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包餃子

“媽，我回來了！”荔枝提着将涅的箱子一步兩個臺階，飛快的上了樓，留将涅一個人風中淩亂。

“喵喵喵？”将涅根本跟不上荔枝的步子。

“荔枝回來了，小同學呢？”荔枝媽聞聲出門，卻只看看荔枝一個人。

“在後面啊。”荔枝一回頭，本該跟在身後的人卻不在，“将涅？”

“來了。”将涅從樓梯處拐了上來。

“阿姨好。”将涅禮貌的問好。

“這就是将涅吧，你好啊。”荔枝媽眯眼微笑，她看這個上樓來的小姑娘自帶清冷氣質，有些不敢接近。“快進來吧。”

荔枝進門就喊，“哥，将涅來了！”

“知道了，這麽大陣勢，誰不知道。”決明一大早就被荔枝撲騰起來了，還帶有起床氣的他十分不爽，頭發還處于炸毛階段。

“略略略。”

“吃這個。”荔枝才不管決明，盤腿坐到沙發上，給将涅拿了一小把瓜子。

将涅不是很喜歡吃瓜子，但因為是荔枝給的，将涅沒有拒絕。荔枝蠻橫的撬開瓜子殼，将涅微微蹙眉又很快放開，盯着這個動作很久，接着将涅輕輕的将瓜子殼刻開，随着一聲清脆的“咔”，一個小小的瓜子仁落入嘴中，感覺還不差。将涅又拿起了第二顆瓜子。

“給。”

将涅還沒有反應過來，荔枝就又往将涅手裏倒進一把瓜子。将涅剛想拒絕，卻低頭發現，一把金黃色的瓜子仁正乖乖地躺在自己手心裏，覺得莫名的溫暖。

“吃吧，我都給你扒好了。”說罷，荔枝就把将涅另一只手裏沒磕的瓜子拿去了。

将涅有些小開心，捏着瓜子仁，一顆一顆往嘴裏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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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把吃才帶勁兒。”荔枝講。

将涅半信半疑的擡起手，覺得動作有些粗魯，可有什麽關系呢？一揚脖子，瓜子仁盡數入口，濃烈的五香味充滿了口腔，這種感覺，簡直是一個“爽”字。

“爽吧？”荔枝期待的看着将涅的臉。

将涅不得不承認，“嗯呢。”

除夕的重頭是晚飯，中餐草草吃過後，荔枝媽就開始張羅晚飯了。

從廚房裏傳來荔枝媽的聲音，“有沒有人要包餃子啊——？”

“我！”荔枝高高的小爪爪，順帶也舉起了将涅的手。“還有将涅！”

将涅眨眨眼，“我不會哎。”

“沒事兒，我教你。”荔枝拍拍胸脯，“有我在，沒意外。”

決明端着兩個瓷碗和一個巨型竹盤來到了客廳，開始怼荔枝，“你還是先包好自己的吧。”

“略略略。”荔枝做着鬼臉。

盤子裏有荔枝媽擀好的餃子皮，不均勻地撒着面粉防止黏連。

“你看，放上餡兒，”荔枝一邊做一邊教，“這樣收起兩邊，好了。”

荔枝的手指一攥就收好了邊，将涅還在等她開始，卻發現已經結束了。“喵？”

“沒懂？”

“嗯。”

“那我再來一遍哦。”

這次荔枝的每一個動作都放慢了速度，将涅也拿起了一個餃子皮跟着做。

餡子放好，放好了。

兩面對折，對折好了。

捏，捏……不好。

荔枝一攥，褶是褶，邊是邊。将涅一攥，就真的成了一個餃子版kisses。

将涅幽怨的看着手心裏的餃子，撅起的小嘴都可以放住餃子了。

荔枝拿起将涅手心的餃子，又看看小可愛的樣子，不得不違心一誇，“挺好的。”

将涅滿眼的：你騙人。

“一次比一次好的。”

