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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上輩子過得懵懂,瓊林宴上見了陳世一眼,只是恍惚覺得記憶中一一個人穿青衫比他好看,就在皇兄問及新科進士時,稱贊了他一句。
後來在皇兄的皇嫂撮合下,陳世又慣會投其所好,把她的喜怒都拿捏的準準的,她就生出了錯覺,覺得這人,尚可。
成親之後她陳世待她越發溫柔體貼,長寧就逐漸對他生出了依賴,就像對着皇兄一樣,可以撒嬌,可以傻乎乎地犯蠢。
可是 “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的思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終”的情深,“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不舍,她卻從未有過。
她上輩子沒有,這輩子也不想有。
她沒有,也不想秦深有。
人人都有自己的歸宿,皇兄和皇嫂相伴,不離不棄一生相依,齊岸和秦深的妹妹拜了天地互許終身,甚至連顧晏安都有了心儀的姑娘。
他們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合适的人,只有長寧所托非人,秦深一直未娶。
長寧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自私,可是想着秦深娶妻生子,和她逐漸疏遠的情景,總覺得有些難過。
因此等所有人都吃完了,她擱下勺子,有些小心地問,“秦深,你将來會娶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秦深端着茶杯的手一頓,擡眼定定地看着他。齊岸也收斂了動作,竭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你覺得我會娶一樣什麽樣的妻子?”秦深不答反問。
長寧有些失落,但還是順着他的話想了想,認真的說,“她一定會是個很溫柔,很美麗,又很善良的女子,她讀過很多的書,很聰明,但是一點都不迂腐,性格平靜溫和,很懂的安慰人。”
“她還要會一點醫術,你受傷的時候可以幫忙療傷,最好還要會騎馬,讀過兵書,這樣你們聊天的時候不會沒話說。”
“她很喜歡孩子,會做許多的衣服手帕,廚藝也很好,什麽好吃的都會做,會認真的記得家人的生辰,每年親手下一碗長壽面。”
“她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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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一口氣說出這許多,甚至還有繼續說下去的趨勢。她每多說一句,秦深的眉眼就柔和下一分,齊岸卻再聽不下去了,他忍不住出聲打斷。
“這世間會有你說的這樣的人嗎?依照你的眼光來看,能配得上他的,就只有下凡的仙女了。”
長寧回想了一下自己說過的話,并沒有覺得言過其實,在她心裏,确實只有這樣的女子才和秦深相配。
齊岸看着長寧毫無悔改之意,不由地詫異,畢竟他從未覺得秦深在長寧心中會有這樣的高度,仿佛芸芸衆生都是他的陪襯。
齊岸咂舌,不由地升起幾分好奇心,他扭頭去問秦深,“你覺得長寧将來會找個什麽樣的驸馬?”
秦深毫不猶豫地說,“無人能配得上她。”
齊岸哼一聲,這下可好,秦深甚至連自己都看不上了。
這兩人誰不是人中龍鳳,大大郢唯一的少将軍,和大郢唯一的長公主,哪個不惹得京中争着嫁娶,可是到了對方面前,竟都将自己低到塵土裏。
所以這倆人就該天生一對,齊岸做下判斷,誰都別放對方出去禍害人,畢竟這兩人對別人來說都是高攀,可按門第來看,他倆才是門當戶對。
最後齊岸因為話太多,本來秦深承諾的拉車的馬也沒了,讓廚房牽給他一頭拉磨的小毛驢。
齊岸委屈,可齊岸什麽都不敢說。
最後還是長寧看他可憐,替他和秦深求情,“我們要去的馬場還是齊岸的呢,這樣對他不好吧,至少把馬廄裏那匹瘸腿的馬給他吧。”
他不求情還好,這話一出,兩個人同時變了臉色。
秦深面色不善,眼神冰刀似的甩到齊岸身上,“他說那馬場是他的?”
齊岸委屈地叫屈,“我什麽時候說過那馬場是我的了?”
長寧一愣,“不是嗎,我記得那一日我生辰宴上,你送來的賀禮就是馬場的地契啊。”
齊岸叫苦不疊,“長寧啊長寧,你能不能對你生辰收過什麽賀禮上點心啊。”
長寧無辜地歪頭,不解地問,“這些事情都是交給拾風辦的,我只需要記得你們送給我了什麽就夠了,為什麽還要去關心別人的賀禮?”
“呦,只需要記得我們送給你什麽就夠了,”齊岸挖苦她,“那你倒是說說,我送的到底是什麽?”
長寧摸摸鼻子,遲疑地問,“真的不是馬場嗎?”
“當然不是!”齊岸簡直要對這個不食人間疾苦的人抓狂了,“那一片的地比金子還貴,我怎麽可能買得起,那是秦深讓我轉交的!我送的是一套夜明珠!從大到小總共十七顆,恰好是你當時的年歲!”
