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
第二天一早發現睡在蕭吾泠懷裏, 沈琉墨習慣性在他胸前輕蹭,蕭吾泠也下意識用下巴碰了碰他的發頂,發現天色只是微微亮, 嗓音沙啞道, “時候還早, 墨兒再睡會兒。”
“嗯……”沈琉墨裹緊被子, 很快重新睡了。
男人蹑手蹑腳起身,讓阿七進來守着,放心上朝去了。
昨晚人太多, 沒怎麽聊,今天早上下朝後過了約有一個時辰, 蕭明裳和姜璃來了。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蕭明裳一直到長樂宮仍舊苦着臉,姜璃在一旁生悶氣, 二人誰也不理誰,像是吵架了。
“這是怎麽了?”沈琉墨知道他們要來,沒和蕭吾泠一同前去養心殿,一直在中宮等着他們, 現下見這二人臉色都不太好, 不由問道。
“沒事, 就是昨晚喝多了。”蕭明裳打了個哈欠,揉着額頭,偷看姜璃。
“陛下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沈琉墨想到, 他懷疑蕭吾泠也喝多了。
“昨晚沒發生什麽事吧?”蕭明裳忍着頭疼問, 姜璃回去把方絮找蕭吾泠的事告訴她了。蕭明裳和姜璃是同樣的想法, 覺得這個方絮太能生事端,也幸虧沒留在宮裏, 不然怕是永無寧日。
“沒事,昨晚我們回來就歇息了。”
“前幾年我跟驸馬一直在外,你們成婚也沒趕回來,不然肯定不會讓皇帝那般糊塗。”蕭明裳主動提前以前。蕭吾泠登基後,天下基本太平,留在京城也無事,她就和姜璃游覽河山去了。
當時蕭明裳知道蕭吾泠和沈琉墨有婚約,也暗地裏打聽過沈琉墨的名聲,覺得和蕭吾泠很是相配就安心走了。
她一直以為蕭吾泠只是不懂情愛,壓根不知道蕭吾泠心裏還有個念了好多年的人,更沒想到她一向正直的皇弟,竟然能毫無原則的寵信一個奸佞小人,反而冷落自己溫柔大方的夫郎。
“都過去了。”沈琉墨給他們倒了茶水,道,“皇姐不必自責,陛下只是為人所騙,他如今對我已經很好了。”
“是你脾性太軟,太過縱容他。若是換作驸馬,我這輩子就別想哄好了,他肯定早早合離找別人去了。”
姜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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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心裏還有氣,蕭明裳這麽一打岔姜璃冷哼了聲,冷戰宣告結束。
“陛下既然改了,就放下過去的芥蒂,慢慢重新開始吧。”姜璃說道。
蕭吾泠不是蕭明裳,沈琉墨也不是姜璃。姜璃雖是驸馬,但他身後還有武安侯的爵位,真要論起來,不比蕭明裳差多少,哪怕有朝一日被蕭明裳抛棄,他也有自己的依仗。
沈家不重視沈琉墨,柳家又畢竟和沈琉墨隔了一層,真要合離了,沈琉墨此生的歸處還是個問題,而且嫁過皇帝的,還有誰敢娶。
這道理沈琉墨顯然也懂得。
“嗯。”沈琉墨點頭。說實話,雖然好不容易苦盡甘來,但不代表之前的委屈沈琉墨就忘了,他心裏并不甘心。
就像姜璃說的,慢慢來吧,總有一日能真正得償所願。
“我們今日就是來看看你,別被無關緊要之人所影響就好。”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對于從前也早就看淡了。”沈琉墨對他們展顏一笑,讓他們放心,“中午留下用午膳吧,估計陛下很快就來了。”
“行,午後我們打算去晉王太妃那裏看看,回京多日,還未看望過她。”
“好。”
用了午膳,沈琉墨午睡過後,柳昱也來了。
自從知道沈琉墨有孕,也只是昨晚遠遠看了沈琉墨一眼,還未曾專門看過,趁着有空,柳昱便來看一看。
“殿下感覺如何?”
