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山雨欲來

第二日，秋疏與子傾在院中比肩而立。

“子傾，千毒教再次對曦和出手，想來他們的千毒陣勢在必行。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才行。”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樣習得一身武藝，建立碎玉門的麽？”蘇子傾答非所問。

“怎麽會問這個？”

“因為我覺得你并不是喜歡争鬥的人，習武應該有原因吧。”

“是因為我爹。小的時候，爹帶我去街上玩，不小心遭到武林反派的襲擊。我站在爹的身後，看着那些人舉着刀劍，十分害怕。爹因為保護我，還被那些人刺了一劍，傷疤至今還在。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習武，雖然秋水山莊的女眷是不不允許習武的，可我并沒有放棄。因為我不想再被人護在身後，那種感覺太過無助，也太過絕望。後來，我遇見了師父，就跟随她習武，一學就是十年。可她卻在去年的大雪中過世了。”

“你的師父是？”

“柳若塵。”

“空谷仙子柳若塵？”

“是。後來，我遇見了非煙和隐香，一起救了許多江湖正義之士，也收留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女子，為了給她們一個栖身之所，就建立了碎玉門。而我為了不洩露身份，便化名紀青瓷。”

“原來如此。”

“子傾，我并非有意欺瞞。”

“我都知道。秋疏，那你接下來準備如何對付千毒教？還有裴弄玉，你又該怎麽辦？”

“千毒教自從失去雪蛟之後，實力減弱，加上上次的交戰，更是傷了不少元氣。我想他們暫時不會對別的女子下手，倒是裴弄玉，最近與我哥過從甚密，不可不防。”

“為何不趁千毒教實力削弱的時候一舉攻破？現在襲擊千毒教，也許會成功的。”

“子傾，雖然你與千毒教交過手，卻不了解他們真正的實力。我去過千毒教，教衆甚多，而且千毒教善于用毒，令人防不勝防，在我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之前，實在不宜下手。況且，那晚千毒教教主也算是放了我們一馬，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為何，我們也不應該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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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千毒教确實心狠手辣，特別是紫音姑娘，出手狠辣，招招想要置人于死地。可是他們的教主，陰鸷是有些，倒不像是惡貫滿盈之輩。”

“他是個信守諾言的人。那次我斬殺雪蛟，他便交出了解藥。至于紫音，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種人最是可怕。”

“看來以後更得小心行事了。”

“小姐，莊主傳話說要您去大廳。”添雪匆匆走進來說道。

“知道是什麽事麽？”

“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好像是少爺要宣布什麽事情。”

“哥有事情要宣布？”秋疏默默想了想，覺得有些奇怪，忽然間想到了裴弄玉，脫口而道：“不好。”

“小姐，怎麽了？什麽不好？”

“要出事了。子傾，你随我一起去吧。”秋疏說罷立即向門外走去。

大廳中，尹莊主坐在正對大門的椅子上，尹秋荻和裴弄玉坐在兩側，旁邊還有在秋水山莊呆了許多年的李管家、胡賬房和護衛隊的隊長雲錦鶴。

“秋疏，子傾，你們來了。”尹莊主慈眉善目。

“莊主，子傾唐突了，不知可會打擾貴莊商量要事？”

“無妨無妨，你也算是半個秋水山莊的人了。”尹莊主笑容滿面，意有所指。秋疏聞言笑笑，只當不明白。

“哥，聽說你有事情要宣布？”

“是啊，我請爹和李管家他們來，是要做個見證。”

“秋荻，究竟是什麽事需要驚動這麽多的人？”尹莊主不解。

“爹，今日孩兒想求您一件事，希望爹成全。”秋荻望了一眼身邊的裴弄玉，言辭懇切。

秋疏心下了然，看向裴弄玉，她笑意盈盈，丹鳳眼彎起來美麗卻暗藏心機。

“說吧，什麽事？”尹莊主看着眼神交錯的秋荻與裴弄玉，也了解了個大概。

“請您讓孩兒娶裴姑娘為妻。”尹秋荻握着裴弄玉的手，眼神堅定而溫柔。

“我不同意。”秋疏站出來，淡淡說了一句。

“妹妹？”尹秋荻沒想到秋疏會有這樣的反應。

“秋疏，你為什麽不同意？”尹莊主甚是不解。

“爹，請恕女兒直言，哥與裴姑娘并不相配。且不論裴姑娘性情如何，單單她的身世就配不上秋水山莊少夫人的身份。”

“妹妹，你何時會有這門第之分？你以前最痛恨的不就是這些俗規禮教麽？”

“人是會變的，哥，我也是為你考慮，不想讓你後悔。”

“我定不後悔，爹，求您成全孩兒。”

“爹，我們秋水山莊可謂是武林正派的領導，讓一個名不見經傳且身份寒微的女子當少夫人，豈不是讓武林笑話？若哥繼承莊主之位，她就是莊主夫人，這不是可笑麽？”秋疏狠下心來，句句如劍鋒般尖銳。

“莊主，秋疏的話雖有不對之處，但此事确實值得商榷，畢竟嫁娶是人生大事。”蘇子傾幫着秋疏說道。

“妹妹，子傾，你們……”尹秋荻望着他們二人，略顯惱怒。

“哥，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這就是為我好？”

“哥……”

“算了，秋荻，弄玉并不貪這少夫人之位，既然他們不同意，就算了吧。”裴弄玉在一邊哭得梨花帶雨。

“不，弄玉，今日我一定要替自己做一回主。”

“夠了，不要鬧了。”尹莊主看着他們争鋒相對，大聲說道。

“爹，您就答應了吧。”尹秋荻不願放棄。

“好了，子傾說得對，這件事還需要商榷，畢竟你是秋水山莊的大少爺，不能如此輕率。這件事容我考慮考慮，你們先走吧。”尹莊主看到秋疏的反常舉動，覺得這件事情頗有蹊跷，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兒，若不是極其重要的事，她是不會将話說得如此尖銳刻薄的。

“妹妹，這就是你的目的？”尹秋荻看着她，既憤怒又心痛。他從小愛她護她，可如今她竟如此涼薄，說出這般尖銳言辭。在秋荻心裏，什麽人都可以不支持他，只有秋疏不可以，因為她是他的妹妹，是他最疼愛最舍不得的妹妹啊。

“哥……”秋疏看着他傷心的神色，一時不知說些什麽，只覺心如刀割。

“弄玉，我們走吧。”尹秋荻拉着弄玉的手，拂袖而去。

秋疏站在原地，望着秋荻離去的背影，默默無言。

“秋疏，你究竟是怎麽了？”尹莊主走到她身邊，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問道。

“爹，謝謝你。雖然我一時之間不能證明裴弄玉意圖不軌，但我會繼續查下去的。爹，你放心吧，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哥哥。”

“爹相信你，去做吧。”尹莊主望着自己的女兒，慈愛地笑了。

“爹……”

“好了，去吧。有子傾在你身邊，我也就放心許多。”尹莊主偏頭繼續對蘇子傾說道：“子傾，我把女兒交給你，你要好好保護她。”

“多謝莊主的信任，子傾必定竭盡全力。”

“好了，我也累了，你們走吧。”尹莊主望着眼前的兩人，欣慰地笑了。

“爹，你好好休息。我們走了。”

“去吧。”尹莊主笑着擺擺手，滄桑的臉上雖有褶皺卻掩不了少年時的意氣風發，眉目俊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