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月夜下的她們倆

荔枝決定帶将涅去吃甜品，來補償肉體上的傷痛。

來到甜品店，将涅單是看櫥窗外的精致小蛋糕就兩眼放光了，“哇，這個些蛋糕好好看哦！”

“進去看看”荔枝看着将涅的臉貼着櫥窗往裏看，覺得自己正中了将涅的靶心。

“好啊。”将涅就是這麽一個看見吃的比誰都親切的人。

進了甜品屋将涅才發現裏面簡直是一個小天地。裝飾品都是翻糖蛋糕做的。小精靈懸挂在空中，有人進來就來回晃起來，飛過客人的頭頂。

将涅就像個好奇的孩子，一雙眼睛閃閃發光，手也不閑着，這裏摸摸那裏碰碰。

“我要吃這個。”将涅盯上了一個裸熊蛋糕，期待的轉向荔枝。

“請給我來一個這個。”荔枝當然是對将涅百依百順喽，見将涅提了要求就趕忙掏腰包。

“還需要什麽嘛？”售貨員的聲音就像蛋糕一樣甜膩。

“不用了。”荔枝收下收據，将涅歡脫的端着蛋糕去找地方了。

将涅四處尋找最佳地點，小精靈從她頭頂穿過來穿過去，每個地方看起來都很好，但都覺得差一點點。

荔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将涅是不是身上有什麽封印，就是一進甜品店必失去理智的封印

“好啦，就這裏了。”

“好吧。”語氣中帶着些将就的意味，将涅端着蛋糕坐在了荔枝旁邊的座位上。

“你很少來這種地方嗎？”荔枝感覺将涅退化成了小孩子。

将涅含着勺子，伸出一根食指，“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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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小時候呢？”荔枝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怎麽可能會有人長這麽大才第一次進甜品店。眼前這個小孩子是怎麽長大的荔枝突然明白将涅身上帶着的孤獨感是怎麽回事了。

“不知道從哪裏吃起呢。”将涅并沒有回答荔枝的問題，直勾勾的盯着裸熊的臉。想吃，但卻不忍心破壞它。

然後一只閃閃發光的勺子伸了過來，當着将涅的面，就直接挖去了裸熊的小臉頰。

“啊啊啊啊啊——！”将涅抱頭，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小熊就這樣被毀了容。

“你——！”将涅代表愛裸熊人士發來深深的譴責。

“我什麽”荔枝托腮看着将涅，覺得逗逗她還蠻好玩的。随即又若無其事的挖了一勺子，在将涅眼前一晃。

将涅剛要發作，噗，就塞到了将涅嘴裏。

“唔～”将涅感覺一口順滑，涼涼的感覺。随後甜甜的味道漫開。

“還蠻好吃的哦！”将涅拿起勺子，忘記了小熊被荔枝毀容的事情。

荔枝看着将涅小口小口的吃着蛋糕，就像一只小兔子，軟軟的小臉就像蛋糕一樣，也不知道咬一口會是怎樣的感覺。

“唔～”就在荔枝想入非非都時候，将涅一勺子就把荔枝弄醒了，荔枝嘴裏被塞進了一塊蛋糕。

“吃呀，想什麽呢？”将涅知道荔枝又開始亂想了，壞心的打斷了荔枝的思路。

兩個人慢慢的吃着，享受着這一刻的美好，周遭的燈光開始随時間變得昏暗，蛋糕店呈現出黃昏的樣子。

“是不是很晚了”将涅見周圍沒多少人了，打開了手機。“走吧，末班車要沒了吧。”

“嗯！”荔枝一看，末班車估計是要沒了，趕忙慌亂的拉着将涅走了。

路上燈火昏暗，行人稀少，将涅好荔枝并排走在路上，兩個人慢慢吞吞的走向公交車站，風涼涼的吹過臉龐，有些刮人。

将涅很喜歡這種感覺，仿佛與世界上的一切煩惱隔絕了，将涅和荔枝站在公交車站牌下，看這兩個人并排的影子，将涅突然想到一首詩，我們站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是顧城的。

将涅笑了，淺淺的一抹，卻讓荔枝捕捉到了。

“在想什麽”荔枝好奇的問。

将涅指着地上兩個人的樣子，“你看。”