“才不過二十天,什麽感覺也沒有。”沈琉墨剛睡醒,面上帶了幾分迷蒙道,柳昱擔心他身子剛好就懷了孕,若是養不好又要傷身子。
總歸是外男,有些話柳昱不便多說,好在蕭吾泠現在對沈琉墨很重視,對這個孩子也十分重視,想來不會讓沈琉墨受委屈。
“過幾日家母回京城,到時會來探望殿下。”
“舅母要回來了?”沈琉墨驚訝道,“合該本宮去看望舅母的,舅母何時回來。”
“殿下身子不便,還是安安穩穩待在宮裏的好,家母三日後來,屆時會與小妹一同入宮。”
“那好吧,本宮等着她們。”幾年沒有見過柳母,沈琉墨心裏十分記挂。
又聊了幾句,柳昱本要離開的,猶豫片刻有些不自在地問道,“殿下可知張太醫在何處?”
“張太醫通常都在太醫院。”
“這幾日都未曾在太醫院。”不僅不在,他向其他太醫打聽,那些人都避而不談,像是被張津易交代好了一樣。
沈琉墨回想了下,确實自診脈那日,就一直未曾見過張津易了,那日張津易要了些藥材,是不是找地方研究醫術去了。
“表哥再等等,張太醫有消息本宮派人去通知你。”
“好。”柳昱點頭。
“不過,表哥你找張太醫有何事?”沈琉墨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
其實自狩獵那日蕭吾泠跟他說了柳昱和張津易之間的淵源後,沈琉墨就想問了,只是不太好意思,就一直沒問,今天柳昱說起來,沈琉墨順便問問。
“想帶他見見家母。”
沈琉墨着實被驚了一把,“為何帶他見舅母?”
“我不小心輕薄了他,應當負責的。”柳昱清隽的臉龐隐約泛紅。
“你告訴過舅母了嗎?”沈琉墨以前希望他們能成,但是擔心柳母是否能同意。
“家母說來見見,已經被我說服了。”一開始柳母覺得張津易是個男人,不大願意,但是事已經做了,也不能不負責,加上柳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她就算真不同意也沒辦法,只能應下。
“那就好。”沈琉墨放心了,他就怕到時候萬一柳母說話不注意,張津易也是不是逆來順受的人,二人鬧僵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本宮先祝表哥得償所願。”
“好。”柳昱應聲道。說來他并沒有多少信心,張津易能願意見他的家人就很好了,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張津易。
時間一晃,三日很快過去,柳母她們已經到了京城。
張津易仍舊不見人影,柳昱失望之餘心裏其實也有預感。
在府裏修整了一日,第二日柳母和于皎經過通傳進了宮。
柳母生的珠圓玉潤,雖已年過半百,仍舊能看出年輕時的好容貌,于皎雖是養女,倒是和柳母長得有幾分像,鵝蛋臉,桃花眼,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
十幾年沒入過皇宮的大門,柳母感慨萬千,“上次來,你父親還活着,殿下才幾歲,如今殿下都入宮四年了,你父親也走了十年了。”
“娘,今日與殿下相見,您該高興才是。”于皎攬着柳母的胳膊勸慰道。
“高興,我怎麽不高興。”柳母慈愛的笑笑,拍拍于皎的手,對左手邊的柳昱道,“過了這麽多年,也不知殿下還能否認出我來。”
“殿下一定認得。”柳昱低首溫聲道,“前幾日孩兒已經跟殿下說過了,殿下亦十分挂念您。”
“前幾年幫不上什麽忙,我這心裏總是不得勁。”他們也試着往宮裏送些東西,可那些人一聽是送給皇後的,就換了副嘴臉,不是獨自沒下了,就是直接不送,他們只能幹着急。
去年冬天柳昱突然升官,他們家才有些權勢,也能與沈琉墨照顧幾分,不過這時沈琉墨也不差這一星半點了。
“殿下不會怪您的。”