“你才開始也這樣嗎？”将涅問道。

荔枝回想了一下，好像一教就會了的樣子，比将涅好太多。

為了維護小可愛的自信心，荔枝比劃了比劃，“比你好一點，就一點點。”

将涅自信心嚴重受挫，荔枝趕忙塞給将涅一個餃子皮，“來來來，再試試。”

事實證明，将涅不适合包餃子。十個皮，十個不同的樣式，像水滴的，像圓球的，像月牙兒的……将涅的巅峰是包出了一朵花狀開口的餃子。

但就是沒有餃子形狀的餃子。

“emmmm”荔枝看着形狀各異的“餃子”，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荔枝将求救的目光投給決明，“哥，你要不要說些什麽？”

決明拿着還在包的餃子走近将涅，順手就将自己包的餃子放到将涅的盤子上。

終于讓荔枝明白了什麽叫做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決明趕忙把餃子拿起來放在手裏，“挺……有新意的。”

看着将涅渾身散發着濃濃的挫敗感，荔枝對決明施以微笑，“你還不如不來呢。”

“我去廚房看看媽有沒有需要幫忙的。”決明剛忙退場。

“我哥說的挺對的，很有新意啊。”

說罷荔枝就拿起了将涅的一個小餃子。荔枝拎着攢起的邊，觀察着餃子，企圖從中找到什麽發光點。然後，餃子因為不堪重負，段成兩截，一節在荔枝手裏，另一段掉到盤子上，餡都漏了出來。狀況十分慘不忍睹。

将涅徹底蔫了。

荔枝媽的聲音在身後傳來，決明請來了媽媽，“我看看。”

“還是不要了吧。”将涅将盤子藏在自己身後。

荔枝媽繞過将涅看着一盤子的妖魔鬼怪，“的确是不是很好看，是吧。”

“不要這麽說。”荔枝站在将涅身後，給媽媽比劃。

“慢慢學就會了，不着急。我教你。”

荔枝媽拉将涅坐下，手把手教将涅。荔枝媽的手比将涅小，她略帶粗糙的手附在将涅的手上，緊靠着将涅。荔枝媽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還有些許油煙味，兩種沖突的味道相互交織，卻默默的發出一種令将涅向往的味道。

“你看，是不是好很多？”

現在在将涅手掌的是一個像餃子的餃子。緊皺許久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成就感油然而生。

“好太多了。”

“再多包幾個吧。”

将涅覺得荔枝媽有神奇的魔法，讓自己一下子就學會包餃子的魔法。

“哇，将涅你學的真快。”荔枝包累了正在桌子上托腮看着将涅。

“嗯。”将涅毫不謙虛的點點頭，她已經包了一盤了，可是覺得不過瘾，連荔枝的那份也要來包了。

“比你聰明多了。”決明湊過頭來。

“決明！”荔枝瞪着決明，計上心頭。

“你——”

決明話還沒有說完，荔枝轉手就是一把面粉襲來。煙霧飛舞在空中，決明驅趕着突如其來的小型戰機，語氣略帶憤怒，“荔枝！”

“略略略。”荔枝歡脫的跳起來，翻過沙發躲了起來。

将涅默默的驅散飛舞在眼前的面粉。等煙霧散去，将涅才看清楚決明的樣子：像是日本藝伎一樣的臉，放在這個強壯的男人身上滿滿的違和感。将涅努力忍住不笑。

“哈哈，你們兩個。”荔枝這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看着将涅和決明，放聲大笑。

将涅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成了日本藝伎。

“荔枝，你過來。”将涅向荔枝招手。

荔枝小心翼翼的湊近将涅，“幹什麽？”

“決明哥哥，抓住她！”

将涅一聲令下，荔枝被決明按在沙發上，随即将涅抓來一把面粉，撲在荔枝的臉上。

又是一陣煙霧，這次三個人抓起面粉歡鬧在一起。周遭都是紛飛的面粉織造的純白的世界。三人笑聲連成一片，将涅從未像今天一樣咧開嘴笑過。

歡樂總是短暫的斷送在荔枝媽的一聲呵斥，“你們三個人！”

