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油盡燈枯

大夫還交待聖烈，明熙服用避子湯劑過多，日後已無法再孕。這次的落胎藥又實在太猛烈，傷了元氣，需長時間小心将養，方能慢慢轉好。

聖烈未料到明熙竟會被作踐至如此地步，心疼的沁出眼淚，狂怒的喚來林大娘，質問她為何湯羹中會有落胎藥。

林大娘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只答不知，聖烈到底不是什麽奸惡之人，做不來嚴刑逼供，見實在問不出，命人将她看住，慢慢調查。

自落胎後，明熙身體越來越虛弱，神情呆滞恍惚，誰都不理。

聖烈日日親自熬藥送她嘴邊，卻說什麽都不喝，飯也不吃，眼瞅着日漸衰弱，聖烈急的不行，竟狠狠心腸掰開嘴硬灌。

誰成想，明熙這次也是鐵了心，被灌進藥去立馬摳喉嚨吐出來，反而恹的更加厲害。

聖烈恨的跺腳，聲音帶了哽咽，“你這是要尋死嗎，你竟舍得抛下我一人？”

“哥哥……”明熙終于開口，聲音微弱“林大娘說，是你讓她下的堕胎藥……”

聖烈睜大眼睛瞪着她，好半晌才顫抖着說“你信她？你懷疑我……？”

明熙垂頭不語，聖烈見她如此，氣的嘴唇直哆嗦，“那林大娘應是鬼派來的，前些日子将她送官，沒兩天就被放了出來，再去林家找人，已人去樓空。”

明熙仍沉默以對，聖烈心內冰涼，傷心不已，“我費盡心思救出你，你竟随随便便懷疑我……”

明熙搖頭，“不，哥哥說不是……我便信，鬼總是如此卑鄙，還割過別人耳朵說是哥哥的耳朵來威脅我……”

說到此，滿臉苦笑。

聖烈拉過她冰冷的素手握進掌心裏，慢慢捂着，竭力勸道，“明熙啊，那些都過去了，忘記吧，為了我好好活下去，好嗎？”

明熙雖沒回答，但此後，終于乖乖喝藥吃飯。可惜并無作用，好似已病入沉疴，聖烈請過許多大夫，俱束手無策，只因心結難解，再高明的大夫也無力回春，眼看着她一日日衰弱下去，短短月餘，已是油盡燈枯。

聖烈沒日沒夜的守在她身邊，半步不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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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飄起凄凄細雨，聖烈坐在明熙床頭，擡臉望着窗棂外的煙籠夜色，潸然淚落。

“……哥哥……”明熙極微弱的輕喚，“哥哥……莫要難過……”

聖烈忙用衣袖擦幹眼淚，勉強笑道“沒有難過，明熙快快好起來，哥哥帶你去游山玩水。”

“哥哥……抱抱我吧……”

聖烈急忙聽話的小心翼翼抱起她，攬進懷裏。

“哥哥……地宮那段不堪的日子，我早已心如死灰……生無可戀，也沒想過再和你在一起，那孩子是我唯一的念想，本想慢慢将他養大，日後也有個期盼……沒成想竟連這最後的念想也斷了……”

聖烈淚流滿面，将她形銷骨立的身子抱的那樣緊，嗚咽着祈求，“明熙啊，求求你了，你就不能忘了嗎……放過自己，人間寂寥……莫要只留我一人……”

明熙想擡手替他擦拭淚珠，卻着實無力擡起。

“哥哥……放我走吧……”

聖烈淚水如溪，打濕了兩人衣襟，抱着她拼命搖頭。

大約說的話太多，明熙歇了好一陣兒，方氣咽聲絲的繼續道，“哥哥……你要好好活着……我愛你……”

聖烈緊貼着明熙冰冷的面頰，哭的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