幾人聊着天,很快到了長樂宮門口,遠遠看見幾人站在門前,柳昱對二人道,“殿下在門口等着。”
柳母眼有些花了,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清,于是加快了腳步,快到的時候,沈琉墨迎了上去。
“舅母。”
“哎呦,見過皇後殿下。”柳母行禮道,沈琉墨一把扶住了她,“舅母不必行此大禮,都是一家人。”
沈琉墨看向一旁梳着雙雲髻的女子,“這就是小妹吧,出落的真漂亮。”
第一次見沈琉墨,于皎有些緊張,垂着頭不敢看她,“小女見過皇後殿下。”
“不必多禮。”打過招呼,沈琉墨扶着柳母進屋。
“前幾天表哥說您要來,讓我好一個盼。”
“這些年也沒顧上你,違背了你舅舅的遺言,我實在是羞愧。”一看到沈琉墨,見他面色紅潤,周身氣度溫潤,便知他過得不錯。能在這深宮裏熬出來,柳母心裏一時難以抑制的喜極而泣。
“您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兒時唯有您才讓我感到幾分母親的慈愛。”沈琉墨安慰她,于皎也在一旁勸着,好不容易才讓柳母止住眼淚。
“大好的日子,不該哭的,讓殿下看笑話了。”柳母用手帕擦了眼淚,很快恢複,只眼眶還稍有些紅。
“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宮人拿來點心茶水,幾人坐在一起聊着這些年發生的事,說到柳昱時,柳母重重嘆了口氣。
“你表哥這個混小子,說是找了個男媳婦,到如今我也沒見到他媳婦的人影。”
“張太醫深得陛下信任,來去不定,過幾日您說不定就見到了。”
“殿下,你跟老身說個實話,這個張太醫,為人如何?”
“您不用擔心。”沈琉墨忍俊不禁,“張太醫為人和善,我幾年前遭了場大禍,就是張太醫将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這般厲害?”柳母心裏的不滿消退了些,又看看柳昱,“那長相如何?別是五大三粗的壯漢,那可就……”
雖然心裏已經接受了,但是想想逢年過節柳昱帶回去一個身形魁梧的漢子,還是隐隐感覺怪異。
“娘。”柳昱實在聽不下去了,“等您見到他就知道了。”
“就不興我先問問啊。”柳母乜了柳昱一眼,于皎和沈琉墨在一旁偷笑。
“娘,您再說兄長就該害羞了。”于皎看着柳昱耳根已經開始紅了,出言解圍道。
“快三十歲的人了,旁人家再過幾年都要做爺爺了,就他連個媳婦都沒有。”
“兄長不娶妻,也怪不着他啊。”于皎小聲道。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神色微變,于皎察覺自己說錯了話,連連笑了幾聲,“瞧我,哪壺不開提哪壺。”
“無妨。”柳母嗟嘆一聲,“是你兄長命不好,也連累了你。”
“不連累,跟着您比在家裏舒心一萬倍。”
于皎本是地方縣令的次女,在家裏也不得寵,過得不說有多差,總歸算不上好,到了柳家每日就跟着柳母到處游玩,或者參加幾個夫人舉辦的聚會,柳母待她又好,她沒有大煩惱,确實舒心許多。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沈琉瑩這般心思狠毒之人,早晚要遭報應的。”沈琉墨道,沈家倒臺,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虧得這些年沒再鬧出幺蛾子。”但經過于皎的事後,無人敢給柳昱說媒,這才導致柳昱無心婚事,快到而立卻未娶。
“今日難得一見,不說這些晦氣的人了。”柳昱沉聲道。
“對對,不說這些了。”柳母應聲,一改愁容,笑道,“聽說殿下有身孕了?”