“影子”荔枝沒有像将涅一樣的情趣，看不懂影子的背面。

“我們在這裏靠的好近。”将涅擺動着身子，她的影子和荔枝的時而重疊，時而遠離。

“這樣更近。”荔枝眉毛一揚，悄咪咪的向背身的将涅伸出手去。

将涅被荔枝一把摟到懷裏，恍惚間将涅感到一絲幸福，之後就是更大的害羞。

将涅被荔枝摟在懷裏，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将涅的比荔枝矮一些，腦袋重疊在在荔枝的胸前。“你看，你在我的心裏。”荔枝微微低頭，在将涅耳側低語，給将涅又加了一把火。

将涅沉默不語，看着那團黑漆漆的影子，兩個人靠影子的好近，就好像融入一體了一樣。她感受着腰間荔枝傳來的溫度，其實穿的這麽厚也傳不來多少溫度，這是将涅可以感覺到，從指尖留到心髒。

影子被公交車的影子覆蓋住了，将涅反應過來，“來車了。”

“上車啦。”荔枝帶着将涅上了車。兩個人并排坐在一起，将涅坐在裏面看着外面的燈火反射在玻璃上映襯着車內的人影。

這是最後一班公交車了，車上稀稀拉拉的坐着工作了一天的人，他們臉上寫滿了對生活的疲憊，讓将涅有些心疼。

“在看什麽”荔枝見将涅一動不動的看着玻璃，不知道她的小腦袋又開始想什麽了。

“你看他們，看起來都很可憐。”将涅指着玻璃上的人影。

“這就是生活啊。”荔枝雖然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麻木，但是好像這就是每個人必經的道路一樣。

“我不要。”将涅轉過頭來，眼睛裏冒着反抗的火焰，荔枝也不知道這火焰是怎麽來到，但是被這麽一看，就有些難以抗拒，無法回頭。

“我要自由。”

"你知道我是怎麽回國的嗎？"将涅突然興起。

荔枝搖搖頭。

"我父母其實早就給我鋪好了路了。"将涅第一次對別人翻開了自己往事的書。"從小到大，都是在他們的安排下走的。讓我去什麽學校，讀什麽書，學什麽東西都是他們安排的，甚至以後結婚也是。"

"什麽！！"單是聽，荔枝就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反抗啊！！！”

"我當然反抗了，我的青春期來了嘛。"将涅同意的點點頭，"我弄傷了腳，剪掉了頭發，跑去了酒吧。警告他們如果繼續讓我按他們的計劃成長，我還會傷害自己。"

說到這裏，将涅心裏還隐隐有些激動。那是她有生以來最瘋狂的一天。丢掉準考證，站在湖邊用力把舞鞋擲進水裏，聽見“撲通”一聲，将涅心裏無比痛快。

一個人跑到酒吧，第一次深入燈紅酒綠的凡世，第一次感受宿醉的快感，第一次和人打架，第一次砸碎了酒杯。耳邊充斥着各種語言的交談謾罵，眼前是沉浸在酒歌的肉體。

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反射着彩燈的光芒，照的人暈暈的。将涅頹廢的卧倒在酒吧沙發上，直到被小百合找回，扛回宿舍。

路過湖邊，舞鞋漂在水面上，粉紅色的綢帶被打濕，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月光下，可憐一只孤蕩在水面。

“我的父親和母親都氣壞了，就把我趕回國了。”

将涅淡然的一笑，輕輕一帶之後的事情，故事戛然而止。沒有暗無天際的閉門思過，沒有不分白日黑夜的咒罵，沒有定下的兩年之約。

荔枝覺得将涅說的不應該是她自己。荔枝眼裏将涅乖巧，冷靜，不谙世事。

但是再乖巧的兔子也有咬人的一天。當長發公主看到外面生機勃勃的世界的時候，她心動了。

"有時候我覺得我是被鎖住高塔的長發公主。"

"長發公主最後逃出去了，我也一樣。"

"我做你的騎士。"荔枝講道。

"救我出高塔"

将涅撇頭看向荔枝，眼睛裏寫滿了希望。兩個人目光交錯，荔枝眼神堅定如鐵。

"是的。"

不就是騎士救公主嘛，我也可以啊。我和她走出森林的最深處，帶她去繁華的城鎮，彌補這十幾年她所缺失的，嘗盡歡樂，看遍繁花。

這就是承諾。

荔枝覺得，将涅有一種魔力，就像幽靜森林深處的潭水，看起來平靜無比，可是當你真的湊近前看，才發現那碧綠的潭水下，是一眼望不盡的深淵，是礁石層疊的奇特景觀。

這是個潘多拉的魔盒還是幸運星的寶藏，荔枝就是受到魔力驅使的人，去吧，去靠近她。如果說，這就是你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