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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對她眨眼, “噓, 小聲, 不要被人發現了。”
拾雨立刻捂着嘴點頭, 看了一眼馬車外面,壓低了聲音幾不可聞地問道,“長公主怎麽醒了,是他們說話太吵了嗎?”
長寧搖頭,拾風拉着長寧半伸出的右手扶着她坐起,在她身後塞了一個腰墊,取出馬車內暗匣裏的杯壺, 倒了杯溫水遞給長寧,說道,“長公主,喝口茶水潤潤嗓子吧。”
拾風把長寧照顧得周全,拾雨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沒幫上什麽忙,又怕長寧嫌她聒噪,抿着嘴往後退了退,想把自己縮在角落裏。
長寧抿了一口溫水稍潤了潤唇, 頭也沒擡地揪着拾雨的衣角小聲說, “跑什麽,不是想找到我什麽時候醒的嗎, 怎麽了,現在又不想聽了?”
拾雨愣了一下,立刻喜笑顏開地說, “聽聽聽,簡直抓心撓肺地想聽,長公主快告訴我吧。”
“是不是人太多了,長公主不好意思,所以一直裝睡?還是因為知道皇上和太後都來了,暫時不想見到他們,所以假裝還在睡着?還是長公主真的是睡着了,現在剛剛醒?到底是哪一種啊,長公主說嘛說嘛。”
拾雨無所顧忌地在長寧面前撒嬌打滾,拾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長寧卻不在意,她呷一口茶,頓了一下,把杯子遞還給拾風,不自覺地摸了摸額頭,喃喃說道,“其實要更早。”
拾風擡頭看她一眼,拾雨不由地更加好奇了,她疑惑道,“還要更早?那難道是長公主一開始就沒有睡着,從頭到尾都是裝出來的?”
拾風收拾好杯盞,擡頭對拾雨說,“長公主醉了,你可安分些吧,別再胡說了。”
長寧放松了身體,倚着身後的墊子,手肘撐在馬車壁上,另一手不自覺地摩挲着額頭,眼神恍惚,到真有幾分酒醉的模樣。
拾雨仔細看了看她的眉間,小聲問拾風,“長公主額間是被小蟲子咬了嗎,也沒見到紅點啊,長公主怎麽一直撓呢?”
拾風敲她額頭,無奈道,“怎麽還是傻乎乎的。”這個時節就算有叮人的蚊蟲,也絕不會叮過之後毫無痕跡,況且長公主動作輕柔目光出神,哪裏是癢痛難耐的模樣,怕是——恍然如夢吧。
長寧确實是覺得恍然如夢。她并非一直沒睡着,雖然今日大悲大恸,自皇宮回來後她就一直朦朦胧胧的,看什麽都像是霧裏觀花水中望月,連帶着話語都不能自抑,如今細細回想起來,也只能朦胧記得兩三言。
可是烈酒下懷的熱辣淩冽卻像是一柄利刃破開了雲霧,僅是一口,便把她從茫茫然的雲端拉回了實地。
秦深哄她睡下,她也确實睡了,她察覺到秦深巡繞在她身邊的氣息便覺得很安心,幾乎是躺下的瞬間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她只能感覺到秦深一直守在她身邊,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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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的氣息像是她的守護神,能讓她摒棄一切雜念安然入睡,可是同樣的,只要秦深稍稍離開,或者有其他人出現,長寧的平靜瞬間就被打破了,她眼睫微顫,可是在感受到額間溫熱的濕意時,突然就愣住了。
只是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小太子就毫不客氣地出聲指責,責問秦深為何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
長寧有些尴尬。她和小太子雖然年紀相近,但向來都是以長輩的身份自居,自己是他的姑姑,言行舉止都該有所表率,如今卻被他撞見這般情景——她實在是有些無地自容。
左右為難之下,長寧只能繼續裝睡。可是那個落在額間的吻卻讓她一直心神難安,她不由地翻來覆去地想,直到現在還是有些恍惚。
突然馬車停下了,拾風往外看了一眼,問長寧道,“回皇宮的路和回長公主府的路在這裏分開,長公主要是醒了,就該去給皇上太後和皇後請安了。”
一聽起拾風提到皇兄,長寧就語氣恹恹,她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傷心,因此此時并不想去見他。于是她往下團了團,把軟衾拉到下巴,閉上眼睛說,“就說我還睡着,今日勞煩皇兄皇嫂母後了,改日我再去拜謝。”
馬車外有人停下腳步,長寧立刻噤聲,拾雨也靜悄悄地不作聲,拾風撩起車簾下車,只是看到來人驚了一下,趕緊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
拾雨偷偷看長寧一樣,發現長寧睜開了眼睛,咬着嘴唇,那模樣有些委屈。
皇上揮手讓她起身,遲疑了一下,問道,“長寧還睡着?”
拾風恭敬道,“長公主殿下飲酒醉了,此時還未醒,睡的也不太安穩。可要奴婢叫醒長公主,給太後請安?”
“不必了,讓她安心睡着吧,讓趕車的車夫小心些,少些颠簸,別擾着長寧了。”他欲言又止,“總之今天是朕的不是,惹得長寧不快,你們小心伺候着,這幾天多留意長寧些,夜裏別留她一人。”
“是,奴婢記下了。”拾風躬身道。
皇上又站了一會兒,才嘆口氣轉身離開了。隔着馬車長寧愣愣地看着他,許久才收回目光,吩咐道,“走吧,回府。”
自離了将軍府長寧神色一直倦怠,懶洋洋的,時不時就出神,問起在想什麽她又是茫然,仿佛對自己的狀态毫無察覺,拾風拾雨心憂,卻不得其法,只能不停地繞着她打轉,替她添茶倒水,磨墨添香。
長寧盯着虛空的一點出神,拾雨已經來回在她面前走了四趟她都毫無所覺,此時忍不住試探出聲道,“今日府上新得了天青色的的顏料,聽聞顏色極佳,長公主可要試試?”
長寧愣了一下回神道,“青……是青色嗎?”
見她有了回應,拾雨簡直感動得涕泗橫下,趕緊說,“是是,就是青色,我給長公主研磨,長公主可是好久都沒作過畫了呢。”
墨是好墨,顏料也是好顏料,長寧擎着畫筆站在桌前又出了神,直到一滴濃重的墨色滴在素白的宣紙上,她才猛地拉回神思,就着落下的墨跡揮毫潑墨,寥寥數筆,一個頗有神韻的青衣男子躍然紙上。
拾雨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奇怪道,“小将軍可從未穿過青衣,長公主卻為何畫他這身打扮?”
畫上的人一身青衣卻只是一個背影,不曾露出面目來,即便秦深從未穿過青衣,拾雨卻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秦深。
長寧喃喃道,“莫非真的是他?”
作者有話說: 明天入v,從本章開始倒v,看過的小可愛們不要重複買了,愛你們麽麽噠(^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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