“嗯。”沈琉墨摸了摸肚子,“不過才二十多天,還看不出來。”
“那可得小心,頭三個月是最需要謹慎的時候。”作為過來人,柳母給他提建議,“陛下要是想胡來,你可不能依他。”
柳母雖沒跟蕭吾泠打過交道,但那幾年她對蕭吾泠印象奇差,就算現在蕭吾泠悔過,對沈琉墨寵愛有加了,柳母還是對他十分有意見,只是礙于對方是皇帝,有些話不能說罷了。
“我知道的舅母,再過幾日天熱了,就與陛下分床睡。”
“分床睡最好,免得男人把持不住。”
活了半輩子,柳母說話也比較直白,又說了幾句讓他注意身體的話。
聊了約有一個時辰,距離午膳還有一會兒,沈琉墨提出幾人出去走走。
“這個時間禦花園十分漂亮,往日也無人同我一起賞景,不如今日一起去逛逛。”
“好。”
幾人欣然應允。
途中柳昱因為有事被喊走,只剩下他們三人去逛。
“陛下當真沒有妃子?”柳母突然想起這事,遂問道,于皎也在一旁好奇地等着沈琉墨回答。
“當真沒有。”沈琉墨笑道,“為了選秀一事,已經發作了不少大臣了。”
“真是個怪人。”柳母可從來沒見過不願選秀的皇帝,哪個男人不是見到漂亮的就像娶回家看着,更何況這位還是九五之尊。
周圍沒有外人,沈琉墨坦然道,“說實話,若是宮裏莺莺燕燕衆多,我也不想在這兒待了,之所以願意再相信他一次,也是因為暫時沒有旁人,還有我的容身之地。”
少頃,柳母嘆息道,“好在已經懷了子嗣,以後日子會越來好的。”
有了孩子,哪怕皇帝中途變心,也不會晚年凄慘。
“嗯。”沈琉墨不會讓自己落得如此境地的,有了孩子,他就要為孩子謀劃了,更要得聖心才是。
沿路慢悠悠閑逛,很快也到了禦花園,見不遠處的桃花樹下蹲了一個人,走進一看,沈琉墨訝然。
“這幾日一直找不到張太醫,原來是在這兒。”沈琉墨調侃道,張津易把自己搞的灰頭土臉的,十分滑稽。
聽到是沈琉墨的聲音,張津易沒擡頭,“從陛下的私庫裏找了不少好東西,臣這幾日一直潛心制藥呢,今日實在缺一味藥,記得禦花園裏有顆野生的,才出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了。”
邊說邊挖,說完也挖出來了,張津易抖抖草藥根部的泥土,站起了身,“殿下怎麽來……”
一擡頭,見沈琉墨旁邊站在一老一少,正好奇看他,張津易腦筋一轉,想起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這不會是柳昱的母親和妹妹吧?
他局促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那個,這位是伯母吧?晚輩見過伯母。”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唯一白淨些的臉也沾上灰了。
幾人忍俊不禁,柳母走進不着痕跡打量他幾分,發現與想象中五大三粗的魁梧形象相差甚遠,柳母暗自松了口氣,“這位就是張太醫吧,久聞張太醫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于皎在一邊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掩住口唇彎了眼角,沈琉墨難得見張津易這般模樣,嘴角也浮現淺淺弧度,“張太醫快回去換身衣裳吧,正好中午來長樂宮用膳。”
看柳母的樣子不像是不滿意的模樣,張津易滿臉的懊惱,或許對柳昱的情意不似作假,沈琉墨便逼他一把。
皇後開口了,張津易不好拒絕,雖然覺得丢人,還是應下了。
“臣回去拾掇一番,很快就來。”
“好。”
張津易腳下生風,很快走遠了,還不忘帶着他挖來的草藥。
走後,柳母笑眯眯開口,“看起來性子不錯,應該能和昱兒過到一起。”
“您放心吧。”沈琉墨心道,不能讓柳母知道張津易幾次三番把柳昱打的鼻青臉腫的事。
“長得也不錯,模樣俊秀。”這是柳母最擔心的,“看着就是個活潑性子,正好治一治昱兒,免得他整日老氣橫秋的。”
“您自己說的兄長都快三十了,可不得老氣橫秋嘛。”于皎打趣道,柳母佯裝生氣,“你這孩子怕是讨打。”
笑鬧着,幾人又逛了一會兒,便回了長樂宮。
另一邊張津易回去把自己收拾幹淨,跑出來先找了柳昱。
正好柳昱的事務也處理完了,看到在宣政殿門口踱步的張津易忙走過去。
“你這幾日去哪兒了?”
