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撸啊撸

“它是怎麽上去的？”

回答郝寧羽的是小可愛扇動着翅膀飛到了林梧的肩膀上，林梧矜持地說：“我們小可愛會飛。”

“厲害了。”郝寧羽真心地贊嘆，一只羽毛沒有長出來的絨毛小雞竟然會飛，出人意料哦。

把小可愛捧到手心裏，林梧揉揉它柔軟的羽毛，“走吧，反正都天亮了，等一會兒學校食堂就開門了，我們去吃早飯，限量版的牛肉餅今天肯定可以吃到。”

“嗯。”陽光照在身上，郝寧羽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小路的盡頭後怕不已，“芈笑笑死了嗎？”

林梧沉默。

郝寧羽長嘆，“怎麽會這樣，雕塑社團那天我和女神交換了聯系方式之後就一直聯系的，幾乎每天都見面，明明是活人啊。”

“你就是女神的遠距離追求者，哪裏知道和你接觸的那個已經是假的了。”林梧拉住郝寧羽的手臂，“走吧，別想那麽多，你現在體質特殊，回去之後撸啊撸吧，洩了元陽。”真是一言難盡哦。

郝寧羽哭喪着臉，“我是個愛護身體的好青年。”

“嗯，是啊是啊，這不是為了讓妖怪不要再盯着你嘛。”林梧拍着郝寧羽的肩膀，“男人嘛，這是必備技能，回去就弄，乖。”

郝寧羽：“……”怎麽想都覺得怪怪的，“唉，社團活動那天晚上跟在我後面的是不是就是那個芈……那個怪物，因為味道一樣，那天聞到的和昨晚的味道一樣，都有迷惑作用。”

“啾啾。”

林梧低頭看手上的小可愛，小可愛伸出翅膀指着下方，順着翅膀尖尖的方向看過去，林梧眉毛皺了起來，“郝寧羽你褲子上那是什麽？”

“什麽什麽？”

“就是你褲腿上的，膝蓋那邊。”林梧指了指。

郝寧羽看過去，看到褲腿上的東西起先還有些疑惑，後來慢慢的臉色鐵青，“我見過這個耳環，芈笑笑的。”

郝寧羽的褲腿上挂着一個耳環，玫瑰花造型的鉑金耳環，花蕊的地方鑲嵌着一粒紅色的碎鑽，精致又漂亮，作為芈笑笑的忠實追随者，他見過芈笑笑戴這個好多次，可見她本人對耳環的喜歡。郝寧羽遲疑地吞咽着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他艱難地說：“我昨晚在幻境裏是跪在湖岸的吧。”

林梧安慰他，“你好歹和女神近距離地接觸過了，真正的女神。報警吧。”

郝寧羽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嗯，你陪我嗎？”

“我去食堂買牛肉餅，會給你帶一個的。”

二食堂一樓餐廳的牛肉餅真的很好吃，食堂五點四十開門，林梧到的時候已經有早起的鳥兒在窗口排隊，為了未來而奮鬥的莘莘學子真的很多。林梧過去排隊，他是第四個，側側身就可以看到大烤箱內一張張白面馍鼓脹了起來，表面漸漸染上了美味的焦色。還沒有等幾秒，烤箱就發出悅耳的叮聲，穿着廚師服的工作人員打開了烤箱，拿出了烤盤，接觸到空氣，那些鼓掌起來的白面馍癟了下來。

工作人員會切開白面馍，在馍的兩側塗抹上炖肉的醬汁，然後一張煎得油光發亮、裹滿了醬料的牛肉餅夾在裏頭，還會在裏面放上一個切碎的鹵蛋，豪華套餐，食堂良心價，只要七塊錢。

背着單詞的同學買完餅離開了，終于輪到了林梧。

林梧說：“我要兩個。”

牛肉餅是限購的，每個人最多買兩個，想多買，不可能啊。就算是這樣，牛肉餅子依然供不應求，來晚了就聞聞空氣中殘留的香味吧。

林梧大學四年就吃過一次，不是他起的不夠早，勤工儉學做了兩年多的送奶工，整個學校就沒有幾個起的比他早的，不吃是因為舍不得錢。七塊錢的早餐，對囊中羞澀的林梧來說太奢侈了。

牛肉餅子裝在牛皮紙袋中，拿到手時很燙手，林梧喜歡這種感覺，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去隔壁買了一碗新鮮出爐的豆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小可愛，牛肉餅子特別好吃，我們先吃一會兒，喝完了豆漿就去見郝寧羽，不知道警察過來了沒有。唉，外公為什麽要把房子租給媪，是不是有什麽用意，我到萬象樓的時候是打破了某種平衡嗎，她才會逃出去？”

小可愛走了幾步，打開翅膀拍了拍林梧，“啾啾。”別自責，別想那麽多。

林梧撕了一點點餅子，在牛肉上沾了沾，“這樣的可以吃嗎？”

