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外面的雪淅淅瀝瀝下了将近一天，終于停了，太陽從雲朵裏冒了個頭，給嚴寒的冬日裏平添了一抹暖色。

商臨跟白羲和并肩走在雪地裏，鞋底踩在松軟的雪時會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響，不說話的時候，這聲音就特別明顯了。

“剛認識你的時候，還是夏天呢。”商臨呵出一口氣，從嘴巴裏冒出一串白霧，他覺得挺好玩兒，把嘴巴張成一個“O”型，吐出一口氣，像是煙圈一樣。

白羲和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做什麽呢？”

商臨有點不好意思，低着頭笑了笑:“沒什麽，我們今天吃火鍋行麽？”

“好啊，我沒意見。”

超市不遠，說說笑笑也就到了，主要是買菜，倆人也就沒往別處去，直奔蔬菜區了，白羲和推了個購物車跟商臨差半步走着，商臨就在菜籃裏挑挑撿撿，買了土豆，腐竹，金針菇，蘑菇，竹筍，肉類諸如肥牛，培根，蝦仁之類，覺得能下進去又不至于太怪異的東西基本上都買了一些，樣數很多，但量都沒多少。

“你還有什麽必須要吃得嗎？”商臨看着車裏的菜，覺得也差不多夠了，再買點毛肚牛丸之類的就可以。

白羲和挑着眉:“就等你問我了，午餐肉是我不能少的東西。”

商臨笑了:“梅林的嗎？确實挺好吃，那我們去拿兩罐兒，對了，嘟嘟的貓糧還有沒有？沒有的話一并買回去。”

“夠它吃兩周了，算了我還是買點吧，天氣太冷我也不想總是往出跑。”

兩人拿了午餐肉和牛羊肉卷，又去寵物區給嘟嘟卸了三袋貓糧還有一小箱罐頭。

等着付賬的時候，商臨大概看了看:“還好今天我們兩個人，不然還拿不回去。”

白羲和從口袋掏出他自己的手套，遞給商臨一只:“戴上吧，不然提着東西回去就又沒知覺了。”

回到店裏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二點，好在火鍋也沒有什麽要特別準備的，切菜白羲和也會，就在廚房給商臨打下手，很快就把所有的菜都洗切裝盤上桌。

“咱們在那個小隔間吃吧，不然一會兒有客人來，咱們在這兒圍一桌吃東西看着不太好。”商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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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吃完我把裏面排氣扇開開就好了。”白羲和道。

因為隔間挺小，很容易憋着味道，白羲和就給兩間都安了個小一點的排氣扇，客人走了就開一會兒除除味道。

商臨架了鍋在桌子中間，商翥胡青還有白羲和就跑了幾趟把菜都端過來。

“都喝什麽？我去榨果汁。”胡青問。

“水蜜桃汁。”商翥舉手道。

“我都好。”白羲和沒什麽所謂。

“西柚的吧，謝謝。”商臨笑笑。

商翥想着胡青一個人端不完，就跑去幫忙，倆人回來的時候鍋剛好開，可以給裏面下東西吃了，冬天和火鍋簡直就是絕配，即便吃了一身的火鍋味道也無所謂，心情飛揚的不得了。

胡青是十二月三十號那天走的，男朋友來這邊接她了，中午跟商臨還有白羲和一起吃了頓飯，走的時候依依不舍的，眼眶都有點兒紅了。

跨年那天，商翥也不準備來找商臨一起了，跟着舍友出去看電影加K歌，商臨一個人也樂得自在，就應了白羲和的邀，去栗予廷家一起吃飯。

商臨做蛋糕做得很少，白羲和等這些蛋糕都賣完了就準備關門了，下午四點多，他給貓咪們都喂了糧和水，就關門跟商臨一起走了。

祁路揚和栗予廷把菜都已經買回去了，白羲和就什麽也沒拿，商臨也只拎了一盒下午在白羲和那裏做得雪花酥當飯後甜點吃。

“我看最近微商都在做活動，我打算在他們家再買點東西回來。”白羲和道。

商臨詫異:“用完了嗎？要買什麽？”

白羲和笑笑:“上次買的洗漱用品，這次買點兒吃的，我看他那有一款液體滾珠的營養膏，之前買過固體的，教授和尺素都不好好吃，小肆是壓根兒不吃，打算換一種，說不定能好點，還有貓薄荷什麽的，這次要買的東西不算太多。”

“你養貓真的太細致了，營養膏是什麽我都不知道，也沒見你天天喂。”

“營養膏也不是天天給喂的，如果本來就肥胖的貓咪就更不适合喂了，它只是調味品，不能當主食吃，我也是兩周喂他們三次這樣，而且一次只吃一點點。”

“那豈不是吃得很慢？”

白羲和失笑:“一罐也沒多少，我都是一次性買一箱的，這些都是消耗品，我的貓又多，能不來回折騰最好。”

商臨深以為然，點點頭:“也是。”

到栗予廷家的時候他剛把菜洗完，商臨這種屬于廚房的男人自然是要去幫忙的，到後來就成了栗予廷給他打下手了。

白羲和和祁路揚就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老白，我告訴你個好消息。”祁路揚的好心情全都寫在臉上，眉飛色舞地讓人也想跟着笑。