“我看見你娘了。”張津易急吼吼道,“你們今日是不是約好在長樂宮用膳。”
“對。”柳昱心下驚訝,正要問他怎麽遇到的,張津易又道,“我正在挖土被你娘看到了,她會不會對我印象很差啊,都怪你,進宮也不提前說一聲。”張津易狠狠瞪了柳昱一眼。
怎麽就這麽巧,他從來沒在禦花園挖過草藥,唯一的一次就被柳母碰上了,“你娘肯定覺得我是個邋裏邋遢不修邊幅的人了。”
“不會的。”柳昱笑着打量他,似乎明白了什麽,“我娘不會在意這個,放心好了。”
“出醜的不是你。”二人一同往長樂宮走,張津易越想越覺得狼狽,也沒發覺已經到了長樂宮門口,氣急對着柳昱就是一腳。
他收了力氣踢得不重,柳昱紋絲不動任他踢。
門口柳母眉頭一跳,這也過分活潑些了。二人發現了她,張津易掉頭就要跑,被柳昱一把扯回。
“到了。”
“不行,我不去!”張津易掙紮着,他怎麽就沒控制住自己呢,在人家母親面前踢了人家兒子。
“沒事的,你放松點。”柳昱看透他了,連拖帶拽把他帶到了柳母面前。
“娘,你怎麽在外頭?”
“快要開始了,你們還不來,娘出來瞧瞧。”柳母看着自家兒子眉眼帶笑,忍不住心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還是少管的好。
“快進來,別讓殿下久等了。”
今日宴會的關注點一直在張津易身上,初起張津易緊張的不行。
他一個從來不講規矩,吃飯時一條腿要踩在桌下橫枨上的人,此時此刻坐得板板正正,腰板筆直,活像小時候被師傅送去書院時的拘謹。
慢慢的大家都發覺他緊張過了頭,就開始閑聊活躍氣氛,發現柳母對他似乎沒有意見,張津易這才慢慢放開了。
一頓飯吃到最後,柳母被張津易逗得哈哈大笑,半點端莊婦人的氣質也沒有了。
“那員外都六十好幾的人了,還要強娶十幾歲的小妾,真是好不要臉,那小妾跟別人跑了也是他活該。”柳母笑道,“只是這姑娘也是勇敢,怎麽第一次見面就敢跟別人跑啊。”
又是這個故事,沈琉墨搖搖頭,與柳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
看來這故事張津易跟每個人都講過了。
“肯定是第一次就看上人家了,該出手時就出手,不然人家走了找不到人,後悔都沒地兒悔去。”
“不過那個獵戶也是木頭腦袋,人家姑娘都偷偷送荷包給他了,他還大咧咧問人家姑娘什麽意思。”張津易指桑罵槐道。
“說的正是。”柳母很贊同他的話,于皎也連連點頭,“這般榆木,也虧得被人家一眼看中,不然肯定不好讨媳婦。”
“正是如此。”張津易擡擡下巴,朝着柳昱嚣張努嘴,那眼神分明在說,小爺能看上你,你就偷着樂吧。
看的柳昱不由發笑,不摻和他們的談話。
“還有什麽有意思的事呀,張哥哥。”于皎一臉期待地問道,一頓飯下來,不光是張津易少了拘謹,于皎也是,她怕沈琉墨對她有意見,也怕張津易對她有看法,好在二人都很和善。
“呃,我想想啊。”張津易雖然逢人就要吹噓他行走江湖時遇到過多麽多麽精彩的事跡,但事實是他小時候就是個小乞丐,實在沒啥有意思的回憶,後來被師傅收留,就整日學習醫術,與外界接觸并不多。
再後來他師傅仙逝,陰差陽錯認識了蕭吾泠就進宮當太醫了,仔細想想還真沒什麽有意思的事。
想了半晌,張津易一拍大腿,有了!
“我給你講講我‘行俠仗義’的事吧。”
“好!”
二人一個興致勃勃的講,一個興致盎然的聽,倒是和諧地緊。柳母瞅瞅已然原形畢露的張津易,和自家全神貫注注視着張津易的兒子,心口發酸。
兒大不由娘啊。
不過她觀察過了,這個張太醫人不錯,男人就男人吧。
下午柳母三人回府,于皎沖着張津易揮手,“張哥哥,下次見面你得好好給我講講你是怎麽躲過殺手的,實在太驚險了!”