小可愛點點頭，“啾啾。”他其實并不怎麽喜歡吃松子，炒小米。

“唔，喜歡吃肉，我要給你抓蟲子嗎？”

小可愛：“……”

“算了，抓蟲子太麻煩，還是給你吃牛肉吧。”林梧撕開包裝袋，把整個餅子打開，白面馍吸飽了醬汁的那一面變得綿軟，但外層還是焦脆的硬殼，咀嚼起來既有面香又有牛肉的香味，再看用料十足的牛肉餅，好厚的，能夠明顯的看到牛肉顆粒，用的不是徹底絞碎的肉泥，做出來的肉餅吃起來口感更佳。整個牛肉餅包起來如同三明治那麽吃味道最美，不過現在考慮到小可愛食用方便，打開吃也不錯。

小可愛擺擺頭，可愛的動作中像是帶上了無奈。

林梧偷偷彎彎嘴角，将所有煩惱放下，愉快地吃起來早飯，牛肉餅真的好好吃，難怪成為西洲市大學讓人最想吃的早飯之首。

吃完了早飯，林梧揣着小可愛去找郝寧羽，發現情人湖邊已經停了警車，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郝寧羽披着一條毯子像是大號的土豆蹲在路邊，林梧走了過去，拎着牛肉餅在郝寧羽的面前晃了晃，“吃早飯了，先把肚子填飽，饑餓使人憂愁。”

郝寧羽擡起頭，“學長。”眼睛紅彤彤，他哭了，“真的是芈笑笑，就埋在湖岸邊，我問了警察，他們說按照腐爛程度，死亡時間有半個月了。她随身攜帶的包裏面還有給她媽媽過生日買的禮物，嗚嗚，她還年輕，未來那麽廣闊，怎麽就死了。”

林梧按住郝寧羽的肩膀，為什麽死亡，答案無解。

郝寧羽擡起手，把自己的臉埋在手上，把所有哭泣都藏了起來。

警察已經初步清理了現場，情人湖的岸邊不只是一具屍體，同時掩埋了芈笑笑的兩個室友，屍體擡出來的時候，校領導和她們的年級輔導員都在。三十多歲的男輔導員一直在說不可能，“昨天我給學生上大學生職業輔導課的時候還見過她們，怎麽可能會死！你們肯定搞錯了，她們都是很年輕的女孩子，不可能死的，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們班的班長，你會發現她們就在宿舍睡覺。”

女警察說：“我們已經派人去看過了，宿舍裏有一段時間沒有住過人。”

“那、那……”輔導員還是不敢相信，痛苦地說：“她們還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死，你們要确定清楚了再說話，說不定這三個孩子在哪裏受苦，我們卻不知道。”

女警察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一定會做最終确定的，你們放心。”誰也不想看到美好的花兒凋零。

從小路裏走出三四個人，林梧轉頭，上次在整容醫院他沒有猜錯，這些人就是警察，為首的是那個平頭、額頭有疤的男人，林梧動了動耳朵，聽到其他人稱呼他為李隊長。

林梧朝着小可愛吐了吐舌頭，這要是李隊長看到他，兩起命案的現場，會不會認為他有重大嫌疑啊。

“啾啾。”小可愛輕聲地提醒林梧。

林梧也感受到有人來了，嘴角含笑地看過去，心裏面砰砰跳，李隊長淡淡地看了看林梧，視線挪到了郝寧羽的身上，但話卻是對林梧說的：“萬象樓裏房子出租嗎？”

林梧：“？”

“我剛調到西洲市來，最近正在找房子，我和妻子二人，要兩室一廳就好。”

租客，林梧歡迎呀，笑着說：“有的，兩室一廳的房間很多，現在萬象樓入住率不是很高，你喜歡什麽方位的，可以随便挑選。”

“那好，我會在周末的時候過來看房子。”

“随時歡迎。”林梧心中有着小小的雀躍，總覺得這會是個美好的開端。

郝寧羽嗚咽，“學長，我也要住。”

“大一新生不允許走讀。”

郝寧羽揉着眼睛，看起來更加紅了，“我會想辦法的，嗚嗚，住在外面太危險了。”

“呃……”林梧欲言又止。

郝寧羽疑惑地看他，林梧說：“好吧，你住進來吧，住在大樓裏，我總能夠保護你的安全。”

“謝謝學長。”郝寧羽低下頭，喃喃自語，“這樣我就方便給龍爺上香了，龍神保佑。”

郝寧羽還要配合警方做個筆錄，命案的發生處處透着離奇，為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案件真相不可能公之于衆。林梧就不陪郝寧羽了，他坐上公交車在小公園站下車，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打了個哈欠，莫名其妙熬了一整夜，林梧嘗到了熬夜的後遺症。

靠近大樓的時候林梧看到個男人站在樓下，“需要租房子？”

“好大的樓啊，拆起來多爽。”

林梧：“……不用，暫時沒有這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