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騷動我心

将涅跑出地鐵站,三步并一步踩着臺階來到地上,氣溫忽的就冷了下來,風刮過她通紅的臉,将涅瞬間清醒了不少。

站在出口的将涅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過了一遍,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沒事兒,反正以後也不會見到了。”

将涅騎上單車,快速的蹬了起來,風呼呼地在耳邊刮過,希望這風可以把她的所有煩惱都刮走,一絲不留。

地鐵站離将涅家不算遠,将涅很快就來到了自己家的小區。

将涅停下車子,向值班室大爺問好,“辛苦了。”

大爺端着茶壺,皺起滿臉的皺紋,笑眯眯的給将涅打招呼。“你也辛苦。”

大爺很喜歡這個小姑娘,來的第一天就記住了。

将涅是一個人來的,一個人帶着搬家公司來的。起初大爺見這情形是很警惕的,有誰家會讓一個小姑娘獨自居住。正想着站起來去看看是什麽情形,将涅卻大方的踏進值班室。

那天将涅穿了一件霧藍色連衣裙,瘦弱的她穿最小號裙裝也很寬松,陽光照在她身上襯得她白皙之中帶着一些病弱。将涅并沒有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活潑天真,眼神平靜,舉止優雅,交談起來就像在和一個成年人在說話。

大爺覺得用“淡然”來形容這個小姑娘最合适不過了。

“要深秋了,穿多點。”大爺又叮囑道。

“謝謝,我會記得的。”将涅點點頭,拿出卡,“哔”一聲門緩緩開啓,将涅站的筆直,不緊不慢的推車進去。

将涅家屬于小區中心位置,離花園很近。路過花園,風吹過湖面加幾絲水的清冷。路上能聽見小孩子的嬉戲打鬧聲,明明都已經很晚了小孩子的熱情也不會被這涼風吹淡幾分。

将涅打開門,将鑰匙放在玄關處,換下拖鞋,電器們一閃一閃的亮着燈,好像在歡迎她回家一樣。

打開燈,諾大的房間裏只有一個掃地機人在房間裏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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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涅自己一個人住。

将涅的父母是某外企的董事長,定居國外。将涅從小在國外生活,但父母忙于工作,全世界各地到處飛,根本沒時間照顧将涅。

将涅在家裏有保姆,上學有老師照顧,小時候還有酷酷的保镖叔叔。

将涅好羨慕那些放學被自己爸爸媽媽接走的小朋友。她好羨慕其他小朋友依偎在爸爸媽媽懷裏,羨慕能夠和爸爸媽媽一起出去玩。她嘗試過大哭、絕食以得到父母的垂愛,但每次得到的都是“砰”地關門聲。

将涅的期待被磨平,她不再羨慕任何人,不再帶有任何感情做事情。她自己一個人生活。

對于她來說,父母就是給他提供資源的甲方;自己對于父母來說,也就是一只股票,只有你有能力讓他們覺得你有更好的投資的價值,他們才會給你好上加好的資源。

他們從不傾其所有給你最好的。

“那,為什麽又要生下我呢?”

将涅把手腕上的吃食放下,躺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讓屋子變得看起來不再冷清。

從窗外看去,天已經完全黑了,但是陸地卻是燈火一片,繁華熱鬧。

小太妹回到家裏已經很晚了,看見家裏燈已經滅了,慢慢的推門進家,仔細向客廳看去,沙發上端坐着一個男人。小太妹想要不被人察覺,彎腰換下鞋子,蹑手蹑腳的繞過沙發走向自己的屋子。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回來了?”

小太妹心底一涼。

“媽呢?”小太妹輕聲問。

“睡了。”男人又講。“我說你去打工了。”

小太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心中松了一口氣,慢慢的舒展四肢,“那就好。”

“這麽晚?”男人撇了小太妹一眼。

“坐反了車,到了XX小區才反應過來。”小太妹嘆了一口氣,佯作懊惱的樣子。

男人沉默的算了一下時間,還對的上號,“嗯。”

男人看小太妹的這身打扮很不順眼,不禁蹙眉,伸手使勁給她掖了掖外套。“這身衣服趕緊給我換了。”

“那我去了。”小太妹看男人的口氣還很緩和,果斷站起來,往自己房間走。

“喂,”身後又傳來男人的聲音,“以後自己想着點。”

“嗯。”小太妹大力的點點頭。

前一秒還很淡定的推門,下一秒關門來到房間裏,小太妹就一個飛撲到床上來回打滾。

“将涅。”小太妹一撇一捺的在手機的描着這兩個字。

“将(一聲)涅還是将(四聲)涅”小太妹小聲點念着,眼睛滴溜滴溜的轉着。

幹想還不如問問。

“隼霄,你們學生會的将涅怎麽念?”