“什麽？”

“之前那個少年宮給我打電話，問我能不能去他們那裏當老師，就給孩子教素描和油畫之類的。”

“确實是好消息，那什麽時候可以去上班？”

“等學生們都放寒假了，肯定一堆家長上趕着給孩子報興趣班，我就可以光榮上崗啦哈哈。”

白羲和笑了笑:“那挺好的，就是冬天上班路上會有點冷，你看看栗予廷要不要把車借給你，這樣也方便點兒。”

“也是哦。”祁路揚這才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揚聲叫栗予廷:“你到時候把車借我啊！”

栗予廷從廚房裏探了個腦袋出來，他前兩天又去把頭發剃了，也不嫌冷似的只留了短短一層發茬兒:“我怕你開不慣我那不到十萬的小破車。”

祁路揚惱道:“你怎麽總拿這個說事兒，我都跑出來半年了還能跟以前一樣麽！”

栗予廷笑了半天:“行，反正我那的泥現在有人給送，也用不上車。”

“沒事兒，你要用提前跟我說聲，我給你送去，說不定還能偶爾給你當個司機來回接送什麽的。”祁路揚向往道。

廚房裏的商臨聽到也忍不住笑了兩聲。

“這個帶魚紅燒還是炸成椒鹽的？”

“咱民主一點，我問問去。”說罷就朝外面大吼了一聲。

“紅燒！”“椒鹽。”

兩道聲音同時回答，但是問了跟沒問一樣，栗予廷都笑了，轉過身跟商臨小聲打商量:“那個……做成紅燒的吧？老白老跟你在一起随便什麽時候都能吃椒鹽的。”

商臨了然一笑，點點頭道:“行，做紅燒的。”

栗予廷像是被他那一笑給笑得不好意思了，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

商臨搖了搖頭，随口道:“我覺得你倆的關系好像比以前……變了點兒，好像……更自然，更親近了。”

“是麽。”栗予廷低低笑了一下:“半年了，也該學會怎麽相處了，我跟他性格差距有點大，總有一個磨合的過程。”

“我就知道，帶魚你要做紅燒的。”吃飯時，白羲和看着那盤帶魚低聲說道。

商臨愣了一下，怎麽感覺，白羲和這語氣……有點像是不太滿意他沒做他喜歡的口味呢？

他頭一次見這樣的白羲和，突然就覺得他有點……可愛。

“你想吃，我明天再給你做。”商臨忍不住就笑了，不是以前那種清清淺淺的笑，而是真的開懷。

“好。”白羲和也笑了，點點頭道。

零點的前十秒鐘，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噤了聲，只專注地盯着客廳的表看。

等秒針一指到十二時，他們這才高舉了酒杯，互道了一聲:“新年快樂！”

商臨跟他們嬉嬉鬧鬧一陣，突然拿着酒跟白羲和挨得近了一點，低聲道:“新年快樂羲和。”

白羲和笑着跟他磕了一下:“新年快樂商臨。”

商翥卡着點兒給商臨發了祝福，老長一串兒，商臨光看就用了半分多鐘，也不知道她碼了多久，作為回應，自然也是得發個紅包的，他這邊紅包剛發完，祝女士和商先生也都給他挨個發了紅包，商臨想了想，還是收了，可能在父母眼裏，哪怕他們已經工作能養活自己了，還是會把自己當成孩子，商臨也就當讓他們開心一下。

白羲和不小心瞄到了，失笑道:“你這過年還有紅包呢？”

商臨摸了摸鼻子:“啊……他們發了我就收呗。”

白羲和晃了晃手機:“我沒這待遇了。”

“那你也不跟父母說一聲嗎？”

白羲和搖頭:“不用說，他們這會兒在非洲呢，時間不一樣，也等半夜算過來了應該就給我發了吧。”

“你父母……是不是很喜歡旅游啊？上次聽你說，他們去了俄羅斯。”商臨問道。

白羲和晃了晃酒杯，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客廳昏黃的燈光照在臉上，讓商臨恍惚覺得……之前在酒吧見到的那個男人又回來了，沒有貓咪在身邊，那一身的酷勁兒就回歸到了他身上。

商臨習慣了他溫溫和和的樣子，但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白羲和就是這樣的氣質，即便很久沒有見到了，商臨還是覺得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

“他們本來就喜歡旅游，以前是因為我上學，就一年只出去兩次，我放寒暑假的時候。等我大學畢業上研究生的時候，他們看我自己也差不多能養活自己就放羊了，一年在家待着的時間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這樣其實挺自由的。”商臨感嘆。

白羲和失笑搖頭:“我家養孩子都是散養的，從小連我學習都不怎麽管，就讓我開心就好，還總是帶我出海打漁，我掉海裏了還在上面笑，但前提都是我成績還不錯，也沒長歪，穿着救生服。”

商臨忍不住笑，撐着額頭側頭看他:“我以為，在這樣開放的家庭長大，你的性格會比較……淘一點。”

“以前是挺淘的。”白羲和道:“但現在也是三十歲的人了，總也不能還那麽不懂事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