越深,終有一天,會再藏不住自己的感情,會變得很貪心,向沈文傑表現出來。
他無法預想,到時候會變成什麽模樣。
所以,在那一天來臨之前,他必須要先離開。
沈文傑呆了一下,問:“你要走了?去哪裏?”
季夏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自然:“準備去內蒙古走走,我還沒有看過草原呢,一定很壯闊。”
沈文傑下意識開口:“那我跟你一起去。”
季夏搖了搖頭,說:“我想自己去走走,你也出來差不多要一年了,回家去吧。”
“我……”
“就這樣吧。”
不敢再聽下去,季夏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點頭答應,于是他打斷了沈文傑的話,勉強自己笑着說道:“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們再一起來這裏支教吧,這一次去內蒙古,我還是想一個人去。”
沈文傑的臉上,難掩失望。
可是燭光昏黃,他又在逆光的位置,季夏看不清楚。
兩人沒再說話。
失望地躺下,沈文傑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
他想了很多,可是無論怎麽勸自己,怎麽跟自己說,他都不想和季夏分開。
天微微亮起的時候,沈文傑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走到季夏的床邊,彎下腰借着從窗戶透進來的一點光線,打量着季夏的眉眼。
不能算是很帥氣的一張臉,可是,很溫柔,笑起來的時候,也非常好看,讓人移不開目光。
鬼使神差的,沈文傑低下頭,吻上了季夏的額頭。
然後,他又像是上-瘾一般的,又親了季夏的眼睛,臉頰,最後,落在了季夏的嘴唇上。
他吻得很輕,可是不舍得分開。
一下一下的,輕輕地親吻着。
沈文傑完全沒想到季夏會醒過來,所以在季夏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愣住了,就維持着和季夏嘴唇貼着嘴唇的姿勢,大眼瞪小眼。
一分鐘後,沈文傑回過神來,連忙退開,慌慌張張地想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我……”
語無倫次的了半天,什麽都沒說清楚,他垂下腦袋,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又擡起頭,認真說:“對不起,我是因為,喜歡你。”
聞言,季夏慢慢坐了起來。
他的心跳加速,擔心自己沒有聽清楚,或是聽錯了,于是屏息問道:“你說什麽?”
注視着季夏,沈文傑一字一句說道:“我喜歡你,季夏。所以,我吻了你,我不想和你分開,如果你覺得惡心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離開,你……”
“不是的!”
季夏下了床,他快步走到沈文傑面前蹲下,然後又湊上去,主動親了一下沈文傑。
分開後,他望着沈文傑的眼睛,笑着說:“知道了嗎?我也喜歡你啊……”
沈文傑睜大雙眼,呆了好半晌,反應過來後,他就緊緊地抱住了季夏,又低下頭,準确地吻上了季夏的嘴唇。
兩人盡情地擁吻着。
一吻結束,兩人都氣喘籲籲的。
沈文傑用力抱着季夏,心裏仿佛有煙花一朵朵炸開,五彩斑斓的,很是漂亮。
真好,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
……
“我愛你,季夏。”
“嗯,我也愛你。”
最後的最後,在去往內蒙古的火車上,沈文傑和季夏手牽着手,相視笑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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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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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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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