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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西西婚禮的前幾天,容西堯都是異常高興的,因為他一直沉浸在司曉對他的表白中,但是司曉始終不認賬,表示自己這麽高冷的人,是不會說出如此肉麻的話的。容西堯不管,并很不要臉地天天賴在萬香園,怎麽攆都攆不走。
容西西的婚事算是舉國歡慶,畢竟是個公主的婚禮,安淩将她從皇宮接出來就花了二十八擡大轎,迎親隊伍整整一長條霸街了。這個數字由圍觀群衆司曉親自數了好幾遍才得出來,并在心裏默默地決定自己結婚的時候要三□□轎,任性地不只一點點。
作為婚禮的主辦單位,容王府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除了容西堯,他是負責在夜止閣運籌帷幄下命令的,至于司曉這種沒人權沒地位的就只能給他打打雜,按照他的吩咐做完這個再去做那個,還沒有一點點好處。司曉本想偷懶,但想到畢竟是容西西的婚禮,自己的香包早已夭折,繡得各種不能看,就只能在幕後出點力了。
聽芽衣說,今日容西堯特意請來了京城第一食神來做本次婚宴的主廚,芽衣十分崇拜這個食神,因為他很帥。不要以為廚師都是胖胖的,那只是大部分,像這種能獲得第一食神稱號的除了技術要過關,還能要有一定的顏值。
這位食神大人,顏值算不上爆表,但還是十分養眼的,騙騙少女心滿滿的芽衣完全夠了。因此,天真小女孩芽衣就自動成為了幫他打下手的人,芽衣是個十分能幹的小姑娘,勤快又任勞任怨,其不錯的廚藝也得到了廚神大人的賞識,因此她很有幸地成為了食神大人的徒弟。
司曉敏銳地覺察到青的臉色十分不好看,自己深愛的小姑娘居然在別的男人面前露出如此開心的笑容,他的心情怎麽能好得起來呢,于是一個人包了十幾壇女兒紅,在容王府的某個角落裏獨自喝着悶酒。去找喜帕的司曉見到了這位一身落寞的失戀少男,很想安慰一番,可失戀少男此時并不需要安慰,他需要一個能陪他喝酒的酒伴,司曉一見到女兒紅就想到上回喝醉之後的囧事,當然不敢答應他,于是只能給以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對他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青聽完後就哭了,還哭得十分傷心。
但他沒能哭很久,就被容西堯找去接客了,原因是容王府的管家回家照顧突然臨盆的媳婦兒去了,王府門口不能沒有人迎接,青就成為這個頂替的最佳人選,可是他的表現似乎有點讓人不太滿意,容西堯已經提醒他兩次,一定要露出最佳的笑容,可是青是個失戀的人啊,就算他已經露出了八顆大白牙,看起來也跟哭似的。容西堯對他很失望,但別人都在忙,根本找不出其他可以頂替的人,只好在重複了第三遍“保持笑容”後任由青自由發揮了。
吉時快到的時候,來了兩撥人,一波是景王爺,容西堯很大方地派人給他送去了請柬,景王爺雖然一直記着容西堯燒他府邸的仇,但既然請柬送過來了,他人又在京城,而且容西西公主又和他沒仇沒怨的,又可以借這個機會拉攏一些人,他就盛裝打扮了一下,帶着禮物來了。
青根本沒把景王爺放在眼裏,如同接待別人一般接待了他,景王爺覺得自己有點不被重視,便開口說:“喲,一個奴才,臉倒是臭啊!”
青渾身散發着任何人不得接近的氣息,景王爺居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司曉恰巧出來想看看景王爺準備了什麽禮物,一見到青那可以吃人的眼神就趕緊過去攔住他,可她沒能及時攔住就聽到青說:“再臭也沒您的腳臭,一邊去!”
司曉呆住,周圍的人也呆住,他們怎麽可能會想到平日裏可愛活潑的少年青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呢,景王爺更加呆,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奴才給罵了,急于證明自己的腳不臭的景王爺趕緊将鞋子脫了,當着衆人的面澄清:“本王可是每天用玫瑰花泡腳的,怎麽可能會臭。”
這下,更多的人呆住了,一秒鐘,所有人都哄堂大笑。景王爺在随從的服侍下穿上鞋,趾高氣昂地走進了容王府。
被景王爺瞥了一眼的司曉,竄到了青的身邊說:“他的腳真的很臭?”
