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高興與沒頭腦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已經到了一年的末尾了。這天将涅起得很早,她跑到日歷面前:12月30號。這時将涅的手機亮了,小百合發來了一條短信。
“生日快樂,我的将涅大人。
——最愛你的小百合敬上。”
“嘿。”将涅笑出了聲。自從遇到荔枝,就開始感情豐富起來,尤其是笑容。
“荔枝。”将涅像一只小鹿一樣跳到在玩手機的荔枝面前。
“啊?”荔枝被吓了一跳,擡頭看面前這個女孩,不用揣測也可以知道她開心得很,表情都寫到了臉上。
“有什麽好事嗎?”
将涅背着手,弓着身子看着荔枝,“你知道的。”
“什麽?”荔枝倒是不明白了。
“你肯定知道的。”将涅猜想荔枝是在故作不懂,頭一歪,直起腰來。
一路上荔枝絞盡腦汁的想将涅說的話,但她真沒有想到自己會知道什麽。
是的,荔枝不知道今天是将涅的生日,真是糊塗啊,啧啧。
荔枝側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将涅,什麽事情我知道啊。”
“就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将涅眨巴眨巴眼,給荔枝縮小了一下範圍。
“特別的日子?”荔枝揣摩着這幾個字,特別?這可是讓荔枝頭大了。
荔枝将将涅送到班門口,看着将涅的背影出神,小燈泡又亮了,“元旦!跨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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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眼前浮現出兩個人一起跨年的景象,在這種美好的景象渲染下,自己牽着将涅的手,嘿嘿嘿……
“荔枝!”路過的同學對着癡漢荔枝狠狠地拍了一掌。
“哎呦!好疼的!”荔枝捂着頭去尋那個打她的人。
那個人打了荔枝撒丫子就跑,荔枝見狀拔腿追去。“你給我站住!”
“我才不呢!”
“你等着!”
直到兩個人追出去好遠,還是能聽見兩個人的喧嘩。
“她能記得嗎?”将涅有些擔心了。她托腮看着窗外,凜冬已至,連挂在樹杈上的鳥巢都冷清了。
上午臨近吃飯将涅收到荔枝的短信,滿懷期待的打開卻發現是荔枝籃球隊元旦前聚餐消息。也就意味着荔枝一下午都不會陪自己了……
那還有什麽生日,她就是忘了!
“啪!”
将涅生氣的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周圍所有人都呆滞了。将涅什麽時候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将涅發出悶悶的嘆氣聲,周遭的氣壓低的要死。
一下午将涅都沉浸在語數外物理化的海洋裏,一張卷子接一張卷子的刷。
“将涅怎麽了?”班長站在門口看着将涅。
“不知道。”同學甲搖頭。
“不過,我知道她已經把我們的元旦作業刷完了。”學委扶了一下他啤酒瓶底厚的眼睛,認真地講。
“還是不要去惹她比較好。”班長的提議引得同學們連連點頭,反正将涅周遭位置的人早就抱着書包撤了。
“将涅,離開的時候別忘了鎖門。”出于安全考慮班長還是闖進了低氣壓區。
話落,将涅停下了筆,周遭靜得要死。班長覺得自己額頭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
“嗯,”将涅輕輕的一點頭。
班長一顆石頭落地,趕緊撤!“那我走了。”
“班長。”還是平時那熟悉的稱呼,熟悉的聲音,班長卻有一絲緊張。
“假期快樂。”
将涅話音一落,班長吓得落荒而逃。将涅,她,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将涅擡起頭看了眼窗外,月亮都不知道爬上來多久了,天上飄起了鵝毛大雪,純白的鋪了一地。
教室只剩下将涅一個人了,将涅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沒有一人陪着自己,荔枝也不在。
将涅心裏一酸,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很想哭。早知道就告訴她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讓她陪着自己啊。
将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抄在口袋裏。她心情低落得很,一個人收拾完,手按在關燈的按鈕上,回頭一看,空蕩蕩的。其實以前也一直是這個樣子的。自己為什麽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
一聲疑問把将涅召喚回來,“将涅,你還啊。”
“會長?”将涅回頭一看,隼霄就站在自己身後。
“怎麽這麽晚還不回家?”
“寫了會兒卷子就忘了時間。”将涅回答道。
“怎麽沒和荔枝一起走?”隼霄納悶的問道。
将涅被隼霄的問題一擊,“她,她先走了。”
“這麽晚了一個人走也不好,我送你吧。”隼霄講。
“謝謝會長。”将涅見天這麽黑,也不好拒絕了。
“今天是你生日吧。”隼霄突然來了一句。
“生日”一詞進到将涅的耳朵裏,将涅眼睛裏寫滿了意外,“你怎麽知道的?”