“好。”張津易答應道。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舅母,您有空常來。”沈琉墨見他們似乎沒聊夠,但再待下去天要黑了,回去不安全。
“行,那我們先走了,殿下一個人在宮裏,要好生照顧自己。”
“嗯。”
“張太醫,不如随我們去府裏吃個晚膳?”柳母打趣道。
“不,不了,伯母,下次晚輩一定登門拜訪。”張津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可就這麽說定了。”柳昱跟沈琉墨二人打了聲招呼,架着馬車走了。
馬車上,于皎偷偷道,“張哥哥人真有意思,正好跟兄長一動一靜,般配得很。”
“那孩子瞧着是個好的,端看你兄長的本事了。”她可是看出來了,人家對柳昱不甚滿意,暗戳戳罵他是個木頭呢。
外面柳昱一無所知,一心趕着馬車。
日子如白駒過隙,一不留神,三個月就過去了,到了最熱的時節。
八月末暑氣正濃,沈琉墨也開始難受起來。
他本不怕熱,懷了個孩子卻十分厭惡這天氣,洗過澡不出半刻,又出一身細汗,叫人十分難受。
只是熱還不是最難受的,難受的是吃不下東西。
從前幾日的一盤清蒸魚開始,沈琉墨便見了葷腥就開始吐。
偏偏他本就體弱,不吃葷腥身子跟不上不說,對腹中孩子的影響也很大,每日吃了吐,吐了吃,不過三日,臉就小了一大圈。
宮裏上上下下急得不行,禦膳房更是每隔一個時辰送些吃的來,只盼着沈琉墨能多吃幾口。
蕭吾泠忙的腳不沾地,又憂心沈琉墨的身子,也跟着瘦了一圈。
“殿下,今日禦膳房做了些糯米糕,您要不要吃一點?”阿七在一旁為沈琉墨打着扇子,問道。
“端來吧。”沈琉墨靠在長椅上,窗外吹來的風似乎都是熱的。
地窖裏存下的冰他也不能用,怕進了寒氣,涼的東西更是不能入口,處處都要小心謹慎。
張津易每日都來請脈,雖然不對他說什麽,但從張津易的表情來看,恐怕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這糯米糕蒸的可好了,軟糯香甜,殿下您快嘗嘗。”阿七高高興興端來,仔細哄着沈琉墨吃一點。
他們都擔心孩子出問題,殊不知沈琉墨比他們更擔心,坐起身喝了點水,沈琉墨挑了塊小些的咬了一口。
細細嚼了咽下,阿七見他沒有其他反應,心裏松了口氣,“您再吃一塊吧。”
“阿七,陛下何時來?”沈琉墨有氣無力道。
“徐公公說陛下約莫傍晚會來,現在已經午後了,傍晚很快就到了。”
“嗯。”沈琉墨又躺下,“本宮睡一會兒,你先出去吧。”
“好。”
外殿放了冰塊降溫,阿七一出來就感覺一陣涼快,可惜他們殿下受不了寒氣,只能在內殿待着。
“殿下這幾日瞧着難受地緊,咱們想想辦法吧。”阿七道,阿绫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的,“其實陛下能多來陪陪殿下就好了。”
“可是陛下沒有時間。”
“唉。”阿绫沉思,“要不做些小玩意給殿下解悶?”
“做什麽?”
“找木工做幾個玩具,風車之類的。”
阿七覺得不靠譜,“殿下又不是小孩子,會喜歡嗎?”
“可是殿下肚子裏有個小孩子啊。”阿绫心想,殿下這麽難受,都是肚子裏的孩子鬧得,把孩子哄高興了興許就不鬧了,也能讓殿下好受些。
“行吧,依你的。”阿七反正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二人商量着,尋思找誰做。
“沒聽說宮裏有誰會做木工。”倒是有個小太監家裏兄長是木匠,但不知道小太監會不會。
“做木工?”不知何時,蕭吾泠走到了他們身後,阿七和阿绫被吓了一跳,趕緊行禮。
“見過陛下。”
“不用多禮,方才聽你們說要做木工?”
