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姜茶
女秘書繼續扶着她下樓,車早就悄無聲息地在酒店門口等候。
楊池拎着一杯紅糖姜茶和一盒止痛藥在車邊等候,遞給溫辭初:“溫小姐,這是裴總的意思。”
溫辭初觸碰到帶着溫熱的姜茶,微微用力,指尖捏得泛白,她的眼眸一瞬間失神,沉默片刻才出聲:“謝謝,也麻煩轉告裴總,謝謝他的幫助。”
楊池保持着笑容:“溫小姐不必客氣,我們經常處理這一類的事情的。”
“經常處理這一類事情……嗎?”溫辭初笑意凝滞。
也是,他是所有人遙不可及的高枝,只要他想,無數美人都心甘情願地貼上來。
更何況,他們都已經分手這麽久了。
但只是一瞬,溫辭初就恢複如常。
她打開姜茶,喝了一口,辛辣的姜味充斥鼻腔,卻沖淡了疼意。
在遇到裴之默之前,她之前是從來不吃帶姜味的食物,只是一次生理期疼得厲害,她吃了止痛藥在體育課上奄奄一息。
正當她百無聊賴地趴在課桌上,準備思考人生時,溫辭初正好瞥見一抹身影。
裴之默因為一些事被老師叫去辦公室,體育課上課後才回到教室裏。
他的位置靠近窗邊,陽光融融,透過敞開的窗溜了進來,順帶上初夏的風,卷着潔白的窗簾,拂過他的課桌。
裴之默側過臉,皮膚冷白,光影婆娑,在他的發絲上渡上一層光,眼眸幹淨清冷,恍若冬天的第一捧初雪。
他們倆四目相對。
溫辭初翹起嘴角沖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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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難得出聲提醒:“再不去上課就要遲到了。”
溫辭初眨了眨眼,嗓音輕軟:“裴主席,我可沒有逃課,我已經請假了,特殊時期,肚子疼得厲害,太太太太難受了。”
其實她也沒有這麽疼,只是喜歡裝可憐逗逗裴之默而已。
她有氣無力地轉了身,繼續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裴主席,你去上課吧,不用管我。”
溫辭初背對着他,沒辦法看到他的神情,但只覺得裴之默的腳步一頓,随後腳步聲就越來越遠。
果然是冷淡的男人。
溫辭初也不是很在意,繼續趴在課桌上發呆。
只是之前開着的窗好像被關上了,只有溫暖的陽光折射,溫辭初覺得沒有那麽痛了。
她差不多看了十幾分鐘的小鳥吵架,正當她百無聊賴地換個觀察對象時,平緩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溫辭初以為是哪位不喜歡上體育課的同學提前溜回來。
她實在好奇,準備換個方向趴着,看看回來的人到底是誰,結果一轉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白色保溫杯,和一只白淨修長的手。
很淡的雪松香氣随着清淡嗓音傳來。
“這是在校醫室煮的姜茶,杯子是幹淨的。”
她微微擡眼,對上那雙淡然精致的眼眸。
原來他沒有去上體育課,而是幫她去校醫室弄來一杯姜茶?
溫辭初有點不可置信。
但無可避免的,她的心好像被風吹過,蕩起了一圈圈漣漪。
“找校醫幫忙煮的。”裴之默嗓音沉靜,“就當是上次替我搬書的謝禮。”
溫辭初笑了,眼眸像彎彎的月牙,靈動好看:“謝謝啦,裴主席。”
其實她不喜歡帶姜味的食物,但是因為是裴之默專門給她帶過來的,她覺得可以嘗試一下。
她第一次覺得帶姜味的食物也沒有想象中難喝。
但也還是難喝。
她被姜味熏得直皺眉頭,看到裴之默在看她,緩緩直起身,認真地問裴之默:“我是不是很嬌氣?”
裴之默半垂着視線看她:“難得見你對自己有這樣清楚的認知。”
溫辭初鼓了鼓腮幫子,柔聲說:“我覺得還好,其實我還會自己烤曲奇,你要不要嘗嘗?”
“不需要。”
溫辭初被冰冷冷地拒絕了,但她也覺得沒什麽。
她反倒覺得更有趣了。
過了一會,下課鈴聲響起,上體育課的同學們陸陸續續回到教室,有同學問裴之默:“主席,你沒去上體育課嗎?”
裴之默答道:“幫老師做了些事,就沒有去。”
“可惜了,今天季宛她們班也上體育課,沒看到校花你虧了。”
有人笑罵了一句:“放屁,是季宛看他吧,今天的季宛沒有看到主席,整個人都郁郁寡歡了哈哈哈哈……”
楚傾看到溫辭初手邊的保溫杯,好奇問:“哎你這兒怎麽多了個杯子?”