“真的。”青還在失戀的狀态無法自拔,但他說的話的确是真的,他這段日子一直負責潛伏在景王爺的府邸,已經不止一次聽到他府上的人偷偷地談論景王爺的臭腳了。“用玫瑰花泡腳也沒用。”其實,景王爺還嘗試過,用桂花,海棠花等等,但沒有一樣是有用的。
司曉聽了以後忍不住一陣爆笑。
“行了,我們家芽衣和那食神大人清清白白的,你就好好接客,別一副死人臉的。”其實司曉也不敢保證芽衣和食神大人是不是清清白白的,但芽衣和青一開始的确是有點暧昧的小情侶啊,芽衣的觀念有點傳統,不太可能會背叛青。
至于第二撥人,那就是聖上了。
容西語帶着皇後和慶妃大駕光臨容王府,所有人都跪下迎接,大聲呼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自然是沒有慶妃娘娘百歲百歲百百歲的,不過慶妃不在意,因為他一眼就看見身着騷包紫的容西堯。
慶妃的秋波穿越人群,來到了容西堯這裏,可正好司曉向容西堯詢問是否可以開始行禮了,擋住了慶妃熱烈的眼神,慶妃只好尋找下一個機會。
容西語就是掐着吉時來的,所以他一到,容西西和安淩就進入了三拜環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禮成!
在送入洞房之前,這對小夫妻還接受了由聖上容西語帶領的一群人的新婚祝福,在送入洞房的路上,容西西不斷地揉着自己笑僵的臉蛋,腹诽原來結婚也是件麻煩事。
安淩則是被晉夜的小夥子們圍在了一起,一直阻止他去洞房,短短的一條路,安淩已經被灌得不省人事。司曉坐在園子裏的樹上,俯視着這一切,她能深切地感受到這種歡樂的氣氛,她看到容西堯與她不認識的官吏們愉快地聊着,看到芽衣正在來來去去的上菜,看到容西語左擁右抱皇後娘娘和慶妃……
一群人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孤獨。
在某一個瞬間,司曉産生了這樣的感覺,于是她起身竄出了容王府,将這一切歡聲笑語抛在了身後。一個人矗立在京城最高的塔尖上,眺望遠方。
“喲,居然被人搶了這個好地方。”每次想裝逼思考人生的時候,總是會有人來搞破壞,這次是東方明月,他的白衣在黑夜裏顯得極為刺眼,因為塔尖被司曉占了,他只能站在稍微下面的地方,但因為他的身高壓制,還是能和司曉保持水平的視線。
“好久不見。”
司曉的确有很久沒有見到東方明月這貨了,他也有很久沒有扮女裝了,司曉一直認為扮女裝的東方明月更加順眼。“我可聽說容王府熱鬧得不行,你怎麽就一個人跑出來了?”
“我像是那種喜歡湊熱鬧的人嗎?”
“不像,你看起來像是被人遺忘的可憐鬼。”東方明月一下子就揭穿了司曉的傷疤,可司曉覺得并不是她被人遺忘了,而是她在抗拒融入這個世界,她的心中總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對其他人心存芥蒂,無論是一直都在照顧她的芽衣,還是與她關系不錯的青和安淩,她都在他們的面前築起了一道心牆。已經連續失控兩次,連容西堯都無法将她喊醒,她已經沒把握下次失控的時候她還能否恢複正常。
“那你是來同情我的嗎?”
“同情?我有什麽資格同情你?”
司曉擡眼看着東方明月,他的臉上挂着自嘲般的笑容。他無比清楚司曉心裏的感受,因為他也害怕着這一點,不過他和司曉不同,他是自願變成喪屍的,無論發生什麽樣的情況,他都願意去接受。“像我們這樣的東西還是獨來獨往要好得多。”
像我們這樣的東西……
無論是在人類口中,還是在喪屍同類的口中,這都是個沒有地位卑微的種族。
司曉何嘗不想獨來獨往,可是在這個古代,她能如何生存下去,難道真的要在亂葬崗混日子?還是選擇餓死?哪一個選擇都不是她想要的。
“好像着火了。”東方明月的話打斷了司曉的沉思,司曉往他所指的地方看過去,那個地方是容王府!
沒有一絲遲疑,司曉只留下一句“再會”就飛身而下。
她想要的是憑自己的努力融入這個世界,哪怕她會很辛苦,哪怕接下去她還需要面對很多很多的自我厭惡,她也在所不辭。
無論是什麽東西,一旦有了想要珍惜和保護的人,都會義無反顧地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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