“嗯,我們想做幾個小玩意逗殿下開心。”
“此事交給朕了。”蕭吾泠道,“皇後中午可用膳了?”
“好不容易吃了點東西全吐了,剛才吃了兩塊很小的糯米糕,然後睡下了。”阿七憂愁道。
吃了又吐了,蕭吾泠也是憂愁,“行,朕知道了,朕去看看他。”
蕭吾泠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沈琉墨側躺在榻上,眉心緊緊皺着,臉色也有些發白,蕭吾泠走過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這孩子可是把他的墨兒折騰慘了,這才三個月,不知後面幾個月要如何熬過去。
他好不容易睡下,蕭吾泠沒打擾,打算在這兒坐一會兒就走,沒想到沈琉墨很快醒了。
“陛下?”沈琉墨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蕭吾泠以為已經傍晚,哪知日頭還高高挂着,隐約有越來越熱的感覺。
“朕吵醒你了?”蕭吾泠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溫聲道。
“不是,臣睡得本不算安穩。”連睡覺都在做夢,他實在擔心腹中的孩子出事,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這個孩子若是出事,沈琉墨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了。
他眼眶有些紅,起身靠在蕭吾泠懷裏。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難受?”
沈琉墨搖搖頭,心裏一陣酸澀,“臣吃不下東西。”
“沒關系,吃不下就緩緩再吃,別逼着自己。”蕭吾泠恨不能替他受了這份罪,眼見着沈琉墨一日日消瘦,他心裏也不是滋味,莫名怪起自己來。
早知如此難受,便不該讓他懷孕。
“可是皇兒都三個月了,臣還是感覺不到,肯定是因為臣不吃東西,他根本長不大。”
“跟這個沒有關系的。”蕭吾泠拿過扇子給他扇着,“頭三個月本就不顯肚子,有人四個月小腹依舊平坦呢,墨兒不要多想。”
“真的嗎?”
“真的。”蕭吾泠道,“墨兒不要自責,朕聽說許多人懷孕都會和墨兒這樣,過了這陣就好了,我們的皇兒很堅強,一定不會有事的。”
“臣想吃梨子。”
“好,朕讓他們去拿,還想吃什麽?”蕭吾泠幫他把鬓邊淩亂的發絲別到耳後,“要不要再來點糯米糕,阿七說你吃了兩塊,再吃兩塊好不好?”
沈琉墨想了想,點了下頭。
或許是有蕭吾泠陪着,沈琉墨吃了一半的梨子,外加三塊糯米糕,也沒有明顯的難受,又陪了他一會兒,約摸半個時辰後,蕭吾泠把沈琉墨哄睡,才回了宣政殿。
幾位大臣已經等候多時了,其實包括了沈重棠。
一坐下,蕭吾泠沒談政事,反而道,“諸位可都有妻有子?”
這問題讓他們摸不着頭腦,除了兩個年紀尚輕的官員還未娶妻,其他人都是有孩子的。
“不知陛下問臣等這個問題,所為何事?”沈重棠問道。
“最近正值炎暑,皇後孕子辛苦,吃不下東西,朕着實着急。”
原是如此,幾位大人長舒一口氣,還以為是因為什麽事呢。
“臣的夫人也曾有此種症狀,家母腌制了一些酸梅,煮水或是直接食用,能緩解一些。”一位約摸三十歲左右的官員道。
“還有呢?”蕭吾泠看向其他幾人。
“內子倒是沒用酸梅,反而喜好糖葫蘆。”
總歸是酸的,蕭吾泠記下了,就是以往沈琉墨不吃酸辣苦,不知道懷了孕能不能吃。
其他人多半也都是說酸梅山楂之類,當然還有個說熬過一月也就好了,被其他人看了好幾眼。
“行了,昨日讓你們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
“回陛下,今年江南一帶糧食豐收……”
心不在焉地議碗事,沈重棠等其他人走了,跟蕭吾泠打聽了下。
“殿下是否聞到油膩或是腥氣就忍不住嘔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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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