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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屹安伸手掐住陸歲歲的下巴, 語氣近乎似瘋地誘哄：“再說一遍，歲歲。”

如果顧屹安此時表現得是生氣，陸歲歲能很有勇氣地跟他說一遍。

可是看着他此時的神情, 小姑娘心裏有點兒發怵, 于是盡量跟他緩和着來：“成人世界通用規則：三天不聯系，自動視為分手……”

“呵，可是, 是你不搭理我。”顧屹安跟她正色。

确實如此。

所以陸歲歲擺爛了：“那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可以認為我拔……那啥無情吧。”

“喜歡上別人了？”顧屹安松開她已經不小心被自己掐紅的手，他克制着自己眼底的一絲狠厲。

“沒有，就是不想……玩了。”陸歲歲跟他坦白, “我跟你在一起，本來就是為了報複你。之前我回學校的那天就想跟你提分手的，但看你開車來送阿姨上課，怕你走的時候情緒波動大, 容易出車禍, 就沒提。後來确實給忙忘了，就采用了冷暴力的方法。”

聽了她的這席話, 顧屹安反而沒有那麽緊張了。

他點頭：“嗯, 也不算太沒良心，知道自己在冷暴力我。”

陸歲歲：“……”

“總之，現在也不算太晚。”陸歲歲化身高貴冷豔臉，“希望你能接受分手這個既定結果。顧屹安，你要清楚, 我不會接受一個曾經丢下過我的人, 包括你。”

顧屹安的心有點兒被揪起來, 不是為自己, 而是為歲歲。

他發動了車子，沉默不發地往目的地駛去。

“帶我去哪？”陸歲歲又陷入迷糊裏了，哈欠連天。

“先吃飯，吃完飯才有力氣……談其他的。”顧屹安情緒很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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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歲歲卻有些悵然若失。

他被分手，一點都沒有她想象的那種難過。她對于他，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後來，兩人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小吃街，吃了當地特色的幹粉牛肉面。

陸歲歲還買了好一些水果，讓顧屹安帶給安阿姨吃。

兩人走在人頭攢動的小吃街上，一起在探究和羨慕的眼神裏，回到了停車場。

她不準備讓顧屹安送自己回去，是以拿起留在車裏的包就要走，誰知，顧屹安摁住了她。

男人眸色漆黑，和吃飯時一樣的面無表情：“去哪？”

“回宿舍，我想既然我們分手了，我就不享受這個女朋友接送福利了。”她覺得顧屹安應該也已經接受他們分手了的事實。

果然顧屹安點了頭，但緊接着話頭又一轉：“但我媽已經知道我們在一起了，還邀請你今晚過去坐坐，我要是今天請不到你過去，我媽應該能看出點什麽，到時候會懷疑我是不是欺負了你。我已經被我爸趕出家門了，不能再被我媽……”

陸歲歲：“……”

他的意思，她明白的。

他們要是分手，以安阿姨的角度來說，就算不是顧屹安的錯，也會苛責顧屹安。

女生沒有多想，最後決定跟顧屹安去一趟安阿姨的公寓，至少要為他去說明白——錯在自己。

然而剛進公寓，陸歲歲就被顧屹安摁在了門上。

室內沒有開燈，一片昏暗。

兩人的氣息近在咫尺，相互交纏。

“顧屹安你……”

陸歲歲怕兩人現在這樣，會被安阿姨看到，到時候再說分手就有點兒奇怪了。

男人很直白：“騙你的，我媽不在，回去華城找我爸了。”

陸歲歲心裏有點兒猜測出了他打算對自己做什麽，但面上還在裝傻：“那你還叫我來？是想幹什麽。”

話音落下，陸歲歲有透過黑暗看清顧屹安眼底的一份陰鸷。

那一刻，她明白自己羊入虎口了。

不過，顧屹安并沒有強迫她，而是抱起她，一起去了沙發那坐下。

齊肩陸歲歲有過掙紮，但在他的禁锢下，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他靠在靠背上，讓陸歲歲跨坐在他的腿上坐好。

“我們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吧。”

“我覺得……現在可能沒法好好談。”說着，陸歲歲目光下移，示意他某處……丁頁着她了。

顧屹安順着她的視線，垂了下眼眸，在看到自己的本能反應後，又漫不經心地擡起看她：“那是想去床上談？”

“不不不、沒有。”如果真去床上了，她一定會對他把持不住，所以要杜絕往不和諧方向發展的可能。

他們現在的姿勢很危險，她得快點想個辦法，讓他放松警惕，然後幫助自己逃跑。

想着，陸歲歲看向一側的茶幾，那裏放了兩瓶紅酒。

她不知道顧屹安能不能喝，但她相信自己的實力，以前喝三四瓶啤酒都不會醉的，就算灌一瓶紅的應該也不會醉。

“喝點小酒吧，能借着酒勁敞開了聊心事，不然沒勁。”

“嗯。”

顧屹安答應了。

他一邊抱着她，一邊轉開了紅酒的木塞，給兩支高腳杯都倒了一半。

顧屹安先喝了一口，葡萄酒的醇香在他唇齒間蕩漾開來，顯得他的嗓音也撩人了些許：“由哥哥先開頭。”

在這些事上，他完全不需要跟她斤斤計較。

而且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話，小孩兒那時候受的委屈大了。

陸歲歲也佯裝着喝下一口：“你說。”

“第一件事。你知道……哥哥跟一個小女孩有約定了？”

聽到這個，陸歲歲喝酒的動作一頓，渾身像是陷入了冰窖，發冷的手有冷汗在滲出。

以前，她總以為時間能抹去很多東西，她也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這件事了，可是現在被顧屹安提起這件傷痛，她發現自己原來是那麽的難以接受。