将涅和決明立刻停了下來，這是荔枝卻一揮手，一個面粉就射了出去，正好打在媽媽的臉上。

“阿偶。”荔枝深感不妙，想要溜走。

“你幹什麽去？”荔枝媽早一步拎住了荔枝的領子。

“我去……”荔枝的腳在地上摩擦，“我去給您拿毛巾啊。”

“你們啊，小了嗎？尤其是你，決明，都成年了，還跟着她們鬧！”荔枝媽掐着腰，“你看看，這麽多面粉。”

“我錯了。”決明先認錯。

“去書房！”

荔枝見狀不好，趕忙啓動哄媽媽撒嬌十二式。

第一式：化解媽媽生氣的最好方法就是撒嬌，荔枝黏到媽媽身上，“我們知道錯了，不要這樣嘛~娘親~”

見媽媽不為所動，荔枝使出了絕招，“娘親~你看，這大過年的~”

“娘親~”

荔枝媽的确是受不了荔枝這小妖精的攻勢，軟了下來，“給客廳收拾幹淨才能吃飯。”

“好的，保證完成任務！”荔枝賣乖的給媽媽敬了一個禮，“謝謝長官~”

“人精~”荔枝媽嗔怪的刮了荔枝的小鼻子一下。

将涅看在眼裏，着實是羨慕。

荔枝送走媽媽，從衛生間拿出拖把、掃帚、簸箕，“我們，幹活吧。”

決明接過掃帚，無可奈何的看着荔枝說道，“托你的福。”

“當然。”荔枝掐腰，讓我厲害一會兒。

“荔枝啊，把這些餃子給宋爺爺送去吧。”荔枝媽拿漏勺舀出一盤子的餃子，餃子裹着熱氣，翠綠的韭菜在晶瑩的餃子皮下隐約顯露。

荔枝一聽要去送餃子，趕忙甩鍋給決明，“不要嘛，宋爺爺那麽兇，要決明去。”

宋爺爺因為晚年喪偶的關系，脾氣變幻莫測，這一秒還樂呵呵的聊天，下一秒就瞪着一雙眼睛，呵斥你出去。最後搞得沒有多少人再願意理他，只有荔枝媽看他孤苦伶仃，和他維持着“艱難”的鄰裏關系。

而荔枝每次被這個宋爺爺看見，都要以：幫你母親教育你的名義，批她個狗血淋頭。

荔枝雙手合十，難為情的小聲道，“拜托啦。”

“這些活都你幹。”決明指着一地的面粉。

“你！”荔枝掐腰，決明倒是很會趁火打劫。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好好，都歸我幹。你快去吧！”

交易達成，決明放下掃帚端着餃子就走了。

将涅看着一地的面粉，這難度可比送一盤餃子要大不少。“所以你就達成了一個不平等的條約？”

“對。”荔枝有點小驕傲的看着将涅。

“這個宋爺爺這麽可怕。”

“超級超級超級超級可怕。”荔枝用手比劃有多大分量的可怕。

“那你幹吧。”只見将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兩腿斜放，雙手抱胸，不滿的看着荔枝。

荔枝可憐巴巴的閃着一雙大眼睛，抱起地上的掃帚，“那你在這裏看着我~”

将涅揚起下巴，佯作看不見。

荔枝一邊掃，一邊唱，時不時還往将涅那裏一瞟，“将涅~将涅~我好可憐~好可憐~”

将涅覺得荔枝就是一只貓，狡詐的貓，一聲聲慵懶的叫嚣撓着主人的心。

“掃帚給我。”将涅伸手。

“我就知道将涅最好了！”荔枝開心的環起将涅的脖子。

将涅氣自己拿荔枝沒有辦法，嗔怪道，“快幹啦，我都要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