“那是我在京中找了一個月,花了我半年了零用錢買下的,既然你不喜歡,不如什麽時候還我吧,正好可以拿來送人。”
長寧理虧,也沒敢說可能找不到了,只含糊地小聲說,“我回去看看。”
說完她看着秦深,有些失神地問,“你為什麽送我馬場啊?”
長寧喜歡騎馬,但那是和秦深和齊岸一起,如果只有她一個人,至少那馬場換到她名下後,她還從未去過。
“那馬場是我行冠禮時,父母送給我的及冠禮,我覺得把它當作你生辰的賀禮,很合适。”秦深平靜地說。
“太貴重了。”長寧小聲說,“我不懂的怎麽打理,放在我手裏只能讓它生生荒廢,實在是太浪費了。”
“沒關系,送給你就是你的了,想怎麽處置都可以。”秦深語氣随意,仿佛那只是随手送出的一個小物件,不足挂齒。
就像竹蜻蜓和糖蒸酥酪,長寧喜歡,秦深每次見她,都會親手折好一只送給她,秦家的人都不愛吃甜的,可是将軍府卻常備着糖蒸酥酪的原料。
秦深在意她,連帶着她的小喜好和小習慣都了然于心。
長寧覺得,自已以後要對秦深更好才行。
秦深喜歡喝茶,皇兄讓人送來的君山銀針還剩好多,回去就讓拾風都送去将軍府吧,長寧想。
鑒于齊岸的小毛驢實在是太拖後腿了,等他們到了馬場已經快中午了,好在長寧的溫泉山莊離得不遠,身為長公主府大管家的拾風也很有遠見,讓人備好的膳食等着。
這個時節,山裏的野味加上新鮮采摘的野菜,長寧吃到撐了才停下來。
馬場很大,一下午就只跑了幾圈,天已經要晚了。
長寧的心情很好,連帶着回城時都感覺城裏熱鬧了幾分。
所有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交頭接耳的,仿佛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喜事。
“這是怎麽了?”齊岸皺着眉煩躁問。
“不知道。”長寧搖搖頭,也有些好奇。秦深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打馬走過長街,到了仙樂坊門口,齊岸下了驢,沖他們擺擺手,“你們先走吧,我在這待會兒。”
然後他又扭頭對長寧說,“我說的那套夜明珠你記着,回頭找到了送到這裏來,交給這裏長的最好看的人。”
長寧:“……”
秦深看着突然熱鬧起來的氛圍有些不太放心,一直把長寧送到長公主府的門口。
拾風一早就在門口等着,看到秦深遲疑片刻,沒多說什麽。
直到長寧喝上拾雨奉上的茶,才從她們口中得知,她不在城中的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長公主,”拾雨直接跪下請罪,“今早您未回府就出了城,上午時有一個粗衣打扮的人來,說是探花家的仆人,他家主人有事想求見您,問他什麽事,他也不說。”
“您今日都不在,我就讓他先回去,可是他不肯,執意要等到您回來。我午時去看,他還在那,我心有不忍,就告訴他您今日和秦将軍出城去了,怕是這一日都回不來。”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長寧看着一臉凝重的拾風,斟酌地問,“還是後來又發生什麽了?”
“跪直了!”拾風厲聲說,“随意洩露主子行蹤,什麽規矩都不懂,是我平日沒有教好你嗎?!”
拾雨紅着眼睛,但還是挺直了腰背,“不是,是我沒學好,我不知道他打探長公主行蹤是為了這件事,早知道我就不會說了。”
“閉嘴!”拾風手裏的戒尺狠狠地抽在她背上,拾雨一個趔趄又跪直了。“事到如今你還想辯解,你知道這件事外面現在傳成了什麽樣子嗎,你的一句無心之失,給長公主添了多大的麻煩!”
長寧聽得一頭霧水,連忙止住拾風,問,“怎麽就給我添麻煩了,添了多大的麻煩,我怎麽什麽不知道?”
拾風扔了戒尺跪下,雙手搭在小腹,穩着聲音問,“昨夜長公主是否在瓊林宴的其他地方遇着了陳世。”
“是。”長寧點頭。她雖不想提,可是這件事是真的,她自問沒有任何心愧,也不覺得不能提起。
“長公主回城了時候是否看到了,城中的氣氛好像不同以往。”拾風又問。
長寧點頭。
拾風深吸一口氣,抖着聲音說,“那是因為,城中百姓都意味長公主和新科的探花郎陳世私相授受,互許了終身。”
“皇上今日要賜婚。”
“陳世現下就在宮裏。”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追的一個年更番更新了,超開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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