溫辭初眨了眨眼睛:“秘密。”
确實是個秘密,除了她和裴之默,沒有人知道這一切。
溫辭初一直都記得那個午後。
車上光影交疊,溫辭初側過臉,卷翹眼睫微微顫動,看着車窗外。
是她親手把他弄丢了。
将溫辭初送回去後,楊池開車返回。
女秘書沈霧輕嗤了一聲:“你不去演戲真的可惜了,你這幅樣子我還真以為裴總平時經常樂于助人呢。”
之前的裴之默根本就極少來這種很多人的場合,他喜歡安靜。
所以根本就沒有這種樂于助人的情況出現。
楊池扶額解釋:“但全部都是老板的原話,止痛藥和姜茶也是老板親自吩咐的,還特地囑咐姜味不要太重,不要太甜。”
他看到裴之默發過來的消息時,也确實驚訝了一瞬。
止痛藥和紅糖姜茶,姜味還不要太重。
他很少會看到這種日常的吩咐。
沈霧一臉嫌棄:“你別騙我,我在裴總身邊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不過我上一任戀愛腦老板就愛做這種事。”
……
話音剛落,他們兩人莫名其妙地沉默了。
沈霧結結巴巴:“反正裴總不會是戀愛腦的,放心好了。”
楊池立刻點頭:“你說得對,裴總怎麽可能是戀愛腦呢?”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堅定重複:“嗯,裴總不可能是戀愛腦。”
他們回想了一下裴之默在工作上的殺伐決斷,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楊池安慰她:“最多裴總就是戀愛了嘛,沒關系的。”
沈霧喃喃:“所以今天這一出,難道我們就要有老板娘了?”
兩人不由驚恐對視。
溫辭初回到家後,虛弱的樣子還是把楚傾吓了一跳。
得知事情的原委後,楚傾恨不得罵溫辭初:“你瘋了,生理期喝酒,不要命了!”
溫辭初擺擺手:“我已經好多了。”
楚傾氣得臉通紅,已經好多了的意思是之前比現在更糟糕。
“你等着,我去給你倒一杯熱水。”
就在楚傾急匆匆走進廚房時,溫辭初輕聲說:“今天還是給他添麻煩了。”
楚傾急着給她倒水,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溫辭初笑了笑:“沒什麽。”
楚傾不信:“你一定是說了什麽。”
溫辭初面不改色的撒謊:“我說我打算比賽結束後,就回北城。”
已經很對不起他了,不要再給他添麻煩,就能稍微彌補他一點點吧。
休息了一晚,溫辭初終于恢複過來。
她馬不停蹄地起身開始繼續工作,楚傾還抱怨:“別太拼了,小命要緊。”
溫辭初擡眼笑了:“這可是我唯一的希望,肯定要用心一點。”
“昨天去的飯局合作是沒戲了嗎?”
溫辭初歪頭:“估計是吧。”
葉易當晚就給溫辭初發了道歉的消息,說自己對于這件事的結果太在意,所以沒有顧及她的感受。
溫辭初心中确實有點不舒服,但因為葉易的語氣很誠懇,她也更加傾向于是他考慮不周,沒有說什麽。
但那次的合作估計是黃了。
不過她沒有時間再去糾結這件事,設計稿出來後,溫辭初正用大頭針釘住硫酸紙,在人臺上進一步做立體裁剪。
等半成品完成一半時,楚傾決定收回之前平平無奇的話,整個人已經被震撼住了。
雖然現在的裙子上沒有任何裝飾,但設計的裙子卻很有飄逸靈動的感覺。
楚傾環繞一圈:“我靠,這布料配上你的設計确實有點東西。”
确實是好看得過分。
楚傾拍了拍手,驕傲的掃視整一個工作室:“好了,接下來就萬事俱備,只欠頒獎了。”
溫辭初無情打斷:“醒醒,我的成衣作品還沒完全做出來呢,已經到頒獎了,我都不敢夢這麽大的。”
“歲歲,你的創意已經遙遙領先了好嗎,有什麽害怕的?”楚傾大手一揮,“最多就是季荔難纏一點,但對上你真的毫無殺傷力,我對你比較有信心。”
溫辭初托腮:“別這樣,季荔雖然人不怎麽樣,但實力還是有的。”
楚傾也是在時尚圈工作,自然接觸過季荔,她對季荔的印象極其不好。
楚傾舉起手機:“你看,決賽還沒開始,她的營銷就已經滿天飛了,什麽‘二十歲出道的天才服裝設計師,一件作品驚豔全世界’,她那種設計也敢說是天才設計啊?說出去不笑掉大牙?”
網頁上的季荔一襲紅裙,笑得明媚,完全就是天真活潑的小女生,和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早在剛畢業的時候,溫辭初就見過這位很有才華的妹妹,她們曾經在同一家公司實習,她第一次見到季荔的時候,季荔從上至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不甚友善:“你就是溫辭初?”
敵意滿滿。
溫辭初以為那是錯覺,但後來才發現,季荔是真的讨厭她。
從那時候開始季荔多次暗暗使絆子,但溫辭初也沒慣着她,一一奉還。
都是千年的老狐貍,和她玩這出,還嫩着呢。
直到溫辭初離開那家公司後,季荔也頻頻出現在參賽名單中,陰魂不散,還是有暗暗較勁的意思。
但溫辭初已經學會視而不見了,懶得和她較勁。
楚傾若有所思:“不過她對你這樣有敵意,是不是因為她姐季宛啊?”
“畢竟當年季宛喜歡裴之默是人盡皆知的,她這幅樣子,很難不讓人多想。”
溫辭初手一頓。
季荔的姐姐,正好就是季宛。
季宛在當時的江城一中,是完美校花的存在。
只是季宛和他們不同班,很少有交集。
所以溫辭初對她的印象,只是溫婉清純的校花,成績很好,人緣也很好。
當時她也知道季宛喜歡裴之默,但季宛在知道她和裴之默在一起後,還能大大方方地祝福他們。
現在的季宛在娛樂圈風生水起,之前溫辭初在活動現場也見過幾次,只是點頭之交。
所以她對季宛的印象還不錯。
楚傾推了推她:“說曹操曹操到,看,季宛又上熱搜了。”
登頂的熱搜旁有個小小的爆字。
#當紅小花季宛參加裴家家宴,疑似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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