“很特別的,都會記得的吧。”
隼霄的一句話像是把将涅打入了黑暗的深淵,一直沉下去,觸不到底。
“可是有些人不記得了。”雪花飄在将涅的臉上涼涼的,流下臉頰,像是哭了一般。
“荔枝?”不用猜也知道。
“嗯。”将涅沉重的點點頭,從未覺得承認一個事實是這麽的困難。
隼霄看到了将涅身上的失落。其實不單是身上,将涅一個從不把表情寫在臉上的人,如今卻是滿臉的愁容。
“她記得。”隼霄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真的嗎?”一束光射入深淵,将涅抓住了希望。
“嗯,她,她給我說過,嗯……對。”隼霄有些磕巴,小時候真是信手拈來的撒謊技能呢。
“撒謊。”将涅甚至都不用去細想就知道隼霄在撒謊,“會長,您真是不會說謊呢。”
将涅像是被抽掉了骨頭,散架般的癱在床上。緊接着,零點的鐘聲響起了,手機上的時間從23:59變成了00:00。一陣失落襲上心頭,将涅手緩緩的放開,手機從手中掉落到長毛地毯上,亮着的屏幕滅掉了。
“連會長都知道。”将涅躺在床上,喃喃自語。
“其實我和她也沒什麽吧。”卻在将涅的腦海裏響起在地鐵上荔枝的那句“我喜歡你。”
仿佛就是昨天說的。
“說的就像是真的一樣。”
将涅合上了眼睛,墜入黑暗中。
就只是這短短的幾個月,将涅覺得自己的感情神經像是經過寒冬的沉寂,破土而出的藤蔓一樣。它瘋狂的生長,盤根錯節,肆虐自己的大腦,讓自己不再冷靜,不再客觀。
将涅擡眼透過窗戶看窗外的世界,什麽時候它們變得讓自己牽挂起來。
将涅眼神空洞,視野裏的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菱形的燈光點不斷的變大,充斥将涅的眼睛。
在這漆黑的夜裏,将涅目漏兇色。她不是洋娃娃,不是傀儡,不是機器。十五年了,無所作為的過了十五年了,接下來的人生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将涅的叛逆期是來的晚一些的。
将涅獨斷的認為沒有荔枝了,獨斷的傷心,獨斷的堕入無盡的迷惘。
你明明承諾過我,要救我出去的。
隼霄送回将涅就給荔枝打了電話,只是喝了很多酒的荔枝回到家裏倒頭就睡了。
“喂?”第N通電話終于被接起來了。
“荔枝,你今天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荔枝還想問隼霄怎麽大半夜給自己打電話,沒想到隼霄竟然先問起她來。
“什麽?”
“昨天,是将涅的生日。”隼霄問。
“艹!”荔枝被雷劈了一下,驚呼。“生日!”
荔枝一跳七丈高,大腦頓時亂做一團。
将涅給我的提示,難道——?啊——!
“你想想怎麽辦吧。”隼霄提示道。
“啊——”荔枝挂掉電話,死機般躺在床上。
這個生日來的迅雷不及掩耳,當頭就給了荔枝一棒。
“怎麽辦?”本來還是困意滿滿的荔枝睡不着了,她看着窗外被堆雪壓彎的電線愣神。
自己和隊友high了一下午,然後,就,忽略了自己的小可愛。
荔枝抓狂的揪着自己的頭發。
“唉——”荔枝放過了自己頭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趕緊補救吧。
接下來,有請我們的外援——荷風女士。
一聲困倦的回答,“喂?”
這麽晚了,荔枝沒想到荷風竟然接了。她現在對荷風是一百萬個感恩。
“我做錯了一件事。”
“什麽?”荷風睡得迷迷糊糊的。
“昨天是将涅生日。”荔枝看着變成00:20的鬧鐘。
荷風聽到後直接清醒了,“你別告訴我你忘了!”
“不是。”荔枝搖搖頭。
“那還好。”荷風松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坐起來倚在床頭。
“我就根本都不知道。”
“哐!”荔枝的回答讓荷風刷了認知。“這位小姐姐,你不是喜歡人家嗎?”
“我真不知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到她生日了。”荔枝心裏還有些小委屈。
荷風無力扶額。
“怎麽辦。”荔枝現在可是焦急萬分。
“補過一個呗。我看将涅現在肯定情緒低落。”在荷風眼裏,将涅就是一顆玻璃,随時都會碎掉。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荔枝的桌臺,荔枝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擡起頭來,是的,荔枝計劃了一夜。荔枝扶腰起身,只覺得自己現在輕飄飄的,好像靈魂要出竅,她覺得自己離當場去世就差一秒鐘。
“荷風,幫我取個票吧~”荔枝顫抖着撥去電話。
“忙了一晚?”荷風問道。
“找了一晚,這兒不合适,那兒票售空,覺得煙花靠點譜。”
“那,你睡吧,我待會給你送家去。”荷風起身穿衣服,“你家地址。”
荷風看着手機安靜的亮了屏幕,眼睛流出一絲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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