被手機叫醒的将涅揉揉自己的眼睛,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有些納悶自己為什麽睡在客廳,定了一會神才想起來自己昨天發了什麽。

今天要查遲到,所以出來的比以往都要早,路上的車輛行人很少,兩旁的高木被風吹的微微晃動,麻雀從空中飛過,叽叽喳喳的落到另一棵樹上。

打開手機顯示今天晴,氣溫比昨天高出了2°C。出了地鐵站,将涅覺得風是暖暖的,陽光也是暖暖的,将涅深吸了一口摻雜着霧霾的新鮮空氣,又是新的一天。

一排滿臉嚴肅的惡魔帶着袖标站在校門口,将涅更是自帶寒冷bgm。

只是将涅昨天睡得實在是不舒服,脖子疼。只是微微動了幾下,卻正好被學生會會長隼霄注意到了。

隼霄這個人,看起來平易近人,實際上卻是一個可怕的大魔王。因為是軍人家庭,所以為人處世一絲不茍,容不得半點有違紀律的事。新進入學生會就競争上學生會會長職位,把各種公務處理的井井有條,雷厲風行的程度令人聞風喪膽。

導致現在還沒有妹子敢向他表白。

一個冷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幹什麽?”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将涅身上了。将涅感覺有些難看。

“怎麽說也是學生會的成員。”隼霄低頭看着将涅,額發略略蓋過眉毛,濃密細長的睫毛彎曲的弧度恰好,陽光下棱角分明的面龐真是好看極了。

可是這是欣賞的時候嗎?

“對不起,我知道錯誤了。”

不是什麽大事,隼霄正轉身準備離開,卻又站住了腳。“對了,你的姓是四聲對嗎?”

“是的。”雖然意外,但将涅還是淡定的點了頭。

隼霄看了将涅一眼,若有所思,擡腿走了。學生們注意的目光也随隼霄的退場漸漸散去。将涅長籲了一口氣,真是奇怪,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再來就是遲到了。”随着早讀的鈴聲來臨,壓鈴進的學生飛快地往自己的教室的方向跑着。

“将涅在這裏檢查有沒有遲到的人吧。”學姐發話了。

“哦。”将涅應道。

還不是今天被隼霄批評了,不然這個難搞的活兒怎麽會落到她頭上。

“那我們走了。”幹事們三三兩兩的離開了,将涅一個人站在空空蕩蕩的學校門口。還有一位坐着搖椅在值班室裏喝茶聽評書的值班大爺。

将涅的脖子着實不舒服,見沒什麽人來,便自己給自己的頸椎按摩。

“呀,好巧啊!”

這聲音是從哪裏聽到過?可她認識的人裏不像會有人遲到。

将涅疑惑的擡頭看去,這熟悉的身形,熟悉的氣味,昨天的那個小太妹!眼前這個人,校服上衣随意的搭在身上,正大咧咧的向自己走來。

将涅放下手,拿起記錄本,“遲到了。”

“這還不是因為你。”小太妹暧昧的回答,漸漸向将涅靠近。

将涅正想要離她遠一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和小太妹已經很近了,跑不掉了。

小太妹左手支牆,困住了将涅。她純黑的頭發散落在左臉一側,遮住了一旁的陽光,垂垂的落在将涅的肩上。

“交個朋友?”

兩人離得太近,呼吸都是交叉進行的。将涅眼裏的她,披散的頭發,白皙的面孔,泛粉的嘴唇,給人一種鄰家妹妹的感覺,和昨天的形象天差地別。

将涅腦子裏一閃而過昨天的事情,臉微微泛紅,把手撐在她和小太妹之間,想要推開她。

“你遲到了。我要記下名字來。”将涅想了想,找了一個“合理”的話題。

“荔枝,你記吧。”小太妹放下了左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抄到口袋裏。

“荔枝?”

這個名字很是奇怪,怎麽有人會叫這種名字。将涅的腦子裏開始浮現荔枝的樣子,白色的晶瑩剔透的果肉,水潤兒富有彈性,一口咬下去,水汁四濺在口腔。

将涅,想吃荔枝了。

“喂。”荔枝見将涅的眼神飄忽,這個丫頭竟然走神了。

将涅腦海的荔枝飛走了,低頭在本子上寫下荔枝兩個字。

“我知道了,你走吧。”

“将涅。”荔枝見将涅要走,叫住了她,“是四聲吧?”

“真奇怪,今天已經是第二個人這麽問我了。”将涅眼睛微眯,略帶奇怪的講。

“沒什麽事,我就走了。”

将涅還未擡腿荔枝三步并兩步拉住了她。

荔枝的手覆上将涅胳膊都那一刻,一陣微涼穿過手臂。将涅身子僵住了,想要擺脫荔枝的手,可是荔枝的力氣大的很,将涅是甩不開的。

“我喜歡你。”

像是沉寂了許久的老木琴,終于沖破禁锢,發出最清脆響亮的那一聲。那四字合着秋風,卷起地上落葉,繞将涅一周。

什麽意思,喜歡她?可她也是女生。面對這種未知的情況,逃避雖為下策,但卻是最好的方法了。

“放手。”将涅松開咬着的嘴唇。

荔枝果斷放手,結果,将涅被诓了一下,往前沖了兩步。

“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荔枝想要去扶将涅,卻是傳來北極一般的語氣。

“沒關系。”

将涅摸摸自己微微泛紅的手腕,挺直的腰板快步向教學樓的方向去。

荔枝看着這個女孩的背影,眼裏的馬尾左右擺動,騷動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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