以至于她想立馬從他這裏跑掉。

但顧屹安箍住了她的腰，也看出了她的抗拒，于是柔聲哄道：“歲歲乖，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解決的。”

“……你現在都知道我知道了，再問這些有意義嗎？”陸歲歲嗤笑一聲，盡是嘲諷，“顧屹安，當初我就不該心軟，在知道你要利用我氣我哥的時候，就應該跟你斷幹淨，這樣，就不會一次又一次被你勾到又被你傷害。”

陸歲歲攥緊拳頭。

這一刻，她慶幸室內的昏暗，讓自己眼底的脆弱不會被顧屹安看到。

但顧屹安看不到，又怎麽會感受不到。

他明明已經察覺到懷裏的小姑娘在隐忍着哭腔說話了。

陸歲歲也想借着今天把一切都搞清楚，死也要死個明明白白。

“顧屹安，如果那個妹妹沒有去世，你對我應該也不會很在乎吧……”或許到時候，自己只是他萍水相逢的一個妹妹罷了，她對他來說并不重要。

“小孩兒，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嗎。”顧屹安額頭抵着她的，嘆了一口氣，把自己心裏的話對她抛幹淨，“你知道哥哥第一次對你這個妹妹起了想要親近的念頭，是什麽時候嗎？”

“不知道。”陸歲歲聲音委屈巴巴的。這些他從未對她表露過。

“是歲歲第一天來哥哥家補課，對哥哥笑着喊‘屹安哥’的時候，哥哥就在想啊，這小丫頭挺甜啊，如果以後天天這麽喊我，我的心情也會很好吧。”

“你騙人。”

其實陸歲歲信的，只是嘴上還要堅持下莫須有的固執。

顧屹安哄她：“哥哥不騙歲歲，除了剛剛還有幾次受傷，哥哥什麽時候騙過歲歲了？”

“……”

說的好像也是。

陸歲歲吸了吸鼻子，也終于願意對他袒露自己心底的話：“顧屹安，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對那個女孩吃醋。她那麽好，自己身受重傷、瀕臨死亡，卻還要鼓勵你堅持下去。

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卑劣，為什麽會吃她的醋。可我就是嫉妒心上了頭，沒辦法對你為了完成和她的承諾必須丢下我這件事釋懷。但我後來長大了，想啊，如果有一個人也因為救我而離世，那麽我是一定會去完成完成與他的約定的。

所以這些年我矛盾過、自責過，為了不情緒內耗，我只能把一切都怪在你身上。我想，反正我們也不可能了，這樣或許我心裏會好受一點，不會自責，不會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無比自私的人。”

說完話，陸歲歲沒有忍住委屈，揪着顧屹安的襯衫開始埋在他肩膀上哭。

顧屹安心疼地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溫柔安撫。

“是哥哥沒有告訴你，也沒有在你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時間發現，并疏導你，才讓你委屈了那麽久。”

陸歲歲搖搖頭，繼續剖析自己：“其實，那天你拒絕別人的時候，說自己和一個小姑娘有約定。我聽到這句話真的很開心，因為之前你才跟我約定過兩年不談戀愛，我還撿到了你親手寫的歲歲平安的書。所以我在聽到後來的那番話前，一直以為你是知道我暗戀你的，甚至還自作多情地覺得你也有點兒喜歡我，所以才會寫下一頁歲歲平安。”

顧屹安一愣：“歲歲平安？”

“嗯。”陸歲歲趴在他肩膀上，聲音悶悶的，“我認得出是你的筆跡，寫了滿滿一整頁。後來我才知道，一切不過是自作多情……”

顧屹安箍着她的手，緊了緊，他記起來了：“我家歲寶才不是自作多情，那一頁，确實是哥哥為了你寫的。”

“嗯？”小姑娘懵懵地擡起頭看他。

顧屹安解釋：“寫那一頁的時候，是你家進賊的那天。哥哥回到自己房間寫的。那一次，哥哥真的很害怕自己沒有及時趕到，你會出事。所以哥哥将這四個字，從淩晨寫到太陽升起。祈求我的歲歲以後能平平安安。但那本書後來被周岩扔書的時候連帶着扔下去了，後來哥哥在書堆裏找了很久，也沒找回來……卻沒想到兜兜轉轉去你那了。”

陸歲歲“嗯”了一聲：“我把它珍藏起來了，在最難過的時候，都是它陪着我，我在上面記錄了後面兩年的心情。”

之前她把關于顧屹安的東西都鎖在櫃子裏，只留有兩樣在自己的房間，一件是小陶人，一件就是顧屹安的筆記本。

她在心裏其實一直留有希冀，那頁是他寫給自己的，雖然也多次嘲諷自己竟然還懷有一絲希望，但她就是割舍不下。

現在被正主親口承認這件事，還是挺不一樣的。

顧屹安捧起陸歲歲的臉頰：“那以後能把那本書還給哥哥嗎。”

小姑娘猶豫了下，而後點頭：“嗯。”

顧屹安釋懷地笑了。

他不在她身邊的這段日子，将會以文字形式穿越多年時空，呈現到他面前，讓他可以通過文字的力量感受到她當年的日日夜夜是怎麽過來的。

剖析完，陸歲歲發現自己情緒流露太多了。

她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紅酒，想借此把眼淚憋回去。

顧屹安立馬攔住她：“喝那麽多醉了怎麽辦？”

陸歲歲搖搖頭，咽下酒後，小聲道：“顧屹安，我還想問你一件事。”

“嗯，你問。”

“以後無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你是否都不會再丢下陸歲歲？”

作者有話說：

陸歲歲：快進到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